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骸骨只是变成了她的样子,没有羞辱她。
可是谁知道,后来来了两个糙汉子,将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师父,阿茶没脸见人了。”阿茶哽咽着道,她果然是被那村民羞辱的,顾玄武听了之后,握紧那双拳头,特别的气愤。
阿茶抱着自己的身子,地上满是破碎不堪的衣裳,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先把衣服穿好。”顾玄武解开外套,递给阿茶。可是此刻的阿茶,面色铁青,她咬着下嘴唇,说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奢求再活下去。
“阿茶怕是要辜负师父的养育之恩了。”
她言毕,却见着沉砚忽而伸手,掐着她的脖子,狠狠地用力,我愣了一下,阿茶忽而哭了:“为什么不让我死。”
“……”
沉砚没有说话,松开手,转身对顾玄武道:“只有这么一次。”
他离开的背影特别的潇洒,连个回头都没有,走到山洞边这儿,沉砚忽而顿住脚步,我吓坏了,糟糕,该不是这么厉害,发现我藏在这里了吧。
山洞里面的光很怪异,有些地方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微微侧过脸,视线好像是在我的身上扫了一下,吓得我不敢呼吸。
沉砚走了,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顾玄武压低嗓音:“刚才沉砚在这儿不好多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村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顾玄武半威胁的口吻,阿茶愣在那儿,她摇头。满脸苦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那副骸骨蛊惑了我。”
“你还想骗我?”顾玄武一声呵斥,见着阿茶的身子都抖了一下,也吓了我一跳,他该好好安慰阿茶,可是这会儿却是满脸怒气,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阿茶坐在那儿,半天也没有憋出一个字,她愣住了:“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不能理解,你完全可以躲开这一切,却为什么一定要害自己被羞辱,你用失身想要换来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懂你了。”顾玄武愣在那儿,“沉砚大早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兴许他有什么事情吧。”阿茶愣住了,她不肯说,顾玄武也逼迫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话。
我也觉得怪异,照着顾玄武的话,他交给阿茶本事,面对那副骸骨,她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可是她没有选择反抗,而是将计就计,用自己的身子,想要换来什么。
这样的牺牲未免太大,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快起来吧,你的身子也不是铁做的。”顾玄武放轻语气,见阿茶死都不肯说,他也就没有逼问了。
他们下山,阿茶因着身子的缘故走得很慢。
我没敢立刻跟着下去,怕他们会看到我,保持一段距离,目送他们在茂密的树林深处越走越远。
下山的路上,我看到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因为之前见过那两个村民,还有他们的打扮,这会儿才没有那么讶异,那两个村民身首异处,死得特别地惨。
我站在他们的尸体面前,一股血腥味很浓。蹲下去查探了一番,身上很多的伤口,可是致命的却是脖子上的一道血痕,用很尖利,类似刀片的东西割伤的。
眼睛也被挖出来,双手斩断,身子呈现一个怪异的姿态,不知道是被谁弄成这样。
这两人虽然死有余辜,但是这会儿见着,却觉得一阵胆战心惊,我连忙下山,不敢继续在这儿逗留下去,我很害怕,害怕地出现了幻觉。好像眼前忽而多了一个漩涡,再一点点把我吸引进去。
我下山之后,没有立刻回顾宅,而是绕着杨家村走了一圈,直到在池塘边碰到顾玄武。
“你跑哪里去了,不知道我在找你吗?”顾玄武沉着一张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是一头雾水,线索多的捋不清楚。
我愣了一下:“那个假的阿茶失踪了,我追着他出来,可是却没有找到他。”
我深呼吸一口气,顾玄武愣在原地,他叫我不用去找那副骸骨了,让我先回去。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愣在原地,问他找到师妹了吗?
