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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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衣-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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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冷醒的,当我抬起头来时,教室里灯光透亮,窗外一片昏暗。直到我看到一旁仍然专注听讲的苏溪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我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的六点过,我竟是睡了这么久,而这老师也明显是拖堂了。

寒冷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想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睡在一个冰窖里,四周全是冰块,冒着寒气,我浑身上下被冻得没有一丝血色。这时苏溪察觉到我醒了,转头看向我,却惊呼道:“学长,你脸色好差啊。”

苏溪的话让我怀疑自己是睡感冒了,就伸手去摸额头,却发现根本感觉不到温度,我又摸了摸脸,同样如此,这情况让我心中一颤,我也顾不得动作会不会不雅了,直接撩起衣服,把手放到小腹上,这次我彻底慌了,因为我仍然感受不到温度差,这不是因为我的手与小腹都很暖和,而是因为它们都很冰凉。

苏溪见着我神色不对,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求助地看向她,让她摸摸我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很冰。苏溪犹豫了一下,估计是担心被同学看见说闲话,不过最后还是把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刚放上去她就弹开了,然后满脸忧色地问我到底怎么了,额头摸着像冰块一样。

苏溪的话肯定有夸张成份,冰块的温度是零度,真要像冰块了,我估计都死硬梆梆了。不过,听了她的话,我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就说要马上去医院,苏溪忙说她陪我一起。出了教室,我俩快步往校医院走去,奇怪的是,我除了浑身发冷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双腿反而因为冻得有些麻木,走起路来丝毫不觉得疲乏。

到了急诊室,我就让医生赶紧帮我看看,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浑身发冷,他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摇头说只是发冷,没有其他症状。医生看我脸色确实不好,就上前来摸了摸我额头,这一摸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我是不是掉冰水里了,话刚说完,他看了看我的衣服,发现我浑身上下的衣服全是干的,自己就摇了摇头。

因为我没有其他症状,就是觉得冷,医生一时也没法开药,就让护士拿了一台烤火炉过来给我先烤着,然后又递了一支温度计让我夹在腋下。过了五分钟,医生取出温度计,我看着他把温度计对着灯光下看了一会,然后就惊讶地看向了我,他的神情让我心里忐忑得不行。

“你的腋下体温竟然连35度都没有?”医生惊叹地说了这句话,然后走到了我身边,让我举起一只手来,我照做后,他就把手伸到我腋下摸了摸,这下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变成了惊恐,急忙忙地走出了急诊室。

苏溪看着桌上的那支体温计,把它拿了过来,我看到这是一支常见的水银体温计,它的最低测试温度是35度,而此时上面的水银条竟然离着35度的刻线都还有两三厘米。

我好歹是个大学生,知道人的体温是恒定的,即便是在最严寒的地方,腋下体温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当体温低于一定值,人体无法进行正常的新陈代谢,是会死的。我看着温度计上的水银线,心中的恐惧感蔓延到了全身。

苏溪显然也明白了过来,就安慰我说那温度计是坏的,还把烤火炉往我身边移动了一些。我看着那烤火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直接就把它抱在了怀里,恨不得让它把我身体都引燃。

“学长,别这样,会把你衣服烧坏的。”苏溪看到我的动作,急个不行,就让我赶紧把烤火炉放下来。

我那个时候只想让自己的体温尽快回升,哪里还顾得上衣服,根本就不听她的。结果没多大一会,一股焦臭味就飘进了我的鼻孔,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外套已经冒起了青烟。

“快把他拉开!”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我就感觉到几个人冲了上来,想要掰开我的手,从我手中取下烤火炉。

那时我的前胸处已经被烤得有了温暖的感觉,我觉得效果很好,就让他们别管我,他们不听,继续掰我的手,我一时情急,双手用劲死死把炉子护住,这样一来,我胸前的衣服烟子冒得更大了。

“不要慌张,你不会死的。”挣扎中,一个年老的声音传进我耳朵。

听着这话,我停了下来,扭头就看到我身后站着那个精神科的老医生,看来刚才他也在我后面掰我的手。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求助地看向他,其他人趁我注意力转移,从我手中拿走了烤火炉。

“你们都出去,我和他谈谈。”老医生对其他人说。他话一说完,包括苏溪在内的几人都走出了房间。

老医生让我躺到病床上,我有些犹豫,他就说他以前见过我这种病症,他有办法的。他的这话打消了我的顾虑,我听话地躺到了床上。

我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老医生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四周都黑黑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冰窖,身下的病床也变成了冰床,我想要睁开眼睛,却昏昏欲睡,没有一丝力气。

“不要排斥它,试着去适应,放松,放松……”这句话回响在空气中,我紧绷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还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苏溪安静地坐在一旁。

