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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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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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内里的辛酸滋味还真是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些招架不住。其实姐姐所言她也是入了心的,可是只觉得心内不知为何竟然是别扭得很,就是怎么也转不过这道弯儿来。
  此番又是理亏被捉了正着,若是褚劲风疾言厉色一番责问,也许还能强词夺理一番,可是被他这般凝眉冷视,诸多的借口都是说不得的了。也浑然忘了自己这几日的冷面相对,一时间便是扭捏了半响说:“这……这是我给褚哥哥做的……”
  褚劲风挑了眉没有说话,淡淡道:“哦,倒是有劳娘子了,麻烦手脚快些,天气渐凉,我也想早点穿上娘子的心意。”
  这弥天大谎一旦扯下,就得努力将它圆得滴水不漏。于是原本美好平和的下午立刻变得忙碌而混乱不堪。
  司马大人今日倒是有大把闲散的时间,便是坐在一旁品茶读书,时不时微微扫一眼正在笨手笨脚缝针的娘子。
  那棉衣都是布料甚厚,又是夹了棉花的,需要用长针用力地顶入,再密密地走线。顶针与针头的配合缺一不可。
  这半路出家的针线娘子哪里能领悟其中的诀窍,便是几次被针头刺破了手指,痛得呼叫了出来。
  若是以往,这受伤的纤长手指便是要被褚哥哥细细地呵护问候一番的,可是今日的夫君心肠竟像铁铸一般,只是在喝茶的功夫才微微扫过了一眼,淡淡道:“娘子小心些。”
  若愚跪坐在席子上,吮着受伤的手指,眼泪几乎是要夺眶而出了。可惜自己做的孽,咬牙也要偿还完,原本是准备施展苦肉计,向他告饶,可是看透了大表哥的冷酷无情后,倒是可以彻底地死心了。
  便是笨手笨脚地按着苏秀她们事先在布料上画好的线走了一遍针,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好歹也是成了形状的。
  于是悠闲看了一下午的闲书的司马大人总算是悠哉地起身,准备试穿一下娘子的心意。
  这冬装基本都是均匀的尺码。虽然也有为体型甚大的兵卒特制的长衣,但是那么大的衣服,若愚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于是当褚劲风解了衣服,开始试穿时,便发现那衣袖竟然堪堪缩到了手肘处,新出炉的冬衣在宽阔的臂膀强撑下,不时发出危险的断线声。若愚也是着急了,眼看着衣扣扣不上,站在椅子上扯着两个衣襟使劲往一处扣,还不时嚷道:“吸气,你倒是吸气啊!”
  可惜那六块紧绷的腹肌就算是再怎么收缩,也拢不进那尺码不对的衣服里。看着若愚累得通红的小脸,男人总算是缓了脸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揽住了喘着粗气的小娇娘,道:“看来是不熟悉我的身体尺寸,要不要好好丈量一番再重新裁衣来做?”
  说完也不待小裁缝点头, 便自抱起了她,入了内室强迫她一寸寸地重新丈量一下自己的丈夫的伟岸。
  这一番的量体裁衣更是耗费心力。因着这几日若愚生着闷气,夫妻间的热滚亲切都平白少了许多,现在倒是得了正经的理由,将这几日的积攒尽是抖落出去。
  若愚也是有苦难言,今日被按着了短处,抗议的声音都不是那么的响亮了,被迫地丈量了褚哥哥满身的伟岸后,还得熄灭她那一双小手点燃的火苗,真真是累死了人。
  人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被碾压得满身是汗后,维持了几日的冷面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褚劲风将瘫软成一团的若愚抱在了怀里,亲吻着她闭合的眼睛,用舌尖将那弯翘的睫毛打湿成绺后,道:“可是不气了?以后若再有宴饮,绝不会再叫舞娘近身了,可是娘子也要乖巧些,莫要跟那些恨嫁的侍女一般,搞些情诗的把戏,不然下次便是叫你三天都下不来床榻……”
  若愚如今脑子灵着呢!借了这台阶,便是赶紧将自己的错处折了过去,不然褚哥哥兴起,叫自己再缝一件可如何是好,手指头到现在都是痛痛的!
