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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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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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迟唇上一烫。
  男人的唇已经压在她唇上。
  她的心口一紧,接着渐渐跳快了。
  他的唇干燥温热,紧贴着她的,重重地碾。她气息顿时急促起来,忽而颈后一沉,是他的手,按着她愈发往他脸上贴近。
  她浑身无力,睁着眼,看见他脸转了一下,磨过她唇的时候眼还盯着她。
  栖迟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心口扯得更紧,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就在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叼到他的下唇,咬了一下。
  伏廷停了一下,接着那只手按得更紧,唇上碾得更重。
  不知多久,他终于放开手。
  栖迟身上还是软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口一口地呼气,吸气。
  伏廷捏着她的下巴,舔了下被咬的下唇,说:“信了。”


第二十五章 
  一队近卫将周遭迅速清理完毕;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罗小义跟李砚已随口扯完了一番人生歪理; 新露和秋霜也终于缓过来下了马车,却无人见着大都护与夫人的踪影。
  众人也无处可寻; 只能待在原地等着。
  许久,才见到二人一前一后地过来。
  罗小义当即就打趣说:“三哥定是好生安抚嫂嫂去了。”
  李砚一听,想到姑姑为他受了惊; 连忙迎了上去。
  栖迟走在前面,眼垂着; 只专心看路。
  李砚到了跟前,只见她脸上红艳艳的一片,就连双唇也是鲜红欲滴; 那唇边却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一头雾水:“姑姑怎么了,为何遇了险还能笑出来?”
  栖迟抬头; 似是才回神; 摇一下头说:“没事,你还小; 莫多问。”
  李砚道:“可姑父说我已是个男人了。”
  说着恨不得将那柄匕首拿出来给她看看。
  栖迟笑了笑,心说那也等遇到了个女人; 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想完; 她悄悄朝后面看去。
  伏廷将刀扣到腰上; 手抓住马缰,眼睛看了过来。
  她被他看着,就又想起了先前的事; 想起了他碾着她唇时,眼还盯着她的样子。
  忽而觉得,这男人的嘴就如他的人一般强悍。
  唇上还有些发麻,她不禁抿了一下。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双唇可以如此滚热。
  到后来,她终于在那片冰湖边平复了气息,还是被他拉着站起来的。
  他低头问:不能走了?
  岂会不能走了,她便抢先一步自己走回来了。
  她转回眼来,不再看了,提衣登车。
  伏廷看着她登上车,嘴角不自觉咧了下。
  低头扯一下衣襟,那里皱了一片,是被她的手用力抓皱的。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火了些。
  一旁忽而凑过来罗小义的脸。
  “三哥,你嘴皮子怎么伤了?”他还以为是除匪的时候伤到的,仔细地看了两眼,嘀咕:“这也不像是兵器伤的啊。”
  伏廷冷脸,扫他一眼:“上路。”
  罗小义被这两个字切断,便知他是不想多言,只好不多问了。
  ※
  半道遇上匪事,之后就再没有停顿。
  一日后,车马入了瀚海府。
  穿行过大街,还未至大都护府,一行暂停。
  伏廷勒了马,让其他人护送车马回府,只叫了罗小义随他立即入军中去。
  准备再拨人于北地全境彻查一遍。
  为着民生好转,哪怕就是只剩一个匪类也要拔除了。
  罗小义自是知道他向来雷厉风行,抱拳领了命,就要跟他走。
  伏廷却没动,先朝马车看了一眼。
  窗格帘子半掀未掀,栖迟脸只露了一半,正看着他。
  罗小义眼尖地瞄见,嘿嘿笑两声,知趣地打马先行:“我去前面等着三哥。”
  栖迟将帘子挑起,看出去。
  一路下来,此时才有机会与他说话。
  她低低地问:“你就这样去?”
  说完伸出根手指,点了一下唇。
  指他的下嘴唇,那里她咬了一口,破了皮,细细的一点血痕,已结痂。
  她也没想到那一口竟还咬得挺重的。
  伏廷眼盯着她,拇指按一下唇说:“不碍事。”
  他军中管束甚严,没人敢闲话。
  栖迟看他一眼,低低说了句话。
  实在太低了,伏廷没听清,问:“什么?”
  她看着他,眼一动,示意他贴近。
  他扫一眼左右,自马上稍稍俯身,贴近,终于听见她说什么。
  她说:我本不想咬的,是你亲的太凶了,叫我喘不过气来。
  一句话,叫伏廷瞬间忆起了当时,他不禁看了眼她的唇。
  心想:或许下次该轻一些。
  栖迟见他不做声,只盯着自己,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伏廷看见,拇指又按了按唇,忍了一丝笑,调转马头,说:“走了。”
  栖迟轻轻倚在窗格边,目视着他策马而去的身影,手指捏住衣角。
  心里想着:她如今,算不算是已成功取悦到他了。
  直到马车重又驶出去,眼里再无男人的背影,她才回了神,放下帘布,朝外唤了一声秋霜。
  秋霜掀帘进来,她细细吩咐了几句。
  是要秋霜替她留心着军中清剿散匪的消息。
  秋霜不明所以:“家主为何要留心这个?”
