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盼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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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盼守寡-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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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城里的人都在传那天咱们在庙里的事。”

    关夫人眉头一皱,“都怎么传的?”事实上,关夫人就算不问,也能猜到个大概。人心的险恶,在于遇上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总会产生带着最多恶意的猜想,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有种莫名的愉悦感。

    “我没细问,反正一会儿传我和段瑞年,一会儿传我和方谨言,各种猜测都是有的。”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能信口雌黄呢。”

    “娘,谣言止于智者。”这是句安慰自己的话。

    事实上,传话最多的,有可能就是那些自诩为智者的人,因为他们觉得只有他们才足够聪明,能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事情的真相。

    但关静萱想,她娘亲此刻,需要这样的安慰。需要有人告诉她,这件事终有一天会过去。

    “都是隔壁那个混。”关夫人最终将矛头指向了段瑞年。

    关静萱没有反驳,这事的起因确实是他。只恨那天太过便宜他,不该让方谨言在把他丢出去之前给他穿好衣裳,他那么不要脸,想来穿不穿衣裳都是一样的。

    突然就想起了方谨言,这件事上,最无辜的,应该就是他了。

    那一天,关夫人没有出门。饭也用的很少,虽然关静萱一直劝食,但她依旧只是寥寥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

    琥珀和珍珠一闲下来就开始骂隔壁的段瑞年,什么话恶毒,她们就怎么骂。刚开始听上两句,关静萱还能觉得解气,到后来,听着听着便也烦了。就算把他骂死,现在的情况也不会稍有改善,何必浪费口舌,积下口业呢?

    打发了琥珀和珍珠,关静萱早早地便上了塌。只有梦中,她能稍稍寻到一分清净。

    睡的太早的结果,是还未夜半,她已经睡醒了。关静萱睁眼看着帐顶,开始数数,不知道今晚要数到几百采能睡着。默念到六十的时候,她轻轻地转过了头,她好像听到了一点点动静,很不寻常的动静。

    这个天气,不该有猫在夜里出没才是。况且这样的动静,这个猫的个头恐怕得有老虎大吧?

    关静萱想了想,悄悄下床从首饰盒中拿了个比较趁手的头钗抓在手中。想想不对,把整个首饰盒都搬到了床头。万一这个用掉了,马上能换另一个。

    然后,院里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古怪。大多数时候都是闷吭声。那声音听着就像,走一步摔一步,最终,关静萱听到了‘哎哟’一声,虽然很声,但也许是因为距离近,关静萱听的很清楚,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那么点熟悉。

    确定了是个男之后,关静萱放下了手中的头钗,穿好衣裳翻下塌,拿起了桌边的凳,实沉。她屋里的凳都是上好的梨花木做的。

    “窗户怎么打不开?”那人嘀咕。

    关静萱轻笑,嗯,肯定是打不开的啊,因为我刚上了锁。

    然后,一把匕首从门缝间探了进来,慢慢地把门闩拨开。关静萱就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凳。

    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才迈进一条腿,关静萱猛地就把凳往下砸,那人开始轻声低唤:“静萱,阿萱,你睡了吗?”听清了的关静萱手上猛地一歪,但也不过是从砸脑袋变成了砸那人的肩头,他被砸中,‘嗷’地叫了一声。

    可能终究想到自己此刻所在,他用还完好的那只手捂住了嘴。

    屋里的烛火亮了起来,照清了方谨言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俊脸。

    “阿,阿萱,疼。”

    怎么能不疼呢?她还以为是采花贼,那一下,可是下了死力气的,后来要不是听到他叫唤了她的名字,她歪了方向,减了力道,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没有喊疼的机会了。

    “疼啊?”关静萱假装关切地问。

    方谨言抿紧嘴,猛点头,眼睛闪闪亮。

    “活该!”关静萱很快就变了脸。

    方谨言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痛苦切换成了委屈中带着痛苦。

    “你是采花贼呢?还是学采花贼?你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干嘛?只给你打在肩膀上,还算是你运气好了。你要是再迟点出声,我都要给你开瓢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被我爹关了。今天才听到城里的流言。我想来看看你怎么样。白天来,我觉得可能有些不方便。所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翻墙是个技术活(二)

    白天来不方便?晚上难道就方便吗?这什么逻辑?

    白天来就算被人看到,多少还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若是晚上来被人逮到,那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关静萱沉默,方谨言以为她正在为城中的流言所苦。

    略思索了一番,方谨言道,“你别理会那些人,那些人闲来无事,都是听一句流言,添两句蜚语,编成三句话再往外传。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我没在意那些。”在意那些的,是在意她的,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在意她的人难过,她只会更难过。

    但她只有一张嘴,她的家人也只生了一张嘴,不可能一个一个地跟城中的人挨个解释她的清白。况且,相信你的人,那便总是相信的,不信你的人,破了嘴皮,也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

    “现在吧,你方大少爷,是怎么进我家院里的?翻墙了?”关静萱略微想了想,她家的墙,貌似并不太低。看方谨言的模样,不像是能爬的上去的。

    “嗯。”方谨言点了点头,“弄了个长梯。然后因为墙太高,往你们家院丢了不少草垛。”

    关静萱有些难以想象,明天家里的人起来看到院里一堆草垛是什么感想。

    “我刚听着,你好像,摔倒了不少次?”

