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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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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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林是不会无缘无故解散的。

而今,事前毫无迹象,而掌门大师明心并不在场,向来只知诵经拜佛的住持明灵,在半夜三更的寒冬之夜,突然鸣钟聚众,宣称解散少林,太过怪异。

明显的,他身后纱帽蟒服的赤面人,一定是以生命相协迫,或是更毒狠的阴谋,逼着明灵。

明灵大师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由他人摆布。

因此,三百余人有的只是异口同声高诵:“阿弥陀佛”陪着明灵住持流泪。

有的,便大声吼道:“我佛慈悲,住持师请收回成命!”

百余习武僧徒叫道:“兹事体大,要等明心师伯回寺,才能决定!”

不料——

那红蟒赤面人一言不发,突然左臂向前疾伸,三个手指竟戳向明灵大师的玉枕大穴。

哇!

血光如箭,腥气扑鼻。

明灵大师口吐的血箭,射过经坛香案,足有丈余之遥。

赤面人哼一声,收回左臂。

“卟通!”

明灵大师的尸体,直挺挺扑向香案,把桌供香炉都砸倒了。

这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少林数百僧众,几乎没有叫出声来,当然无法预防了。

习文的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百余习武的手无寸铁,等到回过意来,发一声喊,如雨一般的暗器,全向那赤面人射去。

赤面人全不在意,将手中的怪兵刃顺手一挥,乓乓乒乒,暗器全振落在地。

十余个血性方刚的僧俗,更加怒不可遏,竟然赤手空拳抢上前去。

赤面人又是一声冷笑,挥动如剑似笏的兵刃,几个起落。

惨呼连声,刺耳惊魂,除了断手残腿的之外,经坛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那赤面入仍然一言不发,单掌向已死的明灵大师尸体上迢遥招了一招。

咻——

原先在明灵大师手上的那张白纸,象是磁石吸针,琥珀引介,已到了赤面人手中,他就用白纸,就近在地上沾了鲜血作为浆糊,将白纸贴在如来佛肚脐眼处,陡的发出声高亢入云刺耳惊魂的长啸。

肩头动时,红光一溜,霎时去个无影无踪。

就在少林寺出事的第二天。

河头集,东岳大帝庙内,昆仑门分舵舵主冷如金,二舵主冷如水,兄弟两双双死在卧室之内。

尸体上贴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

血令:限即日起,昆仑门立刻自行宣布解散,凡昆仑徒众,不得再对外以昆仑门人行动,若有胆敢违抗者,冷氏兄弟同一罪行,同样惩罚!

几乎与昆仑门分舵冷氏兄弟死亡的同一天。

开封府,相国寺。

太阳才露脸。

围集了一大堆起早赶市的闲杂人等,把相国寺的大门都围堵住了。

杂人越来越多。

噹!一棒鸣锣开道。

四个公门中衙役,手执红黑两截的水火棍,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人堆里大力推去。

禅符号正堂,似乎十分惊慌,连纱帽都没带周正,撩着官衣,钴过人巷,进了相国寺大门。

地保上前单腿打千,低声察道:“太爷,这是江湖人的恩怨,最好是……”

县太爷微微点点头,但却正经八百的坐在临时安置的公案之前,一拍惊堂,官腔十足的喝道:“照验尸单报上来!”

地保朗声道:“无名男尸一具,年约七十五、六,身高瘦削,衣衫破烂,除咽喉要害被钝器贯穿的手指大小而外,并无外伤,通身并无财物!”

县久爷点头道:“有无蛛丝马迹证物?”

地保朗声回话道:“喉咙制命血流如注之处,有一白纸告白!”

县太爷喝道:“刑名吏当众朗诵以释群疑!”

刑房趋前半步,从地保手中接过染有血迹的白纸,朗声高诵道:“血令!青城派、鱼长乐示众,青城弟子即日起不得以青城二字自居,违旨者与鱼长乐同罪,统一教教主押!”

