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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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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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盛芜心头微暖,巧笑着应了声:“是是是,你呀,快成了我的小管家婆了,这副样子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青莲俏脸儿一红,嗔怪道:“小姐净拿奴婢打趣儿,奴婢哪儿也不去,就跟着小姐,以后小姐嫁了人奴婢就跟去姑爷府上伺候。”
    闻言,景盛芜脸上的笑意一顿,青莲眼尖,见状忙捂嘴收了声儿,心中暗骂自己笨嘴拙舌,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见景盛芜不说话,青莲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你——”
    “无碍,本也不是什么叫人在意的事儿,只是想到今儿个是四妹妹大婚第七日,按说是归宁的日子,府里一应的用度都备下了吧。”景盛芜放下手中的书卷,缓声道。
    青莲闻之稍稍放了心,言道:“天儿还没亮府里就张罗起来了,夫人这哪是嫁女儿啊,我看像是娶媳妇儿的大礼。”
    青莲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言语间夹枪带棍的透着些许不忿,按说小姐才是御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如今倒好,叫四小姐捡了便宜,夫人像是怕谁不知道似的,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儿给谁看呢!
    语毕,正巧有人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景盛芜掀了眼皮儿云淡风轻的一瞥,言道:“六妹妹不好好在正厅候着跑到我院儿里来做什么?”
    那着一身儿桃米分色新衣裳的少女可不正是景盛雨。
    景盛雨一改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姿态,出奇温和地言道:“今儿个不是四姐姐归宁之日么,咱们府里大大小小都在正厅扎堆儿,妹妹左右无事,想着三姐姐形单影只怕是心中不好受,这便来陪姐姐说说话儿。”
    景盛芜闻言黛眉轻挑,轻笑道:“如此倒是六妹妹瞎操心了,我这儿有青莲在跟前儿伺候着,可用不着六妹妹。”
    “你——”景盛雨大怒,景盛芜这是拿她当下人了!
    “我看三姐姐清闲,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活络活络筋骨,身子也好得快些。”景盛颜压着怒气,开口道。
    “你还别说,许久不动身子是越发懒怠了,动动也好。”说着景盛芜朝青莲招手示意。
    见状,青莲不情愿地挪开了步子,低声道:“奴婢这就给小姐梳妆。”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外头人头攒动,浩浩汤汤的人群头前儿祁安侯景正明并着孙氏正满脸笑意地引着红衣红裙的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前大厅,贵重紫檀雕虬案上,设三尺来高福寿松竹古铜鼎,墙壁上悬着个朱红金漆大匾,匾上皇帝亲笔题“国之肱骨”四个大字,地下两溜红木交椅。
    景正明与孙氏坐于上首,楚御与景盛颜坐于左下首,对面儿是府里头一众的姨娘小姐们,靠前儿空了个座椅正是景盛雨的,至于景盛芜,在这祁安侯府的正厅中从未有过她一席之地。
    待到行过了回门儿礼,景盛芜并着景盛雨这才姗姗而来。
    孙氏不语,只是看着景盛芜的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错开孙氏的目光,景盛芜的眸子驻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这锦衣玉带威严不凡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盛芜拜见父亲。”景盛芜微微颔首,朝着端坐于上首的景正明福身行了家礼。‘
    景正明不满地拧起了眉,沉声道:“怎么不拜见母亲?”
    “盛芜的母亲已亡故十个年头了,父亲难道忘了?”景盛芜眸光灼灼正视景正明阴沉下来的脸色。
    孙氏本就是景正明的续弦,景盛芜为正妻嫡室长女,依礼也是不用向她行母女大礼的,只是过去景盛芜性子怯懦才生生地叫人欺压了十年。
    孙氏暗恨,不甘地朝景正明埋怨道:“老爷,您看三小姐是如何待妾身的,这些年妾身把她当亲生女儿般……”
    “夫人再作纠缠怕是要给大喜的日子平添了晦气。”景盛芜冷声道。
    此时,楚御正不动声色地打量景盛芜,对祁安侯府的事他也知晓一二,便是楚御对景盛芜的死而复生也是好奇不已。
    景盛颜身穿红色苏绣锦裳,下着一袭曳地百褶凤尾裙,袖口处以金丝线勾勒出几抹合欢花纹,腰间用金色软烟罗系成个蝴蝶结,坠一条淡紫色宫绦,鬓上珠翠满头,衬得本就明艳的脸蛋儿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眸光瞥到楚御探究景盛芜的模样,景盛颜捏着帕子的手倏地一紧,柔声唤道:“王爷——”
    楚御眸色一敛,再偏过头朝景盛颜望去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见过侯爷和夫人颜儿可是欢喜了?”
    话落,景盛颜俏脸飞上一抹红霞,娇声道:“臣妾心中自然欣喜。”
    景盛芜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幅郎情妾意的情景,心底冷笑,景盛颜若是动了真情吃些苦头怕是少不了的,楚御看上的始终不是谁会嫁给他做王妃,而是谁能让景正明这个祁安侯倾景家百年家业出手相助。
    “王爷对四姐姐真是疼爱有加呢。”景盛雨突然出声道:“三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景盛芜浅笑,目光在景盛颜与楚御之间打了个转儿,言道:“六妹妹说的在理,只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虽说现下御王府只有四妹妹一位侧妃,可今日有景侧妃,明日必会有凌正妃,叶侧妃,我身为长姐,只愿乱花迷眼时,御王爷依旧能待四妹妹如初。”
    闻之,几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姨娘不自觉地缩了去,暗道三小姐一张巧嘴真是半分不饶人,本以为这三人先前儿的纠葛会叫她出大丑,谁想到头来竟是四小姐跌了个里子面子精光不剩。
    景盛颜孙氏等人乍闻此言,只道是景盛芜牙尖嘴利刻意折辱,可同样一句话,落在楚御和景正明耳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连带着看向景盛芜瞳孔都是骤然缩紧。
    景盛芜看似不经意间信口胡诌了个“凌正妃”与“叶侧妃”,可须知这二人正是楚御即将落子的下一手棋,三朝元老凌国公的嫡孙女凌心怡,兵部尚书叶青的嫡长女叶筠萱!
