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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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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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们不能冒险。”李大民急促起来:“这个人阴气太重,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让他这么一咋呼,我也有些害怕,赶紧跑到相邻红木建筑一根廊柱后面。不多时,就听见井口细细碎响,白色月光下,彭大哥从井里钻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后背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从井口翻出来,静静站在地上,四下看着。
    我不敢再探头出去,躲在柱子后面,紧张大气都不敢喘。隔了一会儿,实在憋得难受,偷偷去看,这一看愣住了。彭大哥不知去哪了,没了踪影,消失不见。
    头上汗浸了出来,李大民感受到我的不安,低声问:“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我磕磕巴巴说。
    李大民急道:“快让我看看!”
    我抱住他的头,颤巍巍伸直双臂,探出柱外。李大民的头颅扫了一圈,低声骂:“你就是弱智,脚门开着,那人肯定进了阴阳观。”
    我探头一看,果然那扇红色小门大开。我蹑手蹑脚穿门而过,进了道观。后殿内黑漆漆一片,而前殿,却隐隐有火光映来。
    我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向前殿走去。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李大民压低了声音:“我的祖宗啊,你别弄出声音来。”
    “操,我还以为你是鬼大胆呢,一个彭大哥你就怂了。”
    “什么,彭大哥?彭亮?”李大民瞪着眼珠问。
    “就是他。”
    李大民颤着声:“真他妈邪了嘿,他怎么会进到画里?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不是白修炼的,也学会不少鬼修之术。彭大哥浑身阴气这么重,他比这幅画的画灵还要邪门。”
    “怎么讲?”
    “打个比方,你就清楚了。这幅画与外界隔绝,自成世界,如果要进到这里,必须要有马丹龙那种贯通阴阳的神通。而彭大哥对于这幅画,就像是电脑病毒对于计算机。也不知他是用什么鬼手段从后门窃进来的。”李大民说。
    我道:“那到底是他厉害还是画灵厉害?”
    他瞪我:“你也是学计算机的,你告诉我是系统厉害还是病毒厉害?没有杀毒软件的话,病毒能让整个系统瘫痪。”
    我目瞪口呆:“彭大哥这么牛逼?他要破坏这幅画吗?”
    “不知道。去看看。”李大民低声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还能怎么小心?我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走近前殿,躲在神龛后面。彭大哥正对我们,背对着道观大门,坐在地上,解开身后那个大背包,不知在捣鼓什么。
    他从包里取出一大叠黄色的宣纸,张张分开,一一铺在地上。我打了个激灵,李大民觉察有异,用牙轻轻咬了咬我。我不敢说话,用手指在他脸上写了几个字:他要画画。
    分完了宣纸,彭大哥露出满意的表情,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造型古里古怪的脏碗。这只碗非瓷非木,整个呈黄褐色,底部是半圆形,放在地上还轻轻摇晃。李大民躲在我怀里,连连低声说:“我操,我操。”
    他肯定知道什么,我小心翼翼向后退了退,觉得彭大哥听不见我们说话,这才低声问:“你知道什么?”
    李大民道:“我操,你知道那是什么碗吗?”
    “什么碗?”
    “妈的,那是骨碗。”
    “什么**古碗,我也能看出是个古代的碗。”我说。
    “操,什么古代的碗,是人头骨做的骨碗!”
    “啊!”我差点叫出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彭大哥从哪弄的人头骨,还……还给做成碗了。”
    李大民倒吸一口冷气:“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我急着问。
    “莫不是阴间的抽骨换胎术?”李大民眼里放光:“这老小子牛逼啊。”
    “哪跟哪啊?”我急得差点上墙:“抽骨换胎术不是你成仙修炼的法子吗?”
    李大民低声给我解释,这种抽骨换胎术,不单单对自己可以用,抽去凡胎修成仙体什么的。更邪门的是,还可以对别人用,能悄无声息抽去你的骨头,当事人还毫无察觉。大约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成都附近农村发生过这么个事,有个老汉睡睡觉,第二天起来,发现右脚不会走路了,软绵绵拖在地上,跟个肉包差不多。上医院一检查,两条腿骨没了!这老汉一不疼二不痒,除了腿骨消失不见,其他和正常人没两样。这就是被某个邪派高人,用抽骨换胎术把骨头抽走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我满头冷汗,妈的妈我的姥姥,彭大哥用的是人头骨做碗,难道说他用抽骨换胎术把某个活人的头盖骨给取出来了?!
    这事不能琢磨,越深琢磨越毛骨悚然。不但如此,我还想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结论。
    难道彭大哥也要成仙?