县太爷听完,大力一拍惊堂木,哼了声道:“哼!盗匪火拼,谅也无人认领尸体,当然没有苦主,着地方掩埋,回衙!”

官塘大道。

日正当中。

一乘官轿,在八个红衣鲜帽壮汉呼拥之下,快如追风的向武当山进发。

眼前到了武当山麓。

官轿倏的停下,就停在路边一片片花树之前。

奇怪的是。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闷声不响,一字退排在官轿的后面垂手肃立。

轿内,没见人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

官道的远处,尘土飞扬。

数十匹骏马蹄声如同洒豆,风驰电掣,向武当山奔来。

马上坐的原来是三元观的一群道士,他们是从金陵遣返武当。

为首的三人,是武当铁字辈的铁冠、铁拂,掌门人白羽道长。

略略落后一个马头,二十余个弟子,列在后丈余侧骑拥护。

眼看到了离花树七八丈之处。

官轿的垂帘无风自起,一片红云似的,穿出—个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来。

赤面人电射出轿,左手单掌一推,人已落在官塘大道的正中。

随着他的一推,发出一股狂风。

铁冠等的座下马,本来是快速奔驰,被这狂风道后,前蹄人立。

“聿……”

一群马惊急,发出阵阵长嘶。

幸而,马止的武当道士全都身手不凡,否则会被马掀离马鞍,坠落尘埃。

铁冠道长心知有异,一面勒马向同伴使个眼色,一面翻身下马,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拦住贫道等去路?”

赤面人并不答应,回头向身后的八个红衣壮汉略一招手。

八个红衣汉子见后,快步上前,双手将一张白纸打开,高声念道:“血令,限即日起,武当一派,由铁冠、铁拂、白羽等三人,共同具名向武林宣布解散武当门,否则立杀不赦,统一教教主令!”

他读完之后,原势不动,未见作式,飘絮般的退回原来肃立处。

铁冠道长先是一愣。

片刻之际,不怒反笑道:“阁下谅必就是统一教的教主啰?”

赤面人并没开口。

但是,也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答复。

铁拂道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阁下的神经有问题,若不是神经错乱,可能不会发生今天之事!”

白羽的怒火已经升起,沉声喝道:“在武当山的地面,竟然有这等事发生,你吃了虎胆吗?”

不料——

赤面人脸上毫无表情,顺手从腰际一抽,亮出一柄非剑非笏的兵器出来。

红光陡然暴射。

啊——

惨呼声中血肉四溅。

已经少了一条胳膊的铁拂道长,还没下马,一颗花白头发的六阳魁首,凭空飞去七丈,嗵的一声,落在地面,颈子中血注喷得老高,尸体“咚!”跌落在官塘大道之上。

这乃是电光石火一刹那之际的事。

赤面人仿佛没有动手一般,仍然回到原来立身之处,冷冷一哼,忽地侧射丈余,又已端坐在轿内,低低的喝了声:“起!”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仿佛训练有素,随着四散开来,分列官轿的四方。

四个壮硕的轿夫,也已抬起了轿子。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相信,除了套一句俗语:“说时迟,那时快”之外,真的无法形容。

铁冠道长真的被这出乎意外的横事吓愣了。

白羽乃一派掌门,面对这种场面,虽也愣了一下,但立即仗剑而前,疾射丈余,追着官轿,大吼连声道:“都给我站住!”

可是,官轿一群人仿若不闻,看慢实快,转眼之际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铁冠道长回过神来,大声拦阻本来还打算追上前去的白羽道:“穷寇莫追!”

这句“穷寇莫追”出口,连发声喊叫的铁冠,也不由老脸发热。

因为,这不是“寇跑”,更谈不上“追”。

白羽心中明白铁冠师伯意思,就是真的“追”上,以白羽的功力修为,—定占不了便宜讨不了好。

可是,白羽是一派掌门,武当之辱,门派之耻,血腥之仇,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因此,他收势停身,面现悲凄之色,恭身道:“师伯,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铁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羽说:“武当之派开山,数百年之久,当着众弟子之面,长老遭人杀手,叫师侄我如何领袖武当,如何在武林中做人?”

