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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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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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动作停顿,护国公知道他想起来了,眼中都是笑意。他回头看了宋大郎一眼,笑意中又多了丝慈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待他如亲子,更甚于你。”
  宋大郎手发抖,唇也在发抖,他慌乱靠前去。
  赵文弘没想到护国公会在此时先揭了宋大郎藏着的身份,神色一变,想让人放行,到底却是晚了一步。
  护国公说:“他是你姑表兄弟,你祖父当年犯下的错,宋家亏欠了他们母子。”说罢,他猛然撞向其中一个侍卫,侍卫反应是将人推开,但忘记了那后边是数丈高的凌空。
  “——父亲!”宋大郎已意识到他的打算,再也不顾隐藏,反手用匕首就袭开拦阻之人。
  可护国公已从高墙间坠下,赵文弘不知是被护国公的刚烈所震撼,还是被他先前的惊天秘密所震撼,整个人都怔在场。
  宋钊看到从高处坠落的身影心脏猛地一抽,运了内劲疯一般的冲了上前。
  只是他离宫墙已甚远,即便是拼进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营救不及时。在护国公坠地那刻,宋钊亦是喉咙冒出股腥甜,身形踉跄,从半空中跌落直下。
  曹俊良也被差点被这幕吓傻,带着人就回身冲了回去。
  宋钊可不能出事,出事了,他们曹家就真的完蛋了。大皇子容不下他们,二皇子也不会容下他们,安王更加不会放过他们!
  扑上前的宋大郎被侍卫死死拉住,才没让他也要跟着护国公跳下去,青年口中的悲怆声将厮杀声都掩盖。
  宋钊落入人群,听着宫墙之上的悲喊,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果然,恩义不能两全吗。
  “护国公是故意被抓住的,这事不能怪你。”在人群要将宋钊淹没那瞬,一道身形矫健跃出,一手就将他扛到了肩膀上。
  宋钊胸口憋闷,混身血液逆流一般难受,意识也有些模糊。他无力反抗来人,但他听清楚了他的话,甚至还看清了他的面容——
  一张被火烧灼后的面容。
  宋钊眼前发黑,只听到耳边风声阵阵,喧闹声好像也渐渐远离,却又有一道他熟悉的声音闯进他脑海。
  “君毅,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是女郎的声音,带着自责的哭腔。
  染染吗?
  她为什么还在城里。
  宋钊想睁眼去看,可是眼皮越来越沉,只听到女郎悲愤地下令:“速离,将赵文弘的家眷丢给赵文钧!”
  她到底晚一步,若是早一些,护国公肯定能被救下来的!
  赵暮染为名将忠良被逼自尽而痛心,杏眸内凝着雾气。温从言从刚才所见的震惊中回神,把已经清醒的赵文钧直接丢给两营将军中的一位,控在蔚明手中的大皇子妃一众也同时被丢了过去。
  那位将军看着一脸茫然的赵文钧,再看看大皇子的一众家眷,有些怔懵。
  赵暮染等人撤得飞快,赵文弘发现自己家眷居然落在了兄弟之手,也没有时间再去琢磨护国公那番话,南宫门前因抢夺兴起新的一阵腥风血雨。
  作者有话要说:  先皇:我居然被绿了?!!
