《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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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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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糯米读书不认真,能怪在他头上吗?
  “我不管!”郁老祖哪跟他讲道理,不耐烦的摆摆手,咧着嘴看着小糯米:“去去去,快去看看膳食做好了没,我曾孙肯定饿了。”
  这一说,郁当家也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抬腿就朝外走:“我这就去。”
  他方才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都已经黑了,按说像这些驿站专供着外头官员和家眷们往来,应早早就把膳食备下的,这都这会了,连个通知的人都没有,郁当家觉得奇怪得很。
  他一路疑惑着到了前厅,却见厅里已经坐了几桌,如今正安安生生的吃着呢,郁当家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寻摸到了前头案上,问道:“为何这膳食已经好了却无人通知我们,莫非你们驿站还分人不成?”
  案后的人知道这是一位官员的亲眷,脸色闪过一丝难堪,又陪着笑说道:“不好意思了,我们驿站以为这两日大雨没什么人,准备的菜色比较少,这不方才又遣了人去采办,已经回来了,只烦请诸位在等一等了。”
  郁当家虽然觉得不对劲,但驿差说得滴水不漏,又已经道了歉,他也不好再为难人,只道:“那便再等一等吧,烦请快一些,家中有幼子,经不得饿。”
  驿差没成想他这般好说话,还以为得跟先前那对赴上淮等着当官的夫妻一般目中无人呢,当即面含感激:“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催一催。”
  郁当家说完,正要离开,却见那几桌人中,先前与他们有过争执的那位妇人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还想用膳。”
  郁当家心知她在含沙射影,但对上这些妇人,他也难得去争辩嘴皮子,正要离去,却听那妇人不依不饶的补了句:“哟,这是怕了,准备当乌龟给缩回去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郁当家也不想忍了,何况他还没忘记先前这妇人仗着年纪大还欺负他孙子呢,立马瞪圆了眼,四处扫射:“那个嘴里含了大粪的说话呢,这是吃了大粪才有的这般嘴臭吧。”
  “你说谁!”那妇人立马插着腰看着他。
  郁当家这才闲闲的看了一眼,凉凉的惊讶了一声:“谁应我的话便是谁呗,这位夫人你说是吧?”
  那妇人是个泼的,闻言“呸”了一声,道:“我告诉你们,你以为你们为啥现在还没吃上饭,那是因为我当家的在这儿,驿站自然要紧着我们先,就凭你们算哪根葱啊?”
  她先前也是被那年轻人一口一个本官给吓住了,想着自家相公如今是去等着任命的,自然不敢得罪人,等回去后,她相公见到幼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她给骂了一顿,说她没点见识。
  这么年轻的人,就算一口一个本官,他的官位又能高到哪儿去?
  哪跟她家相公一般,如今还未到不惑之年便中了个同进士,又有当师爷的经验,这回子有人跟他们透露消息,说要把他相公安插到那一个新上任的从三品大员旁边去历练历练,往后在外放几年,待再回上淮后,定然也能熬到四品官去。
  那年轻人,就算一口一个本官的,也最多不过是师爷之流,又没她家老祖宗以前那点子关系,苦苦熬上一辈子那也只是个县官的命!
  她当时也不过是被那人给唬住了罢了,过后想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不过一个年轻人罢了,就算带了一群带刀护卫又有何用。
  不过是有些家底子罢了?
  郁当家被她这份胡搅蛮缠给气笑了,又听她口口声声的恭维自家贬低他家,顿时心里就膈应上了,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家这当家的官居几品,有何背景啊?”
  “那你可听好了!”妇人得意的插着腰,正要自报家门,但被她所谓的当家的捅了捅,示意让她不要乱说话。
  妇人满脸不在乎:“当家的,告诉他们又何妨!”
  话落,她直视郁当家的,道:“你且听好了,我家当家的原乃是渝州府清县下的师爷,如今得中了同进士,正被调往上淮,往后给插到一从三品大员的底下做个文职呢,从三品的大官你可知?可识?”
  在上淮那地方,四五品的官员或许没人当回事,因为有很多的官员,终其一生也只能到达那个位置,而一旦过了从三品开始,便能称得上一句大员了,这样的官员,若是往后没有行差踏错,便是封侯拜相都使得,他相公若非是祖上跟上头吏部的人有些关些,这位置还到不了他们手头呢。
  郁当家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 :“不识。”
  “切!”
  这会子莫说那妇人,便是她口中那位当家的眼底都透着一股子的不屑,但却并未开口,显然是不想与尔等说话一般。
  郁当家对这二人越发无语,随口问了句:“哦,那不知是那位三品大员啊?”
  这个妇人那是一清二楚,当即就在她当家的不赞同的眼光下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这位三品大员原是一四品知府,听说立了奇功,特特被上头给调回上淮的呢。”
  那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像是立功的人是她一般,只是这妇人的话在郁当家而立却是越听越觉得耳熟。
  四品知府,立了奇功,被调回上淮,这怎么跟他儿子的经历一样呢,想到某种可能,他心里咯噔一下,稍显犹豫的开口:“那位从三品的大员可是姓郁?”
