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接过，低头看了看后抬眸看向苏却，眼里含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从头开始吃？”
难得的玩笑，让苏却哈哈大笑，和嘴角同样带笑的宋枕往后院走。
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行至一段后，苏却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好友，刚才穷奇是不是又是以以前的伪装腾空的？”
——张了对翅膀的白虎云？
静默一秒后，宋枕“嗯”了一声。
“得。”微幸灾乐祸，“看样子柏方又要跳脚了。”
【C市快讯！那个长了对翅膀的白虎云又出现了！临近中考、高考，不少家中有今年考生的家长们都相信，这是一个好兆头，但专家则认为，也许这是一种预兆……】刚刚回到C市第六部分部的柏方，这次港都“海勒纹身”的报告都还没写完，就看见了新鲜出炉的新闻。
“……”
柏方放下笔，静默的坐了会儿后长叹口气。……默默抹了把脸。
……愁人。
就在柏方感到“自家神兽都是傻乎乎的傻孩子”，很愁人时，穷奇已带着小饼干蹦跶着蹦进了殷暝的洞府。
入洞府前还惊飞了在洞口边的小鸟，让穷奇微顿了下，扭头看向那些四散的小鸟。偏头疑惑，头上虎耳一动一动的。
——以前这些幼小的动物，才不敢靠近它家老大的洞府呢。……现在倒是稀奇了。
想到这里，穷奇才惊觉这些小鸟好像已经在洞府口不是一两天了。它微偏头感受了下气，发现比起从前，受殷暝身上魔气而同样有阴冷气息散发的洞府，现在这种阴冷的邪性是淡了很多。
近乎不察。
怪不得这些小动物敢靠近洞府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殷暝的声音从内传来，“你是打算帮本尊守门了？”
穷奇抖了抖耳朵，这才回神的穿过结界，蹦进洞府内，左蹦右跳，【老大，尊驾这次也给你带了礼物呢～】殷暝听了，只是微挑了下眉峰，并未有其他多余的表现，连出口的话都淡淡的，“哦？”
穷奇蹦到他面前，老实蹲坐下后微扬起头，等殷暝将小布袋解开把饼干拿出来后，才一边好奇的探头探脑一边惊奇，【老大，真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饼干。】它把它那块拿出来，金色的虎眸亮晶晶，看着殷暝眨了眨，【我们一起吃吧？——从头开始咬。】“……”殷暝听了穷奇的话，先抬眸默默看了它一眼后，再看向它那块饼干。确定是和穷奇一模一样的造型后，突然觉得，穷奇还是不负凶兽之名的。
对自己都一样的狠。
……还要从头咬。
【老大？】一脸期待的穷奇开心的等待着自家老大说“好”，就一起咬脑袋。
殷暝静默了一会儿后。
“……我还是给你梳梳毛吧。”
【啊？】不咬小脑袋了吗？
穷奇莫名，偏头萌。
几天后，当不少听说C市郊外佛寺的附身符内，竟然有大型动物梅花印，再结合这段时间都会“定期”出现在C市上空的白虎云，家长们相信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关联，纷纷来佛寺，给自家有考生的孩子求一个。
甚至连其他市的也在听说后闻风而至，一时间不仅让佛寺的附身符一售而空，还顺便带动了下小村庄的额外收入。
——人数太多有些不能当天来当天回的香客，就选择在佛寺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走，但毕竟空房间有限，还得预留些给前来挂单的云游和尚。所以没地方住后，也有部分香客借宿在小村庄的农家家里。
也算皆大欢喜。
只苦了傻乎乎的穷奇，因为再一次的上了地方头条，而必须多上几堂早课，多盖几百个爪爪。
穷奇觉得自己作为一代凶兽，……真的很可怜＿（：з」∠）＿
觉得自己很可怜的穷奇一定不知道，有不少考生带着它的爪爪印，迎来了中、高考。
而尊驾小祖宗，也同样准备考试了。
考试当天，面对红枫道长准备塞给她的护身符，苏却除了无奈外，就感到无比好笑，“……这是什么？”
“护身符啊。”红枫道长理直气壮，“我让隔壁惠玄专门给我留的，而且还让穷奇多盖了几个爪印在上面，您，小薇、小云一人一个。肯定能考试顺利。”
“……”苏却默默接过都被穷奇的墨爪盖得整个符都变成黑兮兮的护身符，什么话都不想说。
毕竟……在红枫说话时，穷奇很可怜兮兮的在他身后，向她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被剪刀剪秃了块的毛毛。虎耳别着，一副可怜兮兮又委屈的样子。
嘤嘤嘤。让人家盖爪爪就算了，居然还拿剪刀剪了一撮毛塞到附身符里。
穷奇觉得，和道观一比较，它简直是个小可爱。
……而且还是被坏人欺负的小可爱。
它想去抱着它家老大哭诉了。
又被叮嘱了几句后，苏却才哭笑不得的离开，无奈保证她一定会好好考，争取能顺利吊上车尾，就读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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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苏却运气不错，被分配的考点刚好是本校。
