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妮娜看着关凝的背影神色复杂：“佳美的失踪真的和队长有关吗？”
季蓁蓁摇摇头：“现在还没办法下结论。”
郭妮娜还是不太信：“我和佳美都是从第一季开始就在了的，这都第三季了，队长如果要害她，没必要等到现在……他不让关凝说，说不定只是想避免麻烦呢。”
季蓁蓁没说话，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目前看来严帅是最后一个见到胡佳美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远远的，都能听到警笛声，警方怕是已经到了。
郭妮娜有些急，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也回去吧。”她想找严帅问个清楚。
季蓁蓁和教练说了一声，也追上去。
身后却响起了马蹄声，教练在那里“哎”了一声。
两人下意识地转过去。
是刚才那匹白马，不知怎么也追了上来。
教练紧紧牵着缰绳，嘴里发出奇异的声音想要安抚白马。只可惜平时很管用的法子，这会儿却失效了，那白马一根筋地想要往季蓁蓁身边凑。
“你还真是招动物喜欢。”郭妮娜感叹了一句。
“可能你刚才帮了它，它记着你的好呢。”教练伸手去摸马背，想要获得白马的认同，然而白马直接不给面子地躲了过去，“连马都知道重色轻友了，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不理我了是不是？但是再喜欢也没用，你别忘了你是匹母马。”
白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扫了教练一尾巴，仿佛在说闭嘴，你烦不烦！
季蓁蓁抿着嘴笑，她刚才就觉得楚源的魂魄可能进了这白马的身体里，这会儿更是确定了。
“我能不能把这马牵过去一会儿？”她笑盈盈地看着白马。
楚源也在望着她，望着她笑意盈然的样子，总觉得一晚上没见，她又好看了一点。
教练想到刚才听到的一些事，再看这马在季蓁蓁面前听话得很，哪里还会不同意。
马场离营地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能看见那边站了不少穿警服的人，季蓁蓁粗略扫了一圈，有些意外竟然看到了个熟人。
“林脩居然也来了。”她握紧了缰绳，看了身边的白马一眼。
附近有派出所，出警也是从那边出，他一个市局的副队长从市区赶过来做什么？
楚源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臂，让她不必担心，他现在这样子，林脩要能认出来才奇怪呢。
严帅一眼看到了他们，他走过来：“你们回来了，有什么发现没有？”眼神又转向季蓁蓁身边的白马，“怎么还带了匹马回来？”
郭妮娜心情复杂，她想问，动了动嘴，见后头有位警察走过来，最终没有问出来，只说：“这马身上扎了一根针，蓁蓁帮它取出来了，它就跟着蓁蓁回来了。”
严帅原本皱着眉，听到这话忽然神色柔和下来，他看了看马，好一会儿才说：“动物从来都是最忠诚的，关键时刻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季蓁蓁神色诧异，她一直注意着严帅，他知道关凝做的好事，郭妮娜这话几乎是在暗示他，她们已经知道他和胡佳美昨晚的事了。
她们和关凝又是分开回来的，严帅不会没看到。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情。
难道真的和严帅无关？他让关凝封口只是不想洪俊和其他人误会？
但也没机会问了，后面林脩已经走了过来：“季小姐。”旁边又过来了两名警察，分别带严帅和郭妮娜去问话。
季蓁蓁笑道：“林队长怎么亲自来了？”
林脩也是一笑：“这不是听说你在这里嘛。”他刚想上前一步走得近些，抬起来的脚却无处落地。
前面的路被一匹白马拦住了。
林脩一愣，打算绕过白马，只是他往旁边走一步，白马也跟着往那边走一步，他往另一边走，那白马索性直接往后走了几步。总之不管他怎么走，白马就始终挡着他的路。
“这马有毒吧，怎么老跟我作对，马倌呢？”
林脩想喊人，季蓁蓁赶紧制止了他：“就这样说吧。”她又摸了摸马头，提醒某人不要再捣乱了。
两人中间隔了一匹马，林脩望了望，只能看到对方的头，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距离和人交流。
他有点不甘心，还想再试一次，才走了两步，白马直接转头呼了他一口气，带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不知道你情况了解得怎么样，我这边知道的是，严帅是昨晚最后一个见胡佳美的人。”季蓁蓁赶紧打岔，免得林脩忍不住想把马宰了。
听到案情相关，林脩点了下头：“我知道，他都主动交代了，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和其他人说，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季蓁蓁一愣，严帅竟然主动交代，难道真的没关系？
她问林脩：“严帅有说昨晚为什么找胡佳美吗？”
“严帅找的胡佳美？”林脩了解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根据严帅的说法，是胡佳美找的他，因为胡佳美白天提了D5的事情，洪俊私下里和她说以后别提这件事，态度有点奇怪，胡佳美就找严帅问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季蓁蓁也想问这个问题：“那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脩抬了抬下巴：“当年D5在五峰山未开发的区域被困了整整八天，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活着，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所有人？”季蓁蓁很是意外，“主唱也被救出来了？我听胡佳美说D5组合只找到了四个人，主唱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林脩摇了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出来确实是五个人，不过D5组合的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并不是主唱。”