  妇人顿时瞪圆了眼:“你怎知?”
  这下郁当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情这吹捧了半晌,说的是他儿子啊。年初的时候,一纸圣谕下来,说调舟哥儿回上淮担任大理寺卿,另还发了一道密旨除了舟哥儿无人知道上头交代了什么。但好歹,给一个从三品大员的文职人员能不能不要这般随意呢?
  这就两口子这目无下尘的模样,这是帮手呢还是拖后腿的呢?
  但,郁当家觉得有必要让这些人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真当他们无人了,在那两口子惊讶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我家姓郁。”
  一句话险些让这两人跳了起来,但他们没这样,只死死按捺着,脸色煞白。
  那妇人还存着些侥幸,犹豫的看着郁当家问道:“不知,不知那位大员和你有何关系?”确切的说是和这一家有何干系才是。
  “哦,你说这个啊?”郁当家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儿子正是你口中那位当过正四品知府,立了奇功,如今被调回上淮的从三品大员,哦,就是这位夫人今日见到的那个。”
  说完,在旁人难掩震惊的目光里,郁当家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不!”在他离去后,那妇人忍不住尖叫出声。
  怎么会……怎么会……那般年轻的男子,怎么就是一位从三品的大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跟你们说,这就是剧情啊,男主如今还没到京,但早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啊,你们没猜到情节哈哈哈。
  这位师爷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男主为何会任大理寺卿?
  密旨写了什么?
  现在不透露!


第173章 桃李满天下2
  郁当家回去就把这事儿当个笑话一般与他们说了:“你们都不知道; 那两口子脸色煞白煞白的; 可别提让我多解气了。”
  他捏了捏孙子的胖脸颊:“糯米啊,祖父给你报仇了; 开心吗?”
  小糯米懂什么; 只知道坏人被祖父给打跑了,当即就闪着眼睁睁的眼崇拜的扒着人,糯糯的说道:“祖父最棒了,糯米最喜欢祖父了!”
  郁老祖看他们这歪腻的样子就牙疼,只道:“也不知上头怎就调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给舟哥儿,若非不是言儿那头被绊住了,同咱们一道入上淮多好啊。”
  郁言最开始知道点风声的时候也是准备同他们一道离开的; 只是在圣旨发下来之前; 陈蕊怀孕了。
  这孕妇头几个月最是忌讳东奔西走的,且这一路风餐雨露的,两口子都是老来得子; 自然是要紧着未出生的孩子为先; 为此便只得先在亡山修养几月; 给朝廷那头递了折子,回头朝廷那边就给他封了个知州。
  这一下; 郁言更是不能离开亡山境了。
  眼见着郁桂舟的左膀右臂如今是要在亡山那边安家落户了,朝廷这边又重新指派了一个文书给他,说是去年的同进士,还做过师爷,给他打打下手也是经验丰富得很。
  如今看来这确实很巧; 这人不仅仅是在渝州府清县里当过师爷,在这小小的驿站里还能碰到一处,还打着郁桂舟这个从三品大员的牌子在外耀武扬威,险些还欺到了正主上。
  郁桂舟都不禁想哀叹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狗血吧?
  郁家人无语的同时,驿站的驿差们快速的把饭菜给做好了请他们用膳,这会子得知这院子里住的是一位三品大员后,言谈举止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贵人,而郁家人也不再客客气气的了,先前他们处处周到,结果人家恐吓一声就软了,连一个还没有任职的官员都能对他们颐指气使,也不知道判断判断,真是有负他们身在这驿站之内。
  明明应是对朝廷机制最熟悉的人,却偏偏……
  相比郁家人安安生生的用着膳,另一个院子里,先前的那对夫妇则是头晕眼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当家的姓蔡。
  蔡夫人在房里渡来渡去了半晌,挠头抓腮的挤着脸,看着同样蹙眉不语的当家的,小心建议:“当家的,不如咱们跟上头的说一声,让换个人试试。”
  反正也是给朝廷当差,如今把顶头上司给得罪了,还不如找人重新换一下呢,等到别的大员手下时,他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哪知听了这话,那蔡当家的突然暴怒起来:“你懂个屁,无知妇人,若不是你招摇得很,哪里能惹出这等祸事!”
  换人?
  早在下头厅里的时候蔡当家就闪过这个念头,不过刚一冒出头就被他给否定了,若非不是他们祖上救过吏部侍郎的家眷,他又舔着脸上门求这份人情,人吏部侍郎才不会把这份差事安插给他呢。
  需知,那郁大人立了奇功,如今一到上淮就被陛下给封为从三品,并且把大理寺交给他,明摆的是陛下的人,还是一位大红人,凭着他和侍郎大人那点子情分,人家为何要把这个眼热的差事交给他?
  蔡当家的能一路考到了同进士,脑子也不是个笨的,当即就明白了那里头的弯弯绕绕,果然,那侍郎大人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是让他好生办差,同那大员打好交道,最好成为心腹为其所用云云。
  侍郎大人需要他做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但一个跟侍郎大人家素无往来的同进士,哪怕有人怀疑他,查验一番后也只会认为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这些,他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包括他的妻子。
  蔡夫人被一顿吼,当下面上也坐不住。暗道若非不是当家的说如此年轻的人官位定然不高云云她哪里会去跟三品大员的家眷对上,如今出了事儿就想赖在她身上了?
