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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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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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岚微微一笑道:“武林门派虽然各有渊源,但是替天行道一节,人人有心就好,况且人各有志,前辈以为如何?”这话不亢不卑,义正辞严。

贾大业虽然略略点头,却又道:“只怕武林各门不会随便承认你的帮派。”

常玉岚道:“我若真的另立帮派,并不在乎别人承认或不承认。”

贾大业追问一句道:“相反的要是海内武林群起而攻之,你自以为双拳可敌四手?”

“哈哈……”常玉岚豪迈的仰天一笑道,“既然开饭店,不怕大肚汉。我若一日组门立派,就不会顾及许多了。”

贾大业不由一愣,瞪眼望着常玉岚,缓缓的将眼神移到常老人人的脸上。

常老夫人深知“宇内双疯”的性情是在善善恶恶之间,轻易不能得罪的棘手人物。因此,含笑道:“岚儿年轻,贾疯子,瞧在老婆子面子上,不要听他狂妄之言,”常老夫人乃是一句场面上话。

谁知,大厅外声娇滴滴的道:“老大人不必谦同,既然组帮立派颁发令符,就能担待一切的挑战,双疯也好,三残也好,兵来将挡,水水土掩!”说着,四个宫装少女,跨步进了大厅。

蓝秀莲步款移,施施的也走了进来。

她淡扫蛾眉,薄施粉脂,一身水色宫装,清雅出俗,直如天上凌波仙子,月里蝉娟,微微向常老夫人裣衽为礼,却不理会上席的“活济公”贾大业,只顾对常玉岚微露贝齿展颜一笑道:“算着你该回来了,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向你说。”她好像眼睛没看见别人似的,一面说,一面缓缓地向常玉岚身边走去。

常玉岚也双眼凝神,脸上色然而喜,那种既兴奋又喜悦的样子,真的无法形容。

贾大业一见,不由皱起眉头,向常老夫人问道:“此是何人?”

没等常老夫人回言,蓝秀的柳眉微动,杏眼斜瞟道:“桃花林蓝秀。”

贾大业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对待,因此,一按桌面,长起身子道:“没听说过。”

蓝秀的风目突然暴睁,娇声道:“没听说过不打紧,要见识见识吗?”

这是当面挑战。

贾大业焉能忍耐,厉声喝道:“丫头,好狂!老夫今日是在常府做客,不然……”

“就看在你是常家的客人。”蓝秀不等说完,抢着说道:“否则,没见姑娘我的面,已有苦头给你吃了。”

贾大业气极反笑:“哈哈!五十年没吃过苦头了,真想尝尝苦头的味道如何。”

“那就敬你一杯!”蓝秀口中说着,右手离桌面足有五尺左右,不经意的遥遥一拂。

咻——破空之声隐然而起,桌面上一只纯银酒杯,像—只蝴蝶般,箭也似的向对桌首席的贾大业面门飞去,带起劲风之声,可知力道不凡。

贾大业冷冷一笑道:“叨拢你一杯,咦!”他探手去接凭空而来的酒杯,觉着虎口一震,虽没疼痛难当,但却觉着有千斤之重。

因此,他“咦”了一声,立刻脸上变色。

这时,常老夫人忙道:“蓝姑娘,贾疯子不是外人,不要误会。”

说着,又向贾大业道:“误会!蓝姑娘是我常家的恩人,她……”

“活济公”贾大业老脸上可挂不下去,但是表面上笑了笑道:“这位姑娘实在高明,老疯子倒要讨教讨教。来!来!大厅外宽敞。”

他说着,一个提腰,平空里跃出大厅,当门而立,扬声道:“蓝姑娘,老疯子在这候教。”

只急得常老夫人与常玉岚、常玉峰兄弟无计可施,无法转圈。

因为江湖人睹的是一口气。

贾大业忍不下这口气,但是他这种指名叫阵,常家母子也不能劝蓝秀不出面。

蓝秀若无其事的淡淡的一笑道:“要我动手,没那么容易的事。”她说着,人可没停,在四个少女拥护之中,出了大厅,俏立在石阶之上,又道:“要我动手,先得有一些份量才行。”

贾大业肺都要气炸了,沉声喝道:“什么份量?你少耍贫嘴。”

蓝秀道:“先要胜了我的老佣人。”

贾大业莫名其妙的道:“老佣人,你的老佣人在何处?”

