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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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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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严三娘那已经红透了的面颊,暗自都在叫着师傅你可得小心了,总司论起军法来就是个……魔鬼。
    处置了严三娘的插嘴之“罪”,李肆看向罗堂远:“你,还有其他参与行动的司卫,都是从犯,每人二十鞭!”
    严三娘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二十鞭的处罚,也不算太重。
    “严三娘!”
    接着李肆一声喊,众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少女也紧张起来,难道是要抽自己四十鞭子?这混蛋……总得念念自己是女儿家吧,抽得身子都烂了,你还要吗?
    “你是主犯,给你两个选择,一,开革出司卫,二,上山淘金一月,你自己选择。”
    李肆看向严三娘,心说好姑娘,选第一个吧,以后老老实实当个教头就好,慢慢学着相夫……再教子。
    淘金一个月……
    众人盯着李肆的目光都带了分埋怨,心说总司啊,你也能舍得……接着又看向严三娘,暗道师傅还是选一吧,以后就当当教头,别跟咱们混在一起了。
    “我……要当司卫!”
    严三娘毫不犹豫地说着,心想就知道你在打这鬼主意,淘金就淘金,反正别想把我刷出去。
    “好!”
    李肆这时候真是悔青了肠子,当初就不该被她那认真姿态迷住,答应她来当这司卫。
    鸡冠山金矿,罗江罗海两个苦命淘金工又迎来了新的“难友”,可难友的到来,也宣告了他们苦难日子的结束。他们被扔下了山,丢到司卫营地里,成了普通的司卫一员,这是他们梦寐已久的待遇,喜悦之心充盈全身,也顾不得再去想为何这样美丽的女子,也被罚到山上来当苦力。
    当初那封堵住地下河的岩壁已经被挖开,淘金工作都在地下河里进行。严三娘穿上涂了桐油的革靴,衣袖高挽,露出粉藕般的手臂,抱着淘金木斗就要进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就在外面吧,可没规定淘金必须进到里面去。”
    听着那变得温柔的声音,严三娘的眼角顿时不争气地挂上了泪花,人却没转身,就只哼哼道:“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是不是还要规定我胳膊腿脚该怎么使唤!?”
    哗哗水响,李肆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呵呵轻笑道:“那还真是,你又不是没见过队列训练,怎么使唤胳膊腿脚,还真有规矩。”
    严三娘恨声道:“那就麻烦你把什么时候做什么,怎么做,全都刻在我脑门上!我这人笨,记不清楚!”
    李肆叹气:“那又何必要当这司卫?”
    少女的怨愤终于爆发了,转过身看住李肆,胸脯剧烈起伏着:“我就是想要跟在你后面,紧紧跟着,一步也不停!我不想袖手看着,我……我总是能有用的!为什么总想着要我退出来!?”
    眼见少女眼中噙满了泪花,李肆再无犹豫,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少女没有挣扎,脑袋埋在李肆怀中,低低抽泣出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到念书时
    第一百四十九章又到念书时
    “对不起,苦了你,谢谢你,其他书友正常看:。”
    李肆只觉太多话要说,可最终只有这几个字出口。
    “以后你跟我说清楚,啥时候要守军法,啥时候不必守。你那条条款款,连人怎么梳洗,怎么吃喝,怎么走路怎么招呼都框起来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是这么过。”
    严三娘低低念叨着,听得李肆也是一笑。
    “在营里和出外办事就得守,在家里就不必守。”
    严三娘呼吸有些热了,家……这是要说……
    “其实,你不必当司卫,也能跟着我走的,继续当教头不是很好吗?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杀妻证……法吗?”
    李肆继续打着让严三娘退出司卫的算盘。
    “我我……我才不会让你如愿!”