  老护国公:咳咳
  ————————————
  给大家捋个关系,姑表弟,就是姑妈的儿子,换句话说,长公主是老护国公的女儿,和先皇元后所生,这里的故事会在后面有提。但绝对不是先皇元后和老护国公的错。
  大长章,补上了昨天的~~


第67章 
  残阳似血; 斜晖照在经过激烈厮杀的南宫门,入目皆是暗红。
  大皇子的私兵在清理战场; 本是收到新皇继位消息赶来的大臣们瑟瑟跪在宫门前。
  宋钊等人撤离后; 大皇子兄弟的厮杀从午后持续到现在,最终结果是两营将军不敌大皇子私兵诡异的阵法兵术,最终只能保着二皇子退出都城。
  一场夺宫之战,以大皇子稳守宫门告终。
  救回家眷; 大皇子也无心再追击; 只派人封闭都城,准备先登基整顿。
  稳住人心远比追击要来得重要。
  大皇子立在宫墙之上; 睥睨着跪地噤声的文武百官; 一改众人印象中的软弱。
  他双眸扫视一圈; 才高声道:“从此刻起,朕临天下。”
  短短八字; 尽显他皇嫡长子的气势。
  只是他话落; 众臣仍只顾着心间惶恐; 唯有先前拥护大皇子的几位大臣叩首呼万岁。
  有着那几声臣服; 众臣才战战栗栗跟着喊新皇万岁; 可惜声音高低参差不齐; 听起来有几分不情不愿。
  大臣们是见过两位嫡皇子厮杀的过程,心中对大皇子是有畏惧的,但也是只因为攸关性命的畏惧,不得不俯首称臣。
  赵文弘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想法,见此景也只是冷笑一声; 并不准备用暴虐手段逼迫。他父皇就是因为过于残暴,才会失了人心。
  当然,他也不会放纵这些人,特别是与他那好二弟有关的。
  赵文弘只道一声平身,就让侍卫念了一长串的名单,内中有一品大臣一人,三品两人,四品以下多达二十人。皆是以勾结二皇子逼死舜帝为由的谋逆论处。
  大皇子这招贼喊捉贼,欲盖弥彰的拔除异已,让在场官员听得眼皮直跳。
  一场夺宫才落幕,大皇子就已经报出了要除去的官员名单,这肯定是早有准备。而且这准备,怕是累年积月,才能将二皇子的人一网打尽。
  有了这样的认知,众大臣从对生命威胁的畏惧,改为对大皇子那潜藏已深的野心畏惧。
  这样装了二十年无能的人,心机之深已可视见,并且他们这些当了多年官的人,哪个就没有点亏心事。大皇子能捏准与二皇子勾结的官员,手上有他们的把柄也属正常。
  思至此,大臣们都将头又低了低,本就弯着的脊背更像是被冬日大雪压着的树枝,姿态卑微到极致。
  这中,当然也有一生为官清廉者,跪姿笔直傲然。
  赵文弘面无表情看着被拉到一边即刻斩首的官员,锐利的目光又扫过那几名脊背笔挺的官员,高声道:“护国公一事朕是出于无奈,却未曾真想伤他性命,护国公爱子之心,以一命保逆贼宋钊,朕身为人父甚为理解。故此,朕不予以追究,亦不追究除宋钊外的宋氏一族,朕要厚葬护国公,其子其家眷仍享一等公爵荣誉。”
  “——此事,就交给胡卿了。”
  赵文弘口中的胡卿正是几名跪得笔直中的一位官员,全名唤胡学真,乃是礼部侍郎。护国公的丧事交与他办,也算是合情理。
  胡学真听着新皇圣意,面上对这种抬举依旧不卑不吭,只是高声应是。
  他知道的,新皇不过是拿他和拿护国公来表现他的仁与义。
  可这是狗屁的仁义!
