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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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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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五郎求你,云儿调皮任性该管教,求你手下留情。打得轻些。”心疼得刘氏哭嚎说:“五郎,求你饶了云儿,妾身走,避得远远的还不行吗?不要打云儿了,云儿从小没了娘,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父亲不是忠臣,儿子岂能是孝子。”岳云奚落说,岳飞无语喝了岳云说:“起来,随为父回去。”
                            
岳飞到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岳云在演戏,他在提醒自己,留书而去是种不负责任的任性。云儿大了,心思也愈发缜密,连劝人都使出了权谋。
东林寺外,李若虚见到岳飞指了鼻子痛骂:“岳五,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农夫,蒙了圣上恩典才有了如今封侯拜帅的门庭显赫。如今为了区区小事同官家斗气,同朝廷赌气,挂印而去,至三军和朝廷于何地!我李若虚劝不回你也是一死,不如就死在这里痛快,临死也把该说的话让你知道!”
说罢把出身边将官的宝剑就要自刎,被周围人连拉带劝。
    
岳飞惨然无语,随行的王贵说:“张俊都督引咎辞职了,以平息众怒,朝野上下都在指责张俊都督没有听岳侯的劝阻,如今赵鼎代理他手中政事。”
岳飞下山后,随李若虚去建康府行在具表待罪。
赵构心里有气,面容去如沐春风一般不怒不嗔,反似昔日一样安慰岳飞一番。
“卿前番的举措确实有些轻率,但朕还没生气,卿也不必多虑了。若朕真的气恼了,怕早就对卿罪伐加身了。”说到这里矜傲的一笑:“太祖有言,‘犯吾法者,惟有剑耳’。卿恢复职务回军中吧。”
赵构在偏殿见了岳云,嘲弄的笑问:“家法上身了吗?听说若不是你出此奇招,令尊还在赌气不肯下山。”
岳云笑笑不说话。
岳飞去见新任的宰相赵鼎,才听说一段儿故事。
原本赵构是想立秦桧为丞相,因为秦桧同金兵的关系不错,议和是有重用到他的地方。
但是咨询张俊的意见时,平日圆滑持重的张俊却毅然的否定了赵构这个想法说:“臣自淮西军营之变,知道这任免大臣不得草率,否则内乱不止。若非臣当日率性不听岳飞所劝,误用王德,就不会导致兵变。~~秦桧    |    。     :         连张俊都说出这么直的话,岳飞也觉得奇怪。
反间计
 反间计 
云随了父亲重返军营,将士们看到岳飞激动得欢呼雀
由于张元帅从中代行监管过一段军队,所以一切被改变的制度都要重新调整,岳云也委实随了奔忙了些时日。尤其因为他是军中机宜文字,更是难免案牍劳形。
    
静夜里,岳云在父亲的大帐内处理案卷,屏风后临时的睡榻间父亲早已入睡,发出隐隐的鼾声。
岳云忽然觉得手背发痒,情不自禁的去抓挠,却听了一阵嗡嗡声音一只花腿蚊子飞起。
岳云伸手去拍,却没能擒获这个狡猾的家伙,再揉揉眼睛定睛寻找,蚊子却不知去向。
岳云暗自寻思,这事好怪。难道蚊子都会了穿墙术不成?明明他在父亲入睡前已经仔细的搜寻过帐子里的蚊子,还烧了丛艾草驱蚊,怕咬到父亲,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坐回原处重新提笔,忽然一想也不对。万一这蚊子再去咬父亲岂不是罪过?于是岳云举了烛台在帐子里四下查望。
岳云记起,玉蝉总是说蚊子最为狡猾,每当秉烛去追杀它,它就会藏在角落不出来。待火烛一灭,四下漆黑,它就会偷跑出来吸人血。
    
