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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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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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乾瞧着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低下~身子,凑在她的耳边问:“你不肯说么?”

    杜俏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的五官在她面前慢慢放大,浓黑的长眉,高挺的鼻梁……紧接着有柔软的东西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杜俏本能地躲闪了下,林乾却不放过她,轻启双唇,含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唇齿间慢慢厮磨。舌尖也无师自通地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他的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杜俏心跳慢慢地加快,脑海中的意识也慢慢地消失,身体却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来滚去,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林乾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唇顺着脸颊移到她耳边,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窝,“快说,你为什么笑?”

    杜俏被吻得七晕八素,不假思索地说出心底的话,“我很欢喜。”

    话出口,已醒悟过来,红晕飞上两颊,却是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侯爷,我很欢喜。”

    凝望着他的眸子黑白分明,波光莹莹。

    这幅情态,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心意。

    “傻瓜!”林乾猛然呆住,心像被重锤擂过般,狠狠地震了下。

    “傻吗?侯爷也觉得我傻?”杜俏神情黯淡,委屈地看着他。

    林乾坐正身子,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少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怎么不傻,嫁给个残废有什么欢喜的?”

    许是习武的原因,又或者常年握着拐杖,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摸在脸上粗糙扎人。

    杜俏扯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成亲三日回门,我让车夫随意在街上瞎逛,你不但没阻拦,反而陪着我……街上的流言蜚语何其多,人们的眼光充满了嘲讽,我在车里偷偷瞧着你……你的神情那样平静,没有半点羞恼……那一刻我就认定你了,就想着以后定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她朦朦胧胧的大眼睛水气氤氲,牢牢地黏在他脸上,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又好像怕他会突然发怒离去。

    想起往日他对她的漠视与冷淡,又想起适才的刁难与挑剔。

    林乾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闷得发慌,竟然不敢面对杜俏的眼睛。

    杜俏慢慢将头靠近他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温柔地说:“侯爷,即便我的病没法治了,我也不后悔嫁给侯爷。”

    林乾紧紧地抱住她,恶狠狠地说:“你还没给我生孩子,谁让你死?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从阎罗王那里拉回来。”

    杜俏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

    林乾感觉到她肩膀的耸动,以为她哭得厉害,放缓了声音安慰道:“你的病不算什么,易姑娘已经开了方子,后天等她配好药会亲自过来看着你喝,我也会陪着你。”

    杜俏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斜睨着他,“侯爷说话可不许反悔,你要陪着我。”

    林乾方知上了当,恍惚中,又是那个骄纵的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比着口型说“你就是说错了。”

    一时怦然心动,被他小心翼翼压在心底的激情如火山般喷薄而出,抱在怀里的身体既柔且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林乾顿觉口干舌燥,血脉贲张,身体悄然有了变化……他呼一下,吹灭了蜡烛。

    日上三竿,明亮的阳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户,在暖阁地上投射出窗棂方方正正的影子。

    碧纱橱的帐帘动了动,传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接着两条穿着软缎膝裤的修长的腿垂在床边,不等趿上鞋子,又被人扯了回去。

    林乾赤~裸着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紧实,刚毅的面容因为心情愉悦而显得神采飞扬,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刺人,“还没伺候我穿衣,着急往哪里去?”

    杜俏低声回答:“今儿腊八,我问问灶上熬了腊八粥没有?”

    林乾“哼”一声,“若这点小事还得你亲自过问,要那些管事妈妈有什么用,白吃饭的?”

    杜俏微笑着问:“侯爷要起了吗?我伺候侯爷穿衣”

    林乾缩进被子里,“暂且还不想起,”顺势也将杜俏拽倒在床上,粗壮的胳膊熟练地搂住她的身子,“陪我躺会,没抱够,”手指却悄悄探进她的衣襟,寻到高耸之处,用力握住了。

    杜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绯红,想起昨夜他也是这样,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握着两团浑圆,只顾着搓揉,不知该如何继续。

    林乾在□□上基本是空白,先前是忙着习武无心□□,后来到了军营,起了那种心思,可身边没有看得过眼的女人。他所有关于女人的知识都是听士兵闲谈得来的。

    杜俏是受过教导的,出嫁前夜是小章氏婶代母职,晦涩地说了两句,后来就是赵嬷嬷。不过两人说的大同小异,都是闭着眼装死,具体应该怎么行事一点都没说。在她们看来,房里的事是男人主导,女人从顺就行。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凑在一起,折腾了好半天没有入巷。

    再后来,终于凭着本能摸索到紧要处,却因为体位有了争执。

    林乾右腿吃不住劲,趴着不得力,杜俏腹部发胀,受不住压,两人试了好几种姿势都不得要领。最后林乾软硬兼施,逼着杜俏坐在自己身上,才成就了夫妻之事。

    林乾意犹未尽,可杜俏一个劲嚷疼死活不想再来第二次。林乾顾及着杜俏身子弱,到底没有强迫,却是暗暗后悔,蹉跎了两年好时光,否则现在没准儿子也抱上了。

    后悔之余也暗下决心,等杜俏病好,一定要将浪费的光阴补回来。

    到底是不惯赖床的人,林乾也只略躺了片刻就要起身。

    杜俏将备好的衣衫拿过来,林乾掀开被子,露出那条断了半截的腿。

    杜俏看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怎么伤的,还疼不疼了?”