蓝秀并不问答,双手轻拍两下。大门外应声跃出了“桃花老人”陶林。

陶林一跃而入,冲着蓝秀恭谨的道:“老奴在此伺候,姑娘有何吩咐?”

蓝秀略一颔首道:“这位要领教领教。”

陶林朗声道:“交给老奴!”说完,一回身,面对插腰而立的“活济公”贾大业。

贾大业一见陶林,不知怎的,忽然倒退一步,失声惊呼道:“是你?”

陶林也仿佛十分意外道:“贾捕快!”

贾大业像泄了气的皮球,先前凶巴巴的气势像已烟消云散,垫步上前,恭声道:“陶头儿,四十年没给你打躬行礼了。”

陶林也叹息声道:“咱们从前是名捕,现在是朋友。免了吧!”

贾大业低声道:“头儿,这位姑娘……”

“闲事少管!”陶林也低声回答,然后提高嗓门大声道:“要领教就动手,不然,请便吧。”贾大业咧嘴一笑道:“还领教个屁!改天见。”他的话末落,人已腾身而起,空中翻跌,穿过大门的屋顶绝尘而去。

常老夫人不由扬声而笑。

常玉岚兄弟也被贾大业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笑声,在夜风里飘散四野。

月亮,羞得躲进云层里。

第二十一回 暗香精舍

夜色深沉。

司马山庄像一只老虎,一只沉睡的虎,蹲在夜空里一动也不动,出乎意外的沉静。

这是表面的现象,地面上的外表。

地下,完全不同。

火炬,发出一闪一闪的火苗,引起缕缕黑烟,把原本不太透气的地下空间,仿佛笼罩在云雾之中。对面,也看不清彼此的面貌,当然,更加瞧不出谁的喜、怒、哀、乐了。

首座上一只豹皮垫满了的太师椅,司马长风怒冲冲的一双眼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珠来。

左右各有四个“血鹰”,神情凝重。

司马骏脸上神情木然,低声道:“爹,当时实在是小船离岸太远,加之有个纪无情……”

司马长风像是怒到极限,用手猛拍太师椅的椅背,沉声道:“纪无情,纪无情,你口声声的离不开纪无情,难道纪无情在,你什么事都不能做吗?”

司马骏嚅嚅的道:“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司马长风冷哼声道:“哼!你教我怎能不生气,既然在运漕遇见了人,为何不把他请过来,难道你不知道我想尽了方法要找有这等能耐的人吗?”

司马骏显然是误会了父亲的意思,而有喜色的道:“我已经把他带到奉庄来了,只是没有爹的允许,不敢冒然带到地道秘室来。”

司马长风没好气的道:“你说的是谁?”

司马骏:“纪无情呀。”

“哎哟!”司马长风气极的道:“纪无情算什么?他不过是一般高手而已。骏儿,我目前需要的是像“百毒天师”曾不同那种人才。”

司马骏不由一愣道:“爹,本庄素来不是最恼恨施蛊放毒吗?爹常说那是下三门的黑道卑鄙之流吗?”

“骏儿!”司马长风冷峻的断喝一声,接着阴兮兮的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对于爹爹这短短八个字,司马骏已经明白了。

当年司马山庄是以“正义”为号召,慑服武林同道,除了“功力”之外,还要有令人折服之处,那就是所谓的“正派”,只有正派,才能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受人尊敬。这就是司马长风口中所谓的“彼一时也”。

但是,“此一时也”为何义要抛开“正派”?这是司马骏所想不通的。

因为司马山庄从司马骏有记忆起,都是威风凛凛,显赫至极,到处受人尊敬,时时被人欢颂,白道的从八大门派起,凡事莫不以司马山庄的马首是瞻,至于黑道的江湖,轻易不敢捋司马山庄的胡须,而且以能与司马山庄攀上一丝关系为荣。

