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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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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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双手捧着一个尺来见方的纯银方盒,明亮亮耀日生辉。送到蓝秀面前。蓝秀眼也不瞧,只是道:“打开来,送给南姑娘看看。”

莲儿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银盒的盖子,缓缓走向南蕙。

但见,黄绫衬底,盒内分三排,摆着九朵血玉桃花。每一朵都活鲜鲜的与真的桃花丝毫不差,色泽浅深有致,不但艳色逼人,而那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尤其令人心旷神怡的是,仿佛有阵淡谈的幽香。从银盒之中散发出来,似有若无,救人难以自禁的,舍不得移开视线、想多看一眼。

南蕙凝视着那九朵血玉桃花,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秀早已娓娓的道:“这就是桃花令符。南蕙姑娘,你的手上功夫在令尊调教之下,应该有些份量,你可以试试本门的血玉今符,假若你能用指法捏碎,江湖上从此没有桃花令符这档子事,我蓝秀也从此不再在武林中露面。”

此言一出,在场的常玉岚最为焦急。

因为,他叫知这“血玉”坚如精钢,慢说是一般大力手法,就是锤打火煅,也休想动得分毫。

常玉岚怕南蕙一使性子,真的去试一试,到时下不得台阶,事情必会僵下去,甚而恼羞成怒,翻脸动手,就难以收拾了。

殊不知,南蕙虽然任性刁蛮,但却聪明绝顶。她焉能瞧不出蓝秀的神定气闲,所说的断然不假,心知这“血玉桃花”必非等闲玉器,自然大有来头,一定是坚如金石,否则蓝秀岂能以“隐退”为赌注。自己若是捏不碎毁不悼,无异是自取其辱。

因此,她淡淡一笑道:“不必,我只要弄清楚桃花令符的真假,既然事情弄明白也就是了。”

她说完之后,又对莲儿道:“莲姐姐,纪公子他的人呢?”

莲儿将银盒盖起,口中应道:“服药之后,睡在公子床上,安静得很。”

南蕙略一颔首,对蓝秀道:“狂人堡虽然不是我的基业,但是年来的栖止,这笔血债我要代为找回,湖中救命之德,改日再报!”

她说完不理会常玉岚,转面对其余三婢道:“三位姐姐,烦将纪公了叫出来,要他与我同回青螺峰,”

常玉岚闻言忙道:“南姑娘,纪兄的体内余毒未尽,而且又何必呆在狂人堡……”

南蕙十分坚决的道:“纪无情有了丁伯伯的药材,谅会痊愈,我的事,就不敢烦劳你费心了……”

她说完之后,拉起梅儿,钻进前舱。片刻,扶着尚在昏沉沉中的纪无情,又对常玉岚道:“再见!”

她的脸上呆滞滞的毫无表情,探手向纪无情的睡穴点去。

纪无情服药之后,昏昏沉沉,到了船头,被湖上凉风一吹,渐渐睁开惺忪睡眼,而今被南蕙点了睡穴,又软软的摇摇欲倒。

南蕙趁纪无情将倒未倒,矮身将纪无情扛在肩头,弹身离船而起,头也不同,向青螺峰顶穿去,几个纵跃,已看不见影子。

隆冬还没到,只不过是十月季节。

汴梁城已是银装世界,粉堆的山河。

浊浊滚滚的黄河,竟然结上一层薄冰,晶晶的闪着耀眼光芒,手掌大的鹅毛片,密密麻麻的落个不停。

通往司马山庄的道路,积雪怕有尺来深。

第七回 山庄疑云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腾起四蹄,像是没有一蹄着地的飞奔,掀起地上积雪,溅玉抛珠般扬得老高。马尾,几乎翘得笔直,因为马跑得实在太快了。

马,白得发亮。分明通体见汗。马上的人也是一色雪白的单衫,又是银灰的披风,扬得像一个小帐篷。

按说,这等天气,马上人该穿深色的衣衫,或是狐皮貂帽才能御寒。但是,没有,雪白的衣袂振起,分明是夏季的服饰。

人的呼吸,马的喘气,在冷风里,阵阵飘开。像是淡淡的烟云。随即又散得无影无踪。

好快……一瞬之间,飞马已到了司马山庄的“迎宾馆”九龙堡之前。

迎宾馆内的人,似乎已发现这一人一骑,一个精神烁矍的老者,已“呀!”的一声打开门来,钻出棉布暖帘,冒着扑面寒风迎雪而立。朗声道:“风雪连天,是哪位贵宾驾临司马山庄?”