铁冠也眼中泪光闪闪的道:“此事之所以发生,依我愚见,绝对不是武当一门一派的梁子,必是百花夫人所讲的江湖整体浩劫!”

“可是……”

白羽的眼中冒火,忘了尊卑的规矩,不由大吼一声,接着道:“这事偏发生在我们武当山,又是当着我们武当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吼到后来,才感到一派掌门,应该冷静,与长辈说话,要有分寸。

于是,低头垂首,单掌当胸,略为缓和的道:“恕弟子冒失!”

铁冠道长苦苦的一摆手道:“这时还讲什么礼数,我也激动得很,只是,事到临头,不能自己,即使气死,也是于事无补!”

白羽道:“依师伯之见,本门应当如何?”

铁冠道长缓缓踱开几步,徐徐的道:“难道说百花夫人所说的武林大劫已经开始了吗?”

白羽皱起眉头道,“师伯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告知百花夫人?”

铁冠点头道:“这是整个武林的事!”

“这……”

白羽大为不然的道;“此事一旦张扬出去,武当门还有颜面见人吗?师伯!”

铁冠道长道:“我何尝愿意?只是,纸里包不住火,事实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掌门,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适才那歹徒的身手……”

他无可奈何的,摊摊双手。

白羽道长也不由低下头来。

当着一些下代弟子,一派的长老与掌门人,任怎地也不便说“技不如人”。

但是,内心的痛苦,两人乃是没有二样的。

白羽尤其伤心。

他忽的趋前几步,“咚!”双膝落地,伏跪在铁冠道长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弟子无德、无才、无能,使武当蒙羞,应该一死而对武当列祖……”

说着,探手一抽宝剑!

铁冠道长大吃一惊,来不及用手夺剑,顺势扬起右脚照着白羽抽剑手臂踢去。

啸声掠空。

白羽已抽出的长剑飞出数丈,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完全不防的一脚,踢个仰面朝天。

数十名武当弟子,原已随着掌门跪下,此刻全都伏地饮泣,凄楚至极。

铁冠道长也含着泪道:“此时何时,风雨如晦,本门应该益加惕厉,面对空前浩劫,岂能自行丧志,任武当一派由此而断?”

他说着,挽起倒地的白羽,然后挥挥手,对跪在身后的徒众朗声道:“众志成城,你们都起来,武当要联合宇内武林,共商消灭邪魔的大计,回观!”

话落,大踏步向通往三元观的路上率先而行。

华山一夜之间,传出了九大护法死五伤四的惊人噩讯。

雪山大弟子慧美,被人发现陈尸在风陵渡口,尸身上贴着“统一教”的血令,指定华山一门立即解散,从此不准在江湖行走,否则的话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衡山上院,掌门人虚悬,几乎有三年没有衡山门人出现,但也没逃过浩劫,朗朗白昼,也被红蟒纱帽的统一教主血冼,死伤数十聚在一起的徒众。

到此——

七大门派无一幸免。

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

提到“统一教主’,莫不悚然而惊,任谁也不敢吭一声。

血雨。

腥风。

许多小门小派,都掩口葫芦,不但不准门徒对外提到本帮本会,除非万不得已,不约而同的,严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星会,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组织。