    少女终于“羞走”了,转身嗔着,也不知道她那意思是不会违反军法,不会当他妻子,还是不会让他杀……
    手被拉了起来,异样的东西入手,转身看去,严三娘欢喜得差点叫出声来,短铳,不是之前那种,而是和李肆腰间一样的月雷铳。
    “还有一枝,凑一对,这是给你的赔礼。”
    李肆看着少女脸颊上依稀还留着的指痕,再加上那一道虽然淡去,仔细看却还清晰的伤痕,心道这全都是自己造的孽,可谁让这姑娘这么倔犟,这么……叛逆呢?
    “就这样?真有心赔我,就该让我也入特攻组!韶州那事,可是我一手策划的!”
    少女心气恢复了,开始朝李肆加倍索赔。她说到的“特攻组”,是李肆接着的大赏。罗堂远因为行刺有功,被任命为新建的特攻组组长,目前只专注在刺杀这事上,不管是战场狙杀,还是暗中行刺,都包括在内。
    严三娘最不满的也就是这个,分明她才是主谋,论罚有她,论赏却没她了。
    “之前我说三娘你是做事的,现在我承认自己说错了,三娘你还是能想事的,韶州的事,你居然能想得那么周全。眼下我正在筹备特勤组,专门负责筹划这类行动,组长的人选嘛……”
    李肆丢出了香饵,严三娘两眼顿时亮了,挺胸抬头,“我,其他书友正常看:!”
    点头之后,瞧着少女两眼冒星星的欢喜样,李肆暗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再亲身上阵当刺客了……至于说她的那什么策划,漏洞还真是多啊。厕所木板上的线条和枪眼,酒楼二层雇的唢呐腰鼓班,都是致命的线索。好在这时代的满清官府,既没有csi,也没有福尔摩斯,更难以想象有人在七八十步外用火枪暗中狙击,甚至陈通泰的死本就是韶州府所愿,可不会下力气严查,所以这次很幸运。
    “为什么要罚我在这山上呆一个月!?”
    “不必日夜都在啊,下午就下山回家呗。”
    “什么……什么家……”
    “院子里收拾好了屋子,关蒄刻意作了布置,好吧好吧,那我专门再收拾出一套院子来让你住,反正别住那客房了。”
    “我又不是神行太保,你让我一天来回这么折腾……”
    “营地也行,反正这一个月我也会呆在营地。另外呢,淘金的事,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准备了不少东西,这一月你就闭关好好学习。”
    “那……那这还叫处罚吗?你这也是坏了规矩!”
    两人低低说着话,暖暖的气息也由内而外,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对了,之前忙着去韶州夜袭,都忘了找你讨赏了,不是说我运出米去就有赏吗?在哪呢?”
    看着少女张合的樱唇,想到之前少女的允诺,李肆心头发痒。
    “好啊,我赏……”
    少女朝手掌心里哈了口气,扬了起来,准备报仇,书迷们还喜欢看:。见着李肆的微笑,手掌落下,却柔柔抚在了他的脸上,自己整张脸也晕红一片。
    指了指自己的脸,李肆说:“就来个关蒄经常赏的。”
    少女嗔道:“你们啊,一大一小总是没羞没燥的!”
