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将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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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将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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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这么一耽误,钟意便又失了早晨的时机,结果这会儿又来了月事,只能老实待着了。
    想想她跟宁祁的这事儿,还真是一直都进行地不太顺畅呀。
    钟意感觉有些小小的忧愁,白瞎了她昨儿盯着心里的压力和宁祁对着那图研究了半天了……
    “我同苏姑娘议事,也费不了多长的时辰,说不得有了事儿忙还能忘了疼呢。”钟意笑眯眯地调侃了一句,却是抱着汤婆子闭上了眼睛养神,不再多言。
    绿媛看着钟意,无奈的暗暗轻叹了一口。
    ☆☆☆☆☆
    武安侯府很快便到了,绿媛拿了钟意的帖子去武安侯府敲门儿把苏旋接了出来,请着苏旋和她的丫鬟上了后头的那一辆马车,然后两辆马车一同往铺子里头去。
    到了铺子里头,小荑和绿媛扶着钟意下了车进去,铺子后院里的一所屋子早已收拾出来,榻上铺上了锦垫。
    茗香悠淡,小荑奉上了茶水点心来,钟意的手肘支在引枕上,勾起唇角来笑了笑,道:“前几日因着娘家有急事,耽搁了给你回信的事情,叫你心急了。”
    苏旋摇了摇头,道:“哪里。说来也是惭愧,是我没用,只能看着手里的香料用完,却是于寻找货源这样的大事上半点忙也帮不上。”
    钟意唇角的笑意淡淡,“你这是什么话,当初可是说好的,你只管制香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做,这找货源的事情自然也要我来负责,你且再等我两日,我已是有了法子能先买到一批香料,先解了这燃眉之急。”
    苏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抬眼间眸中的光芒慧黠,“这倒不算是急事了,夫人可还记得上回说过咱们香米分售卖的路子,先是卖给各府的丫鬟,再打主子们的主意?”
    “是。”钟意问道:“只是这条路甚长,你莫非这会儿已是有了门路。”
    “正是。”苏旋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从丫鬟的手上接过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六个小的锦盒,按钟意对苏旋习惯的了解,这六个小锦盒中,三盒是口脂,三盒是香米分。
    苏旋道:“就是前日我往寺中上香之时,在寺中遇见了临安郡主。”
    “临安郡主?”钟意微微愣了一下,并不知其是谁。
    苏旋解释道:“那临安郡主是惠平长公主与永安侯的幺女,平日最是得圣上皇后的喜爱,这郡主也最是喜欢梳妆打扮的,喜欢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也爱往京中那些宴会里头去,是以我便故意我新制的香米分在高处撒了下去,引了临安郡主过来。”
    “如今临安郡主已是着人来铺子里头买走了三盒香米分还有口脂,只要临安郡主能用咱们铺子里的胭脂水米分,想是不日便会有许多贵女争相效仿。如此,咱们便不必再做大批量的普通香米分扩散出去,只做那最顶级的胭脂水米分。”
    高门贵胄的人家贵女大多是喜欢独一份的东西,而且也不如丫鬟人多,需要制作消耗的香料便少了,只要苏旋手里制香的方子多,便不必单一的消耗某一种香料,使的某一样香料缺了货便不能只想制香。
    而且一旦能接那些贵女的生意,也算是有了倚仗,铺子的名声响了出去,也不怕那些大的香料铺子故意欺负她们而没有货源的事情了。
    “这可真算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钟意道。
    如此,今后总算不必为了香料的事情而发愁,而一旦能够做同了那些郡主夫人的生意,这铺子的盈利也是不用愁的了。
    “苏姑娘真是极有心的,这个铺子,也全靠姑娘费心了。”
    她当初同苏旋合作的选择果真是不会错的,真是大大的省了她的心了。
    苏旋忙道:“夫人过誉了,苏旋哪里担当得起,当初若不是夫人,那里有我苏旋如今说话的余地呢。”
    钟意轻轻抬了抬手,道:“苏姑娘不必过谦,若是此番能成,那便同我们之前说好的,铺子里的盈利五五分账吧,嘶……”
    小腹中忽的一阵抽痛,叫钟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愈发苍白。
    “夫人!”苏旋的面上微惊,“夫人怎么了?”