    我浑身冰冷,寒意彻骨。如果真是如此,这是我看到第四个要修仙的人了。
    李大民接下来的神情,让我很不舒服。他没有害怕和恐惧,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却是狂热和希望。他紧紧盯着远处的彭大哥,不停舔嘴唇,似乎在琢磨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只见彭大哥放好骨碗,用刀割裂自己手指,指尖垂下,暗红色的血滴滴答答,越流越快,落进碗里,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碗。
    他点燃烛台,放到一张宣纸的旁边,幽幽火光,照亮了方寸之地,显得静谧诡异。
    彭大哥又取出一只几十厘米长的黑幡。不知大家见没见过这种东西,一般在乡下农村,出殡下葬时用的。细细的杆儿上挂着长条形的幡布。这只黑幡上,密密麻麻画着蝌蚪一样的图案文字,最为诡异的是,文字下面还画了一朵硕大的红白相间莲花。一开始我没看出这是莲花,远远望去,特别像一只翻着眼白的大眼睛,透着阴森鬼气,绝对能吓人一跟头。



第七十章 锅里煮
    彭大哥把黑幡慢慢卷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大殿内阴风骤起,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凄厉叫声响起,霎那间,殿内更加黑暗,整个黑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彭大哥以幡为笔,沾着人骨碗里的血汁,开始在纸上作画。
    李大民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是幡吗?”
    “是幡。这只幡也是人骨做的。这是用人的骨殖做成的养鬼之器!他那幡里,一定装了不少的亡魂冤鬼。”
    彭大哥表情专注,画的非常仔细。烛台里的火光闪烁不定,如被风吹。大殿上面厚厚实实压着黑色的雾云,无形中压得人喘不口气来。
    我刚想说什么,李大民咬牙切齿低声道:“别吵!”
    我暗暗嘀咕,你他妈装什么大掰蒜。
    彭大哥忽然一收笔,抬起头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彭大哥眼睛直直看过来,我躲在阴影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盯了一会儿,又重新埋下头画画。我暗暗长吁了口气,他的眼神实在过于犀利,甚至称得上阴森。
    凭直觉,彭大哥应该和上次一样,是看不到我的。
    画了一会儿,他停下笔,吹吹画上的血墨。看样子,应该是第一张画完事了,顺手一甩,那幅画轻轻落在一边。满殿黑暗犹如实质,似乎凝结成一块一块的,如黑云般笼在那张画的上面。
    此时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忽然的,没有来由,寂静中传来一声惨叫。这个声音听起来虽不强烈,却极其悲惨,发出惨叫的这个人,一定是遭遇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痛楚,想叫又压抑自己,那种悲恸简直是虐心,如无声中歇斯底里。我听得遍体生寒,浑身不由自主颤抖,几乎不能动了。
    开始我以为是彭大哥叫的,可仔细去听声音来源,居然是从他笔下的那第一张画里发出的。
    彭大哥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根据上次的经验推断,他画的应该是地狱受难图,如今这声音之悲惨,也证实了这种猜想。他不光作画,而且似乎有一种能力,能把画里的地狱,变成一种虚幻逼真的伪现实。
    现在,他开始做第二幅画,这幅画看样子要难上很多。他边画边思考,下笔有些凝滞,拖泥带水,更邪门的是,他画几笔便停下来抬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一眼。
    这种感觉有点像实物写生,画匠根据真实的事物进行临摹。
    可我们这边能有什么呢?空荡荡的大殿,破烂不堪的神龛,彭大哥看不见的我们……他也没东西可照着临摹啊。
    我以为自己判断错了,可是彭大哥接下来的举动,却更加深我的疑虑。他干脆盘膝坐在地上,把宣纸拿起来悬在半空。一只手把纸,一只手握幡对着我们来作画。
    李大民嘟囔:“怪事,他在画我们吗?”
    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李大民一看就急了:“喂,你干什么?”
    “嘭”一声,我点燃了打火机,一蓬火苗燃起。按说都这样了,彭大哥应该看见我们吧,可是他却毫无反应,依旧在画着什么。
    李大民倒吸冷气:“是不是我们背后有什么东西?”
    我转回头看看,后面是黑漆漆的第二重深殿,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我做了一个决定,缓缓站起,朝着彭大哥走过去。李大民急的那张脸更加苍白,他的头颅在地上张嘴低声叫:“老刘,别犯傻,赶紧回来。”
    我没理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一步步向彭大哥走过去。
    我们之间距离并不远,可我足足走了十分钟,整个过程压抑无比,我紧张到后背被汗浸透,一直来到彭大哥近前。他确实看不到我,眼睛直直穿我而过,看向身后。这种感觉很诡异,好像自己是透明的一样。
    我慢慢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打火机,在他面前晃晃。火苗都映红了他的脸,可是他完全没反应,依然聚精会神,全部注意力都落在纸上的画中。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彭大哥完美诠释了这一点。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身心投入到笔尖上,面容和缓沉静,如同雕刻在远山深崖上的一尊古佛。
    他到底在画什么呢?我非常好奇。
    此时我对着宣纸的背面,火光通透下,看到的是一张如同镜子照应出来,完全相反的图画。就算如此,当看到画里的内容时,我又惊又怒,震骇至极,一屁股坐在地上。
    暴怒之下,我完全丧失理智,点燃打火机凑到宣纸最下角,把它烧着了。
    后面李大民的头颅,“哎呀呀”连声低叫,他没想到我是这么的莽撞。
    这事不能怪我,因为在彭大哥的这幅画里,我看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刘洋!
