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多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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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多祸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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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是杨卫和杨老夫人的幼女杨怀婉,今年亦是十六,许给了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的幼子,定的是这年底成亲。
  自庆源帝病逝及至三月中旬,不知是不是因为又要给先帝哭灵,又要稳定京中局势,操持政务,燕王这段时候间中会派人送些礼物给以宓,有时候只是一盆花,或是一本书,一副画,本人却再未出现过。
  这日以宓在翻着账本,难得的心绪有些不宁,她很无奈的想,难道这么短时间自己就已经习惯他的出现了吗?她自幼都不允许自己太过依赖他人外物,这种牵挂的情绪着实让她有些不适。
  以宓扔了账本,让半冬备了砚台颜料,亲自慢慢磨着墨,想着画上一副画好静一静心,不一会儿半秋却入了书房,跟她禀告,道是沈家公子求见。
  以宓怔了怔,自旧年九月底净莲寺见过一面,她便再未和沈铎说过话……其实她倒是在外面见过他几次,很明显他应是有意等着自己的,只是她对他无意,便不想和他过多牵扯,因此便都特意避开了。
  没想到此次他竟然直接登门求见了。
  她已被赐婚燕王,他仍这般直接的求见,会有什么事?总不能再让她嫁给他吧……
  她想了想,便吩咐半秋道:“带他去外院花厅候着吧,我一会儿过去。”
  半秋应诺,便退下了。
  沈铎站在花厅中,看着长几上一排金灿灿的金菊,心情没有半点因此晴朗一些,反是看得有些眼睛疼。
  前世的时候,以宓并没有被赐婚给燕王,先帝也没有给燕王赐婚,他记忆中他死前和燕王定亲的明明是魏国公府旁支韩家二爷韩谦的幼女韩三姑娘。


第34章 
  以宓入到花厅,便见到沈铎萧瑟的背影。她每见一次沈铎,哪怕一句也没出声,只是看背影,也看得出他一次比一次沉寂。
  哪里还是湖州府那个嬉皮笑脸,满嘴花腔,但却走到哪里都很欢腾的纨绔三公子沈铎?
  “沈公子?”
  沈铎回头,便看见以宓正带了些温和又疏离的笑意看着自己,越发的光彩夺目,身上还带了些以前从没有的暖意和隐隐的甜蜜,只是,那不是对着自己,她对着自己时永远都浑身包裹着挥之不去的疏离。
  他只觉一股苦涩从胸口一直涌到嘴边,吞也吞不下去。
  看见她如此模样,他就知道今日自己白来了。
  他原本是想问她可是自愿嫁给燕王,还是被强行赐婚,若是,若是她不是自愿,他会跟她说他可以带她离开。可根据他前世今生对她的了解,她若是不愿意现在又怎么会笑得如此平和安定?
  可是燕王,燕王不是和魏国公府旁支的那位韩三姑娘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为她不惜得罪太后,拒了所有其他勋贵世家的提亲吗?也是为了她,间接的害死了她吗?
  他张了张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原本我还担心你回到夏家不适,不过看起来你过得很好。也是,现如今你是先帝赐婚的燕王妃,夏家如何会再为难于你。”
  以宓看着沈铎,她是真的奇怪这位沈公子每次见到自己说话总是一副他们特别熟的模样,还有他莫名其妙的各种情绪,却偏偏还理直气壮丝毫无违和感。
  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沈公子,你寻我可是有事?”
  这一句,他们见面时她对自己说的永远都是这一句。
  眼前的以宓,几年前的以宓,还有前世的以宓,然后还有那总在梦中出现挥之不去的鲜红的鲜血,沈铎只觉脑子一阵“嗡嗡”作响,那鲜血仿佛染红了他的双眼,他的心一阵抽痛,一时完全不受控制的向着她走了两步,然后伸手试图去抓她的胳膊。
  以宓皱眉,迅速往一边侧开,沈铎的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短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以他的身手竟然反应不及之下未能让开。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头脑渐渐清醒了下来,他顺着握着那柄短剑的手看过去,豁然竟是以宓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鬟。
  看着那丫鬟眼中的寒芒,他这才发现,这个丫鬟,并不是以宓身边他知道的那几个丫鬟。
  “缃素,退下。”让至一侧的以宓出声道。
  缃素依令无声退下,以宓对沈铎冷道:“沈公子,你这是何意?”