    “夫人。”
    小荑上去扶住钟意,绿媛已是将早已备好的红糖水端了上来。
    钟意就这绿媛的手喝了一口红糖水,脸上憔悴苍白的模样已是掩盖不住,抬头同苏旋道:“无事,只是每个月女儿家的痛罢了。”
    苏旋看着钟意痛得发了白得唇色,眸中微微闪过挣扎,踟蹰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恕苏旋冒昧,都说将军于夫人伉俪情深,那为何不肯诞下子嗣,而非要用这么重的避子香呢?”
    什么?避子香?
    绿媛给钟意的身后加了软垫,钟意几乎整个身子靠在了软垫里头,抬眸看向苏旋,道:“什么避子香?我何曾用过这些东西。”
    她和宁祁根本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何必用什么避子香?
    苏旋道:“从我遇见夫人起,夫人身上的麝香之味便尤其重,还有几位大寒之药的味道,这些香料混起来,便有避子之功效,难道夫人不知道吗?”
    她原本早已想说,只是这是钟意内宅之事,她这个外人岂好多嘴,若就是宁祁与钟意不想生育呢?如今看着钟意这般模样,她也真是忍不住不说了。
    只是如今看来,钟意似乎并不知晓这些。
    绿媛的听着,只怕苏旋以为宁祁与钟意貌合神离,忙解释道:“将军从来爱重少奶奶,如何会让少奶奶用这些东西,定是……”
    绿媛的嗓音蓦地收住,宁祁和钟意是断不会用这些东西的,那么只能是因为旁人的原因而叫钟意的身上沾上了这腌臜的东西!会是谁呢?
    钟意问道:“我为何闻不到那味道?”
    麝香是极金贵的香料,当初铺子进货的时候她也是闻过的,那浓浓的香味儿记忆犹新,苏旋还同她解释过,这麝香与妇人身上有怎样的害处,如何她自己身上沾了她会不知道?
    “夫人身上的香味只在衣衫之上,还有夫人用的香米分的味道覆盖了上去,旁人的确是难以察觉。只是我是制香之人,与香味之上的敏锐本就异于常人,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麝香都能分辨得出分量来,何况夫人身上的麝香味道极重,味道再重的旁的香料也是覆盖不住的。”
    钟意听着苏旋所言,微垂的眸底划过无数种推测。
    她院中用来熏香衣衫的香料乃是宫中御赐的,内府所造,都有造册的,在御赐的东西里头动手脚是杀头的大罪,不可能有人这样冒险。
    她妆奁里的香米分不是苏旋所赠,就是也是御赐的,还有些金香楼满堂香买的,也不肯能有胆子敢给大将军夫人做手脚。
    而且她的衣衫,她的打扮都是绿媛和小荑负责的,不会陷害于她,那么到底是怎么沾染上的呢?
    “除了这些味道,你可还能闻出旁的什么来?”钟意问道。
    苏旋闻言,略略沉吟了一会儿,道:“还有混了好几种不同檀香,想是为了加重味道,而掩盖麝香还有其他几种大寒之药的味道。”

  ☆、第53章 深埋的险恶

檀香。
    钟意的眸底光芒猛地一缩,这府中日日燃着檀香的,除了上房老太君处,还有哪里!
    难怪每日她侍候早茶之时闻到的熏香味道如此浓重,难怪每日只让她侍候半个时辰……
    “所以,我每每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是因为那避子香的缘故?”
    苏旋点了点头,道:“那避子香的药下得极重,日日熏闻必是要损害女子身体的,若是生养过的或许还能好些,如夫人这样尚未生养过的,若是长期以往,不仅会在每月的月事之时腹痛难忍,怕是……”
    苏旋的声音一顿,一时难以说出口来。
    “怕是什么?”钟意搭在引枕上的手紧了紧,替苏旋说道:“怕是以后再不能生养?”