马上人用力一勒缰绳,那匹马长嘶一声,前蹄人立,硬生生停了下来。一式“花蕊迎风”,人已飘身下地,掀去斗篷的头盔,拱手道:“在下常玉岚,特来拜访贵庄少庄主。”

迎宾馆内老者闻言,拱手道:“原来是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

常玉岚端详一下拱手道:“不敢!在下正是常玉岚,只是……”他瞧了一下那位老者,欲言又止。

老者微微一笑,捋了一捋颌下的短须道:“公了为何欲言又止?”

常玉岚忙笑道:“失礼得很!上次在下造访贵庄。迎宾馆乃是人称千佛手的伍岳伍老前辈主持。”

“哦!”那老者若不经意的道.“伍兄另有差遣,万某在迎宾馆当值已有半载之久。”

常玉岚拱手道:“原来如此,恕某失礼。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哈哈哈……”那老者未语光是朗声一笑,然后才道:“无名之辈,难怪常三公子不知。不过,我若伸出手来,也许经多见广武林家学渊博的三公子公有些儿印象。”他说着,原本双袖拥在胸前的双手,平平的竖着手指伸了出来。

敢情那老者每只手只有三个乎指,而且是一个拇指之外,缺少小指与无名指,非常刺眼。

常玉岚一见,内心不由悚然一惊。然而,他依旧面含微笑,拱手扬眉道:“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前辈是泰山三奇之一,人你六指追魂万方杰万老前辈。”

“哈哈哈……”六指追魂万方杰又是一声狂笑,然后才收起笑声,不住的点头道:“果然家学渊博,没想到老朽二十余年不在江湖浪荡,你金陵世家的翩翩佳公子还知道有我们泰山三个老怪这个字号。”

万方杰有些儿得意,更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样儿,接着又道:

“大雪纷飞,常老弟单骑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常玉岚有了前次初上司马山庄的经验,他知道迎宾馆的规矩,生恐“六指追魂”万方杰罗嗦,忙道:“在下是与贵庄少庄主司马骏有约而来。”

万方杰闻言摇头道:“三公子来的不是时候,敝庄少庄主……”

常玉岚只怕万方杰刁难,闻言不由抢着道:“司马骏兄若是不在庄内,在下也要转见司马老伯。”

不料六指追魂万方杰更加摇头不迭道:“越发的办不到了。”

常玉岚有些气恼,索兴道:“我愿按照贵庄的规矩,在万老前辈之前,斗胆闯一闯迎宾馆。”他说着,已一掀肩头的斗篷披风,就待作势向迎宾馆台阶上跨去。

谁知六指追魂万方杰摇头不己道:“三公子,你误会了,迎宾馆你已不必再闯。”

常玉岚出乎意外的道:“却是为何?”

万方杰淡然一笑道:“迎宾馆的规矩,只是对初上司马山匪的人而说,凡是闯道一次的,在迎宾馆贵宾簿上留下大名,从此不再受迎宾馆的阻挠。”

常玉岚色然而喜道:“原来如此。只是不能瞻仰老前辈你的绝学,未免失去机缘,甚是可惜!”

万方杰颇为自得的道:“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三公子的常门断肠剑有‘常门七剑、万邪断肠’的美誉,老夫早已仰慕。”

常玉岚站在雪地里与他讲了许久,哪还有心再寒暄客套。因此,找回话题道:“既然如此,在下可以进庄去探望少庄主与司马世伯了?”

那万方杰只是摇头。

常玉岚早已不耐,朗声道:“却是为何?”万方杰见常玉岚有些着恼,淡然一笑,伸出只有三个手指的右手,指着迎宾馆照壁上道:“三公子,你只是没有注意那九龙照壁上的告白而已。”

常玉岚顺着万方杰手指之处望去,不由大吃一惊,脸上变色。

但见,整张黄纸,上面写着“严制”两个蓝字。另外,有一幅蓝色竹布,也是用白粉写看“家门不幸,突遭巨变,严守遗训,丧事从简”十六个碗大的楷书,触目惊心十分刺眼。

常玉岚不解的道:“敢问前辈,贵庄是哪位宾天去世?”