“还有一个人是谁？”季蓁蓁沉思片刻，问，“严帅？还是洪俊？”
“是洪俊。”林脩从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又翻出一个打火机，正要点，那马撞了他一下，他一时没拿稳，烟掉地上，成了马蹄下的牺牲品。
“卧槽，这马怎么老跟我作对！”
季蓁蓁也奇怪，楚源和林脩是同事，据说原先关系也很好，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样可不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她灵光一闪，忙道：“你别瞎说，这马明明是关心你，经常吸烟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没发现这是一匹母马吗？刚才肯定是看你离我太近，他那么关心你，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走得近，有小情绪不是挺正常的嘛。”
林脩：“……”
楚源：“……”
白马这下倒是终于走开了，埋头在旁边的大树底下使劲啃草。
他这才是真的有小情绪了呢。
第36章 山鬼
大树底下站着两人一马。
还是林脩的电话先打破沉默。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倒也没避开季蓁蓁，只是听了好一会儿才挂掉。
季蓁蓁看他表情有些讶异，便问：“怎么了？”
“薛涛刚才和我说了一下D5那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毕竟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也不是他经手，具体细节完全不清楚。
季蓁蓁疑惑起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脩点了点头：“你恐怕想不到卷宗里写了什么。当时这些人被困在一个山洞里，我们的人找过去的时候没见到主唱凌云霄，就问了他们一些情况，结果所有人都表示遇上了鬼打墙，周围什么人都看不到，等能看到的时候，凌云霄就已经不见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派出去的人只能漫山遍野瞎找，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季蓁蓁一愣，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说法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所有人口径一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他们联手害了凌云霄？”
林脩说：“也有人这么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关键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没有作案的机会。”
季蓁蓁正想问为什么，陆续又有出去找的人回来了，洪俊满头大汗面色焦急，一回来就拉着人问找到没，得到否定的答案，他转头又要走，还是警察把人拦住，要问问题才留住了人。
她看着洪俊的方向问林脩：“那洪俊呢，他为什么会和D5的人在一起？”
林脩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眼睛都红了，显然是真的担心：“D5是去拍新专辑MV的，洪俊是去探班的。”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拍完之后一群人打算去山顶等日出，结果走错了路，进了一个山洞，那地方本来就不好走，下了几天雨，路又窄又滑，洞口还被石头封住了，就困在了里面。”
季蓁蓁恍然，难怪林脩会说没有作案机会。幸存者都被困在山洞里，形成了一个天然密室，反倒是凌云霄在外面，他们要能跑出去害人，也不至于在里面困了八天。
“林队，山麓这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人。”一名小警察跑过来报告。
“脚印呢？”
“河边脚印太多，已经分不清楚了，下山的路倒是没发现胡佳美的脚印，人很有可能还在山里。”
林脩点了点头：“安排一部分人上山找，再看看胡佳美的社会关系，重点看有没有仇家。”
小警察请示：“未开发那片区域要去吗？”
林脩摇了摇头：“先找其他地方，找几个人去未开发的区域周边确认一下脚印和其他线索。”上半年发生过一起游客强行要到未开发区域探险，结果被困住的事，为了救人，他们还牺牲了一名同志，那里面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警察接手找人，节目组这边倒是可以歇一歇，毕竟是来拍节目的。
不过丢了一个人，导演心知大家状态不佳，直接改了流程，原定三天的拍摄计划缩减成了两天，任务也做了修改，改成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一队躲，两队抓，依次轮流，获胜的队伍才能获得最后的宝藏。
如此节目也有了一个收尾，还能在拍摄的过程中顺便找找人。
全队人马上了半山腰，黄队先躲，有五分钟的躲藏时间，红队和蓝队在原地等待。
少了胡佳美的镜头，好在还有一匹强行抢镜的白马，足够后期尽情发挥。
半山腰这一片其实也很大，还有个寺庙，不过每位队员手里都有一部能定位的手机，可以粗略查看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洪俊和俞连前脚刚走，叶和颂就踮着脚站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自以为十分机智地道：“我先看看他们往哪里走。”
祝嘉树无奈地摊了摊手：“看看往哪里走？兄弟，我们有手机定位啊！”
季蓁蓁打开定位地图，定位上显示洪俊和俞连分开两条路走，剩下两队人的图标则聚在一起。
郭妮娜凑过来看季蓁蓁的手机：“不知道这定位准不准。”
季蓁蓁看了看几人站的顺序，倒是和地图上显示的一样，应该挺准的。说起来这手机第一天的时候就发给大家了，其实先前找人的时候也看了，上面却没有显示胡佳美的位置，如果不是她在的地方信号特别差，或是没电了这种客观原因，很有可能是有人特意关了她的手机。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洪俊和俞连是分头躲的，红队和蓝队也分头去找人。
