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芳龄三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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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芳龄三岁半-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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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梅拿个酸李子给她,指着她肚子嘀咕,“这小世子也太闹腾了,不是说母子连心吗?在府里的时候挺安生,一出来就活泛了。”
  沉央勉力笑笑,“是够闹腾的,我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李子还没咬下去,又开始呕,尚香紧忙把痰盂拿过来,她抱着痰盂,呕了半天,除了几口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都倒腾空了,再吐能吐出什么来。
  怀孕是个辛苦活儿,她如今全是切身体会到了。
  冯夜白在前头指挥行进,地图上标注了几处,敲定了晚上落脚的客栈,眼神忧忧的看了眼后面的马车,前头没什么事儿了,他撂下手,扔一句,“不急着赶路,把马车驾稳了。”侍卫长应个是,转眼他已经不见了。
  他打起车帘钻进马车的时候,沉央了无生气的靠在尚梅身上,尚香一下一下的给她抚背,两个都没经验,遇上这事儿心里没谱儿,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只好照平日里来的那样,喂她水喝给她顺气。
  冯夜白一进来,马车里就装不下了,尚梅尚香很有眼色的退下了,沉央一张脸蜡黄蜡黄的,说话有气无力,看着冯夜白了,忍不住朝他控诉,“你儿子忒坏了,连东西都不让我吃,我都快吐死了,一点儿也不知道疼他娘。”
  冯夜白疼的肝儿颤呦,手放在她肚子上,一遍遍的揉,“等他出来了,我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沉央苦哈哈的笑,“那可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啊?”
  “可我更心疼你怎么办?”他吻着她额头,心疼坏了,“这是我头一个孩子,我从来不知道女人怀孩子这么辛苦的,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这可怎么好?我本来还想再多要几个,可你这样……咱们生一个就够了,我不忍心看你受苦。”
  沉央偎在他怀里,掰着他手指头玩儿,“我也觉得,一个就够了,我爹有我一个就很开心了,等我回去以后孝敬他。”
  冯夜白低笑,“你爹这个闺女没白生。”
  “那我要生个闺女怎么办?你会不会不喜欢?”
  他在她脑门儿上轻弹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闺女我也喜欢,要是个闺女,我养着你们娘儿俩,把她当公主养,要是个小子,我教他耍拳,我们爷俩儿养着你。”
  ………………………………
  第三百九十二章替死鬼王爷还横上了
  天至傍晚,冯夜白他们在远郊的一座客栈落脚,未免多生事端,索性把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冯夜白跟沉央住在二楼,侍卫都在一楼换值轮守,晚上用不着尚梅尚香伺候,不过为图方便,也让住在二楼。
  出力气的不能饿肚子,晚饭鸡鸭鱼肉全齐了,男人们吃饭吵闹,吧唧嘴,呼呼喝喝,幸好是不能喝酒,不然一准儿乱的收不住场。
  沉央在二楼吃,菜式跟楼下的差不多,不过都是冯夜白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少了油星,也不生腻,方便她好下口。
  她兴致缺缺的舀一勺鸡汤,放在唇边,却难以下咽,“吃了又要吐,还是算了吧。”
  尚梅劝她,“您不吃小世子怎么长大呢?吐了也得吃,不然胃里空空的,饿着不难受吗?”