“都在家里呢,你先回去吧。”
顾玄武低声道,我没多问,我很清楚顾玄武的性子,之于他,是不会把今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也不会告诉更多的人。
我转身离开,也没多说什么,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差点被失魂落魄坐在那儿发愣的阿茶吓了一跳,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双目却是无神的,我进来的时候,也一点儿反应都没了。
我站在原地。看了阿茶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苦涩:“师姐,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她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一件东西,想要一个人的感觉,甚至为了那个人,可以抛弃一切的原则。
我愣了一下,清楚地知道,她说的是谁。
“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我低声道,换来阿茶嗤嗤地笑,她点头,说就是这样,她不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阿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穿着长衫,看不出来身上的伤痕,可是凹陷下去的眼窝,满脸憔悴,还有发丝上沾染的血迹,无一步诉说着她的悲惨。
“师姐,我好羡慕你。”
阿茶盯着我看,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说不害怕就不害怕了。
“羡慕我什么?”我愣了,她不知道我跟沉砚之间的事情,又好像清楚这一切似的。
“我羡慕有人那么在乎你。”阿茶自嘲般地笑笑,“不像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
“你还有顾玄武啊。”我低声道,接了这么一句,阿茶却摇头,她说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言语闪躲,阿茶也没有跟我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没有狠心去戳破她内心还残存的希冀,毕竟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被破坏了,我也狠不下心去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就如同顾玄武之前说得,他的疑窦一样,我很怀疑阿茶的动机。
如果她是为了想见沉砚而设计这一切呢,那么这样的她。又有什么同情可言。
“小川,你回来了?你哭了?”俞桑摸索着朝这边过来,她的眼睛上面缠着一道绷带,跟在她身后的是君连,还有一个男人,“你看是谁来了。”
“荆北?”我愣了一下,荆北安然无恙,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神深邃,偏生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俞桑受了伤,还是那么重的伤。
“傻姑娘,喊什么荆北,喊哥哥。”
荆北言语之中带了宠溺,伸手过来,将我揽入怀抱,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我愣了一下,身子僵直,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血液检查已经完全出来了,我就是荆家失散多年的小姐,他就是我的哥哥,如假包换。
我愣在原地:“哥……哥?”
“是不是吓傻了?”荆北伸手,特别的亲昵,他待我很好,在还没有确定我的身份之时,他便可以为了我成为别人手里的人质。
我依旧愣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来消化,我鼻尖微微有些酸,荆北说我是个傻孩子,我不知激动凭空成了荆家的人,而是他对我的关心,莫名让人心底有一股暖意。
阿茶忽而抬头,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她站起身子,往屋子里去。
“父亲说了,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就让我带你回荆家。”荆北低声道,我没什么太多的感触,就愣在那儿,盯着他看。
荆北说往后也不用害怕,有人会欺负我了。
“只是那男鬼的事情……”荆北压低嗓音,我瞧见阿茶的身影,她躲在那儿,偷听我们说话。
荆北说只是沉砚,我必须得跟他分开,他说父亲很讨厌人跟鬼厮混,在荆家,人是人,鬼是鬼,甚至在荆家,鬼的地位很低,常常是被他们驯服的奴隶。
我摇头:“不行,我跟沉砚不能分开。”
“你别傻了,川儿,就算这一次,他的魂魄重新回归,他记起跟你之间的事情,可是别往了,他的尸体上面那些镇魂钉在,你们就别想在一起,而且我了解过了,沉家的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荆北说怕我受伤害,可他偏偏这样,霸道的口吻,我不想跟沉砚分开。
几番争执,荆北说暂且不提这件事,但是总归都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你们两个就消停一点吧。吵着我了。”俞桑低声道,她伸手,胡乱地在空气里抓什么东西,荆北愣在原地。
“我已经派荆家的人下去,但凡找到眉娘,便会杀了替你报仇的。”
荆北低声道,却换来俞桑的笑声,她嗤嗤地笑了:“其实……看不见东西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心境更平和了,没有以前那么烦恼,甚至能听到,能感觉到的东西更细微。”
俞桑说她慢慢习惯双目失明的自己,甚至爱上了这样的自己。
我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君连,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扶着俞桑,扮演着一个顾玄武这儿的小童,他的视线微微与我相对,也没有多少别样的情绪。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再养几天吧。”我松了口气。
荆北要我带他去祠堂那儿,他得先看看沉砚的尸体,他说镇魂钉这种东西,只在传闻当中见识过,真正伸手触摸的,还没有过,而且他这次回去也特意查了荆家关于镇魂钉的资料。
“父亲说过,但凡被镇魂钉镇住的魂魄,生前都是穷凶极恶的,沉家公子是什么人……”
“哥哥。能不能不要逼我?”
我轻声道,私心里不想做这样的决断,我与荆北之间,长时间的沉默,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刚走到祠堂门前,就被那一阵争吵声吓了一跳。
“顾先生,这事儿我们也很为难,村长说了。”
“别拿野庙来压我,若是动了这口棺材,伤害的是杨家村的人,他野庙是安稳的,可是死的人却是你们。”顾玄武压低嗓音,他扫了屋子里那群人一圈。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热议纷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不能这样说野庙的坏话,您也知道,我们杨家村能走到今天,多亏了野庙。”其中一个老者低声道。
“可是野庙现在,却想着拿你们的性命,却填补这里的危险。”顾玄武低声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就不想反抗吗?”