不料万方杰苦苦一笑道:“三公子,你……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常玉岚忙道:“在下实在是不知,所以才向前辈你请教。”

万万杰踱了一步道:“严制的严字,不是说得够清楚了吗?再说,若不是本庄的老庄主过世,谁能有这个份量,使司马山庄闭门谢客,将这丧书告白帖在大门的九龙照壁之上。”

常玉岚更为惊讶的道:“老庄主他……他归天了?是吗?”

难怪常玉岚有此一问。司马山庄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剑擎灭司马长凤算得上武林第一人,即使是八大名门正派,也要让他三分,俨然是武林盟主。若真的是司马长风不幸逝世,算是江湖中一件大事,焉有不人人相告,一十三省的黑白两道早已鼎沸的消息。

为何常玉岚竟然毫无所知呢,

即使是司马山庄不敢惊动武林,也挡不住各门各派前来吊祭呀。

因此,常玉岚逼着六指追魂万方杰追问,人也已上了台阶。

万方杰跨步拦在迎宾馆的大门之前,认真的道:“常公子,这是本庄的大事,可不是万某我可以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的,该不用说明了吧?”

常玉岚微微一笑,拱手道:“正因为在下相信万老前辈的话,所以一定要进庄,在司马老伯灵前献一柱清香,行个大礼,不然。

以后少庄主知道常某过门不入,岂不失礼。”他说着反而退下台阶,慢吞吞的把马系好,忽地一扬声道:“常某出庄时再谢罪!”

常玉岚对于司马长风的死讯,是千百个不相信,因为这是不可思议之事。

司马长凤即使不是一门宗师,也算得知名的健者,哪有连个讣闻也不发,帖子也不散的道理。何况,生与死,乃是人生大事。

假若司马山庄老庄主的噩耗不让江湖知道,而后司马骏如何做人。

因此,常玉岚不再与六指追魂万万杰纠缠,系好骏马,冷不防之下,一叠蜂腰,人像一枝元宵节的“起花炮”,平地上拔二丈。

斜刺里挥臂急转,越过迎宾馆的角门,直射血前,势头之快、快如闪电。

常玉岚快,万方杰也不慢。他冷冷一笑,朗声喝道:“常三公子,你要越过迎宾馆,老朽可担当不起,还是请留步吧。”语未发,人先起,语已落,人也穿身疾射,超过了常玉岚,一式“峰回路转”,折腰挡住常玉岚的去路,却是身手不凡。

常玉岚料不到万方杰会硬生生的出手拦挡,急切间身子下坠,矮身弓腰,方才没与万方杰撞了个正着。然而,颇为不悦的道:“老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万方杰苫笑声道:“嘿!职责所在,身不由已,还请多多谅解!”

常玉岚不便发作,但是,心中乃一百二十个不悦。因为适才若是撞个正着,两人之一非死必伤,而且,或死或伤的必定是常玉岚,而不是万方杰。

这并不是说万方杰的功力一定强过常玉岚。因为,常玉岚之所以提气跃起,目的是想在他人不防之下,越过万方杰,自然是没有做防身御敌的打算,迎面“子午”完全敞开,怎能受得了大力一撞呢?

而反观万方杰,是存心比拚一下,撞出之前,早有应变的招式。他一方面将手肘翘起,另一方面将肩头斜撞向前,虽然与对方撞个正着,高则以自己的肩头硬撞,矮则以手肘对付,都不至于撞及内脏,使五脏遭受变击,即使是伤,也无大碍。

外行人看不出其中奥妙,行家眼睛雪亮,心明为灯,常玉岚岂有不知之理。因之,他寒着脸道:“万老,适才你这一撞,不觉得十分危险吗?”