  尚香把鸡汤上浮着的一层油花儿撇干净了,拿勺子搅和搅和,重新递给她,“您多少是喝一口,后头路还长呢,吐也就吐这一阵,过了头几个月就好了。”
  她不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得吃,饿着她不打紧,饿着孩子可怎么好?这孩子现在跟她是一体的,为了孩子,就算把肠子肚子都吐出来也得塞回去继续吃。
  她捧着碗,不带任何迟疑的,一口干完下肚,汤入喉,她已经品不出滋味来了,又加紧吃菜扒饭,一圈下来,总算吃了个酒足饭饱。
  晚上临睡前她又吐了几回,饭是白吃了,可多少能起些用处,冯夜白瞧她这样,一晚上跟着起起睡睡也折腾的没睡好,他老婆为了他的孩子都这样了,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啊,沉央窝在他怀里悄么声的哭,真不是她矫情,这感觉真是谁怀谁知道,吃不好睡不好的,忒难受了。
  京城到蒙城,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三五日路程,可他们这趟拢共五辆马车,又走走停停,因此磨蹭了七天还没进到蒙城地界儿上,冯夜白是不急,全当带着他老婆出来郊游了,他不急,可有人急的慌,宇文潞天天儿的派人去打探他到哪儿了,探子也急啊,一天走八个时辰,他能歇四个时辰,能不慢吗?
  宿王嫌他太过于急躁,没定性,“人家一句话就把你激成了这幅急赤白脸的模样,像你这样,三两句话就上脸,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难成大事。”
  宇文潞握拳在桌上重重一捶,“不是儿子不争气,是他冯夜白欺人太甚,他那天说的话您也听见了,这不是当着您的面儿打儿子的脸吗?”
  “人家说错了吗?”宿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叹气,“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钻进你娘肚子里去了,给你找的通房你就睡了一回,还说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对男人感兴趣?你想让你老子绝后不成吗?”
  “那他冯夜白呢?这都三十了,儿子不才怀上吗?他自个儿也不上道,凭什么说我啊?不过就是个替死鬼的王爷,他还横上了,凭什么呀!”
  ………………………………
  第三百九十三章路有饿死骨
  宿王抬腿踹他一脚,“凭什么?人家不像你似的,成天围着军务打转,我说了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打天下的事老子来就行了,你就安心回去给老子生孙子去,你忘了你娘临走前怎么说的了?她就想看你给她生个孙子,你倒好,到现在连女人被窝都不会钻,这会儿知道丢人了?晚了!”
  宇文潞也委屈,人家都是儿子不求上进,出去玩儿女人被自己爹拿棒槌打回来的,他是一心求上进,女人都是过往烟云,从不放在眼里,可这也不趁他爹的意,哪有当爹的碍着儿子去睡女人的?
  他们宇文家的人都是代代传下来的不正经,他皇爷爷喜欢抢别人老婆,他皇叔就喜欢脾气赖能跟他呛声的,到他爹呢,一心只想让儿子纸醉金迷,最好天天泡在女人堆里,到他这儿――他倒没什么不正经,他就是太正经了,所以也算是他们家唯一正常的了吧。
  原本蒙城一行,计划是一个月打个来回的,可这光是在路上,他就花了整整十日,到了蒙城管辖的地界儿,是第十一日。
  这一路,目之所及,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一个个儿的五积子六瘦,有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趴在路边儿,看见有马车过来,抻长了胳膊哀哀的喊,“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沉央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听见外面哀声遍天,还没看清是个什么景象呢,就被冯夜白蒙住眼睛,按在怀里,“你别看,看了就忘不掉,再钻进梦里去吓你。”
  “外面的都是灾民吗?”
  他沉沉的嗯一声,把她抱紧了,“南方大旱,庄稼都渴死了,他们活不下去了,只能一路往北去,皇帝就在北面儿,他们千里迢迢逃过来,就是想让皇帝看看民生疾苦,好让他想法子救救他的百姓们。”
  沉央哽了一声,又问,“那皇帝救他们了吗?有多少灾民啊?”
  “几万还是几十万,谁说的清,反正先前拨下来的赈灾款,于他们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不是说宿王收留他们了吗?”
  “宿王被圈在蒙城里,能力有限,他一个人救不了这么多人,皇帝只管做他的无忧皇帝,千疮百孔他看不见,黎民疾苦他也看不见,建摘星楼劳民伤财,如今国库空虚,再拨赈灾银下来怕是不大可能了,这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
  沉央不懂这些,只知道江山易主就要打仗打仗就会死人。
  “那换个人做皇帝会好一些吗?”她眼睛看着车外,“换个皇帝能让这些灾民都吃饱饭吗?”