  想到这便是委屈地伸着受了伤的手指,叫他细细端详上面的针眼,再递到他的嘴边细细地啄吻一番。
  司马府的两位主子云开雾散,下人们做事便轻快些。
  过不了几日,各个府宅的冬衣俱是缝制完毕,一起递交了军营。军营里人人得了新衣倒是鼓舞了士气。
  袁术一方蛰伏了许久,又开始蠢蠢欲动。南宫云遣人给他送来了火药强酸,又告诉他漠北诸郡新修的城墙的弊端。有了这等破城的手段,再加上南宫云这个内应,袁术自然动了心思,准备一鼓作气攻打下几座郡城,哪料到,还没等他动手,南宫云那厮居然事发,沉尸海上,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
  袁术对自己小命一向金贵,生怕褚司马已经知道自己的消息,布下埋伏,刚刚出发的大批部队立刻裹足不前,缩了回去。
  观望了一阵,看那褚劲风竟然毫无出兵应敌之意,说不定还真如那南宫云所言,内里空虚,招架无力,那大炮的威力,袁术自己也是见过的,得此利器而不能用岂不是遗憾?便是贼心不死再次打起了郡城的主意,派出许多斥候探听消息,准备发兵。
  褚劲风看着手里的奏报,眉头微微皱起。这几日城外探马不断,褚劲风便知道袁术要攻打郡城了。
  从沈如柏处得知袁术已经得了火药强酸,褚劲风就在考虑如何应对袁术。叛军虽然人多,但是并无精兵良将,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他新得了火药强酸这等利器,难保不将这半年耗费颇大才修筑的城墙轰塌,那南宫逆贼本来造势因为自己偷工减料,而使城墙留有漏洞,这样一来没能保住城墙,纵然自己胜了袁术,也是不行!
  那城墙如今变成了保住民心的关键……想到这些,他便越发痛恨南宫云,后悔没有活拿与他,让他躲过了凌迟之罪。
  这些天他便一直思索如何对付火药强酸。若愚看在眼里,摸着褚哥哥的眉头,问道:“褚哥哥有什么心事吗?”
  褚劲风本来是不欲说的,可是他一想到眼前这少女其实堪比当世最奇才的机关大师,便迟疑地问道:“若是若愚想办法,该如何用最省时省力的法子加固城墙?”
  若愚似乎连想都没想地说道:“可以用通县的粘土在城墙的外面再涂上一层就好了啊。”
  褚劲风一愣:“这样可以吗?只薄薄的一层岂不是一击即碎?”
  若愚说道:“当然可以了。火炮不似弩。箭,只能向大致的方向发射,控制不了精确的落点。火炮数量极少,不可能在同一位置打到两炮,所以城墙只要能挡住一炮就可以了。通县粘土较本地致密而粘稠,涂了粘土再镶嵌了碎石,就算是强酸火药来打,那强酸也透不过外面那层通县粘土,里面的城墙本体就能保住了。”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从小书房拿来自己制作的模型,演示给褚劲风看。看着那涂抹着粘土的小城墙,褚劲风惊诧地移眼望向了若愚,她……这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既然你想到了法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啊?”若愚显然没想到他会由此一问,当下说道,“原来哥哥你没有想出法子啊?姐姐说女子不可在夫君面前卖弄聪明,若愚还以为你一早便想出了法子呢!这个只不过是自己做来玩耍的而已……”
  ……这一刻,褚劲风真是特别能体谅孟千机的心情了。这姑娘仗势着自己的天赋,有时候的确是能将人气得心魂俱裂……
  不过这法子可行,倒是真解决了心头悬挂的一件难题。毕竟这样涂抹,后运来的那一船粘土便够用了。
  褚劲风自然也要出面酬谢下地方乡绅们的出力。毕竟大战在即,以后若是真有战事,需要各个地方的百姓乡绅出力之处,绝对都不能少的。
  若愚作为司马夫人自然是不能避开的,于是她央求了姐姐也一同参加。
  李若慧却不大想去。毕竟那军营之中,既有旧人,又有……新人,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见的。
  