  栖迟笑:“看到了经商的好时机。”
  路上遇到那一群散匪,叫她看清了伏廷护商的决心,如今北地急需好转,对任何一个商人而言,都是绝佳的机会。
  她仗着是他夫人的便利,得了先机,岂能不把握。
  秋霜恍然大悟:“家主是要将在北地的买卖做大不成?”
  栖迟摇头,何止,她在皋兰州时就想着,这里毗邻外邦,或许还可以更大。
  ……
  再回到府内,一切如旧。
  主屋里凉了一阵子,如今又烧上了温暖的炭火。
  栖迟终于可以脱去厚厚的披风。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她端坐着,喝了一碗药,先往嘴里塞了瓣橘子止苦,而后便将一张地图摊开,放在身侧的小案上仔细看着。
  新露进来添了灯火,劝她一句:“家主病还未好,暂且还是多歇着吧。”
  她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新露只好退了出去。
  后一刻,眼前灯火暗了一层,有人挑高了门帘。
  栖迟以为仍是新露,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的却是抬脚迈入的伏廷。
  室内灯火瞬间暗了一分,因被男人的身影遮挡了。
  伏廷将腰后马鞭和佩刀解下,一并搁在门口,而后抽开袖上束带,松解了袖口,眼看了过来。
  栖迟看着他,想了想,问:“刚回来?”
  “嗯。”他看一圈屋子。
  忽而想了起来,上次他主动来这间屋子,还是为了那笔钱来质问的。
  这次无事,回来后就来了。
  栖迟听他是直接过来的,唇边不禁有了丝笑。
  她心里想着,为人妻子此时是否该殷勤伺候好夫君,为他更衣,为他煎茶。
  人却只是坐着,带着笑看着他。
  伏廷已走过来,先看见了案上的地图,问:“看这个做什么?”
  栖迟敛神,实话实说:“看一下北地的商路有哪几条。”
  她虽在北地有买卖,但这里的商路还从未亲自走过。
  他目光转到她脸上:“为何要看商路?”
  她听出他语气里有探究的意味,盯着那地图,转着心思道:“见你为北地好转忙着,我身为大都护夫人,岂能不多知道一些,又如何能帮得上你。”
  伏廷看着她,一时没有作声。
  心里却是受用的,大概是因为这话里全是向着他的意思。
  栖迟悄悄看他,见他脸上似是没了探究的意思了。
  她站起来,伸出根手指,勾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手:“帮我看看?”
  是想叫他帮自己指出来。
  伏廷看一眼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扯起嘴角,走到案边一掀衣摆坐下,说:“过来。”
  案席矮,他向来不似栖迟那般端正跪坐,屈着条腿,手臂搭膝,卷了两道袖口,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看着她,等她过去。
  栖迟缓步走近,就见他伸出手,在地图上点了一道。
  她才知道他是愿意指给她看了,跟着用手点上去:“这里?”
  手被握住了,伏廷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捏着她的食指,从一头点住,划着,拖到另一头。
  他说:“这一条,是我们回程时经过的那条。”
  她明白了,便是遇上那群散匪的那条。
  随即看见线路上标着一个湖泊,她止不住猜想着,那是不是就他亲她的那片冰湖,不由得,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似变热了。
  伏廷握着她那只手,又划了几个地方。
  栖迟站在他身前,手被他握着,似被他拥在身前,这姿势瞬间叫人感觉无比亲昵。
  她用心记下那些路线,心说:不要分神。
  伏廷感觉她就贴在身前,又嗅到她发上那熟悉的花香,混着刚喝完药的药香味。
  他抬头看了一眼,本想问是什么花,想想又算了。
  反正是她身上的。
  “都记住了?”他松开手。
  栖迟点头,眼睛从地图上,看到他露出的小臂上。
  他小臂紧实,搭在膝上,自衣袖间,若隐若现地有道疤延伸而出。
  伏廷看见她眼神,放下小臂,一手拉下了袖口。
  并不想叫她瞧见,怕她未曾见过,觉得狰狞。
  栖迟却已看清了,她问:“你身上有多少疤?”
  伏廷听了不以为意,军旅中人,带几道伤疤是常事,他身上不多不少也有几条,算不上什么。
  他也不说有几条,只反问:“你想看?”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其中所含的意味。
  似多了一分难言的旖旎。
  栖迟却不禁抿住了唇,没了回音。
  眼睛轻轻扫过眼前的男人。
  伏廷被她的眼神扫过,收住下颚,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穿着交领襦裙,高腰处结系丝绦,收着纤细的腰肢,只要他手一伸,就能搂进怀里。
  他抬眼往上看,看到她的脸,便止住了念头。
  那脸上仍有微微的浮红,他又嗅到她身上的药味。
  早知她还没好。
  一下忆起先前,也不知是不是他拿冰水给她洗脸冻到了,他心想,最后还是叫她病加重了。
  “好好养病。”他忽而说。
  栖迟眼神动了动,心说这话接在前面那句话后面,反倒更有些其他意味了。
  她都快以为这男人是故意的。
  门外,传来新露的声音:“大都护,罗将军来请了。”
  伏廷站起来,将两手的袖口重新束上。
  栖迟才知道他只是中途返回了一下罢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将刀和马鞭都拿在手里,低低问一句:“何时再来?”
