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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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狱- 第5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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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见她上前用灵识和对方进行交流,也不知双方相互间说了些什么,那缕剑意居然脱离了锈剑,转而寄生在苏白鹭的太阿剑上。

罗丰见状,知道自己羡慕不来,他非是剑修,对剑道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尊崇,这一立场注定他不可能得到剑道意志的亲睐,而且苏白鹭行事坦坦荡荡,既不矫揉造作,也不虚伪欺骗,只一照面就能辨清她的性格,抱有相反立场的人会敌视她,抱有相同立场的人会支持她,某种意义上很容易得到信赖。

与自己无缘,罗丰便收回了注意,转而向仿佛变成了石头一样,在原地僵立不动的素媚走去。

可还没等他开口安慰,就听素媚道:“郎君,别再往前走了,否则就小于一丈了。唉,输了便是输了,奴家既然答应赌局,就一定会做到,哪怕再怎么伤心,再怎么不愿意,可这点赌品奴家还是有的。”

她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茫然,看着罗丰的时候也不再显露痴态,平静道:“若换成平常,奴家决计不会答应这场赌局,既然是重视的事物,怎么能随随便便拿来当做赌注呢?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苏道友说得没错,我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才战斗,毫无信念可言,现在倒是看明白了,就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点。”

罗丰只得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素媚微微点了点头,望向苏白鹭道:“再过一段时间,奴家就该着手突破问道境了,等晋级后,再来向苏道友挑战吧。”

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但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而是反思自己过去反夏的错误。

知耻而后勇,若连这样的才能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走到如此的地步,哪怕再怎么有奇遇帮忙,若自身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何况素媚也经历过许多磨炼心性的事情,尤其在明确转世身份后,却又坚持以自我为主,这份坚定的意志令她哪怕入魔发狂,也能认清自我,从泥潭中爬出来。

“这次魔考带来的影响超出了预期,依照原先的打算,不该陷得如此深沉,奴家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奴家本身的问题,而是这方异变后的天地带来的影响,若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就麻烦了,必须提防身边所有到了这一步的修士,他们很可能会因为魔考而失去自我。”

素媚总结自己的经验教训后,对罗丰提醒道。

若换成其他人,可能会觉得素媚是在找托词,掩饰自己的窘态,在找“非战之罪”的借口,但罗丰知晓她不会这么做,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于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天地异变,未尝没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这场战争从一开始,魔族就占了先手优势,如今再多一项针对我们的布置,也不算什么。目前线索太少,能用来做证明的事例不足,还有待考究,不宜冒然宣布,那样只会徒然引人人心惶惶。”

罗丰留意了一下,但没有太过在意,即将晋级问道境的法相修士终究不多,哪怕魔考的影响加深是真,大不了延迟晋级问道境,反正问道境和法相境修士在战力上的差距不大,真正产生质变的是界王境,可掌握界域之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问道境晋级界王境,依照正常的方式修炼,至少要十年光阴。

这么长的时间,这场战争都结束了。

战争若败,一切休提。

战争若胜,那便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再来考虑引发魔考,晋级问道境的事情,如此于人于己,都更加有利。

三人无言交流,很快便离开了万剑神域。

早已等候着的秋萍真人见到三人表情,不免有些迟疑:“有喜有悲,到底拿到了没有?”

主要是素媚一副如释重负,却又难过懊悔的表情,叫人无法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白鹭没有吊人胃口,拿出分景剑道:“幸不辱命,已经取得两位前辈的佩剑,但要彻底实现配合,仍需一段时间。”

秋萍真人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拿到了就好,如今诸事已毕,我等也该向六道界迁移了。”

罗丰忙阻止道:“不可,这次不该是我们过去,而应该让他们过来。此番同龙魔之主的战争,此地便是战场,让六道宗修士全部过来,便能将六道界作为后撤的退路,实现战略缓冲,如此一来,哪怕战事不顺,我等至少还有一处退路,不至于走投无路。”