  冯夜白刮一下她秀挺的鼻尖,“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他们要争天下就让他们争,我只想跟着你好好儿过日子,等这边的事儿都完了,咱们就回汝南。”
  她抱着他的腰,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就是觉得他们可怜,以前官府下了征兵的布告,他们要拉我爹去当兵,我那时候才十来岁,我爹说他走了我也活不下去,可是不当兵就要拿六百文当征兵费,我爹就把我们家全部的积蓄都拿出来了,所以我知道饿着是什么滋味。”
  ………………………………
  第三百九十四章跟姓宇文的不对付
  自古以来,凡是起兵谋反的,都落不下什么好名声,宿王要攻进京也要有个讲头,况且眼下民不聊生,贸然出兵,百姓也不能答应,会说你罔顾黎民死活,将来你做了皇帝也会被流言蜚语压的喘不过气来,百姓不认你,你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被写进史册里,也是要遗臭万年的。
  所以,现在的局势是,皇帝不敢出兵讨伐,宿王也不敢贸然进犯,两边儿都绷着劲儿,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总得有人出来打破这个平衡,所以这次走访就是最好的机会。
  其实换个皇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宿王比皇帝本事大,也知道顾念百姓,皇帝是针鼻儿大的心眼儿,宿王至少有容人的肚量,谁做皇帝对他来说没什么大影响,他跟姓宇文的都不对付,这个王爷迟早也是要卸爵的,只是他这人记仇,皇帝几次三番的害他,他没那么好的脾气饶了他,倘若能借宿王的手出出气,也不错。
  他们在绥宁落脚,绥宁属蒙城管辖,不过宿王对蒙城治下的这些小城并不上心,其实也是看不上,一座城,撑死了也就一千多将士,又安逸的久了,真动起手来,个个儿都是假把式,没准儿连刀都提不起来,他只管坐镇蒙城,间或派人下去提点提点,也没人敢做什么小动作。
  而这些守城的朝廷官员,因为局势不明,一不敢不从朝廷,二又不敢不听宿王的,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如今好容易盼来个钦差,自然是百般殷勤,毕竟吃拿着朝廷的俸禄,又得了这么个坐吃等死的肥美差事,没人头顶子上冒傻气跟着宿王谋反,谋反是灭族死罪,谁还能嫌命长吗?
  城外被难民堵的水泄不通,进了城,这一路上也没少看见饿死的人,等再进府衙,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好吃好喝端上来,又是酒又是肉的,压根儿就不比在京城的差。
  冯夜白没接酒杯,望天长叹一声,语气幽幽远远像从天边飘来,“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才一进城,本王还当是走错了,直接进了酆都呢,没想到等进了府衙,一下又像回到京城了似的,一扇门却隔着两个世界,李大人……看来贵府余粮不少啊!”
  李长庸生的尖嘴猴腮一副精明小人相,可却是个地道的蠢货,只当冯夜白是借机感叹,好叫人知道他忧国忧民,并未听出别的意味来,招呼着给他斟满酒,一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王爷跟那些寻常百姓能一样吗?您是云端上的人儿,这儿就是再穷,旱的再严重,也不能短了孝敬王爷的,现在是已经过了放粥的时辰,等明儿一早粥厂开了就行了,饿不着他们的。”
  “是宿王设的粥厂吧!”赈灾银全被宿王劫走了,料想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贪官污吏也不会自掏腰包好心散粥。
  “他不办粥厂谁办?皇上拨下来的赈灾银全被他给吞了,我们这也就是能裹住自己吃喝,那么多百姓,哪儿救得过来啊!