岳云吹灭了烛,脱去上衣,赤膊坐在父亲的床边。他想,就是蚊子要寻人咬,也会先来咬他,蚊子好血腥气,而他的背上还有父亲那天在庐山一时气愤用篾条抽的几鞭留下的血痕,才结痂但伤痕深的地方还隐隐犯些脓水。郎中看过说,是天热不易愈合地缘故。
岳云坐在父亲榻前。父亲却毫无知觉睡得沉酣。隐隐的光线还能看清父亲面颊的轮廓,岳云忽然想,平日多是父亲看了他熟睡,怕他这还是头次守了父亲看他沉睡。
忽然。星忽明忽亮的光线引起岳云地注意。
就在帐子的一角,似乎是破了个洞。黑暗中月光透过洞口投入。
“朱大壮和王敏求他们也太大意了。”岳云心里责怪。“难怪父亲地帐子里蚊子屡屡轰不干净,原来开了这个漏洞在。”
可转念一想,怕也不怪他们。父亲不在地时候,这个帐子一直空置。听说新来的代管岳家军的张大人,一进了父亲的寝帐就抱怨说:“这哪里是朝廷命官住的地方,有损朝廷官威。”,所以特地让人新去购置了一顶奢华的大帐。就连内配的圆凳都是金丝楠木雕地;马桶镶金嵌玉,马桶盖是和田玉雕刻,上面还有个焚香小炉,那份奢侈真是罕见。若不是张元帅撤走时遗留下这个马桶,又不见他来讨要,岳云都没机会去开眼见识这奇观。
    
这闲置的帐子破损倒似乎平常。只能明早找人来缝补了。
就在这个时候。拿个破损的漏洞的光线却忽明忽暗。之后就一片黑暗。似乎被人堵了起来。
岳云想,莫不是朱大壮自己也发现了。在外面补帐子。
想开口问话,却又怕惊醒爹爹,促狭的性子一起,岳云蹑手蹑脚的走出帐子,想去吓唬朱大壮。
“什么人!”岳云沉声喝问。
趴在帐上向内观瞧地人忽然跌坐在地上,回头看了岳云时,岳云才发现这人并不是朱大壮,而且他并不认识。
那人一个骨碌爬起来就跑,岳云随后紧追。
“站在!再跑放箭了!”岳云一声吼喝果然管用,那人停下步看了他尴尬地笑,忽然转身拐到一个帐子后面夺路就跑。
巡营地士兵闻讯赶来,和岳云一起抓获了这个鬼鬼樂樂的家伙。
“我~我~我是被抓来~张大人~~抓来地             “我是想逃跑~~~张大人~~他强抓我当兵,            岳云见那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心里也在想,莫不是冤枉这人了?
“小的是做小本买卖的,不想死呀。”那人哭了说。
“起来吧,哭什么!”岳云走到他近前。
忽然,岳云鼻子里闻到一股怪味,是一股难以遮掩的羊膻味道。汉人很少吃羊,军营里平日也没羊肉,而岳云再仔细闻,这味道就出在说话支吾的小贩身上,岳云恍然大悟,莫不是此人是金营派来的细作。
“押了去见元帅!”岳云吩咐。
“赢官人~~
    
巡营的偏将刚一开口,看到岳云埋怨的眼神瞪了他,忙改口说:“大官人,大官人这回是立了大功了,抓了金兵细作。”
岳云笑骂:“我什么时候都与功劳无缘,倒是你们几个的赏钱是少不了的。”
    
怕这细作还有同伙漏网,岳云带了几个兵去在各营巡视,又吩咐偏将将细作押解去父亲的营帐,自己随后就到。
确认军营内没有异样,岳云大步流星的往中军帐里去。
                            
“父亲,你的眼疾~~”岳云一进帐,看到帐内烛光大亮,父亲正痛苦的揉着额头,虚着眼。由于眼疾长期无暇去医治静养,父亲那双灼然的厉目有一只不自觉的略显小了些,总是眯缝了眼看人。难怪金兵私下骂爹爹是“大小眼”将军。
岳云见父亲正在喝问绑跪在地上的细作,身边还立了张宪、王贵、徐庆。
“松绑吧!”岳飞不屑的神态,岳云愣了片刻,相信自己没听错话。
    
岳飞探探身,对跪在地上的细作说:“张勇,你可知罪!”
岳云心里奇怪,父亲难不成认识这个细作,难道这细作原来是岳家军叛逃出去的?
“张勇呀,张勇。本帅派你去大齐同齐王刘豫商讨要事,你怎么一去不返了?难不成是另有二心?”
地上的细作默不作声,低头不语。
岳云知道前些年,父亲也曾派细作打入大齐内部去刺探军情,如王大齐就曾混迹在伪齐太子刘麟的府中,颇受重用。难道这个人也是父亲派去的细作,被自己误抓了?
岳云正在心里惶惑,就听父亲叹息一声,手揉了睛明穴无可奈何的说:“没用的蠢材!”
    