所以第一门考试结束后，苏却见时间还早，就干脆溜达到小花园的池塘边，去看看小金鱼和小校猫。
恰好看见小校猫正很乖的蹲坐在那儿，抬头看着围墙墙头。
苏却随着它的视线方向看去，发现忠武的围墙上居然有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正微躬着背，一副“严肃搞笑中”和小校猫对视。
躬着身，四爪在墙头横着走，似乎在对小校猫说“你瞅啥？”一样。
莫名的搞笑。
事实证明走路不看路是有风险的，奶牛猫一本正经搞笑横着走时，突然就踩空，猫脸上错愕的表情还没现外，就已经从墙头消失。“嗷”了一声掉到围墙外。
二得和哈士奇很有一拼，也惹来苏却忍不住喷笑。
不过下午还有考试，所以苏却让皇蛾阴阳蝶去看了眼，确定那只二二的奶牛猫没事后，就又看了小校猫一眼，慢吞吞拐去食堂吃饭去了。
等苏却顺利完成中考，并估过分觉得没什么问题后，这段在国外顺利解决了“事件”的三懋和半龙也终于回到了道观。
无论是苏却，还是其他人，率先进入到暑假模式当中。
而且还是没有作业的暑假。
这一点，是最让苏却感到满意的了。
她觉得，她什么时候可以抽空亲自去找自家那位“陌生的朋友”，好好聊个天，顺便谴责一下对方，自己写了这么多小纸条，居然一张都不回的恶劣行径。
哼哼～“陌生的朋友”，你变坏坏了哦～
☆、第94章 可惜腿太短
中考终于结束， 同学们必须敞开了玩才行。
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辛苦了三年， 和未来三年的辛苦？
当然在准备撒欢玩儿之前，还是应该到佛寺来还个愿才行。虽然好成绩都是凭着同学们自己的实力考出来的， 但这并不影响父母带着子女， 借着还愿之名一起浪呀～总之，最近小村庄和佛寺，异常的热闹。也让刚从国外回来才休息了两天的赵秉德和小龙哥拿着直播设备， 到山下取了不少素材后， 才美滋滋回到道观，准备一边吃西瓜纳凉，兼和苏却聊一聊在国外的见闻， 并重点表扬一下三懋的表现。
“尊驾您是不知道， 要不是三懋去了后，发现得及时， 那个女婴就真的活活闷死了。”赵秉德将西瓜籽儿吐在一边的小盘子里，说得眉飞色舞。
他们这次去做生意的人家，不仅仅是请了三懋，还特意请了当地有名， 被称为“恐怖女孩”的灵媒。
虽然有苏却在前，但当三懋、半龙看见那位叫塔米的“恐怖女孩”后， 还是因为对方的年幼， 略感惊讶。
只是也许是神态比其他人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所以这个才八岁的小姑娘， 倒是对三懋和半龙表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善意。
至于其他时候， 只抱着她手上的洋娃娃，对谁都视若无睹。甚至连她的妈妈和她说话，也是三问一答的状态。
很不好相处的小女孩。
不过说到三懋发现的被活埋女婴，却是在处理这件事的路上，遇见的小插曲。
顺利解决后，塔米还在随着她妈妈离开之前特意到三懋跟前，很不赞同的摇头，一脸严肃，【咪咪说，你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她口中的咪咪，就是她从不离身的洋娃娃。
和塔米一起同吃同睡，形影不离不说，连每天的衣服也是一样的。
塔米曾告诉三懋，咪咪是她的守护者、孩子，和｜分｜身。
她们是享有同一个灵魂的共同体。
“尊驾，这事今天阿德不说我也原本打算找你问一下的。”三懋手上拿着冰淇淋走进来，盘腿坐下后对苏却说，“塔米跟我说她手上的洋娃娃是她的半身前，我根本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之后却发现确有很微弱的灵体出存在。但奇怪的是，不是亡魂也不是其他东西。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灵体。”
“器灵吧。”苏却开口，“灵原本就是万物的初生状态，就像还未出现胎心，只是孕育出形态的胎儿。但器灵的孕育，却非血肉或其他，而是一种强烈的‘意识’，这些意识如果足够强烈，又恰逢机缘，就会形成初灵。它的孕育和成长，全靠‘意识’的增加。根源上说，和剑灵相似，却又各自不同。”
三懋一边听一边点头，一直在旁边低头玩游戏的小龙哥突然听到一耳朵，趁着有戏空档抬头询问，“那心魔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呢？”
这个问题倒是让坐在苏却身后看书的宋枕，从字里行间抬眸看了他一眼。而靠着人宋枕，当靠背盘坐在地的苏却也微愣了下，想了想点点头，“倒是……可以这样解释。”
修行者总是会在修行的过程中经历总总，但哪怕在经历了某事后，能看透突破自己，却不代表能“放下”。
水过无痕，却留于心。便是如此。
甚至心魔的产生连你自己也不会知道，直到它已成形无法自拔时才显露端倪。
“那如果心魔是人自己思想产生的灵，载体也是自己本身，它到底算是分｜身，还是个体呢？”三懋想了想后问。
苏却听了，将手上啃了两口的的西瓜微扬了下，问三懋，“这是什么？”
“啊？西瓜啊。”三懋愣了下回答。
“那这是什么？”苏却指着小盘子里吐出的西瓜籽儿又问。
“西瓜籽儿？”
“这西瓜籽儿是从西瓜里孕育的，是整体的一部分。对吗？”苏却问。