“未虑胜,先虑败,战略缓冲,听起来倒也可行,就是不知道魔族会如何应对。”

“无非三种选择,一是掐着时间期限,急忙过来与我等决战,力求速战速决,不给我们发展实力的机会,但这样做,龙魔之主要冒自身境界未恢复的危险;二是转移方向,不理会我等,先行攻略其他界域,我倒是期待他们做这样的选择,时间拖得越久,对追赶的一方越是有利;三是不躁进也不放弃,挥军稳扎稳打,与我等对峙,逼住我等的行动,不给我们发展的机会,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第971章魔族策略

万兽界,魔心血池。

龙魔之主伸出手臂,以手刀割破手腕,往血池中滴入精血,刹那间,血池就像是被煮沸一般剧烈翻涌起来。

喷发的血泉向上堆积,就像是有某种生物即将从里面冲出来,伴随着的是孕生般的痛苦呻吟,不旋踵,一只魔爪穿破血泉,透射而出。

龙魔之主见状,冷哼一声:“夔族小辈,你还想浪费吾多少时间!”

话音刚落,血泉的翻滚变得更加激烈,迅速分解龙魔之主滴落的精血,衍生大量魔元,配合着池中魔血凝聚成肉身。

噗嗤一声,仿佛捅破了某种壳膜,夔龙魔王复生而出,浑身上下沾着类似羊水的粘液,气血虚弱异常,但他顾不得修养恢复,匆忙单膝下跪道:“多谢魔主赐生!属下无能,令吾族蒙羞。”

龙魔之主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吸取教训,你若真觉得自己有罪,就抱着这样的心情拼死奋战,将功赎罪吧。”

夔龙魔主低头叩谢:“谢魔主宽恕!”

龙魔之主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来到魔城大殿。

大殿中央,蝎蛟魔王、慕长生以及从羽化界逃亡过来的雷刹、师符绵和羫兢早已等候在此。

不多时,清洗过身体的夔龙魔王也来到了殿堂,当他觑见慕长生时,登时怒发冲冠:“你这叛逆,有何资格站在此处?”

慕长生默然无语,没有反应,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蝎蛟魔王沉声道:“夔龙王,魔主在此,不得喧哗!”

夔龙魔王回过神来,连忙告罪,可随即忿忿不平道:“魔主,此子生有反骨,先出卖原属宗门,牺牲同门性命以作晋身之资,而后又出谋引诱我等攻打瀛仙界,致使全军覆没,而他不思解救,反而趁火打劫,暗害瞳王,属下身亡为魔魂时,曾亲眼见其恶行,此等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辈,切不可放在身边养虎为患,合该拘其魂,炼其魄,祭为魔兵,以儆效尤!”

殿中气氛一时凝滞,好似山雨欲来,夔龙魔王更是满脸恶相的狠狠盯着慕长生,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但后者依旧如入定老僧,不为所动。

魔龙之主开口道:“攻打瀛仙界是尔等做出的决定吗?可有他人相逼?”

夔龙魔王愣了一下,忙辩解道:“没人逼迫,但最先提出建议的是他,分明有意害我等身陷囹圄。”

“以吾观之,当时他所拟定的战略并无过错,最终会失败,单纯是因为你们无能罢了!即便他出于恶意,有心算计你们,但他给出的不过是建议,最终拍板决定者仍是你们,遭人算计,踏入陷阱,看不破他人的险恶用心,说到底不也只是因为你们太蠢吗?”

魔龙之主冷眼相觑,令夔龙魔王羞愧不已,在场的其余魔王魔将暗自眼神交汇,皆是讶异魔主居然会如此袒护一名人族,原本他们还做好了落井下石的准备,不曾想结果与预想的情况相差甚远,之前做的准备全部成了白费工夫。

这时魔龙之主眼神瞥向慕长生,似是解释又像是警告道:“魔族,本就是无数不同血脉种族的统称,非是一的种族,即便是人族,只要愿意加入,有成魔之念,他便是吾族一员,若连这等器量都没有,有何资格成为万魔之主!