“你醒啦?”见着我睁开眼睛,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

“我刚才睡着了?”我疑惑地问。

“恩,你睡了三个小时,现在都快到晚上十点了。”苏溪回答我说。

我两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苏溪也站了起来,看着我说:“学长,你脸色好多了。”

听了她的话,我忙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的温热几乎让我热泪盈眶,这时我才觉得自己真正像一个活人。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溪告诉我,老医生让他们都出去后,她就在病房外守着,过了十多分钟,老医生打开病房说可以了,当时其他几个医生都好奇地问他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老医生就说我这是罕见的体内阴阳失调,热量都散发了出去,他已经用中医的穴位按摩方式调整了我的阴阳之气,等我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了。

虽然我觉得老医生的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他的确是治好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快到苏家时,我接到了刘劲的电话,他说他刚在医院查完监控,我忙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刘劲没有回答我,却让我记下一个号码,并让我在手机上查找一下有没有记录,这号码我听着很陌生,问他是谁的,他让我先查了再说。

他说号码时,我让苏溪用她手机记了下来,挂了电话我就在自己手机上拨打了一下,屏幕上始终只显示一串数字,并没有弹出通讯簿里储存的人名,这证明我手机上的确没有这个号码。

我重新给刘劲打过去,讲了这个结果。这时刘劲才告诉我,刚才那个号码就是他在移动公司调查我通话清单时发现的,清单上显示,西服出现在我寝室那天下午,我的手机与这个号码有过近一分钟的通话,这与我昨晚的那个记忆相吻合。

刘劲接着说,后来他继续调查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发现一共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与我,第二次是与另一个号码,时间是有一天的清晨六点,我正疑惑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刘劲就说经过他与这些日子发生事件的仔细比对,发现那两个号码的通话时间刚好与陈丰坠楼死亡的时间相符,他由此推测,这两个号码的通话内容即是让灵车过来接走陈丰尸体。

“难怪我查遍了当日在场所有人的通话记录,都没有查到是谁打电话叫的灵车,原来有人身上带着另一部手机!”刘劲恨恨地说道。

“能查到这两个号码的主人吗?”我紧张地问。

“难啊!我今下午查到这个结果时,就分别拨打过这两个号码,全是关机状态。不过,我差不多能锁定嫌疑对象了!”说到后面,刘劲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

“是谁?”听到他这么肯定,我顿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有种接近事实真相的兴奋。

“陈丰坠楼时,在场的几人里,你觉得谁最可疑?”刘劲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想了一下,当时除了医院这边的人,就杨浩、刘劲、我、何志远与蔡涵五人在场,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里我当然最怀疑蔡涵了,我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他算一个,但他不止一个人!”

刘劲的这话惊得我瞪大了眼睛,也屏住了呼吸……;看书之家!:。。

第061章竟然是他

刘劲接着说道:“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蔡涵,但当我查看完近几天太平间外楼层的监控视频后,我有了新的看法。”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监控里发现了什么。紧张地等着他的下文。

“谢文八的尸体在医院太平间里总共呆了三天三夜。我们是昨晚也就是最后一个夜晚把他从太平间取出来送到殡仪馆去的。医院太平间的钥匙白天由专人保管,晚上六点以后,会交给当日的值班医生,其实医生一般是用不到这钥匙的,因为正常情况下,医院死了人都会直接通知殡仪馆过来,只有像陈丰或是谢文八这种情况,才会把尸体暂时停放在医院里。”刘劲缓缓说来。

“太平间那地方几乎没人愿意去,在晚上就更是如此了。偏偏在前天晚上的监控里,我发现了一个人影走进了太平间。你知道太平间那一层的灯光很是昏暗,刚开始我看到一个黑影在动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我又慢速放了一遍,才确定那是一个人,他走到太平间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之后太平间里的灯亮了,过了两三分钟,灯熄灭。那人才走出来。”估尤圣扛。

“那人是谁?”我赶紧问。

“本来监控的分辨率就低,光线又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那里有太平间的钥匙就好办了,即便不是当日的值班医生,值班医生也当知晓这件事情。于是我查了医院的值班表,之后找了当日的值班医生询问。医生说他那天并没有去过太平间,我根据监控里人影出现的时间,问他有没有在那期间把钥匙借给别人,他摇了摇头,却给我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在那段时间内,恰好有人进入了值班室,还与他闲聊了几句,当时钥匙就挂在值班室的墙上。那人完全有可能趁他不备取走了钥匙。”

“那人是谁啊?看来与值班医生很熟悉。”我插了一句。

“那人也是医院的医生,并且你见过,正是我与浩哥带你到医院来做精神鉴定时的那个老医生!”刘劲回答说。

竟然是他!