    “那个……”方谨言摸了摸鼻,“你们院里有点黑,路也不大平,我一时没看清,又总是踩到坑里……”

    这话,关静萱真心觉得没法接,谁家半夜里还点满院的灯笼照亮,那不是有病吗?而且……她家的路什么时候不平整了?她平时走着都挺好的呀。

    “行了,我人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只要最近不出门就行了,至于外头的人怎么,随他们去呗。总不可能我一辈吧?”但即便不是一辈,估计也要一段时间。

    听出这是关静萱在逐客了,方谨言点了点头,皱着眉歪着身勉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

    见他似乎不止肩膀上有伤,连腿都好像瘸了一条,想到他也算一片好心,关静萱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先坐下。”然后,关静萱去找跌打药,自她习武开始,就养成了备药的习惯。

    关静萱拿着药,方谨言看着她。两人对视了良久。直到烛火‘啪’地响了一声。

    关静萱把药放在了桌上,“看着我干什么?脱衣裳啊。”

    “啊?”

    “你不脱衣裳,我怎么给你上药呢?”

    “你,你给我上?”方谨言好似有些受宠若惊。

    “你要自己上也可以。”

    “不不不,还是你给我上吧。”

    但方谨言伤到了肩膀,自己脱衣裳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关静萱见他折腾的脑门上都是汗,衣裳还半脱不脱的,想着再这么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你别动,我给你脱。”

    然后,关静萱就看到了在烛火映衬之下,方谨言因为羞涩而迅速红起来的脸。

    见到他耳根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关静萱突然就失笑,感觉自己这会儿有些像是个强扒良家女衣裳的恶霸。

    但真正把方谨言的衣裳褪下,关静萱的面容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怎么这么严重?”她刚才明明收了力道的。

    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方谨言的肩膀已经肿得很厉害。关静萱觉得她有些无从下手。然后,关静萱看了看他的侧脸,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能忍疼。

    这样的伤,她可不敢乱治。

    想了想,关静萱又把衣裳给他穿了回去,方谨言虽然惊讶,但一直任她折腾。

    “你伤的比我想象中严重很多,我还是把你送出去,待天亮了,你赶紧找间药铺看看吧。”

    “我脚上伤的没这么严重,不然,你帮我揉揉吧?”着,方谨言就准备去解裤带。

    “方谨言,和你好好话的时候,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方谨言顿时没了声响。

    “你那厮,在外头等着吗?”

    方谨言点了点头。

    “起来吧,我扶你去门口。”这人脑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么冷的天,硬是给她折腾出了一身汗。

    把方谨言交予默语扶好,关静萱对默语道,“以后还是多劝劝你家少爷,没事别瞎折腾。”

    但不可否认地,经过方谨言的这一番折腾,关静萱当晚没有再辗转反侧,一躺下,过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静萱以为,那些个不实的流言,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渐渐消弭。但她错估了人心,她的不回应,关府的不作为,让四方城里的人都认定了他们是因为心虚。

    一时间,关府的门槛几乎被媒婆踩烂。

    但托她们来关府提亲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城中的痞、流亡民,也有年逾古稀,马上要入土的老头,还有缠绵病榻随时会咽气的病秧,甚至,还有一个刚刚告老还乡的老太监。

    这样的婚事,关夫人自然是想也不想地拒绝的。到了后来,烦不胜烦,关府的大门都不轻易开了。

    因为不忿那些媒婆如此折辱关静萱,关夫人病了。关静萱知道,她娘亲那是心病。心药,便是她的婚事。

    考虑再三,关静萱写了封短信,给方谨言的。大意是,若他还愿意求娶,便择日上门提亲,关府必定应下亲事。

    这封信,辗转到了默语手上。默语因为上回方谨言夜半翻墙被关静萱打伤的事,心有不忿,将信悄悄藏了起来。

    他家少爷是关心她,半夜那么高的墙去看她,好好儿的一个人出门去的,回府的时候浑身都是淤青也就算了,最严重的是肩膀,大夫了,骨头都裂了,再严重一点,都要断了。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敲的他家少爷,太狠心了,根本配不上他家少爷。

    那一边,蒋媒婆正掂着手中的银,笑的合不拢嘴。不过是假装上门提亲,去恶心恶心关夫人,就能收银,这样的好事,真是百年难遇一回的。

    “段少爷,还要不要我继续安排人去关府提亲,我又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个柳家的少爷,四方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个,只好男色的。”

    “不用了。”经过这么久的折腾,阿萱的名声也坏的差不多了。有那些不堪的人做对比,想来关家应该知道,谁才是好选择了。

    听到对方果断拒绝,蒋媒婆有些失望,不需要再继续了,就代表没银可赚了。但她做人终究是圆滑的,“那行,以后段少爷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记得再找老婆我!老婆我一定像这回一样,尽心尽力给您办妥了。”

    蒋媒婆走后,潘柔从屋内走了出来,“段郎把姐姐的名声弄得这样坏,再上门求娶,是要娶她为妻,还是为妾呢?”