  沈铎一直在看着缃素,听了以宓的责问才将目光转向以宓,他冷笑道:“夏姑娘,这个侍卫是燕王的人?他的人你都放心贴身带在身边了?你们几时这般熟悉了?”
  以宓向来抓得住重点,从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跟着别人走,她听沈铎这般说话,并没有因为他的莫名其妙而生气,也根本不愿跟他多说,她可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
  她微侧了头,冷声道:“缃素,送客。”
  沈铎的手捏成了拳,用力之下发出咯咯的响声,他道:“夏姑娘,你在国公府长大,难道你不知道,燕王他喜欢的是你二舅韩谦的幼女韩三姑娘,他们自幼青梅竹马,我不知道先帝赐婚是怎么一回事,但燕王想要娶的人,将来娶的人也定是她。夏姑娘,你跟燕王,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二舅的幼女,韩三姑娘?”以宓惊愕的重复道,看着沈铎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怪物。
  他二舅的确有三个女儿,但好好长大的只有两个,最小的那个早在幼时便已经夭折了,哪里还有什么韩三姑娘?
  沈铎还要说什么,缃素却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伸手道:“沈公子请。”
  沈铎冷冷看了缃素一眼,刚伸出手就被以宓喝住了。以宓看着沈铎,目光冷漠道:“沈公子,请不要在我这里和我的丫鬟动手。”
  沈铎收手,那只手放回身侧时近乎颤抖,看向以宓的目光也如同凝聚了悲色的碎片,让人不忍直视。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转身离去,行至门口时,以宓才听到他低声道:“什么时候,夏姑娘,什么时候你需要我的时候,就来寻我,我总会在那里。”
  以宓看着他的背影,明明该觉得他很奇怪,心头却也莫名的升起了些悲色,她摇摇头,赶紧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撇弃了去。
  翌日当燕王出现,以宓看他的目光都忍不住有些奇怪。
  她问他道:“你有和谁青梅竹马,将来定要娶的人吗?”
  可是她问完话,脸就腾得红了起来,目光不自然的撇了开去,因为她问完这句话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自她幼时就为她所做的一桩桩事情,她想,他不至于还会对谁这样吧?
  穆元祯看到她突然的脸红,像是凝白的雪玉上突然印上了绯色的桃花,还带了温软的质感,他自然猜得到她的心思,伸手轻轻在她面颊上滑过,低道:“自然是有的。”
  以宓像是受惊般往后退了一步,更觉尴尬。她吞了口口水,立即转移话题,道:“嗯,这段日子,你,还好吗?”