    林乾盯着她的双眸,淡淡地说:“中了毒箭,当时右手受了伤,用左手不得劲,砍了好几下才砍断,就留了这些疤。”

    竟然是他自己砍的?

    当时身边怎么没有人跟着?

    他拖着伤腿是怎么找到人止血的?又是怎样强撑着活下来的?

    杜俏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林乾扯扯嘴角,继续道:“回京都后,原本就在我屋里的一个丫鬟伺候我洗澡,我刚脱下裤子,她吓得尖叫一声晕过去了。你怕不怕?”

    杜俏上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肩头,“我不怕,就是觉得幸运。”

    林乾探究般看着她。

    杜俏笑着抱怨,“想嫁给你的女人那么多,若非如此,怎么能轮得到我?”

    “所以说你傻,别人弃之如敝屣的东西,你却……”林乾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杜俏笑盈盈地接话,“我是傻人有傻福,不过你也别仗着腿脚不灵便就偷奸耍滑,你是我的夫君,得给我撑起一片天。”

    林乾沉默会,突然眼睛一瞪,“不快点伺候穿衣,想把夫君冻死?”

    杜俏抖开衣衫,他却不接,展臂将杜俏搂在怀里,“阿俏,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

    忠王府西路宅子的一处院落,粉瓦灰墙,乌漆门扇,上面挂着三尺匾额,书有嘉木堂三字,门内青砖铺地,两侧盖着抄手游廊,廊下种了一排冬青,冬青上积雪尚存,映着碧绿的枝叶,生机勃勃。

    一位男子负手站在游廊前,袍袖被风扬起,显得他挺直的背影越发清瘦。少顷,男子转过身来,脸上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庞,面具遮掩下的双眸却是幽深黑亮。

    与他相向而立的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穿青莲色细葛布长衫,头上插一根木簪,打扮甚是简单,可眉宇间却流露出天潢贵胄的骄傲,宛如天上红日,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少年便是嘉木堂的主人,忠王世子楚寻。

    “如此说来,辛大人是想要袒护武云飞?”楚寻拂一下树枝,抖落积雪无数,漫不经心地问。

    辛大人淡然回答:“并非袒护,而是武云飞罪不致死,朝廷军饷供应不足,士兵要吃饭,有的还有家小要照顾。咱们不能让他们在前头杀敌护国,他们的家小在后头挨饿。再者说,不单大同,漠北一线不倒卖军粮的有几人?难不成把守城的将领全都定罪?”

    楚寻笑笑,“辛大人这么笃定武云飞是单纯的卖军粮,而不是与鞑靼人勾结?”

    “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辛大人唇角微翘,似是挂着笑意,可声音却冷肃坚定。

    “既如此,为着辛大人,暂且相信武云飞一回。明儿上朝,我会亲自递上折子。”

    辛大人拱手致谢,“辛某为驻边的万千将领谢世子高义。”

    楚寻盯牢他的眼眸,突然启唇一笑,“辛大人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哦?”辛大人挑高声调,“不知是何人?”

    楚寻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十年前,我跟随皇上去白塔寺游玩遇到的少年,据圆通方丈说,少年被仇家所伤,几乎丧命,躲在寺里避难。”

    “命垂一线,”辛大人挑眉,“少年可救过来了?”

    “圆通方丈曾说过少年前途无量,乃国之栋梁。既然前途无量,想必不会轻易死。”楚寻叹口气,“这些年,我一直打听他的消息,想结识一番。”

    “既然国之栋梁,辅佐的必然是君王,世子肯定有机会遇到他。”

    “我也是这么想,”楚寻点头,转而又道,“今天是腊八,宫里赏赐了腊八粥下来,辛大人一同喝一碗?”

    辛大人笑着拒绝,“腊八粥合该一家人一起喝,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合了。烦请世子爷代为向王爷告辞。”

    楚寻满口答应,笑着送客。

    出了忠王府的大门,辛大人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试探来试探去的日子真无趣。倒不如……他的眼前浮现起易楚明媚动人的小脸,去看看她吧。

    腊八粥合该一家人一起喝。

    辛大人打马回到忘忧居,转而从汤面馆出来,心急如焚地朝晓望街走去。

    临近济世堂,却放缓了步伐,警觉地四下打量一番,才慢悠悠地踏上石阶,撩起医馆门口的棉布帘子。

    易郎中跟往日一样端坐在台面后头,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男子戴了顶镶毛皮帽,穿着灰褐色杭绸长袍,长方脸,保养的很好,皮肤细白,左手中指上套了只碧绿油亮的玉扳指。

    瞧这打扮,显然不是晓望街的住户,更像哪个显贵人家的管事。

    中年男子看到有人来,朝辛大人躬身笑笑,凑近易郎中。

    辛大人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到男子有意压低的声音,“侯爷的意思是,夫人跟阿楚姑娘颇为投缘,想认个义妹方便走动,不知易先生意下如何?”