    “夫人!”小荑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不能生养!于一个女子而言,这可怎么能行呢!
    钟意的眸光清清冷冷,是如秋水一般的瑟然侵人的寒凉,却也是如一潭秋水般的沉静不惊,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苏旋,叫苏旋隐瞒敷衍不得,只能垂下了眼睫,道:
    “夫人知道,那麝香一物本就是有碍女子生育的东西,而那避子香中又混了旁的大寒之物,这也是为何夫人月月腹痛的缘故……苏旋只懂香道,与岐黄之术上只沾了皮毛罢了,夫人还是应当请一个大夫才是……”
    钟意的眸光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说出一个字,“好。”
    “这铺子里的生意,最近还要请苏姑娘多费一些心思了。”钟意的唇角浅浅弯起的一点点弧度,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苏旋抬眼看向钟意的眸中带着些歉意:“夫人哪里话,这铺子里的事情本就是苏旋应该做的。”
    如果她当初少了那些最初的顾忌与防备,早一些告诉钟意,或许她便能少受这一些罪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铺子里的账这回便劳烦苏姑娘了。”钟意说着,便扶着小荑的手起了身,触上小荑的手掌冰冷,连汤婆子也暖不了。
    苏旋起身相送,“夫人慢走。”
    ☆☆☆☆☆
    从铺子的后门上车,一路缓缓驶动。
    钟意的手拢在包了汤婆子的手拢中,又让手拢压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靠在软垫里的身子有些无力。
    “绿媛,老太君于我与将军的婚事,当初可是很不满意?”
    “回少奶奶的话,婚事是皇上所赐,老太君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者……”绿媛微微顿了一下,眸中的神色黯淡,“老太君与将军的事上本就从来都不曾上心,又怎会过多在意将军所娶的是何人呢。”
    老太君从不上心宁祁的事情?
    小腹中的抽疼难忍,钟意只觉说话都是费力,可仍是问道:“将军不是……老太君的嫡孙么?”
    嫡子战死,嫡孙又常年南征北战甚少归京,便是有从小不养在身边这一层疏淡的关系,但怎么说都是嫡亲的长孙,就是心底未必有多亲近,可为长辈者的该有的关心总是不自觉便有的吧。
    绿媛的眸中划过一道挣扎的神色,齿间不自觉咬住了唇瓣,又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将军是老太君的嫡孙……名义上是的。”
    “名义上?”钟意眸中的神色微惊,“难道是……”
    “是的。”绿媛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当年的老襄平侯的嫡妻早亡,只留下大老爷一个嫡子。如今的老太君是老侯爷后来娶的续弦,府里只有二少爷才是老太君真正的嫡亲孙子。”
    竟然是这样……
    钟意的身子一软,彻底瘫进了软垫之中。
    这样一切就都清楚了,她原本以为只有二房为了“可笑”的要守护襄平侯的爵位不被“掠夺”才会对她下手,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原来害她最厉害的是老太君。
    云氏是害她,可她夹带了私心,她只想宁祁休掉她。
    老太君害她,无声无息,兵不血刃地便永远消除了危险,宁祁没有子嗣,如何继承爵位?
    可堂堂大将军没有子嗣如何说得过去?于是前些日子便又要给宁祁纳妾,可按朝廷如今的定例,庶子不得袭爵。
    还真是两全其美,滴水不露。
    “既然将军于老太君不亲,为何不早早分家出去?”