万方杰并不避讳的道:“老朽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他并没有致歉之意,反而有“即使动手,也要拦你不放”的意思。

常玉岚心中更加气恼,也语含讽刺的道:“素仰泰山三奇都有功力过人之处,适才一撞,却已露出了奥妙,令人折服。好吧!既是万老你执意拦阻,那只好照着司马山庄的规矩行事。”

万方杰尚未听出常玉岚言外之意,以为常玉岚是知难而退.笑着道:“多承谅解,不过我会将常三公子曾来过迎宾馆的事,伺机而报庄主。”

常玉岚不假思索,紧抢着问道:“庄主?是……”

万方杰老奸巨猾,岂竹不加警觉之理,也急忙抢着道:“禀知少庄主。”

他料不到常玉岚不你的摇头道:“非也!非也!常某的意思是按照迎宾馆的规矩闯过迎宾馆,你万老当然拦挡个注,闯不过,只怪常某学艺不精,立刻打马就走。你看如何?”

万方杰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踯躅半晌才道:“使不得!使不得!常少侠,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迎宾馆,恕老朽无法奉陪!”

常玉岚不能再忍,忽的把脸一沉,厉声道:“既然如此,闪开!”他闷在心中的怒火,已爆发而,双腕突的疾振,不进反退.一双虎目之光,射出慑人威棱,肩头微微上扬,分明就待出手。

六指追魂万万杰原是行家,自然看得出常玉岚一副跃跃欲动的架势。因此,暗自蓄功运力,警惕戒备,但是口里却道:“司马山庄有司马山庄的苦衷,也有司马山庄的权衡,别人是勉强不来的。”

常玉岚沉声喝道:“在下可能要勉强了。”

万方杰并不示弱的道:“老朽只好照接。”

常玉岚冷哼声道:“哼!小心些儿!”他言出身动,双掌挫时,忽的一招“万魔皈宗”,两只手掌抖动之下,化为无数的掌影,漫天漫地的压向万方杰。

万方杰成名有年,眼见掌山掌海,分不出虚实,辨不出方位,心中不由一懔,急切间闪身暴退丈余。

然而,常玉岚掌势既成,又在盛怒之下,哪能让他闪躲开去,如影随形的粘贴而上,鬼魅般的掌影,更加如怒涛拍岸一涌而到。

万方杰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身子一矮,就地一个翻腾,连番滚出五丈之外,直到照壁之下,才勉强止住势子,挣扎看站稳脚跟,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咬牙切齿的吼道:“好呀!常门七剑变成了血魔神掌,不怕坏了你金陵世家的名声吗?”

这老怪一语道破他的功夫,也算是江湖经验老到。

常玉岚心中也顿时一震。因为常玉岚自从在洗翠潭初见秘籍,就爱上了秘籍的掌法,又在南天雷的亲口相传悉心指导之下,大有进境。一则他天资颖慧,二则是心无杂念,三则他平时涉猎揣摸各门各派的武功下过功夫,故而事半功倍,只不过稍有生疏缺少股炼。经过了长时间的朝夕琢磨,不但能得心应手,而且运用得娴熟异常,反而把本身的常门剑法给放到一边去了。

常玉岚何尝不知收敛,但在盛怒之下,便失去了控制,一招出手,如江河奔腾既发难收。因之,他不管功夫被人喝破,反而朗声一笑道:“既然知道神掌的味道,为何不敢换上一招,却使出下三烂的招式。”

万方杰老脸铁青,吼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老夫怕了你,接招!”

口中断喝声中,双手横剑几式,左手三指捏成剑决、右手三指分开了来,如叉形的钢刺,直取常玉岚的迎面大穴,却是惊人。

这是“六指追魂”的绝招,可虚可实,看来平淡无奇,其实变化多端,叫人防不胜防。

常玉岚一见,万方杰竟然使出的一招是武学之中最为普通的一招,初学者都知道的“指天划地”,不由心中好笑、暗忖,六指追魂乃是成名之学,万方杰为何……

就在他略一分神之际,忽然,眼前指影一晃即逝,接着,从六指追魂万方杰另一手的三指剑诀尖锐如锥夹着嘶嘶破风之声,快如电光石火,已离自己喉结大穴不远,压力不绝如缕,感到运气不顺,呼吸艰难。

这一惊焉同小可,常玉岚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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