  庆源帝是皇帝,他病逝对别人来说只是大周皇帝驾崩,但对面前的穆元祯来说却是他唯一的兄长过世。她知道,穆元祯和庆源帝感情深厚,庆源帝病逝,穆元祯肯定心中不好受的。
  穆元祯看着以宓,看她咬着唇想要关心自己却大概因为不善于这般表达些微懊恼的样子,心里突然就一阵酸胀,这一刻,他突然就想直接拥她入怀,感受她的温度和呼吸,然后他跨前一步,也直接这么做了。
  以宓大惊,这还是他们相处这么久,见过这么多次,唯一一次他这般的……放肆直接,她直觉伸手就想推开他,可是挣扎间抬头看到他眼底深处浓浓的阴影,心就是一软,动作也就缓了下来,只那么一刹那间的犹豫,他已经抱了她在怀中。
  他左手环抱了她,右手按了她的头在自己胸前。以宓感觉到他手掌的炙热,那触感从面颊脖颈一直传到心底,她听到自己心砰砰得跳动声,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她感觉到他在自己头顶的呼吸声,然后听到他道:“除了你,其他人,我谁都不会娶。”
  以宓的眼眶蓦地一热,她得知他对自己有意,虽初时对他无意,可是并不排斥他想娶自己的念头,因为除了外祖母,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用心的对待自己过,大约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他的眼中会有自己,是真正用心的不掺杂目的的宠爱自己吧。
  她以前觉得,这是多么羞耻的一个渴望啊。
  ******
  庆源帝灵柩入了皇陵,薛皇后正式被尊为太后,其他两位低位妃嫔被尊为太嫔,淮宁公主则升为淮宁长公主,薛后的寝宫也从原先的坤德宫迁至了太后所居的慈寿宫。
  庆源帝病逝后宫内宫外一切都渐走向正轨,薛太后关心的另一件事,自己父亲薛老太爷承恩公的爵位,燕王和内阁议定之后,册封圣旨也到了薛家。
  薛家喜庆之后,薛老夫人入宫见薛太后,却是谈起了另一件事。
  薛老夫人道:“娘娘,如今您虽贵为太后,可是朝堂却是完全由燕王把持,我们薛家也就你兄长在户部做个小小郎中,修啓在鸿胪寺领个闲差,朝堂上竟是没个能说话的,外孙又年幼,娘娘,这对您对外孙,可不是件好事啊。”
  薛太后点头,这事也是她心头的一件事,只是之前忙着迁宫一时没仔细琢磨,她道:“此事,父亲和大哥可有什么想法?”
  薛老夫人道:“你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没想着再出仕了,你父亲和兄长的意思是能不能把你兄长的官位提上一提,暂时尚书一职也不太合适,但吏部和户部侍郎一职都有人年迈,可暗中稍劝致仕,待过上两年再谋尚书位即可。至于修啓,他是两榜进士出身,虽无名份但实为太子师多年,也当转至实权部门,升上一升。你父亲还打算将族中有能子弟列上个表,看有合适位置的,就放上一放,这样也有个帮衬。”
  薛太后道:“正是此理。母亲您先让父亲和兄长理上一理,至于兄长和修啓的职位,此事我会跟熙儿提上一提,熙儿虽尚未亲政,但内阁这个面子还是当给熙儿的。”
  提起内阁,薛太后就想起了内阁次辅杨卫以及自己儿子的未婚妻杨卫的嫡长孙女杨静瑜。
  内阁首辅张士尧年迈,早已提出致仕,不过是应了庆源帝在其大行之后再做上半年,现如今内阁权力重心都已渐转至次辅杨卫手中。
  薛太后就道:“陛下赐婚杨家女给熙儿也是对熙儿的爱护,这后位暂时是再不可更改的。荚姐儿心气高,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母亲你闲暇时也多教导教导荚姐儿,让她现在务必和杨家姑娘好好相处,将来的事将来再图谋也不迟。”


第35章 
  薛老夫人叹气,道:“荚儿可怜见的,自先帝给陛下赐婚之后就整日里怏怏的,她性子又强,不肯说出来,只憋在心里,也就是前些日子住在宫里时有陛下陪着说话心情才略好上些。”
  薛太后就道:“母亲您劝着她些,来日方长,有哀家在,就算将来她不是皇后,也没人能越过她去。”
  薛老夫人点头,谈起薛芯荚,她不由得又想起另外两个孙女,说起来,这些日子,外孙坐上大位,女儿成了太后,自家老爷又得了承恩公爵位,薛家在京城算是横着走了,来攀附的人不知有多少,可这风光是风光,但自家孙女却是没一个顺的。
  原本长孙女薛芯怡和北沅三王子元真的婚事是定在五月,因着庆源帝的病逝,婚期也推到了下年。
  近些日子薛芯怡不满自己面上的毒痕,总缠着三王子让他派人回北沅取那药膏的配方药草,三王子道其中有味药草只有北沅禁地才有,那里有重兵把守,此时不宜去取,薛芯怡就各种闹腾,三王子起先是忍着,后面受不了,就派人跟薛府说他人手不多,若是薛大姑娘坚持要现在就回北沅取草药,那就请薛家派上一些高手帮忙,前去北沅。
  北沅现在是北安王把持,派人过去禁地取药,那不是让人去送死吗?薛家没这样的高手,就算是有,也不会这样去用,薛芯怡现在为此又开始在家各种闹腾呢。
  想到这里,薛老夫人就试探道:“娘娘,宫中禁卫军和陛下的禁军亲卫营都是功夫不错的好手,您看能否派上几个前去北沅取三王子所说的那药草呢?”