    她还曾奇怪,府中众长辈为何看着宁祁都客气过头,甚至对她忌惮三分,而宁祁却不论与谁都不假以辞色的倨傲冷漠模样。她原只以为是因着如今的宁祁位高权重,而且府中长辈对着宁祁这个没相处过的嫡长孙尚不熟悉,所以才有的这般模样。
    如今想想,以宁祁的性子,如何会在自己的亲祖母面前摆谱?宁祁的态度,分明就是连敷衍都懒得用力气的样子。
    难怪宁祁在府中做事随性,也常与她说让她不必理会旁人的意思,不必去给老太君请安。
    “将军从前极少回京,即便回京也从不在府中留宿,哪里想得到分家的事情。将军凯旋回京,圣上赐婚的时候,虽将军府尚未修缮,可将军当时也是打算另择别院成礼的,是老太君和府里的其他人主动前来劝说将军在襄平侯府成的礼,卖尽了力气为将军奔走布置。将军才同意在将军府修缮完成之前暂住的。”绿媛道。
    钟意知道,自己如今住的那个院子正是宁祁生身父母在京中时住过的、成亲的地方,想必当初老太君来说服宁祁的理由了里头,这便是一条极好的理由吧,便是她,她也会忍不住同意的。
    让宁祁在襄平侯府里成亲,既是大大长了脸面,又是能将一切看在眼皮子地下,这真真是一步好棋啊!
    钟意的唇边划过冷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宁祁的父亲,还有宁祁,明明是京中的贵公子哥儿,不在御林军那样的地方混个闲差,而要往边关军营那种危险又艰苦的地方去了不肯回京了。
    “让马车去京中最好的医馆。”钟意道。
    ☆☆☆☆☆
    阴云蒙蒙,连续好了几日的天气在傍晚的时候微微黯了下来,覆上了连绵不绝的阴云,似是要下雨的模样,却始终没有落下雨来。
    绿媛端着熬好的汤药端到钟意的身前,微微蹲下身来,轻声道:“少奶奶,药好了。”
    钟意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绒毯子,闻言睁开了假寐的双眼,看了一眼绿媛手中的药碗,让小荑扶着微微撑起了身子,伸出手来接过药碗,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将药丸搁回绿媛手上的托盘。
    小荑伸手递出早已备好的蜜饯糖果,道:“夫人,含一颗蜜饯压一压吧。”
    钟意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没有出声,摆了摆手,躺回了榻上。
    小荑未敢再多言,退回了一旁,绿媛心中暗叹一声,端着药碗出去。
    “方才咱们回来的时候,云氏那一处的院子里在喧闹什么?我还看见了有背着药箱的大夫出来。”钟意问道。
    小荑闻言,看了一眼钟意的脸色,面上的神色为难挣扎,“奴婢……不知。”
    钟意没有抬眼去看小荑,只是淡淡道:“你方才不是问了院里的丫鬟了么,怎么会不知。”
    叫钟意这样说破,小荑面上的神色更是复杂,紧紧皱了眉头攥紧了手心,方鼓起了勇气道:“回夫人的话,是二少奶奶诊出的喜脉,已是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了。”
    云氏怀孕了?
    钟意叫毛毯盖住的手不由攥住了掌心下身上的衣衫,口中药汁苦涩的味道忽然变得浓烈清晰。
    小荑语毕,站在一旁垂着头不敢去看钟意的脸色,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忽由远及近地传来了行礼的声音。
    “将军。”
    “见过将军。”
    ……
    小荑抬头去看,就看到了宁祁大步跨进了屋门的身影。
    小荑的心中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来,转眸看了一眼钟意,却又不禁提起了心来。
    钟意也是听见了声响,躺在榻上深深闭了闭眼。
    “娘子。”宁祁进了门左右看了看,几步走到了钟意的榻边坐下,“娘子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宁祁的声音微顿了下一,看着钟意面色苍白无力的模样飞快算了算日子,“又是小日子的时候到了么?娘子可是用过药了?”
    自从上回之后,钟意每个月的小日子都是用不断的药才能稍微好一些,宁祁也问过大夫,知道这种女人的痛夸张的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每每看着钟意这样,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的份儿。
    钟意看着宁祁双眉蹙起的模样,淡淡笑了笑,“方才才刚用完药。”说着,钟意微微侧过了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荑。
    小荑会意,行礼退了出去,带走了屋中所有服侍的丫鬟,到门外退开了丈许的距离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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