说他半白,是因为他有一家三星镖局,设在咽咙要地的徐州府,也有一点小小的名声。

镖局的总镖头许不久,因为惯使一对月牙短柄斧,手底下算是有些玩艺,因此,混了个外号叫做“追命斧”。

其实,骨子里,他也就是三星会的总瓢把子。

算是小有成就的白道朋友。

说三星会是黑道,因为“追命斧”是独行大盗出身,一些旧日手下并未散伙,暗地里依旧做些偷鸡摸狗、拦路打劫的勾当。

甚至“三星会”与“三星镖局”,两下里一搭一挡,明保暗盗,“演双簧”骗些无知的“肥羊”。

只是,关防得很严,保密功夫做得纹风不透,没人料到干镖局的会是盗匪歹徒而已。

“追命斧”许不久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名利双收,他最“拿手”的‘招是能够使雇主欢欢喜喜的把钱交出来,而且千恩万谢。

方法说来很简单。

周围三百里之内,除了三星镖局的镖,从不失手之外,无论大小数十家镖局的镖,或明劫、或暗盗,没有不出麻烦的,当然都是三星会的把戏。

还有,凡是丢了镖,出了事,只要三星镖局出面,没有摆不平的。

当然,也是三星会的把戏。

日子既久,货主凡是有生意,莫不找上三星镖局。

三星镖局乘机便在保费上加码。

雇客为了货的安全,贵一些也只有认了。

更由于一些气派不够,实力差劲的小镖局,甚而在接下镖货之后,转交给三星镖局,奇怪的是,三星镖局不派一人押镖,只要将黑底绣着三颗星的镖旗插上一枝,着原镖局押镖上路,也就平安无事,赚进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内里的文章也很明显。

可是,尽管三星会的这些奸诈手段不难被人看穿,可是,雇客为了安全,小镖局为了生意,也都彼此心照不宣,或是敢怒而不敢言。

“追命斧”许不久的名气越来越大,志得意满。

这天,也是合该有事。

三星镖局保了一票红花,从徐州到安庆,不用说,是大宗买卖,又是交货清白,大大赚了一笔。

由总镖头许不久亲自在徐州府最大的鸿运酒楼设下庆功宴。

席间,不免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统一教的事。

“追命斧”许不久三杯老酒下肚,不由得意忘形的狂笑叫道:“要想统一武林,除非是由我的三星镖局出面,不然,都是狗屁!”

一些三星镖局的人自然欢声雷动,纷纷狂叫道:“对!对!只有总镖头才有资格统一武林!”

更有些不三不四的混混,锦上添花的凑着道:“真的!总镖头,你该挑明了找那个不知死活的统一教教主较量较量!”

“追命斧”许不久被这阵恭维冲昏了头。

他仰脖子干了杯中酒,朗声道;“较量?哈哈哈……那他还不配!我是懒得管他妈的闲事,不然!哈哈哈……我的斧头不认人,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哈哈哈……”

十几桌,百余人,闻言不由暴雷似的鼓掌叫好。

声动整个酒楼。

就在这层楼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长发飘飘的老者。

然而,他不动声色,推开面前的酒杯,闪身离去。

三星镖局的庆功宴正在热闹的高潮。

猜拳、行令、敬酒,外带自吹自擂的说大话。

把一个“追命斧”许不久捧到三十三层云里雾里。

把众人谈之色变的统一教说得半文不值。

这顿酒宴已吃到三更时分,虽已杯盘狼藉,兴致依旧不减。

有的已当场回席,吐了满地。

有的东倒西歪,说话舌头打结。

那位三星会的总瓢把子外兼三星镖局的大镖头,也已薰薰大醉,嘴里喃喃不休的道:“许总镖头……只是……不……不出面……不然……统一……统一教……算屁……都不臭……我……”

他说着,突然从腰际抽出他成名的一双短柄月牙斧,就在席前挥舞了一阵。

又是一声炸雷也似的欢呼。

“追命斧’许不久舞得兴起,突然左腕上扬,着力扬臂外摔。

“嘶——”

利斧破风飞出。

“咔!”

那柄短斧,不偏不倚,咔的—声,砍在大门的左首门神的脸上。

众人鼓掌欢呼。

但见“追命斧”许不久紧接着右臂外甩!

右斧破风出手。

“好!”

众人照例喝采。

不料——

“啊!”

这声“啊”字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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