  这……薛太后皱了皱眉,就算她也是私心极重,也觉得此事不甚妥当。
  薛老夫人见状忙道:“唉,母亲也就是问问,娘娘,您知道,为着那些毒痕,怡姐儿都快魔怔了,尤其是那夏家女,竟然被先帝赐婚给了燕王殿下,这简直就是在怡姐儿心上捅刀子啊……”
  薛太后的脸沉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道:“母亲,这事,您容我想想……”
  又道,“母亲,上次我不是跟您提过让家中将族里适婚的女儿都选上一选,接到家中好生教养吗?这事办的如何了?”
  薛老夫人忙笑道:“娘娘,这事已经办妥了,从族里选上了五六个,三个适龄的都已经送到了京里,其他几个还小,就暂时先让族里好生教养着。这几个姑娘,都得了我们薛家的好相貌,娘娘可要见上一见?”
  薛太后点头,道:“下次入宫就带她们一起过来我看看吧。”
  薛老夫人笑着应下不提。
  薛老夫人离去,薛太后便开始琢磨这给自己兄长和薛家子弟升官加权一事,其实这事薛太后一直都放在心里,只是一直没想到到底该如何操作而已。
  朝堂之事皆有燕王,内阁和六部尚书商议,然后由燕王定夺,她儿子穆熙不过是只能在早朝时做个过场,甚至现在很多事都不需圣旨,只需燕王手谕,盖辅政王印鉴即可。
  薛太后只在后宫,燕王和前朝官员自庆源帝驾崩之后,根本就不入后宫,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前朝之事,更谈不上和内阁说道说道了,至于燕王,想到他那张冷脸,她就不愿和他说话。
  所以薛太后只能跟自己儿子小皇帝说,再由其和燕王以及内阁商议。
  且说小皇帝穆熙,他是庆源帝独子,庆源帝对其教养十分用心,因此他虽称不上聪明能干,但却也温厚懂事,只不过因着他素来体弱,也多是娇养,少有磨砺,性子便有些弱。
  穆熙听母亲提这给舅舅和表哥薛修啓升官之事,他也判断不出是非,便在下朝之后直接跟燕王和内阁几位大臣说了。
  内阁几位大臣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众人都把目光移向了燕王。
  燕王却是难得的面色温和,他对小皇帝道:“举贤不避亲,陛下不必拘束,只是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亦不可任人唯亲,乱了国法。历来四品及四品以下官员升迁都需吏部考核引见,再由吏部提交至内阁议定,陛下既已提出,便将韩郎中和韩寺丞的档案提至吏部,由吏部先作政绩考核,再由内阁定夺吧。”
  内阁首辅张士尧心中叹息,他是希望燕王能够一口回绝,然后借此打压太后,正色教导小皇帝的,却不想燕王将此事推给了吏部和内阁,不过却是照足了规矩体制行事,挑不出错的,因此他此时却也只能应是,其他几人见状便亦是附和。
  及至离宫回府的路上,张士尧和次辅杨卫同行,张士尧道:“杨兄,陛下秉性纯良宽厚,只是年幼,还望杨兄将来能好生教导辅佐啊。”
  他已六十有余,身体多病,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且过上两个月就将致仕,也管不了了,可他观这形势,心中实在有些忧虑。
  杨卫面色难看,只道“自当尽忠职守”,便不再多作言语,告辞而去了。
  穆熙翌日去太后寝宫给薛太后请安,薛太后问起这事,他便将燕王之话照实跟薛太后转述了。
  薛太后听言对着小皇帝穆熙眼泪就刷一下落下来,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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