  ………………………………
  第三百九十五章贿赂
  府衙收拾好了客房,沉央早早儿的就回去休息了,没一会儿,府衙的丫鬟就送吃的过来了,有乌鸡汤,酱牛肉,还有一道红烧乳鸽,配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这比他们在客栈吃的都好。
  沉央看着一桌子荤腥直摇头,“外面都饿死人了,怎么这里头还能吃上肉?”
  尚梅道,“要不说官逼民反呢?这些当官儿的,个个儿都是剥削压榨的一把好手,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就是瘦肉也能给你刮下二两油来,这些算不得什么。”
  她一听,立马就撂了筷子,“那我不吃了。”
  尚香劝她,“您该吃就吃,跟您又没关系,回头遭报应的是他们,碍不着您半点儿事儿。”
  沉央站起来,踱到门口,看着天边孤零零一轮月,忍不住就期期艾艾的犯愁,“他们没挨过饿,不知道挨饿有多难受,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外头怨声载道,饿的都快啃自己了,他们这些父母官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大鱼大肉往下咽呢?”
  冯夜白让她别操心,皇帝连他自己百姓的死活都不顾了,他们跟着操心也没用。
  是轮不着她操心,可她就是觉得难受,她们家有一阵也是穷的闹饥荒,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是她饿的最长的一次,整整三天没吃饭,他爹就差把肉割下来喂她了,所以她知道挨饿的滋味儿,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给啃了,可这儿呢?外头是炼狱里头是瑶池仙境,这些当官儿的白长了一双眼,个个儿都充瞎子,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里也是分文不值。
  尚梅尚香劝她好歹吃点儿,可她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迎风站在窗边,等冯夜白回来。
  她两个劝不动她,只好上去把窗户关了,又给她加了件纱衣,扶她到床上坐着等。
  而那厢,冯夜白饮罢两盏酒,几句话问了个虚实,把底挖的差不多了,就不肯再坐了。
  这么多灾民,要处置起来的确不容易,单靠接济不是长久办法,他们背井离乡,一股脑都涌到北面来了,南方空虚,多少地方都成了死城,说到底,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否则就这些人,迟早得把国库给吃空了不可。
  李长庸看出他面色不虞,以为是自己伺候的还不够周到,拍拍手,底下有人抱个四四方方的楠木盒子过来了,打开,一盒子金灿灿晃人眼的金子。
  “王爷,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这些是下官孝敬给您的,您看,下官这么多年了,兢兢业业的守在这儿,往上都不知递了多少折子了,想更好的为朝廷效力,可折子进了京,全都没了影儿,所以……”他把金子往冯夜白面前一推,“下官想请王爷此番回京之后能帮下官美言几句。”
  他才到这儿就急着把他往回赶呢?瞧这意思,是看这地方捞不着油水了,打算花钱捐个官儿当当了,瞧瞧,这就是他宇文阊治下的父母官,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升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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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六章沉塘吧,干净
  冯夜白随手拿起一块儿金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分量还是很足的,这心意表的,生怕一下不成事似的。
  李长庸见他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心道自己可算是做对了,富贵就要来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嘴差点儿没咧到后脑勺去。
  不想冯夜白把那金子在手里掂了几下,手腕一转,竟往他脸上飞过来,他躲闪不及,被迎面砸个正着,脑袋破了,血顺着眼角往下淌。
  李长庸捂着脑袋又哭又嚎,冯夜白一张脸瞬间拉了八尺长,不解气似的又一脚踹过去,“捐官儿捐到本王头上来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乌纱帽有你的戴就不错了,还想往上爬?不怕摔死你!”
  李长庸心里不平,可饶是再不平,人家是王爷,又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是祖宗爷爷,得捧着供着,忙跪下了,爬到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喊王爷饶命。
  冯夜白又一脚把他踹开,叫来随行的侍卫长,厉声道,“把这府衙给本王抄了,犄角旮旯的,一处都不准放过,本王倒要看看,这小小的府衙里究竟藏了多少猫腻,能让李大人这么阔绰,出手就是五百两黄金起步。”
  他自己上赶着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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