岳云心里暗笑,似乎这话是父亲总来骂他的,不是亲密的人父亲也不会如此骂。
“你一去杳如黄鹤,本帅只得另外派人去联系刘豫,骗四太子金兀术过河来擒获之。”
岳云当然不信刘豫这大金养的走狗能和父亲谈和,心里一惊,猜出父亲八成在玩反间计了。
“还好,刘豫已经答应本帅借口金、齐联兵进犯长江,待金兀术~~”
“父帅!”岳云慌忙制止:“父帅,孩儿看这人不像是张勇。张勇比他略瘦。”
“是~~小的是张勇~~小~~小衙内~伪齐那边口粮好,所以长得丰硕些。”
岳云一听心里暗笑,军里没人喊他衙内。
于是会意的望了父亲一眼。
岳飞说:“云儿,你多虑了,张勇你还不认得,小时你还骑了他脖子当大马。”
见岳云无声,岳飞沉了脸训斥“张勇”:“金兀术只要过河就入我大宋天罗地网!只是你这个奴才,延误战机,险些坏了本帅的好事,拿着本帅的信不知跑去了哪里,贪生怕死,岂能饶你!”
岳云见细作磕头如捣蒜,连连说:“小的知罪。”
岳云叉手上前求情:“父帅,既然是他知罪,让他戴罪立功罢了。”
岳飞瞥了岳云一眼说:“去给为父端碗水来。”
又起身对细作骂了说:“张勇,本帅就饶你狗命。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上本帅的信去见刘豫,商量出一个出兵的时间回来复命。若再有拖延,定斩不饶!”
细作忙磕头谢恩。
岳飞又说:“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拖出去打二十军棍,再回来拿信。”
岳云听了帐外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和军棍行刑的声音,巧笑了看了父亲。众将也都忍俊不禁。
岳云见父亲低头写了封信,抬头对岳云吩咐:“交给张勇,务必亲手交给刘豫,不得泄露内情。”
岳云将书信和准备好的一袋干粮几贯钱递给“张勇”说:“元帅今天病痛,没时间同你计较。你快去送信,不得再有差池,仔细记住!”
大帐内,岳飞同众人哈哈大笑:“利用这细作必定除掉刘豫这心腹之患!那金兀术生性多疑狡诈,必然对刘豫生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将此事快马加鞭禀告金国皇帝,怕伪齐不日就荡然无存!”
梃杖
 梃杖 
京通往中原的大道上,一匹马在宽阔的新铺成的黄土身后一匹马却被远远摔下,不停的喊:“小爷,等等。”
为首的马上坐的正是金国皇帝玉离子,他勒住马,手搭额头望望广袤的大地尽头长河落日壮观的景象对气喘吁吁追来的小老鼠说:“不能耽搁,还要快去快回。”
    
“爷,你可想好了。”“小老鼠”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劝阻:“爷如今是一国国君,微服跑去敌国,那是有危险的。”
玉离子眉峰一扬,自信的说:“别人有危险,单我去就平安无事。只不过恨我不能象海冬青一样生出坚硬的臂膀,振翅飞去江南,在母亲和六哥的坟前拜祭一番。”
“爷,这个奴才就更不懂了。败王妃,那是尽孝;可大宋和大金打仗,你去拜祭岳翻做什么?”“小老鼠”不解的问。
玉离子打马继续跑,对身后的“小老鼠”喊:“不知道就不用多问,快走!”
又奔出几里地,“小老鼠”取出干粮和马奶给玉离子服用。
玉离子到清浅的河沟洗洗手,又擦了把脸,听到身后“小老鼠”大喊一声“小王爷”,也没多理会,还调皮的拾起一粒石子去砸留到河边饮水的一只小獲。
    
