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将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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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将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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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戴着这个簪子真好看。”小荑站在一旁看着,只觉着宁祁与钟意是真的好,满心欢喜地赞道。
    “谢谢将军。”钟意垂着眸淡淡道了一句,然后抬起眼睛看向宁祁,眼中的冷淡已是收得一干二净,一派寻常道:“既然将军回来了,那便传膳吧。”
    宁祁哪里会有说不的时候,点头道:“好。”
    传膳的吩咐下去,厨下早已准备妥当的饭食便立即端了上来。
    钟意坐在桌旁等着丫鬟摆碗筷上菜,忍了一忍终于没忍住,也没抬眼看宁祁,状似无意道:“这些日子,妾身与府中,与将军,可是有行事不周的地方?”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哪里让宁祁起了休妻的念头了,明明宁祁平日里头从来没有对她皱过一下眉头。
    宁祁疑道:“娘子怎会有如此一问,娘子一向都是极好。”
    极好,极好你想写休书,不显山露水,倒真是她真小看了他许多不成?
    钟意维持住了神色没有崩,道:“妾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妾身与将军成亲半年,只是想知道在将军眼中妾身可是做得称职。”
    随口一问?他才不信随口能问出这个问题来。
    宁祁的心思一转,想着还是昨晚上钟意在那事上受了他的挫的缘故。
    宁祁的心中很是歉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钟意其实她昨晚上做得挺好,撇开其他的不论,他的心是都要飘起来的。
    “娘子贤惠,哪里会有不称职的地方。”宁祁扯着唇角笑了笑,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先同钟意透露出他少时身份的事情,从哪儿开始呢?先回忆回忆少时的事情,做个铺垫才不会太突兀吧。
    宁祁沉了沉心思,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呃……”
    “将军。”钟意淡淡地开了口,眼睛瞧见了丫鬟将最后一道清炒苦瓜端上了桌子,“将军这些日子有些上火,今儿早晨还出了大寒,是以妾身特意吩咐了厨下为将军准备了着一道菜,给将军败败火。”
    钟意伸手,狠夹了一大筷子的苦瓜放到了宁祁的碗中。
    娘子给自己夹菜。
    宁祁先吞了吞喉咙里的话,也没细看,拿起筷子就直接夹了碗里的东西放进嘴里,这切成了一丝一丝的,是什么青菜还是豆子什么的?
    宁祁把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猛地顿了顿。
    哦……
    宁祁觉得,厨下那帮人大约是真的不想干了。
    “将军怎么了?”钟意眼睁睁瞧着宁祁把一大筷子的苦瓜丝放进了嘴里,然后用关切的目光凉凉询问道,最后垂下眼睛做了一个委屈失望的神色来,“这是妾身为了将军的身子,今日特意吩咐厨下为将军做的,可是不合将军的口味?”
    废话,苦瓜能合谁的口味?
    但钟意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宁祁若是说不,她后面还打算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宁祁若是忍不住跟她拍桌子瞪眼睛,那就索性把话给他说开了,想休她,她宁愿亲手让自己变成一个寡妇,也不愿无缘无故做一个弃妇。
    钟意一点都不怕和宁祁吵架,可心中也好怕宁祁真的说出那一句话。
    钟意垂着眼睫,耳边的声音静了静,然后她便听到宁祁的声音。
    “好……”宁祁动了动已经差不多要被苦瓜苦涩的味道给麻痹的舌头,道:“挺好……”
    钟意抬起眼来,看着宁祁皱着眉头扭曲颤抖着脸色可依旧大嚼着把苦瓜吞下去的模样,收在袖中的手缓缓紧握。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样,宁祁都是这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那昨天晚上呢?
    钟意本不想去深想,可是看到那“休书”两个字的时候脑中却是瞬间想的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她想做什么,宁祁怎么可能会一无所觉,宁祁是久经沙场的武将,那种枕戈待旦的警觉性是在如他这样一样的武将身上都是根深蒂固的本能反应。
    昨夜她对宁祁做的那一些早已足够让宁祁惊醒多次,可宁祁却始终如同一块石头,冷眼瞧着她仿佛一个蠢货一样地对他动手动脚。她怎么可能弄得醒一个根本没有睡着的人?