平时,司马长风提到下九流的放蛊施毒,莫不怒形于色不齿其所为。而今,竟然要“结纳”像百毒天师曾不同这等知名的放毒人物,怎不使司马骏纳闷呢。

因此,他一改平时惟命是从的情形,低声道:“爹,你说的此一时也,儿子我还是不明白。”

“蠢!”司马长风扳起面孔,十分郑重的道:“司马山庄最终的目的,是要领袖武林,君临天下。”

司马骏道:“爹已经做到了,提起司马山庄,谁不竖起大姆指。”

“哦!”司马长风也有得意之色,淡淡一笑道:“那是名门正派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我问你,你出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黑道呢?”

司马骏不由沉吟了片刻才道:“爹,你不是教训孩儿,要孩儿不要与黑道中人交往吗?”

“不错!”司马长风点了点头,紧着又道:“一旦你与黑道交往,名门正派避之惟恐不及,谁还与你打交道,谁还尊敬你这个少庄主?”

司马骏带笑道:“那么,现在呢?”

“现在不同!”司马长风道:“武林中有黑白两道,正像乾坤阴阳一般,司马山庄要扬名立万,白道的朋友捧场也就够了,要想统一武林,君临天下,少不了黑白两道都听命于我,像做皇帝—般,百姓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你该明白了吧。”

司马骏哪里明白,但是不敢争辩,只好点点头道:“孩儿明白,爹要做江湖的龙头,武林中的皇帝。”

不料,司马长风微笑摇头道:“不!要比皇帝还灵光,还威风,哈哈!”他的笑声凄厉至极,回音在不太透风的地下秘室摇曳激荡久久不绝。

接着,他的笑声一敛,又道:“皇帝老倌只管百姓同官吏,管不到江湖。我不但管江湖,也管官吏同百姓,哈哈!”

他的干笑未了,司马骏不由道:“爹,官吏我们管得了吗?”

“傻孩子!”司马长风由于说到得意之处,神情缓和了许多,“现在的官吏,对于江湖也惧怕几分,江湖黑白两道何以欺官压民。你呀,真是多此一问。”

司马骏只有点头的份。

司马长风又补充道:“在这方面来说,黑道比白道更有用,白道人讲假仁假义,遇事有几分顾忌,只有黑道朋友敢做敢为,官府要保住乌纱帽,不听黑道的行吗?”

司马骏是愈听愈糊涂,只有苦苦一笑道:“爹的意思是……”

他愣着双眼,既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等待爹爹的回答。

司马长风压低嗓门道:“百毒天师曾不同,是毒门的通天教主。我要用这一门,只要是把他网罗在本庄,宇内的一大堆毒蛊,不怕不听我的指使,黑道就掌握了一大半了。”

“哦!”司马骏道:“依孩儿看,曾不同老奸巨滑,恐怕不容易听咱们的。”

“对!”司马长风点点头频频的道:“不说不容易,这个老毒物不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找到他都不容易。”

司马骏不山道:“爹,现在他有了落脚处,要找他就不难了。”

司马长风道:“落脚处,你指的是暗香谷?”

司马骏忙道:“是!”

谁知.司马长风叹了口气:“唉!暗香谷!你对暗香谷知道多少?”

“这……”

“骏儿!暗香谷的名字好听,谷分前、中、后三进,暗香谷的当家是何等人物?”

“孩儿愚昧,爹,你老人家该知道。”

“只是耳闻,暗香谷名震江湖之时,你还没出世不说,连我也没混出名堂来,所以我只是耳闻。”

司马骏对江湖的掌故,武林逸事最感兴趣,闻言不由兴致勃勃的道:“爹的见闻……”

司马长风道:“暗香谷在伏牛山主脉之中,前谷、中谷、后谷三谷连结,但又是自成—个幽谷。总谷主是一个女的,江湖都叫她‘绝代妖姬’。当然,她自己把‘妖’字改为‘仙’字,称做‘绝代仙姬’,这些都仅仅耳闻,至于她是什么样子,人言人殊,有的说她美如西施,有的道她丑比无垠。我所知,也就是这些,其余的,只有用神秘莫测四个字来形容了。”