听到这里,我有些迷惑,却同时又隐隐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似乎前面有些问题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我问了一句。

“我已经了解过了,那个老医生似乎没什么家人,在校医院呆的时间也很长了,平时就住在医院里,吃饭也在医院食堂解决。我将他的外貌与监控里的那个人影一对比,真的很像。”

“那他去太平间做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想向刘劲确认一下。

“还能做什么,谢文八的尸体多半就是被他挂到电线上的!这几天的监控里,只有他一个人进入过太平间,直到昨晚我们过去。我想不通的是他一个医生与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在看监控之前,我压根没想到他身上!”

通过这一件事,我心中已是觉得老医生问题很大了,但是之前好些事情刘劲并不知情,即便那晚进入太平间的人真是老医生,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可刚才刘劲的语气明显对老医生很是怀疑,于是我又问了一句:“还有其他发现吗?”

“当然有,在老医生可疑的前提下,我继续分析前面的一些事情,有了两个发现,第一个便是陈丰坠楼那晚,我印象中蔡涵往楼上看了一眼,当时我以为他是在看陈丰坠落的窗户,现在想来,他极有可能是在与老医生对视沟通,之后,老医生打电话通知灵车,而在浩哥让我给殡仪馆打电话时,人群中说出‘已经打了’这几个字的正是蔡涵,他当时的声音应该是经过了刻意的伪装,所以事后无论我们怎么想都想不起是谁说的那话。”

听了刘劲的话,我仔细回想着,对于蔡涵抬头的动作还真没什么记忆,估计正如刘劲所说,有人从楼上跳下来,往上看一眼是很正常的反应,所以即便蔡涵当时有这个动作,也没人会多想的。

我没有吭声,刘劲继续说他的第二个发现:“陈丰父母闹事那天晚上,你不是在太平间外面陪着么,那天晚上出的事也不小,我刚才翻看值班表时,顺便留意了下那天晚上的值班医生,正好是那老头。事后你给我讲述事情经过时,不是提了一句电梯一直停在1楼不动么,我反正在查看监控,就把那天晚上电梯里的监控也看了一下,看到有一段时间,电梯里站着一个人,电梯门刚要关上时他就按一下‘开门’键,如此反复,这样电梯就不会升降,而那个时候电梯刚好停在1楼。”

“电梯里的人就是那老医生?”我惊奇地问。那天晚上是老医生带人到太平间来的,我根本没想到电梯是他在搞鬼。

“没错!”

听到这里时,我已经有些无法自控了,我想起做精神鉴定时,老头刻意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后来我做完仪器检测出来时,刚好又碰到他从厕所出来,现在看来那并不是巧合,说不定他一直在监视着我;上次我去医院做检查,他又把我报告单上的名字改成“王泽”,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如此说来,老头对我的身份应当也是知晓的,我当即就转身往医院走去,恨不得马上向他问个清楚。

“学长,你去哪?”苏溪见我突然掉转了方向,焦急地问道。

“我去医院!”我既是在回答苏溪,也是在向刘劲表明态度。

“别!你别冲动啊,听我说。”刘劲听了我的话,赶紧在电话里大声喊道。

我停了下来,他让我暂时别轻举妄动,我问他为什么,明明证据已经很足了,他反问我有什么证据,我愣了一下,心想刚才你自己不都说了么。刘劲却说:“医院的医生进到太平间去,一个老头在电梯里多按几次‘开门’键,你认为这种理由可以拿来抓人么?”

听了这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实上的确如此,现在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却没有实质的证据,刘劲站在警察的角度,考虑得比较周全。他让我稍安勿躁,至少我们有了方向,不用像之前一样瞎转,他准备马上调查一下老头的身份信息,等明天白天再去医院调取他的个人简历,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正好明天拐子的战友那边也会有消息反馈,到时候再做进一步决定。

刘劲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不说从年龄上讲老头是我的长辈,今天晚上他还救了我,我这么莽里莽撞地去质问他,的确有些不合适。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与苏溪回到了屋中。准备关门的时候,我又跑出来看了看房外梁柱上有没有绑着奇怪的东西,还好什么都没有。进了房间后,我又把窗户关严实了,这才脱衣躺到床上。

晚上在医院睡了那么久,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我由自己身体今天这奇特的变化,想到了之前几次莫名其妙地流血,不知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还是说我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可上次去检查,啥毛病也没有啊!

“咚……咚”

这声音突然响起,我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看向窗户那边,以为是昨晚那东西又来了。

“学长。”苏溪的声音却从房门外传来,之后门上又传来敲门声。

原来是这丫头,我松了口气,问她有什么事。苏溪让我开一下门,我只得把衣服穿起,打开了门来。

苏溪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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