    钟意很想拂袖离去不再去看宁祁,攥紧了拳头生生忍住,然后扬起了一个笑出来,再次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苦瓜到宁祁的碗里,“既然将军觉得好,那便多用一些。”
    ……
    宁祁觉得,自己哽在喉咙里的话彻底被苦瓜给压了下去。
    ☆☆☆☆☆
    夜色四合,万家灯火渐灭,正是晚梳洗的时候。
    鉴于今日用膳之时吞下了整整一碗清炒苦瓜,宁大将军觉得身体在昨日大补汤的三昧真火炙烤之后又受到了苦瓜的无限伤害,宁大将军依旧选择了早早就寝来消化这一肚子的苦瓜。
    钟意也是跟着早早梳洗就寝,换完了寝衣之后,坐在妆奁之前让绿媛和小荑卸着头上的钗钗环环,第一根便卸下来的便是那根宁祁亲手给钟意带上的金蝶簪子。

  ☆、第43章 陈年旧事

    烛火明亮,照在金蝶的翅上华光流辉。
    黄金的蝶翅薄如蝉翼,镂空的花纹做工精巧,一看便能觉出其身的价值不菲。
    钟意的指尖不由得缓缓抚上金蝶,自从她嫁给宁祁,所有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好到仿佛黄粱一梦。
    “呀,少奶奶你的手流血了。”绿媛在一旁惊呼出声,她不过就是一错眼的光景,便瞧着钟意抚在金蝶簪上的指尖流出了血珠子来,而钟意却是丝毫未觉。
    钟意的神思一惊,垂眸去看自己的指尖,那金蝶翅膀做得薄如蝉翼,可同样的也是锋利无比,边缘上仿佛开了刃的刀似的快得很,叫她被割破了手指都不觉。
    “怎么回事,伤的怎么样给我看看!”
    宁祁本已是躺上了床,忽闻绿媛那里传来惊呼,忙掀了被子就几步赶到了妆台旁边,握住钟意的手腕拉到眼前,忍不住斥了身旁的那几个丫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服侍夫人的!”
    绿媛小荑让一训,连忙低下了头,“奴婢知错。”
    “没事,不过是划破了一点皮。”钟意忙替丫鬟说了一句,只是轻轻划开了一些留了两滴血罢了,是她自己不小心,何必呵斥丫鬟呢。
    宁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钟意手指上的血珠子,头一低,把钟意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将军……”钟意的眉心蹙了一下,浑身止不住地一怔,伸出另一只去推宁祁,使劲往外抽手。
    宁祁耐不住钟意使劲推过来的力气,松了嘴。
    钟意使劲儿地把从从宁祁的手里挣了出来收到身后,“小伤而已,将军……将军去歇息吧。”
    钟意垂着眸不敢去看宁祁,心中很是窘然,一会儿要写休书,一会儿又来撩拨她,几个意思?
    宁祁落了空的手缓缓垂下,掩去了眸中的落寞,扯起唇角笑了笑,道:“还是取些药膏来抹上吧,绿媛,去取药膏来。”
    “是。”
    吩咐了绿媛,宁祁看着依旧低垂着眼睫的钟意,唇角依旧扬着,然后状似寻常地回去了床边。
    钟意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若非是瞧见了那休书二字,她今儿晚上还是很愿意再勾引勾引宁祁的。
    她也才不会去问宁祁那“休书”二字的缘由,万一宁祁说确有其事呢,反正该来的跑不了,不该来的也不会来,她就是憋死也不会问的。
    钟意撇了撇嘴,转过了身去。
    ☆☆☆☆☆
    枝叶零落,一夜秋雨微凉,方入了初秋不久的时节终于落下了今秋的第一场雨。
    钟意早晨如寻常一般的模样送走了去衙门应卯的宁祁,再照例去了老太君出请安侍奉完早茶回来,进屋的时候,便瞧见了桌上多了一封信。
    有院里做事的丫鬟禀报,这信乃武英伯府的人送到门房的,请钟意务必要看。
    苏旋的信?