何为魔?好战,敢于挑战强者,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公然背叛,此等行为合该嘉勉,若有朝一日,吾虎落平阳,你们也可以试着来挑战吾,夺取吾的宝座,只是,要做好赌上性命的觉悟!”

众魔慌忙发誓效忠,不敢不敬。

龙魔之主浑不在意,他很清楚魔的本性,如果这些魔拥有战胜自己的实力,绝不会客气半分,而在那之前,他们不会生出叛逆之心。

强者拥有一切,这是魔族的规矩。

“这是吾击杀那名瀛仙宗修士时,剥夺下来的道印,羫兢,吾知你有夺取他人界域之力的能耐,此物便赐给你了!”

龙魔之主伸手一抓,掌心出现一枚湛蓝色的道印,内中波涛汹涌,看似不过巴掌大小,实则孕育着万顷汪洋,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潮水之气迎面涌来,这显然是源自秋水真人的道印。

龙魔之主一弹指,道印就落入了黑袍老妪的手里,后者连忙谢恩:“谢魔主恩赐!”

“对抗人族,需要所有魔奉献自己的力量,任何魔立下了功劳,吾都不会吝啬赏赐。羽化界的战争虽然失败,却非是你的过错,而你能在关键时刻提出撤退,保存力量,没有为一时之勇而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这是很贤明的判断,吾不会视而不见。”

“老身惶恐,谢魔主恕罪。”黑袍老妪慌张道。

龙魔之主闭上双目,思考了一阵后,问道:“关于后续战略,诸位有何见解?”

夔龙魔王立即道:“只要魔主一声令下,三军出动,凭魔主的无上神通,此界无人能敌,必定能轻易横扫人族,届时降者生,抗者死,由不得他们不做选择。”

龙魔之主冷眼瞪了对方一眼,失望道:“难怪尔等明明占据天时地利,却会被区区一名人族修士坏了计划,致使全军覆没,这等鲁莽无智的战略,真不知你怎么说得出口?莫要小看人族,吾虽是此界最强者,却非是无敌,上一回便险些阴沟里翻船,相同的错误,吾不会犯第二次。”

他的谨慎,与他狂霸不可一世的相貌和气质截然不符,可正是如此,才会令慕长生更觉心寒,凭龙魔之主的武力,只要不是彻底中了算计,都有一举决定战场胜败的机会,而等到龙魔之主恢复了原有的境界,那便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任何布局,任何阴谋都无法阻止他,若站在人族的立场,着实看不到希望。

夔龙魔王再度被鄙视没脑子,无力辩解,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其他魔王见状,知晓这是一次考验,忙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回答。

慕长生缓缓道:“魔主的境界尚未恢复,容易成为被人利用的弱点,因此切忌贪功冒进,不可轻易涉险,但另一方面,瀛仙宗、羽化宗、六道宗已经联手,凭借三宗的实力,如果不进行牵制,他们便能以滚雪球的方式,横扫其余界域,统一三教六宗的力量,并不断以破界之心召唤出强力的帮手。

尽管他们不可能召唤出媲美魔主的强者,但蚁多尚能咬死象,何况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修士,放纵他们增强力量的结果,便是让这场战争平白增添变数。弱者对付强者,便会追求出奇制胜,因此变数越多越好,反之强者对付弱者,合该用王道之法,正面胜之,因此要尽可能减少变数,让一切以武力来决定胜败。

如今的局势,吾族强而人族弱,实不该让战场增添变数,故而最佳的策略,既非冒险强攻,也非一味避战守成,而是以全军之势压逼对手,却不急于发动进攻,逼住敌人,令其无暇帮助他处,魔主可趁此时间恢复功体和境界,等到痊愈之时,便是敌人覆灭之日。”

师符绵不满慕长生抢了自己军师的位置,挑刺道:“敌人非是蠢辈,必定能看出我们的用意,何况你的策略也算不得高明,再怎么努力掩饰都很容易露出破绽,而对方绝不会顺着我们的心思,任由魔主恢复实力,万一豁命决战,又该如何?”