  胡学真应声着,心里骂了一句。
  护国公惨死,是护子之心,可是谁一手铸成的,和他老子一样心黑的狗东西。
  那些本就该是护国公该得的荣耀,如今却被新皇施舍一般的开恩。
  胡学真心中生寒。
  在场的又哪个不是人精,新皇这种浅薄的心思也是都懂,但不管这是施恩还是施威,新皇都发出一个信号。
  只要不逆他意的,只要有攻绩在身的,他都不会轻易去动,不但不动,还会恩加一等。
  他要的就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口碑,以显他重德重能。
  大臣们再度山呼万岁,高喊陛下圣明。
  呼声如洪钟,在南宫门前回荡久久。
  赵文弘见此才算满意,回身下了宫墙,让文武百官入内宫,到金銮殿等侯。
  赵文弘的心腹已直接命礼部准备新皇登基一事,明日一早必须妥当。其它皇子也被控制住,赵文弘心安的回了太极殿。
  舜帝已经气绝,收到消息的皇后带着满脸惊慌的宫妃们跪在御案前。
  皇后见到大儿子前来,有心问小儿子的事,想问清楚是不是真的兄弟兵刃相向。她一抬头看到了赵文弘带着警告的眼神,当即又缩了脖子。
  不管如何,她如今还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即便现在太后还在,但那已形同废人,只等局势稳定以后,她再替小儿子求情便是。
  赵文弘命人将舜帝的遗体移走,让皇后安排后宫一众女人,并将大皇子妃与庶子一并要皇后先照顾着,就开始一连拟了几道旨意。
  其中一道就是对兄弟赵文钧逼宫的指控,昭告天下,要以谋逆罪处之,与之有反心的必诛之。
  一道是对朝中如今官员们的调动,重要位置全换成了心腹,架空了左右丞相的实权,直接把控整个朝庭。
  而他的私兵有功的将领全封赏,立即开始控制都城附近州镇的兵力,以保都城安稳。
  赵文弘挥笔疾书,有一道旨意却是怎么都落不下笔。
  宋钊已被他归为反贼,但他如今并不敢直接讨伐安王,将安王府一众由此也归到谋逆中。
  边陲还在打仗,他这样会让安王直接揭杆而起,何况他那个好兄弟如今还带着一万余的兵力不知潜藏在哪。
  他虽是夺得了帝位,但眼下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他犹豫再三,心中再憋气,最后也只能决定先从南边调兵回都城。只想安王眼下也没有功夫来凑这个热闹,只要将都城兵力增到五万,他这帝位就算坐稳了。
  到时,他再与安王府算总帐!
  不是宋钊,不是文颐郡主,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困迫的局面。
  赵文弘做了决定,数道旨意连夜发出,当他将朝事刚理清大半的时候,有宫人来报宋大郎清醒了。
  赵文弘听到这个消息,神色让人看不透。
  他放下笔,站了起来,宫人提着灯笼忙在前方带路。
  宋大郎就被安置在太极殿侧殿,过去不过几步路,赵文弘到了侧殿门口,深吸口气才入了内。
  寝殿内,宫灯明亮,面色苍白的青年郎君呆坐在床榻之上,神色出奇的平静。
  赵文弘挥退了宫人,走至榻前。
  “子尘。”
  他声音低沉,带着对宋大郎一如既往的亲昵。
  宋大郎闻声抬头看他,旋即揭了被子要下榻,赵文弘将他按住:“子尘身体不好,该再歇息。护国公的事朕已让礼部侍郎在筹备。”
  宋大郎从护国公坠墙后,便受不住打击昏厥了过去,此时听到赵文弘的自称,知道他是大业已成。
  “恭喜陛下大业已成,子尘告退。”宋大郎面色平静,拂掉赵文弘的手,揭了被子下榻。
  赵文弘对他的举用心有不满,按耐着道:“子尘这是怪朕?朕绝无害护国公之心,只是想让宋钊就擒,护国公出事,朕亦心痛。”
  “陛下抓了我父亲,就真的只为擒宋钊?你是还打算用我父亲来威逼,好让我继续为你效力罢了。”宋大郎将他心思一眼望穿。
  他虽不清楚赵文弘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与宋家的关系,但他知道,肯定是他露了破绽。
  他父亲,说到底了,是因他而死。
  他在三年前险些就害了父亲的性命,三年后,父亲最后还是因他而死。
  他父亲哪里是为了保宋钊,是为了让他不受人控制,真的与宋钊兵戎相见。
  只是一切都晚了。
  即便明悟,也都晚了。
  赵文弘没想到他到最后连敬称都不用了,可见对方是和他生了罅隙,即便是想挽回怕也是无补于事。
  “如若不是你刻意瞒着朕,朕又如何会去查探。你与宋钊有亲,试问朕如何放心,你且自问是不是这个理!”赵文弘语一沉,说到最后声音已带着冷意。
  宋大郎沉默地笑了笑,“那如今我不愿再为你效力了,甚至还有杀了你的心,你要如何?”
  “朕已昭告天下,不会因护国公力护宋钊一事牵连你们宋家,你如今就是护国公。除非,你也要跟着那宋钊一样,反朕,那朕也只能不念旧情,将宋氏一族杀尽!”