三懋和半龙点点头
“可西瓜籽儿种入地面后，又会生根发芽，长出新的全新生命。也就是说它是个体。对吗？”苏却再问。
三懋和半龙有点懵的再点头，三懋点到一半顿住，看向苏却，“那它到底是……？”
“无解。”苏却耸耸肩，继续啃瓜，“你这个问题和‘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没区别。”
“那……如果尊驾遇上心魔，比如就是像塔米手上洋娃娃时，您是会将它直接消灭呢，还是……？”三懋是闲聊，也是想从苏却的态度中作为自己的前行参考，毕竟，虽然红枫道长是他的师父，但真正让他确定要走这条路的，却是苏却。
所以苏却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重要。
“不用如果啊。”苏却干净利索的回答，不仅让三懋和半龙一愣，也让和她背靠背的宋枕听了，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侧首。
“尊驾也是……有过心魔的？”三懋问。
苏却摇头，笑，“不是。”顿了顿后笑着说，“我是遇见过别人的心魔。”
“那是什么样的？您怎么做的？”赵秉德眼巴巴的看着她问。
而在她身后的宋枕则微垂眼帘，若有所思。
“我吗？”苏却笑着想了想后说，“我以为那是一颗奇石，就试着滴了滴血上去。”
说到这里深知中间风险的宋枕不悦的微皱了眉，苏却虽没回头，却像是感知到好友的不悦一般，微使力用背撞了撞他，笑着开玩笑，“好友，你这样在我背后冒寒意，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剑会一个不悦就砍到我啊。”
虽是玩笑，但也让宋枕微收了怒意，继续听她在自己飞升后做的荒唐事。
“哎……我也觉得我做得很鲁莽、很不知轻重，并深深的感到懊恼和忏悔，所以为此一直不敢历劫去见我最最最好的好友，就怕他不开心。他不开心我就会不开心，我……”
苏却借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连忙曲线救国，直到察觉身后又凉了下后才干笑着住嘴，“还好我好友人心胸宽广从来不和我计较，总是无条件原谅我……”
背后寒意又重一分。
苏却赶紧假咳两声后说正经的，“总之我滴了滴心头血，被层层封印的心魔就解封了。”苏却耸耸肩。
“后来呢？”三懋追问，半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后来啊……”苏却笑了笑，“后来我就一直觉得，所谓心魔，也和寻常新生之物并无任何不同。他们是干净又纯洁的生命体，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魔气，而被打压和杀戮。其实……魔修，也只是修行中的一种方式而已。”
顿了顿后又说，“好坏和出生无关，所修根源无关，只在于他本身罢了。”
“墨非黑暗，而朱，也非赤子丹心啊。”
【你是谁？】
【我？我是爸爸。】
苏却想到最初，不由杏眼一弯，笑得狡黠又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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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会儿后，苏却吃完西瓜，回后院书房准备练字时，跟在她身边同往的宋枕，才在这时开口，“……殷暝？”
“好友不亏是荣登仙门之人。”苏却听了赶紧竖起大拇指，扭头看向宋枕呲牙笑。
嘻嘻嘻……看我一口小白牙～～
可惜刚笑两秒，就被宋枕淡淡斜睨过来的一眼给逼了回去。苏却只好讪讪的默默摸摸鼻子，双手苍蝇搓手，“哎呀……那个时候，好友你刚飞升了一甲子，这个……素云宫也没什么事要我这个老人家帮忙，修真界也一派祥和，偶有闹事找茬的也被你受过你恩惠的三名剑修给先处理了。这个这个……”
总之。她无聊。
宋枕听了，又斜了她一眼。
苏却闭嘴，心虚的默默摸摸鼻子后，冲宋枕笑，“好友你会原谅我的吧？都是过去很久的小事啦～”
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嗯。”两人已到后院，跨过后院们后，宋枕又向前走了两步后顿足，想了想点头。
“我就知道我家好友最好了。”嘤嘤嘤，不像另一只，都不认爸爸了。
苏却感动的想要咬手绢儿。
宋枕这时，微微侧眸回首，见她这样后慢吞吞开口问，“……你上次负荆请罪的荆条呢？”
嗯嗯嗯？？？
苏却：Σ（ ° △°｜｜｜）宋枕抬头看向围墙外面，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她说，“我记得你是丢到那边去了吧？”
（ ° ▽、° ） ？？？？！！！
苏却捂着小心肝连连后退。
这……好像和刚才说好的不一样？
苏却眨眨眼，默默扭头看向咫尺之间的后院院门。
……现在跑。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搞事从来不嫌事大的小祖宗：……＿（：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