慕长生道:“所谓王道之法,即为阳谋,本身便不需要遮掩,因为纵然被对方看破,他们亦无可奈何。至于提前决战,阁下似乎弄错了一件事,纵然魔主没有恢复境界,论整体实力仍是我方占据优势,而且魔主的弱点也算不上致命的弱点,人族不可能有高于五重境的强者,只要不主动踏入陷阱,凭魔主的极道之威,依然能够横扫人族台面上的强者,因为哪怕是魔主最弱的一点,也相当于人族最强的水准。

那类‘不问修为,直击境界’的功法并不多,而且往往有诸多限制,或是需要使用的条件,或是杀伤不足,只要事先做好防备,敌人实难得逞,这世上最可怕的并非存在弱点,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弱点,相比之下,一直遮掩的弱点被发现才是最可怕的情况,已经暴露的弱点,反而不容易被利用。

我军主守,对方若是一意强攻,便会踏入我军布置的战场,届时便由不得他们从容布计,只要做好防备,敌人根本没有针对魔主弱点的机会。”

师符绵冷哼道:“我当是什么样的妙计,原来是放弃战场主动权,当一只缩头乌龟,堂堂以勇武著称的魔军,面对实力弱于自己的敌人,却还要采取龟缩之势,平白堕了我军士气,这等谋略亏你想得出来,人族终究是人族,不明白何为魔族的尊严?”

慕长生不理会对方言语中的挑衅,而是继续陈述道:“我方才虽然说‘等到魔主痊愈之时,便是敌人覆灭之日’,可实际上,这场战争十有*在此之前就会结束,不可能等到那一天,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其实握在我们手中。”

师符绵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慕长生拱了拱手:“正如阁下所言,敌人并非全是愚昧之辈,所以肯定能看出我方的意图,他们必然不愿,也不敢等到魔主痊愈,一定会争取在此之前决出胜负。他们有时间限制,必须速战速决,而我们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可以从容布局,因此尽管从表面上看,我们处在守势,可实际上主动权握在我们手里,此乃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之计,我们甚至可以通过隐瞒魔主的恢复情况,释放假的情报,引诱对方上当,在关键时刻予以痛击。”

所谓恢复境界,未必就要等龙魔之主回到从前的境界,哪怕只恢复到天人六重,也足够克制那些“无视修为,针对境界”的异术,而慕长生说的释放假情报,就是针对这一点进行布局。

以师符绵的智慧,立即就想到了慕长生的用意,甚至构想出了七八种相关的计谋,每一种都有实施的可行性,绝非是纸上谈兵的空想,可越是如此,越是无法释怀。

继续争辩没有意义,龙魔之主非是无谋之辈,看得出谁说的有理,以及谁在强词夺理,师符绵虽是不甘,这个时候也只能收声,闷闷不乐地瞪着慕长生,想着该怎么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果然,龙魔之主在听完后,略微赞许道:“你这一次给出的建议,比上一次有意义多了,至少听起来没那么愚蠢。你的心思,吾非常清楚,但你要明白,人族能给你的,魔族一样能给你,这点器量,毋庸置疑,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人族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何去何从,仔细思量吧。”

慕长生闻言,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语,只是纠结的握紧了拳头。

夔龙魔王和师符绵对他更是不满,同时又怀有几分嫉妒,倒是蝎蛟魔王和雷魔王感受到了龙魔之主的态度,看向慕长生的目光略显异样,暗中收起了排斥之心。

龙魔之主没有再理会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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