一席话娓娓道来,司马长风脸上有少见的变化,时而皱眉,时而瞪眼。显然是异常关心这件事,在司马骏记忆中,爹爹从来没有这等“不安”过。

因此,他不由自己的道:“爹,孩儿愿意去一趟暗香谷。”

“你去暗香谷?”,司马长风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十分激动。

“是的!”司马骏正色道:“一来探一探暗香谷的究竟,二来找曾不同。”

“这……”,司马长风沉吟了一下,终于摇摇头道:“爹不愿意让你去冒险,可是……”

司马骏接着道:“爹,你不是要孩儿多磨练磨练吗?”

“磨练?”司马长风干笑一声:“哈哈!磨练可不是玩命,暗香谷的磨炼,除非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大罗神仙,齐天大圣。”

他的话一字比一字沉重,双眼逼视在司马骏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关爱,也有掩饰不住的期盼。

司马骏自然猜不透其中的意味,豪气干云的大声道:“爹!为了司马山庄,孩儿愿意走一趟暗香谷。”

“你?”司马长风凝神盯视着儿子。

司马骏道:“爹,孩儿我真的有心一试,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邀纪无情一同去,彼此有个照应。”

不料,司马长风的眼睛突然一亮,喜不自禁的大声道:“对!我怎么忘掉有这么一步棋。”

司马骏也色然而喜道:“爹,你答心孩儿与他一同前去暗香谷?”

“不!”司马长风冷冷一笑道:“他一人去,不是与你一起去。”

“爹。”司马骏才喊了—声。

“去!去!请纪无情来。”司马长风对侍立在一边如同半截木头的血鹰挥了挥手,血鹰之一应声而去。

司马骏抢着道:“爹,纪无情能去,孩儿也就能去,难道说爹认为纪无情武功修为比孩儿我……”

“他并不比你高明。”司马长风微笑着:“甚至他比你还差一截。骏儿,人,都免不了一个自私的私字,还要我多说吗?”

话未落音,纪无情跨步已进了秘室,深深揖礼,朗声道:“晚辈纪无情,见过老伯。”

“哈……呵……”司马长风仰天大笑,十分高兴的欠了欠身子,朗声道:“免了,免了。纪贤侄,听说贵府发生了惨绝人寰的血案,歹徒实在是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纪无情痛心的道:“小侄只要有三寸气在,誓必查出凶手,为全家报仇!”

司马长风的脸色一凛道:“这就是我要骏儿邀请贤侄到本庄来要商量的事,老夫与令尊素称莫逆,你又与小儿有金兰之好,本庄一定尽力为此事效劳。”

“多谢世伯!”纪无情感激的拱手,接着又道:“血海之仇不共戴天,小侄不才,要手刃凶徒,血祭全家大小二十四口在天之灵!”

‘唉!”司马长风忽然脸色沉郁长叹一声,“贤侄,自贵府血腥惨事发生,江湖混乱之局已定,本庄虽然平息有心,但无奈力量有限。”

纪无情忙道:‘世伯望重武林,一言九鼎,此言未免谦虚了。”

司马长风正色道:“不!贤侄,老夫有意重整武林的一些老规矩,只是……唉!白道朋友谅来都乐观其成,而黑道的牛鬼蛇神,并不是好相与的。”

纪无情不禁道:“世伯的令誉,司马山庄的威名,晚辈觉着并不致碍手碍脚。”

“贤侄的意思我明白。”司马长风微笑着道:“杀一若能儆百,老夫我也愿一试。但是以杀止杀,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纪无情也带笑道:“世伯的意思是……”

“提纲挈领!”司马长风点出他要讲的话:“天下黑道,恶毒莫过于暗香谷。我想请贤侄代我去一趟暗香谷,试探暗香谷的意图,然后才定行止,贤侄豪气干云,南阳世家威震武林,而这件事兹事体大,为了武林杀劫,我想贤侄你不致于推却吧。”他一口气说到这里,仿佛竟犹未尽,双目放出期待的神情,凝视着纪无情,等他的答复。

纪无情是血性汉子,北国儿女的性格,一方面望了一眼身侧的司马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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