  伏廷不禁回头,眼盯着她,似有笑意:“随时。”
  这里是他的宅邸,她是他的夫人,他自然是随时随地都能过来。
  栖迟也意识到自己多问了,嗯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
  他看了一眼她笑容,不知她又在动什么狡黠的心思,揭帘出去了。
  一直走到府门外,罗小义正在那儿等着。
  “三哥中途返回府上是有什么急事不成?”他是来请伏廷去点兵的,一切已准备就绪了。
  伏廷说:“少废话。”
  罗小义脑子一转就回味过来了,这府里有什么,除了他那位嫂嫂什么也没了。
  他笑了两声,什么也不说了。
  只是觉得,以往还真没见过他三哥这样。


第二十六章 
  栖迟虽有一幅娇柔面貌; 身体底子却是好的; 没几日,病就已大好了。
  她在房内喝完了最后一碗药; 放下碗,秋霜正好自外而归。
  “家主,罗将军领着搜查的人一夜巡地百里; 行事很快,已先行回来一批了。”她近前; 小声禀道:“奴婢方才去打听过了,都说没再遇到匪徒。”
  栖迟一面用帕子擦着手,一面听着。
  秋霜又道:“罗将军亲口说; 当初大都护为了剿匪三个月都没回过府,那日还会遇上几个最多算是漏网之鱼,料想是真没了。”
  栖迟自皋兰州一趟回来后; 也特地着人打听了一番以往北地的情形。
  最早北地爆发瘟疫是自牧群之中开始的; 而后一路蔓延至全境,有人说是天灾; 也有人说是突厥有意为之,但也不可考证了。
  之后走投无路的越来越多; 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杀人越货的盗匪。
  伏廷杀伐果断地派军围剿; 紧接着就投身抵挡突厥入侵。
  料想这几个残余也就是当时借着战事的空子才偷活下来的。
  如今来看; 那些商路应当是安全了。
  她放下帕子说:“将地图取来。”
  秋霜转头去取了来,在她眼前展开。
  那上面,她已用朱砂标出了路线来; 都是当时伏廷指给她看的。
  秋霜看一眼那地图,问:“家主想要在北地扩大买卖,可还要继续做原先的民生行当?”
  栖迟点点头:“原先的买卖自然还要接着做,而且要选用好货。北地民生艰难,需要的是经久耐用的好物,你叫下面的铺子以后利压一成,只卖质好的。物美价廉,眼前虽是薄利,但不出半年,所有百姓都会认着我们商号的东西,不会再看二家。”
  秋霜称是,暗暗记在心里。
  这是为着长远着想,以后自然都会再赚回来了。
  栖迟细细想好了规划,招手,唤她附耳过来。
  秋霜卷上地图贴近,认真听完,接着便悚然一惊,低呼:“家主竟想将买卖做出边境去?”
  栖迟食指掩唇:“如今在都护府中更要分外谨慎,千万不可走漏一丁点消息知道吗?”
  秋霜连连点头,她进房时连门都关上了:“家主放心,自古商人位低,奴婢绝不会叫大都护知晓半分。”
  栖迟这才露了笑,安抚她:“没事,按我说的着手去办吧。”
  她最初做买卖时,是迫于无奈,但占了出身的好处,有足够本金,可以很快立稳脚跟,又眼观六路,善取时机,才能发展成如今的势头。
  但无论如何,人若无胆,都终是一事无成。
  倘若当初没有迈出那一步,今日光王府早已不是光王府。
  如今,也要敢于迈出那一步才行。
  秋霜得了吩咐要走。
  “对了,”栖迟往外看出去:“他回来了没有?”
  秋霜自然知道是在问谁,回:“时候已不早了,料想大都护就快回了。”
  栖迟没作声,在心里想,不知他这次会不会又直接过来。
  这几日伏廷虽忙着出入军中,但真的随时都抽空过来。
  就在昨日,还过来与她一同吃了顿饭。
  当时两张小案摆在一起,两个人也坐在一起。
  她在他身侧坐着,问他:以前我不在时,你都吃什么?
  他答得简略:与常人无异。
  她便知道,那是吃的不好了。
  一个大都护怎该与常人吃的无异。
  他似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拿着筷子不再言语。
  她不禁笑起来,想让他多说一些往事,可他却不肯说了,最后只专注地看着她说:下次。
  下次便下次吧,反正来日方长。
  栖迟将眼前的地图收起来,自己常翻看的账本也一并合上叠好,让秋霜都放好了再出去,免得被他来时看见。
  ※
  在军中听完彻查散匪的回报后,伏廷驰马回了府邸。
  他将马缰交给仆从,刚要进门,罗小义打马而至。
  “三哥,军中有你的一封信!”
  伏廷停步:“何处的来信?”
  罗小义下了马,快步过来:“说出来你怕是不信,竟是那个邕王的。”
  说着自怀里摸出那信函递过来。
  伏廷扫了一眼,没接。
  他与邕王素无往来,唯一有过的交集便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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