  没门!
  蔡夫人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下:“那你说咋办?”
  蔡当家的眉头蹙得紧紧的,对得罪了顶头上司,也为这个粗俗的妇人。他蔡家当年也是个农家,所以娶的妻子也是个农家女,大字不识一个也就罢了,等蔡家开始发达后,就整日的出门炫耀,欺软怕硬的,在清县那地方就凭着这性子给他招惹了不少事儿,如今到了这上淮地界,还是狗改不了□□。
  他白了一眼:“咋办,除了准备些礼品过去道歉,还能咋办?”想了想,蔡当家的又道:“我观大人只带了个幼童在外,你让风儿准备准备去,过去同那孩童玩一玩,本就是小孩子的玩闹,等他们玩熟了,自然也就解决了。”
  “这……”
  蔡夫人有些迟疑起来。
  都说知子莫若母,蔡家幼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对这儿子的脾性她最是清楚。打小就在村里称王称霸,仗着家中的权势无人敢惹他,等到县里后爹又做了师爷,除了那县令家的公子们惹不起外,旁的也是毫无顾忌,这会子被一个小娃给撞了,正让他们帮着出气呢,怎可能去弯腰陪玩?
  蔡夫人把这顾及一说,蔡当家的顿时就一火:“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让他去哄哄人怎么了,那是他爹上司的儿子,莫说去哄哄,就是去巴结也要给我巴结好,要不然,我拿他这么个只会给老子惹祸的儿子来做啥?”
  做啥?还不是你们老蔡家的给惯的!
  蔡夫人憋着气,忍了忍还是去给儿子说道说道。老爷有句话说得不错,此时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是他们跟上头有关系又如何,莫非为着这么点子交情,人家能拂三品大员的脸不成?
  等到郁家那边用了膳后没多久,便有下人来通报说蔡师爷带着家眷过来赔礼道歉了。
  郁桂舟没见人,只打发人告知了句,让他们往后行事低调,莫要打着幌子去给他惹麻烦就行,等下人离开,又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郁桂舟把围着他转圈的糯米抱起来把衣裳一扒,就扔进了桶里,坐在床榻滴溜溜看着他们的郁小闺女咧着嘴直笑。
  小糯米顿时就不干了,扭着肥嘟嘟的身子一个劲的转,口中还大声喊着:“爹,爹,妹妹在看,妹妹在看!”
  郁桂舟固着人不让他动,闻言嗤笑了一声:“看就看呗,那是你妹妹,害羞啥?”
  “我是男子汉!”糯米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的性别。
  郁桂舟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让妹妹看了你难道就不是男子汉了?小小年纪,想的还多。”古人早熟这话不假,至少他在他儿子这个年纪是做不到把男子汉和闺女分这么清楚的。
  推门而入的谢荣听见父子俩的对话,忍着笑走过来点头说道:“你爹说得没错,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还得等两年呢。”
  小糯米这才不说话了。
  等把两个小的洗干净,郁桂舟和谢荣洗漱后,一家子便上床休息了。
  一夜好眠后,第二日大早,在前厅用了饭后,郁家人便快马加鞭的上了马车离开,在他们走后不久,那蔡家的也收拾好了行礼,带着仆人出来,临走时,还朝驿站的驿差们打听了下郁桂舟等人的行程。
  在得知另一位大人早早便整装出发后,蔡大人忙也招呼人上车。
  次日的清晨,路边草丛里上还留着昨日暴雨过后的痕迹,叶子上露珠不断滴露,空气里还透着泥土的腥气,在驱车赶到一日的路后,乘着余晖,郁家众人终于到了上淮城。
  上淮是魏国皇都,街道处处精致典雅,楼阁亭廊繁立,其书香气乃是魏国之最,便是街头幼儿都能摇头晃脑的说上几句典故,阔论那书院林立的学子们,信手捏来,几步成诗端的是不足为奇。
  当年郁桂舟能脱颖而出,可谓是天时地利占了泰半,若非那次案卷于他有利,单凭学识,恐怕是落得过无人问津的地步,遥想当年在这上淮城里,步步厮杀,一步一谨慎,刻苦读书,其艰辛非外人道也。
  此刻,他站在这上淮繁荣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的吆喝、讨价还价,在仓皇间得了圣谕去往亡山,那期间的奔波,迷惘,坚定,心口徒然升起了一阵豪情壮志。
  他回来了!
  “爹,这便是咱们的府邸吗?”小糯米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前方龙飞凤舞的门匾:郁府问他道。
  郁桂舟在那不羁的字体上划过,含笑点头:“是啊,这里以后就是糯米的家了。”
  郁府,是陛下赐下,而那块匾额也是圣上亲自所写,可见他对郁桂舟这个臣子的看中和倚重,这座府邸,曾是某位王爷的宅邸,如今被赐予立了奇功的臣子。
  合情合理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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