    话这么说了,可她却鼓足了勇气,樱唇微微抖着,就朝李肆脸上碰去。
    李肆可没那么客气,心里叫着“上二垒!上二垒!”俯首就朝少女的樱唇吻下。
    “总……司……”
    悠悠呼喊声响得恰到好处,严三娘一惊,下意识地扭头,李肆的狼吻只凑在了她那滑腻细嫩的脸蛋上。
    严三娘啊地一声轻呼,身影如蝴蝶一般飘开,丢下李肆鼻孔***地看向山下,哪个混蛋这么不知趣?连二垒都要来横插一杠……
    李肆这怒火是没处发泄了,段宏时找他,很急。
    “出名了,麻烦也就来了。”
    段宏时眉宇间有深深的担忧,他接到了消息,广东督抚正在商量一件事,那就是要给北江船行发官照,这是官府给船行发的合法运营认可。但是……银子拿来,底细拿来,活动随时得在官府眼皮子底下。
    这是清廷的一贯风格了,历代都有,可清廷干得最为彻底。一旦有什么工商活动达到了一定规模,它必定要插手进来,不是扶持,不是疏导,名为监管,实则掐住脖颈,吸血榨髓。李肆将这船行亮出来,虽然没招来官府怀疑,盘查他的底细,却还是遭了这待遇。可笑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看来,还是对李肆的“恩赏”,因为这么一来,李肆就跃身成为官商。
    “银子好说,底细也好编造,可架不住具体管事的官来穷折腾,换个有眼力有心计的,很容易就通到船行背后,咱们的青田公司,其他书友正常看:。”
    段宏时忧虑的是这个,李肆沉吟片刻,觉得事情不会太严重,他手里还有牌。
    “用上浛洸关行这一招?倒是有些效果,可船行是在广州,只是一般牙人,理不顺各路神仙的关系,最好还是……”
    段宏时老话重提。
    “把你的名头从这船行挪开,赶紧挣一个正经的官身,此次督抚多半要按义捐例给你发一个官衔,你得推辞了。”
    这就是两事合二为一,李肆点头,眼见时间将近,他也得去考秀才了。有了秀才功名,再捐官上位,谋个实缺,和那种商人拿到的官就完全不是一码事。广东十三行那些洋行商人,个个都有道府衔级,可官府全都当他们是随意揉捏的摇钱树。
    “让……关叔接下名义上的船行东主,再把小谢调过去帮手彭先仲,不等官府压下来,就先搭起保护层,不让他们真正把手***来。浛洸关的向政向案头,提升为执事,也到广州去,加紧帐目运转。老师,李朱绶那边的安排,你就要多费心了。”
    李肆三言两语作了大面上的安排,段宏时点头,这是稳妥行事,预作准备。赵弘灿满丕二人合力,要将船行拉为官商,很容易办到。虽说可以通过段宏时的关系,在朝堂上阻一下,但等船行壮大了,这样的事难以避免。还不如先打理好内部,同时也扯来李朱绶当一层保护伞。
    李肆造反,自然不是要搞什么“体制内”的路线,他可没办法耐住性子爬到什么督抚位置再干活。但他必须在满清这套体制里实实踩住一脚,哪怕级别再低,也必须能看得清,摸得到这套体制的流转,这样他才能挥起手术刀,一根血管一条筋腱地剖开。
    “念书啊……”
    接着这事让李肆很恼火,想到还得啃那些八股文,脑子就一阵阵的痛。
    李肆当然不必学着其他人老老实实读四书五经,有李朱绶在,再由米价一事,还能跟韶州知府拉上关系,考秀才的县试和府试都只是走过场,可最终的院试是由广东学政负责。据说去年到任的学政是个冷面翰林,作弊太明显,在学政手里翻船可划不来,所以李肆只能按照段宏时从学政衙门那讨来的“考试大纲”,生吞活剥地背记答案和文章,同时还得假模假样练一下毛笔字。
    李庄西北是一座矮小荒山,原本没怎么料理,可现在却围起了栅栏,砖墙已经砌好了一小半。几栋二层小楼绕着山腰拔地而起,青砖灰瓦,飞檐重梁,很是花了一番工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处道观或者佛寺,或者是官府的衙门。
    这是新建的庄学,李庄日渐繁盛,庄学也飞速壮大,内堡那栋小楼早已不敷使用。李肆豪爽地丢出了五千两银子,在这荒山建起了新庄学,内堡那栋楼就只留给女学。李朱绶为此还专门又跑来授过“精诚敬学”的牌匾。
    新的庄学里,蒙学、商学、补学都有了自己的教学楼,甚至还建了单独的书楼。李肆另外又办了一个工学,让李庄的工匠们也挂起了先生的名头,他们当然不会教什么具体的工艺技术,而是教授李肆跟他们一起整理出来的度量衡、材质辨识、工图绘制以及机械原理等等工匠基础知识,由蔡郎中挂衔的医学也在筹备中。
    “范执事啊,这段时间他都在书楼里呆着呢。”
    李肆来了这新建庄学找范晋,有些答案和文章段宏时那没有,范晋该有,一问这家伙的动静,居然也埋头在书里了,这是要做什么?