难得看到说话这样血性的顾玄武,也很难得看到他会正面怼野庙,我总是以为他小心翼翼,生怕说一句野庙的不好,被他们抓着。可是这一次,顾玄武彻彻底底地变了。
“顾先生,不是我们不听您的,我们家里,都是有亡屋的,要是违背了野庙的意愿,我们都会死的。”
那人颤抖着开口,说什么今儿都要把棺材抬走,也不管顾玄武到底是不是拦在那儿,我愣住了,荆北说这是一群未开化的愚民,坚守什么野庙,都是一些自欺欺人的把戏。
“可偏偏是这样的愚昧,害了不少人,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命不可能掌控在那位身上,他们甚至很清楚,那一位随时可能杀了他们。”
第149章弄巧成拙
那群人执拗,跟顾玄武争执不下。
偏生不爱听顾玄武的话,认为他是大逆不道。
就在荆北走过来的瞬间,棺材板忽而掀了起来,看到一抹黑影从里头弹了出来。
那几个拿着锄头的村民,全都愣在那儿,瑟瑟发抖,大吼一声:“诈尸……诈尸……了!”
有几个甚至吓得腿软,瘫坐在原地,他们连忙从祠堂里跑了出去,我朝前面走去,沉砚双眼紧闭,不像是自己坐起来的,更像是被人推着坐起来。
“这样不更直接吗?”荆北低声道。指间落下灰烬,他做了手脚。
顾玄武愣在原地,若有所思,想说什么,可是偏生也没有说,我是讨厌极了顾玄武这样的性子,温吞地很,有时候明明没什么事儿,他这样的性子总让人觉得那是大事。
“原来这就是镇魂钉。”荆北的视线锁住沉砚,他微微愣了,手放在沉砚的额头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玄武催促快些把棺材抬回去,荆北却拦在前面:“来都来了,不如就把这尸体偷走,也省得留了这么个祸患。”
“哥哥……”
“不行,棺材封印在这儿,是讲究风水的,若是肆意移开,是害了沉砚。”
顾玄武坚持道,可是荆北却说放在这儿,只会让那群人继续回来,他们想着拿走尸体,把他埋了,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说呢,小妹?”荆北盯着我看,我摇头这一次我站在顾玄武这边,镇魂钉本就已经把人的灵魂削弱了,再做这样的事情,我怕沉砚会承受不住。
他这会儿又有幻影,要是肆意动了这棺材,他会出事的。
“川儿。”荆北压低嗓音,“好吧,如果这是你愿意的,我也无话可说,我替他将魂魄解开。但是这镇魂钉,我不敢盲目去取。”
“这已经很好了。”我的眼底含着谢意,我并不奢求荆北会将镇魂钉彻底除掉。
他的手本就落在沉砚的额间,一道蓝色的光泛着,却见着符落下,落在那一层犹如蜘蛛网般的保护上面,嘭地一声,很轻,带着微微的震荡,我看到一个结膜一样的东西碎裂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跑过来,仓皇无比。
“师父,糟了。”阿茶满脸焦灼,她脸上都是红痕,看着特别狼狈。
我愣在原地,阿茶一个撞击,狠狠地跌落在地上,也就在这个时候,荆北的手被弹起的石头所伤,我惊呼出声,见着两人双双落地。
荆北的手破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滴落在沉砚的额头,我愣了一下,他猛地倒地,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了?”我忙上前,荆北难受地捂着心口,他指着阿茶,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副被重伤之后的神色。
“你……”
阿茶愣住了,她也摔了一跤,本就鼻青脸肿,这会儿更是破了一大道口子,还在流血,特别渗人。
阿茶哭了。委屈巴巴地看着顾玄武。
“你先起来。”顾玄武沉着一张脸,言语之间微微有些冰寒,“你做什么?”
近乎呵斥的吼道,阿茶浑身颤抖,像是在害怕顾玄武似的,可我隐隐能感觉道什么。
“哥哥,是不是沉砚他……”
“我不知道你们在。我也不是故意的。”阿茶脸色苍白,刚才她的确是绊了一跤,那石子儿恰好落在荆北的手上,本就被束缚住的荆北,完全没有动弹的余地。
恰恰是这个时候,毁了荆北解开沉砚被封存魂魄的时机,怎么可能那么巧?
我猩红着眸子。死死地盯着阿茶:“你来做什么?”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是野庙……野庙疯了。”阿茶愣在那儿,一副做错事的愧疚神色,好像我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阿茶说野庙那边死了不少人,她找遍村子才找到顾玄武在这儿,阴差阳错就铸成了大错。
阿茶忽而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她本就狼狈,这会儿看着越发让人同情。
“呵”我冷哼一声,荆北剧烈地咳嗽,被自己的道行反噬,却说不出话来,眼眸之中的幽怨颇深,带着隐隐的怒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荆北冷声道:“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
荆北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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