    辛大人一愣,易楚最近走动的只有威远侯家,难不成是阿俏想认她做义妹?

    真是胡闹!

 第41章 蹭饭

    阿楚是自己要娶的人,如果认了义妹还怎么娶,这不是乱了套了?

    辛大人面色一沉,静静地站在门旁,等待易郎中的回答。

    易郎中淡淡笑着,“能得夫人青眼是小女的福气,只是她自幼顽劣,没学过什么规矩,见不得大世面。再者她明年就要成亲,近段时日都得留在家中待嫁,也不好出去走动。”

    管事为人圆滑,一听就知道易郎中是拒绝了,也不着恼,仍是笑着,“先生不必急着作答,再考虑几天。我先回去复命,明儿个辰初三刻来接阿楚姑娘可好?”

    “可以,我让小女提早准备好,决不会耽搁行程。”说罢,起身送客。

    管事冲易郎中作个揖,又朝辛大人笑笑,提着袍角出了门。

    辛大人佯装不知何事,举起手里的纸包,笑道:“前几日喝了先生的好茶,昨儿我也得了些茶叶,拿来请先生品味一番。不知先生现下可有空,或者手谈一局?”

    易郎中听了管事的话心里颇不是滋味,正想排解一番,当即将辛大人让进里面,又回头喊,“阿楚!”

    易楚刚宰了条鲤鱼,正在给鱼刮鳞。

    她今天起了个大早,熬了锅香稠的腊八粥,给隔壁吴婶子送了碗,又送了一碗到顾瑶家里。

    正巧顾瑶的舅舅带了篓活鲤鱼,顾瑶挑了两条肥大的让易楚带了回来。

    易楚打算中午吃一条,留一条养在水缸里等着过年。

    听到父亲的喊声,易楚围裙顾不得摘,只洗了把手,就匆匆进了医馆。不曾想,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辛大人——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笔直的鼻梁,明明生的俊朗文雅,却偏偏总是带着冷漠疏离。

    可冷漠的神色在抬头见到易楚的刹那,就像冰雪消融般,变得温暖又和煦。

    易楚的脸立刻红了,她欠身福了福,看向父亲,“爹,您找我?”

    易郎中瞧见易楚的羞色,猛然醒悟到不该唐突地叫她出来,侧眼瞧见辛大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样子,暗中点了点头,拿过茶叶包,“杜公子带来的茶,你去沏两杯来。”

    “好,”易楚答应着,心里却腹诽,堂堂锦衣卫特使,不去缉捕巡察,跑到这里献什么殷勤?

    献殷勤?

    念头刚起,便吓了一跳。

    他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还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人吗?

    易楚拿着茶叶包,说不清是忧是喜,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怨气。

    若是他当真有意,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请了媒人来提亲?

    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有意思吗?

    把她当成什么了?

    易楚忿忿地烧开水,洗了茶壶,打开茶叶包。

    茶香清淡绵长,就是她前几天喝过的那种。

    这么好的茶,让他喝实在是可惜了。

    易楚一时兴起,捏了几颗盐粒放进碗里,倒了些许开水,等盐融化,将盐水倒进茶盅,又续上茶水,放进托盘,小心翼翼地端进医馆。

    两人正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地盯着棋盘。

    易楚轻手轻脚地将未加盐的茶盅放到父亲面前,加盐的放到辛大人面前,微微屈膝,“公子,爹爹请用茶。”

    易郎中先尝了口,称赞不已,“甘香不输龙井、清冽不次于云雾,不知此茶何名?”

    辛大人走了一步棋方抬起头回答,“这是产自龙鸿山的野茶,因产量不多,每年不过两三斤,故而没什么名声,倒是口味极好。”说罢,端杯欲饮。

    易楚见状,慌忙退出去,又觉得心有不甘,躲在帘子外面偷偷往里瞧。

    辛大人捧杯闻了闻,正要放下,却又仰头“咕咚咚”喝了个干净,面色毫不见异样,就像原本茶水就该是这个味道。

    易郎中笑道:“品茶合该心静,公子心急了。”

    辛大人不动声色地朝门帘看了眼,脸上浮起无奈的笑容。

    易楚被看破行迹,顾不得偷听,踮着脚尖回到厨房,看见灶台上的碗里尚有少许盐水,试着喝了口。

    刚入口,立刻吐了出来,这盐水又苦又咸,真正难喝,易楚赶紧又喝下一大杯水,才去掉嘴里的涩味。

    想来盐水兑着茶水也好不到哪里,也不知辛大人怎就能生生咽下去。

    易楚不由懊悔,都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每每在他面前行些孩童的顽劣事?

    如此想便静了心,将鲤鱼收拾干净放进盆里,又将泡好的干豆角切成段,准备同清早买的肉骨头一同烧了吃。

    今日是腊八,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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