☆、第 100 章 

  既然是前有狼,后有虎,李若慧当然是能避则避,可是李若愚却只当姐姐是因为不想见那刘仲才这般推脱,立意让姐姐抖擞精神,在那前姐夫面前好好地美艳一番。当下找来了苏秀拢香俩个大丫环,好好地准备了一番参加宴席所需要穿的衣服与头饰。
  等到宴席那日,也没有同姐姐说,只说新制的衣服要她试穿一下。李若慧一看这新制的衣服乃是上好的蜀锦搭配着水貂软皮制成的,用手一摸,柔软极了,而且虽然是皮料却意外的服帖。
  细细一问才知,原来这身雪貂镶嵌的裙装乃是周夫子看到了从西域而来的商贾所穿的皮装改良而来。
  周夫子有感于读圣贤书终究不是安身立命之本,有心用自己积攒的银两在当地开家店铺。当年宫中内侍监的诸多贵人衣样都是由她画出,若是开间成衣铺子,倒是自己所长,当下便准备重操旧业,先替若愚姐妹设计了这一身裘皮衣裙。
  那选取的貂皮都是上好的母貂的腹毛。貂皮虽然温暖,但是貂皮终究不比布料贴身,穿在身上非但难以合身,必须不断鞣制,让貂皮舒软一些。
  一般店铺里的貂皮都是工人用手不断揉搓软化的,还是略嫌僵硬。周夫子从那西域商人那得了配方,终于制作了一些不伤皮毛的药水,用这特质药水浸泡三日的貂皮,貂毛柔顺光滑,貂皮软得像块布料。
  于是擅长丹青的周妙平又画了一幅貂皮裙的图样,将处理好的貂皮和图样一并送到城里最好的貂皮衣服铺子,让他们加工缝制出了这身裙子。
  等她穿好了衣服后,若愚也已经换好。她的那一身乃是白色的貂绒镶嵌而成的小裙,显得腰肢纤细,半点不显冬装的臃肿。若愚虽然个子矮了些,但是手脚纤长,不会让人有短小之感,是以愈加的窈窕动人,看上去腰肢款款,虽不若姐姐那般高大,但是那娇俏可人的味道却是无人能及的。
  她打扮好后,便催促着姐姐梳好发髻,带上头面,只说出去到郊外的别院散一散心,便拉着她出门了。只是走了一段路程后,大姐若慧直觉这路线不对,等到远远看到大营新支起的营帐时,她这才知道自己是让傻妹妹给骗了。可若这时再下马回转,未免太过侨情。依着若愚的性情,必定是要刨根问底,若慧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想到一会的情形,真是脑子都要庝炸开来了。
  待得下了马车时,才发现这大营前早已挤满了各府的马车,若慧眼尖,一眼便瞟到了那关霸正站在营前,迎接着各位大人与乡绅。
  若慧赶紧低下头,只当成没看见,可是若愚却一眼看出他身上穿的乃是姐姐制的新衣。若慧倒是个手巧的,若愚当初看着姐姐缝制冬衣时,为了让那冬衣结实一些,衣边滚的都是双道线,那衣领处的扣子都是自己盘的如意双节扣,独特得很。
  于是便笑吟吟地说道:“关将军,你倒是会挑的。你可知你身上的这件冬衣可是我姐姐亲手缝制的。”关霸当然知道。他那日去司马府办事,正好府里的管家要送冬衣,他顺手接过后,又问明管家哪件是李家大姐所做,单扣了下来,自己留着穿用。可是,他也是个身形高大的,那衣服也是略略有些不合身,又特意寻了个手巧的绣娘,将冬衣两侧放开,续接了一段,这才勉强穿上。
  那日与若慧幽会一番,不欢而散后,关霸回转了家中,琢磨了一夜,细细的回想那女人与自己缠绵时的细微之处,只觉得那小娘们也绝对是酣畅淋漓地尽了兴,可是一起身,便翻脸不认人,十有八九是拿自己当成了消遣,解得了酸痒之后,便弃之如鄙履。
  毕竟这李家大姐乃是堂堂司马大人的妻姐,模样是出挑的,身材也好,该鼓的鼓,该翘的翘,那李家又是江南富贾,钱银嫁妆也俱是不缺的,若是立意再嫁,寻个贫苦清白人家的年轻男子简直是易如反掌,想来这妇人心气定是高的,竟不知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婿。这还没寻觅到对眼的,便闲极无聊,拿自己填了缝隙。
  这么一推敲,简直是滴水不漏,入情合理,当下可是气炸了关大将军的心肺。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心动,却不成想被那小娘们当了消遣的相公,竟然提了裙子便不认账,还真当他关霸是好相与的不成?