    “我的事,你少管。”

    将信送出去之后,关静萱一直忐忑,虽然她大约能预料到结果。既然敢送出这信,自然还是有些把握的。她承认,她在算计方谨言,因为将他的心意确定八分九分,所以才敢这样大胆。

    但,等待的日,着实难熬。越等,关静萱越有些没有把握。

    会不会方谨言那天的伤其实很严重,所以他生她的气了?

    会不会,最近她的名声实在太差,方老爷相信了那些传言,觉得她配不上方谨言,所以不肯上门来提亲。

    会不会方谨言又突然看上了别人,早把她抛到了脑后。

    在关静萱脑中的弦因为等待方谨言而绷到极致的时候,段瑞年的重新上门让关静萱的那根弦断了。

    

正文 第三十章 他若变心,那便和离

    关静萱进正堂的时候,段瑞年正信誓旦旦地对着她的爹娘承诺,成亲之后会对她如何如何的好。便是有了妾,也不会落了她的颜面,会给她一个正妻应有的体面。

    一旁的媒婆则在不停地寻找时机敲边鼓,大意不过是那些,现在这样的时候,也就段瑞年敢在这个时候上门提亲,是念在幼时的情分,这样的流言下还肯给一个正妻的位置,明段瑞年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可他们怎么不,她关静萱的名声,全是坏在了他段瑞年身上的。

    关静萱未施粉黛,甚至发髻都是随意绾起,女为悦已者容,这个男人,她曾经只想只为之装扮的男人,现在只剩下了丑恶的嘴脸。

    想起余生可能要与他共度,关静萱就觉得不能忍受。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想过死,死过的人才知道,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好死,确实不如赖活着。

    听到脚步声,段瑞年停止了他的诺言声声,转过头来,看到来的是关静萱,他眼前一亮,“阿萱,你来了。你放心,咱们的婚事,就当没退过。”

    关静萱冲他一笑,他心神一荡,还想再些什么安抚关静萱的话,关静萱却已经收起了笑容,举起了手,她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岔开的刀锋闪着寒光阵阵。

    段瑞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觉得他头上那天被香炉砸到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阿萱,你别冲动,有话好好。”看他那个样,分明是以为,关静萱这把见到是为了他准备的,真是想太多。

    关静萱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取下了绾发的木钗,将一缕头发拢到胸前,“我除了嫁给你,还有别的选择的。”

    剩下的话,她即便没有清楚,众人也都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名声坏了的女,无非三条出路,随意嫁人,白绫一条,或者青灯古佛。很显然,关静萱这是想要选第三。

    蒋媒婆简直不能理解关静萱的想法,宁愿去庙里吃斋念佛对着泥塑的菩萨,也不愿意依靠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生个可爱的孩。

    但蒋媒婆不知道,有些人,你对他失望了一次以后,不会再想给他另一次的机会。因为那只会时刻提醒你当初的愚蠢。

    “阿萱你快把剪刀放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娘亲,是阿萱不好,累你和爹爹蒙羞。幸好,你们还有哥哥,以后,便辛苦哥哥了。”

    段瑞年依旧站在原处没动,似乎是想再等一等,看关静萱是真的想要出家,还是只是吓唬他的一种新的方式。

    关静萱看了他一眼,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一缕头发置于剪刀之间,刚要合拢剪刀。身后有人开了腔,“等等。”

    关静萱手中的剪刀一下就脱了手,掉落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方谨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不是他不想快,不过肩膀还没完全好,走快了,就会被看出来了。

    他走到关静萱身边,侧头看她,“我想上门求娶的,可不是一个尼姑。虽然,你即便是尼姑,也会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关静萱瞪了他一眼,因为他的口无遮拦,有些话,两个人私下里怎么都是可以的,可这会儿她家的高堂都坐在上头呢。这是要坐实纨绔的名声么?

    “你来了,我自然凤冠霞帔,等你迎我入门。”

    “抱歉,来迟了。”方谨言指的是那封信。

    关静萱眼睛有些酸涩,只摇了摇头,“你来了就行,不怕迟。”只怕不到。她多担心,他不肯来。

    方谨言也带了媒婆来,不过媒婆脚程慢一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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