季蓁蓁在地图上确认俞连躲在寺庙里，三人便直接往寺庙赶。
等到了寺庙，祝嘉树气喘吁吁地问：“快看看，人躲在寺庙哪里。”
地图只显示一个粗略的位置，不过季蓁蓁还是打开确认了一下，这一看倒叫她愣住了。
一个图标一闪而逝。
是胡佳美！
她在地图上看到了胡佳美！
季蓁蓁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却再没有胡佳美的图标，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眼花了？
“怎么样？”见季蓁蓁好久没说话，祝嘉树直接凑了过来，“哎呀，图标就在我们旁边，肯定在附近，我们分头去找。”
季蓁蓁斟酌了一下，小声说：“我刚才在地图上看到佳美的图标了，只是亮了一下就不见了。”
“什么！”祝嘉树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连忙捂住嘴巴，“你还记得看到佳美是在哪一块吗？”
季蓁蓁点头：“就在红队的位置附近。”
叶和颂建议：“你不然问问队长，说不定他们那边也有人看见了。”
季蓁蓁也正有此意，她当即打电话给严帅，直接开免提说了看到胡佳美图标在他们附近的事。
严帅那边一点也不惊讶：“原来你们也看见了，看来是真的，我联系了洪俊，他应该马上会过来，现在我们三个已经到了图标显示的地方，我们先四处……”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关凝的声音。
紧接着郭妮娜也尖叫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季蓁蓁忙问。
没人回答她，电话那边很是混乱，嘈杂的声音，跑步声，她只隐约听到严帅让关凝和郭妮娜别跑，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季蓁蓁连忙看手机上几人的图标，诡异的是，红队三人的图标竟然纹丝不动。
“红队那边可能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祝嘉树和叶和颂都没有意见，三人按照图标提示的位置过去，等到了才发现严帅等人满脸焦急在原地打转，嘴里还说着怎么走不出去之类的话，跟拍的摄影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这情形太过诡异，季蓁蓁忽然就想起林脩和她说的，D5的几人说在山里遇到鬼打墙的事，也许就是真的。
严帅三人这边正焦头烂额，他们在树林里走了好久，却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就连做了记号都不管用。
关凝脸色苍白，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
郭妮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到这话脾气都上来了：“少说点晦气话。”
严帅没说话，沉着脸只顾寻找出路。
关凝紧跟在两人身后，蓦地，有只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她又是走在最后，拍她的会是谁？
关凝大叫着往前跑。
季蓁蓁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惊恐无比的关凝，一脸迷茫：“我没做什么吧？”
严帅一眼就看到了季蓁蓁，此刻周围的环境与先前所见渐渐不同了，似乎迷障已被破开，他们看到了来时的路，但他还是皱起了眉：“你怎么过来了？”
季蓁蓁说：“刚才听到你们在电话里尖叫，我们就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严帅很不赞同她的话：“这种情况很可能有危险，你不该自己过来的，应该找警察来才对。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遇到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去！”说着竟有些生气。
季蓁蓁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但他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说：“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吧，这地方有些玄乎，还是把情况告诉警方再做打算。”
几人匆匆往回走，暂时放弃了找胡佳美，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把其他人的命都搭进去。只是没走几步，四周缓缓散出了浓雾，众人具是震惊地看着林中的变化，远处逐渐看不分明，就连身边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好，我们快走。”严帅大声道，伸手握住了季蓁蓁的手腕。
季蓁蓁发觉另一侧也有东西靠了过来，一转头，是楚源，他用马的身体挨着她，马身上的热量缓缓传递过来，暖暖的，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握紧缰绳，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严帅的手。
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嘶，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就如同那晚梦里听到的那样，紧接着是马蹄哒哒的声音。
季蓁蓁顿住脚步，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浓雾中有了一团黑影，渐渐的，那黑影冲了出来，直奔季蓁蓁的方向。
那是一匹马，却已经不能算是马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一副空落落的骨架。
第37章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