  这么一气愤,立时便要收回当时和李若慧言明互不纠缠的许诺。这心里只想着自己这一身的筋肉定不能让李大小姐白白地玩弄,当下重整士气,决定鏖战到底,
  见若愚姐妹二人过来,他便主动迎了过去,听司马夫人这么一说,便是别有深意的看了那低着头的若慧一眼,恭敬地说道:“哦?竟是这般凑巧。看来在下与夫人的姐姐倒是有些缘分呐。”那李若慧本是低着头,突然听到关霸说了这么一句不着四六的话,当下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那俏眼飞斜的模样看得关霸当下心神一荡,竟然恨不得她再多瞪自己几眼。
  幸好妹妹李若愚也是个不找四六的,竟然没听出关霸话里的轻佻来。此时她的主意力早就被立在营门口的另一个女子吸引过去了。
  只见伴着一声“白家三小姐到!”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施施然停在了营门口,当车门处放了马镫后,只见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提着裙摆下了马车,但是闲庭信步的神色在看见李若愚之后便为之一变,原来她身上穿的竟然也是一件白貂镶嵌的长裙,款式乍一看与若愚的相差无几。
  这样重大的场合,一向自视甚高的白三小姐居然与人穿了一样的衣服,竟然还是她视为情敌的李若愚,真是有种天崩地裂之感。
  白三小姐心内不悦,李若愚也不大高兴。这衣服又不是成衣铺子里有的式样,想来,定然是那铺子的裁缝在替自己缝制衣服时,见周夫子的样式好看,便在细节处改动一下,制成裙子卖与了白三小姐。
  只是白三小姐的貂皮裙子看起来也是甚是别致,却隐隐有些不妥之处,似乎那貂皮没有处理妥当,毕竟不是周夫子加工的貂皮,没有自己和姐姐身上的貂皮穿起来那么妥帖精致,稍稍显得臃肿了些。
  这么一看,若愚来了精神,忍不住将鼓鼓的小胸脯挺了挺,又往下拉了拉衣裙,便从那白三小姐的身边走过。停了一脚。略带诧异地问:“呀,怎么白三小姐你的裙子这般不贴身?这么硬的皮草穿在身上,难不难受?”
  白香寒经过若愚这么一出言提醒,自然也发觉了自己的衣服与李若愚的差距。原本觉得甚为新颖的衣服,现在比较之下黯然失色,怎能不叫她暗自恼火。
  那白香寒向来是争强好胜的,当初只因为自己的马儿不如李家大姐的,便当场下令屠马。如今,竟是在众目睽睽下比不过李若愚,当下恨不得立时回转走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当下便是忍耐住了。只强笑着道:“来时马车上冷,不过是传来御寒的吧了,难不成还将这粗鄙的衣裙当成了正装不成?”
  若愚一听瞪大眼笑道:“可不是?仿得不像,自然是粗鄙之物,难为白三小姐还能穿它上身,若是皮厚些的还好,皮薄的,岂不是要被它磨破了皮儿?……”
  白三小姐气的已经是浑身乱抖了。一张脸阴沉得简直能从白色的水粉里透出焦黑的锅底之色,只咬着牙厉声唤来丫环取过自己随身带来的衣服,回到马车上去换。
  若慧有些看不过眼,偷偷一拉若愚道:“什么时候添了这毛病,怎么这般小家子气,还眼巴巴地跑过去气人?”
  若愚却不以为然地说:“她一来,便挤兑得三妹被休离,那日又在马场跟姐姐你争抢风头。后来在比赛时,我在看台上看得分明,她那马鞭子故意扬得老高,都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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