一只手捏住他的肩,玉离子以为是“小老鼠”,不耐烦的说了句“别闹。”,拔步要去追小 ,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掉转身。不等玉离子看清,迎面一拳打在脸上,眼前金星四溅。
翻身跃起。玉离子才发现眼前的却是自己的父王,四狼主金兀术。
玉离子顿时生出怒意,心里也猜出几分父亲地来意。但他如今的身份已经是金国皇帝,父王不再是他的父王。他早已被皇爷爷做主过继给了大伯宗峻做儿子,父王如今不过是他的皇叔,就是他有错,也没资格来教训他。
玉离子望到远处地一对亲兵。也看到了被绑了的“小老鼠”。
眼珠一翻倨傲的说:“皇叔所来何事?如今宫内君臣是有礼法的,再也不及昔日杂乱无章地年景。
金兀术冷笑两声:“别对父王提你那狗屁的礼数规矩,你那套东西也就拿去对付粘罕、高庆裔这些膀大腰圆无脑的蠢货罢了!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为所欲为,朝野上下没人能辖制你了?”
    
玉离子转身要走,被金兀术一鞭子抽在身上,玉离子大骇,看着父亲的目光都带了小狼般的凶狠。
一匹马过来,来的正是养父宗峻。养父为人和气。也极少对他疾言令色的申斥,今天却是在不远处痛心的望了他一眼,挥挥手,亲兵马队都撤入了前面一处小树林。
养父宗峻看了金兀术点点头,金兀术地马鞭如雨点一般抽落,而养父宗峻却信马悠然离去。
玉离子起初还有还手的冲动,如今是生父养父都来责备他,自己似乎不占理。也不敢还手。
但金兀术发疯般皮鞭抽打在他的背上,玉离子痛楚的皱皱眉,又似乎想到一国之君被如此侮辱有失体面,一怒之下伸手用小臂一揽。皮鞭被紧紧抓住。
四目相对。金兀术更是目光喷火。拉了几下鞭子却抢不过来,索性挥了巴掌又煽了玉离子一记耳光。
“你发的什么疯!”玉离子终于怒了。
“离儿。你人大了,还是如此不长进。你敢迈出国界半步,为父就打断你的腿。”
父亲目光中的痛心悲怨,玉离子躲开那目光,要了牙委屈的低声说:“儿子不过想去中原拜祭娘。”
“不许去!”金兀术武断地说,玉离子不服的顶撞:“朝中的事都安排妥当,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如何不能去?”
“拜祭你娘?怕你是去见月儿吧!”金兀术愤恨地一鞭子又抽下。
玉离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皮鞭,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挣扎在无情地鞭笞下地小牛犊了。
“长到多大,你也是我金兀术生养的儿子!”金兀术怒火冲心,再举起鞭子,玉离子似乎已经对他没了惧意。
“离儿,阿玛知道你苦。从小到大习文练武就没停过。父王没有少打你,那是想看你成材。如今你终于坐上了金国皇帝地金銮殿,卧薪尝胆这些时日你想什么,做什么,父王都看在眼里。你是除去了粘罕的势力,也威慑了宗磐,可你不能松懈,误以为狼群就退了。你不想想,那粘罕上朝的车如何就坏在路上,完颜宗磐如何就忽然四肢无力任你宰割了吗?”
一句话玉离子恍然大悟,凝神望着父亲,却原来父亲一直未离左右的在帮他,一直在为他这个儿子挂心。
玉离子没有说话,凑到金兀术身边。而今,他已经比身材高大的父亲更壮实高大。他将头搭在父王的肩头,无声的贴紧了父王,似乎所有的恩怨霎那间消失,淳朴得只剩夕阳西下炊烟袅袅的郊外大道上一对平常的父子。
金兀术搂了搂玉离子,儿子在向他无声的道歉,他本来都没能奢望有一天儿子会原谅他,心里一阵酸楚说:“回去吧,你得命运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就在一个月前,玉离子步步收尾他所有计划。
卧薪尝胆五年中,这一年他终于反戈一击,除去了骑在他头上的粘罕,又削除了挞懒的势力,还干掉了完颜宗磐,威慑了宗隽王叔。
玉离子即位以来,粘罕一直是张扬跋扈,毫不敬重,越权行事,欺凌幼主。而玉离子记得当年月儿劝他的话,小豹子还没长成凶猛的豹子有攻击力之前,不该去轻易对抗强大的野兽去过早送死,失去对抗的机会。
玉离子利用了另一位嚣张一时的举足轻重地人物,伯父完颜宗磐的力量来对付粘罕。
粘罕的心腹、尚书左丞高庆裔等人先以贪赃罪下狱处死,涉案人等一个都不放过。
粘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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