    “还是拜四哥儿所赐,我家中的灾厄已经烟消云散,今年正逢恩科乡试,眼见秋闱将近,我也想着再试试……”
    范晋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李肆哦了一声,这家伙一年来挣足了银子,该是还了家中的债务,也开始想着挣更大的前程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范晋这一年多来,就只埋头在蒙学里,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遭了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根子里那股朝廷功名才是正业的筋是又粗又韧,李肆也没想着将他化为己用,所以到现在,尽管范晋有执事之位,却仍游离在青田公司的体系外,更没有被李肆拉为金股。
    这样也好,如果这家伙能中举人,让段宏时活动下,把他拖到事业外围当当保护伞,也算余热发挥。李肆这么想着,只是满口的鼓励,并没有一丝怨意,范晋要考试,自然得离开李庄。
    见着李肆如此大度,范晋也是心头发热,眼角微湿,这可是个神仙人物啊,靠了李肆这个大贵人,他的命运才转危为安,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嗯……等自己中了举,作了官,可得在官场上多帮手帮手。
    接着李肆就谈到考秀才的事,见李肆与他志同道合,范晋更是大喜,不仅为李肆找来相关书籍,还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段宏时是老秀才了,三年一次岁试都是走过场,甚至人都可以不到,县府学谕也得恭恭敬敬把合格认证送上门,所以他对考试细节已经记不清了。而范晋倒是印象深刻,李肆认真听了起来,毕竟自己也得过这一关。
    两人就在这庄学里一边散步,一边交谈着。
    “因为新墨饱满,怕文卷乱动又要压卷,糊名处先填名字,很容易污损,所以大家一般都最后填名,这一点可绝不能忘……”
    范晋正说话间,哆哆马蹄声响起,几骑人马片刻间就进了庄学,李肆眉毛一挑,这是谁呢?胆子够大的,不说李庄的人都知道,就算是外人,庄学前特意竖了石碑,上面那“官民一体敬学步行”几个大字都不认得?
    “什么鬼地方!?居然还拦着不让人进去,莫非是藏着反贼!?”
    一个清脆嗓音高高喊着,让李肆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夫妻双双把书念
    第一百五十章夫妻双双把书念
    “就在这不知是佛寺还是道观的地方休息下,等那小子自己迎出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一匹枣红骏马带着人声冲上山腰,在连接教学楼的盘山道上奔着,片刻间就冲到了李范二人身前。
    李肆皱眉,下意识地就捏住腰间的枪柄,听嗓音又是个少女,看这马异常神骏,也该是西洋种,该不会是……真要是的话,这马就可惜了。
    眼见前方两人挡道,马上骑士反应奇快,缰绳一拉,骏马斜转,前身人立。马嘶声里,一头漆黑秀发抛洒而开,马鞍上的人却跟马似乎黏在了一起,没见有丝毫惊马荡动的异状。
    “小子!没见马奔么?不要命了!?”
    马儿还在甩蹄子晃脑袋地撒气,那骑士一边安抚着马儿,一边朝李肆这边看来。月眉倒竖,杏眼横飞,十***岁的年纪。一身男装,长发随意挽着马尾,倒有一番俐落爽丽的风姿。
    只是这语气就显得太蛮横了,若是换着一个男人这般叫唤,李肆可不会将手从枪柄上挪开。
    “你……”
    多半就是她了,李肆暗自想着,正待出声训斥,却见那少女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之前的跋扈骤然消散,俏脸涌上一层又惊又喜的兴奋,眼波盈盈,两颊飞魅,还带着三分再明显不过的羞意。
    这……莫非是个花痴?或者是自己开了桃花光环?
    李肆一头雾水,却也心中窃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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