    钟意的眉梢挑了挑,拿了信封打开。
    自从香料铺子开门做生意,如钟意所料,铺子的一应事项苏旋比之她更为上心,这些日子她于铺子上的事情疏于管理,但她相信苏旋一定会让这个香粉铺子蒸蒸日上的。
    信中的内容也是很简单,说是这些日铺子里香粉的销路甚好,好多府中的丫鬟都往铺子里来过,甚至已有府中负责丫鬟水粉采买的婆子上门定了许多回去。只是香粉的销路好了,原料香料的消耗也变快了,只是铺子里的掌柜的几次往隔壁的香料铺子想要采买,都被以东家不在的缘由给推诿了,原料的事情很重要,苏旋问她这个情况该怎么弄。
    一提起了香料的事情,钟意总算是想起了一个让她遗忘许久的人物。铺子里头进不到香料,钟意敢保证是洛渊在给她搞鬼。
    钟意将信一收,道:“吩咐下去备车,我要往铺子里头去一趟。”
    ☆☆☆☆☆
    大街上车水马龙,钟意的马车照例又是停在了后巷从后门进去。
    苏旋不在铺子里头,钟意只问掌柜的香料的事情。
    “打开大门做生意,难道有生意上门,隔壁的香料铺子还不做不成?”
    掌柜的道:“夫人有所不知,隔壁的铺子至今尚未正式开门,咱们想往他们那里谈生意,有时还得看铺子里头有没有掌事的人在。”
    “他们还没有开业?”钟意一愣,她倒是还真没有注意过隔壁洛渊的铺子有没有开门,说来上回他们也是铺货铺得差不多了,怎么倒这会儿竟然还没有开过门?
    “他们今儿个有人么?洛渊在不在铺子里头,我过去看看。”
    说起那个洛渊,没事儿她还真是不想见他,可这会儿却是逼得她不得不去见他。
    掌柜的道:“方才知道夫人要来,小的已是去隔壁问过了,说是洛掌柜的今儿依旧是不在呢。”
    不在?铺子在这里,今日不在总不能永远都不在吧。
    “他们铺子里头既然有人,那我便亲自过去看看。”
    依上次她瞧见了洛渊仓库的存货量不可能没有货卖给她,洛渊这般分明是有意为难她的意思。她得亲自过去看看,洛渊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钟意转过身出了后门,拐弯便去敲洛渊铺子的后门,却是叫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声。
    不是说有人的么!
    小荑早已是看不过去这铺子里的人这般故意为难的做派,道:“夫人,奴婢瞧那铺子里头的人分明是不想给咱们开门,咱们又何必再理会他们,回去禀明了将军,自然有上好的香料送上门来,何必要跟他们纠缠。”
    她便就是不愿事事劳烦宁祁才忍着洛渊这样的人自己找门路解决,再者,你家夫人说不得就要被休出大门了,还想着靠宁祁呢?
    “让掌柜的看住了隔壁,咱们明日再来。”
    虽然不想靠宁祁,但洛渊是知道她身份的,今日她亲自上门过,她就不信洛渊敢一直给她关着门。
    “走,咱们回府去吧。”
    钟意转身往停在后面的马车而去,“待会儿回府之后派人去武英伯府问问苏姑娘,所余下的香料还能够支撑多久,若是寻常一些的香料,便先往其他的香料铺子里头去采买,那些名贵的香料且容我再缓上两天。”
    钟意吩咐完事儿,只等着身后的丫鬟回话,却是未听见人应声,不由便要转过了身去。
    “绿……”钟意将将转过了身子,尚未开口,却是忽的眼前一黑,然后后颈上面猛地遭了一击。
    ……
    有生之年,钟意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在小巷子里被人罩了麻袋打了闷棍。
    后巷寂静,仿佛于巷外的熙熙攘攘处于两个世界,不一会儿,将军府的朱轮马车缓缓驶出了巷子,先往襄平侯府的方向一直走完了一条长街,然后在出街口的时候倏地往另外的方向一转,快马加鞭地往城外而去。
    ☆☆☆☆☆
    又是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绵密不绝的雨丝仿若一团白雾,湿气伴着凉意扑面而来。
    钟意推开窗子往远处看去,只见着远处一片白蒙蒙的。
    “秋日里寒凉,又下着雨,湿气重,夫人为着身子着想,可还是把窗关了比较好。”
    悠然调侃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钟意转过头去,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宁。”钟意看着洛渊的脸强调道:“宁夫人。”
    夫人夫人,之前倒是没怎么察觉,这会儿听着洛渊喊她夫人,钟意总觉着被人调戏了。
    钟意对着洛渊强调地看了一眼,然后面色冷然地瞥开了眸子。
    她已经被洛渊软禁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只昨儿个晚上用完膳要睡下的时候洛渊过来匆匆跟她见了一面寒暄了两句,钟意看着那时的洛渊,都不用多想的,就一眼看出了一种过街老鼠的味道,还是那种被打得满街抱头鼠窜的那种。
    洛渊看着钟意,唇角的笑意未变,却也没有应声,缓步走到榻边坐下,榻上的小几上棋具摆放齐整。
    “外头湿寒,你不过过来同我下一盘棋如何?”