  宋大郎闻言唇边的笑意更加讥讽,他拢了拢袖袍:“陛下这是威胁我了?”
  “你要清楚,朕有这个能力!”
  宋钊是走了,护国公的亲二子也被送离,但宋氏一族在都城早已扎根多年,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都城宋氏灭族!
  “朕不愿拿你的族人逼迫你,也不愿让你再见到亲人惨死在眼前,但你却是不明朕的心意!”
  说的都比唱的好听。
  宋大郎骤然放声大笑,哪里再有往日的恭敬温雅,身上是赵文弘没有见过的不羁。
  “陛下这是拿捏着我的痛脚。”他笑过后,眼中尽是不屑,“那我便为族人牺牲一把,自当给你囚禁又如何?我且看着来日安王如何踏平都城,亲手刃了你。”
  “宋子尘!”赵文弘被戳中痛处,声音带厉。
  宋大郎却是不惧他的,抬脚就往殿外走。
  赵文弘忍了再忍,压下想当场斩杀了他的冲动,让人跟上。
  囚禁?
  他会想尽办法,让这宋子尘再心甘情愿为他效力!
  宋大郎异常通畅的出了宫,目光无聚焦地的一步步走回到护国公府,入目皆是素色,偌大的国公府如今空空荡荡,连仆从都不见几个。
  前院正厅,护国公停灵在此,胡学真跪在一边,形影只单,在给护国公烧着纸钱。
  宋大郎脚一软,跪倒在地,悲怆哭出声,一路爬到护国公的棺椁前。
  胡学真已得知宋大郎的身份,见此也只能是轻叹,说了句冤孽。
  ***
  都城剧变,许多人夜不安寝,赵暮染一行已顺利从渡口逃离,全速行出几百里。
  他们人数众多,分作两批。五千众乘船直下,准备直奔京兆,控制京兆后直接发兵东去。另五千数疾行,准备到河间驻扎,开始从河间往北发兵,与大部队集合。
  这样一来,安王能从庆州再到京兆,再一路直接发兵到都城,相当于整个北边都被控制。
  这是赵暮染细细琢磨后的计划。
  本朝中部向来兵力极少,大皇子还得与二皇子周旋,再之他多半会从南边调兵,所以他们占据北边是必须的。再由水路直下,破取都城,也只是时间的事。
  赵暮染将事情细致安排下去,曹俊良与温从言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从没想过,文颐郡主居然有将才之能,推翻了她往日那种一言不合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印象。
  众人才商议好事情,曹俊良准备下船亲自领兵一路攻往京兆,外边就响起了吵杂的声音。
  赵暮染皱了眉,听到是已经来了几回的护国公夫人崔氏。
  她侧头看了眼还处于昏迷中的郎君,揉了揉眉心,示意其它人先离开,才让蔚明将崔氏放了进来。
  “他害死了老爷,如今还要害我们吗?快让我们下船!”
  崔氏进来,不由分说就指责起来。
  往日高贵的妇人如今哪还有一丝教养,横眉竖眼的,就差要动手了。
  “下船?护国公以命换你们一家安稳,你就那么迫不急待再去送命去?!”
  “住嘴!都是你这个妖女!还有那个孽障!不是你们,我们护国公府如何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赵暮染只是说了一句,崔氏立即又拔高了声音,极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赵暮染眉头更加拧在了一起,沉默地看着发疯一样的女人。
  崔氏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心虚了,气焰更是拔高:“都是你们,我的大儿子已得新帝看中,不是你们,老爷如何会身死!他从小就是个祸害,害了我大儿不说,如今还害了老……”
  屋里骤然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叫骂的崔氏声嘎然而止,被赵暮染一巴掌扇得直眼冒金星,跌坐在地。
  “你有胆再说一次!”赵暮染居高临下看着脸颊肿起的妇人,声音阴得能滴出水来,“三年前,是谁祸害了护国公府,又是谁保住了护国公府!不是君毅,你们早坟前草高几丈!还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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