    画里没有其他场景,唯有一口黑漆漆的大锅。这口大锅形似古鼎,下有三足,目测足有成人腰身粗细,锅里是满满的沸水,下面堆满了柴火。
    一群蓬发佝偻,像是活骷髅一样的小鬼,上窜下跳往锅底下添柴烧火。大锅里,煮着能有成百上千号人,浮沉其中。有的露着脑袋,有的仅仅能看到胳膊大腿。这些人煮的惨叫声声,痛苦非常。我看见我自己躺在锅的中间,仅仅头部是完好的,整个身体已经被煮得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
    那个我看上去无知无觉,似乎麻木心死,任由沸水煮身,连点表情都没有。
    如此邪恶狗屁的画,我不烧它还留着什么!
    火苗子顺着宣纸边缘就燃了起来,一下窜老高。彭大哥开始还没察觉,变故突然而至,他愣住了,下意识把画扔在地上,跺脚踩火。
    宣纸在地上慢慢烧成黑色的灰烬,一股阴风吹来,顿时消散,飞进黑暗不见。彭大哥举着烛台站起身,脸上表情十分骇然,就像是活见了鬼。
    随着动作,他手中的烛台火光闪烁,影子在墙上拉得极长,十分吓人。
    我也站起来,灭了打火机,和他近在咫尺。我们面对面站着,他根本看不见我。他往左照照,我跟着往左。他往右照照,我跟着向右。大殿内寂静无声,落根针都能听见,李大民看得屏气凝神,眼睛都忘了眨了。
    也不知怎么想的,我忽然低声喊了一声:“彭亮!”
    彭大哥一颤,恐惧地四下照了照,身体抖个不停。
    我又叫了一声:“彭亮!”
    彭大哥倒退两步,迟疑片刻,轻轻问:“马丹龙,是你吗?”
    他这句话把我问懵了,紧张到手心出汗。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马丹龙,你在干什么?”
    彭大哥似乎听不见我说话,举着烛台,对空气说:“马丹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是你,不要坏我的事。”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说:“彭亮……”
    话音未落,彭大哥怪叫一声,手里烛台打翻,火苗子四溅,那些宣纸沾火就着,迅速燃成一片火海。
    彭大哥如一道黑影,朝着后殿狂奔,瞬间就钻进黑暗。不用看我就知道,他从脚门穿出去,下井回去了。
    上次也和现在一样,我叫了他三声名字,当喊完第三声时,他像火烧了屁股,眨眼之间跑得无影无踪。
    我一时犹豫,要不要追过去。忽然头疼得厉害,眼前火海成一片幻影。我朦朦胧胧听到李大民似乎嘱咐我,不要把他修炼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只感觉体内似乎还有一个“我”,要从身体里挣扎出去,晕晕乎乎像是要飞起来。勉强走了几步,一下跪在地上,最后的意识里抱住了李大民的头……
    睁眼时,我先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再一抬头,看到铜锁和李扬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是看我,而是在看对面的李大民。
    李大民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像得了羊角风一样。
    我想站起,只觉得头晕目眩,马丹龙一把扶住我:“不要乱动!你刚刚魂魄归体,十分虚弱,好好休息。”
    李扬抱住李大民,焦急地说:“马大师,我弟弟怎么样了?”
    马丹龙走过去,以手抚其顶,表情凝重:“魂魄不全,虽侥幸不死,但也是个废人了。”
    “啊?这可怎么办?”李扬急着问。
    马丹龙摇摇头:“天意如此,认了吧,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箓,贴在李大民脑袋上,低喝一声:“五雷凝魂。”
    说来也神,李大民马上睁开了眼,白沫子也不吐了,软绵绵躺在李扬的怀里。
    “大民!”李扬激动地快哭了。
    李大民看看他,又看看我,也不知怎么,我觉得他的眼神很阴森。
    铜锁走过去拍着李大民的脑袋说:“你小子真他妈牛逼,听说去凡人修仙了?修咋样?成没成金刚不坏之身?”
    他可劲揉着李大民的头发,李大民身体动不了,干瞪眼没咒念。李扬先发现不对劲,他抬抬李大民的胳膊,软绵绵停在空中,一松手胳膊又落在地上。
    铜锁也不胡闹了,脸色不好看:“李大民,你,你……”
    李大民声音颤抖,语气里是无尽悲恸:“马,马师傅,我怎么全身都没了知觉?”
    马丹龙咬了咬嘴唇,犹豫一下,说道:“你魂魄不全,恐怕……恐怕以后就会这样了?”
    “什么?”李大民脸一下白了:“师傅,救救我!我不想做个瘫子!救救我,呜呜~”
    李扬也焦急地说:“马大师,你救救我弟弟,他还不到三十岁啊!以后成了废人,这可怎么办?他们家还指望他继承香火呢。”
    马丹龙也无奈,想了想说:“李大民,你把在画里的遭遇和我说说,或许会想出办法。”
    李大民颤着声音道:“我……我进了画里,被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囚禁起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整天好像睡不醒一样……”
    我在黑暗中抱着肩膀,冷冷看着李大民,这小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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