    钟意抬眼瞧了一眼那小几上的棋具,“我不会。”
    洛渊的唇角勾起,“那就看我下。”
    变态。
    钟意的心中暗咒了一句,抬步到了榻边在洛渊的对面坐下。
    洛渊满意地伸手悠悠然打开了棋罐子,笑问道:“你现在的心中一定在骂我对不对?”
    钟意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你怎么不去死呢?
    洛渊笑得很欢了,“你心里一定是在咒我怎么不去死对不对?”
    钟意抬眼瞧了一眼洛渊的笑脸,都是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宁祁只叫她看得睁不开眼,洛渊笑得她只想掀桌子拍死丫的。
    “洛公子,冒昧问一句,咱俩以前是不是认识?”经过被绑架的刺激,已经她自身深深的深思,钟意总算完全唤醒了一些记忆。
    洛渊看着钟意,唇边的笑意很淡,却透着那种讳莫如深的味道,反问道:“那你觉着,我们曾经是否相识?”
    呸,我问你不是让你来问我的。
    钟意点了点头,“认识。”
    “呵。”洛渊轻笑了一声,垂眸从棋罐子拈了一颗棋子起来,又松开,听着白玉棋子相碰的清脆声音,道:“那你觉得,我是你曾经相识的哪一个呢?”
    这回轮到钟意笑了,钟意扬起了唇角慢慢朝洛渊靠近,手肘支上了小几的边角上,看着洛渊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那你想让我觉得你是我曾经认识的哪一个人?元洛。”

  ☆、第44章 拓跋洛渊

细细的雨丝在屋顶瓦片上汇聚,一滴清澈的水滴从屋檐上落在地上碎开,院中的树木在阴沉的天幕下绿的莫名的青翠。
    屋中桌上的茗烟袅袅,却氤氲不了钟意清澈到刹那透出锐利的眸光,“或者说是拓跋洛渊?”
    拓跋洛渊唇角的弧度愈发往上扬,薄唇颜色如血,从潇洒温文中透出了一种阴骘残忍的味道,“你如何确定?”
    “我与你几次见面,你都始终有意无意想让我将你错认成旁人,可你的所为太过刻意,反倒是做了他绝不会做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越是想让我将你错认,就越是漏洞百出。”
    第一回鱼汤里的佐料与当年一般无二,可是拓跋洛渊不知道,当年每回做鱼汤的佐料都是从伙头营顺出来的,顺着什么是什么,根本不会在意凑齐了哪些材料,而拓跋洛渊端上来的那碗鱼汤里的佐料,刻意的极尽所能。
    其二,山崖下面的那一次,她几乎就是要信了,可拓跋洛渊不知道的是,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是有着何等的坚韧意志,她和他都有着勇往直前的心性以及不折的自尊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有一天相遇,年少时候煽情又愚蠢的往事她不会想要主动提及,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旧账翻出来只能成为互相埋汰的笑料,这个是拓跋洛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拓跋洛渊看着钟意,眼中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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