    相比于楚御的错愕,景正明眉宇间则是染上了几许怒意,不善地扫了一眼楚御,沉声道:“小女盛芜的心愿也正是本侯心中所想,希望御王爷好生待颜儿。”
    楚御勾唇,应道:“侯爷客气了,本王自当对颜儿好生相待。”
    其间的波涛暗涌旁的人品味不出,景盛芜却是看得真切,所谓一箭三雕大抵如是,提点了景正明夺嫡之争眼下站队支持御王不甚牢靠,既露了自己的聪慧,又离间了祁安侯府与御王府的关系。
    过去她缘何不得景正明的疼爱,不过是毫无价值罢了,照眼下情形,约莫这两日就要给她演上一出儿父慈盼女孝的戏码了。
    景盛芜心底嗤笑,攒了十年的债,是时候清算了!

  ☆、第六章 威逼利诱

阖府上下齐齐送楚御和景盛颜上了轿辇这才拖着伐软的身子朝各自院子走去。
    “三小姐留步”,一身儿藏青色上好缎子面儿袄子的男子挡住景盛芜的去路,言道:“侯爷吩咐请三小姐移步书房。”
    景盛芜莞尔,柔声道:“有劳王叔,我这便随你去就是。”
    这面相温厚老实的便是祁安侯府的管家王言,高门大院儿之人惯是会揣摩人心拜高踩低,王管家倒是难得,对景盛芜频频施以援手,比起景正明倒更像个父亲,单单是这份儿心意景盛芜便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王管家回以一笑便不再言语,引着景盛芜和青莲朝书房走去。
    景正明正端坐于案前拟写折子,见景盛芜进门手中的笔一顿,眼含精光上下打量半晌这才将笔放于紫檀乌木雕成的笔架上,出声道:“坐吧。”
    说罢,指了指三步远的客座示意。
    景盛芜也不客气,整理了衣裙便坐了下去:“女儿糊涂,不知父亲唤女儿来所为何事?”
    闻言,景正明朝立于景盛芜身后的青莲瞥了一眼,道:“你且随王管家去外头候着。”
    待王管家二人恭敬地退出去,景正明这才叹了口气,低声道:“盛芜,这十年,你可记恨为父。”
    “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因何记恨与你?”景盛芜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景正明。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景正明一怔,随即低叹:“你终究还是怨我,也罢,这些年,终归是为父让你受委屈了,今后在这祁安侯府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父亲愿紧握所能弥补这些年你受的苦,盛芜,如此,你可满意?”
    语毕,景盛芜忽然轻笑起来,“弥补?满意?我的好父亲,不知你打算拿什么来弥补女儿被夺去的御王妃的身份?”
    “这……”被景盛芜驳了个没脸儿,景正明自觉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原先以为景盛芜性子柔软但凡是自个儿放下了身段她便会感激涕零,可眼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景盛芜冷声嗤笑道:“怎么?父亲没话说了?那日您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地狱的时候可不见你如此为难!”
    “你!”景正明惊怒交加,厉声喝道:“你混说什么!”
    “混说?”景盛芜摆弄着紫金手炉,不以为意道:“父亲便权当女儿混说罢,那日贼人来去匆忙,女儿死里逃生后曾差人去过永安街一趟寻些蛛丝马迹,也不知是天不藏奸还是怎的,竟真叫女儿给找着了,是块儿小木牌,上头还染着血呢,这玩艺儿看着稀奇想必是有些来历,只消找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该是就有线索了。”
    那日十几个黑衣人皆是景正明悉由心培养多年,而小木牌上头刻祥云纹样,正是祁安侯府隐卫持有的信物,按大楚规制各王府,侯府都可培植两千暗卫,可老话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各府都会暗自培植些自己的势力,只消不过分,便是圣上也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那日行刺之人正是出自景正明私下养的一千隐卫。
    此刻被景盛芜点到为止地讲了出来,由不得他景正明不信。
    “盛芜,唉,你……为父也有为父的难处,偌大的汴京城,各府百年关系盘根错节,为保咱们祁安侯府百年昌盛,父亲也是不得已。”景正明压下心底的怒意,状似无奈道。
    景盛芜唇角缓缓扬起,言道:“父亲所言女儿心中也有权衡,以女儿一己之身若真能保得我景家长盛不衰,女儿虽死无憾,也正因女儿明白父亲的难处,因而才将这木牌之事是说与父亲而不是说与圣上。”
    能在风云变幻的打出朝堂上屹立不倒几十年,景正明岂会是个庸才,只消稍一思量便品出了景盛芜话中的深意,心中虽有惊怒,更多的却是感叹,好心机,好气魄,审时度势,趋利避害,枉他景正明自认识人无数,竟偏偏错看了他的女儿,错把明珠当鱼目,使她这个女儿蒙尘十年,好在现在他醒悟为时未晚。
    景盛芜浅笑不语,她知晓景正明必能领会她的意思。
    我景盛芜今日能说与你听,明日也能将事情道与皇帝,抗旨不遵,欺君罔上,这两顶帽子扣下来饶是景正明侯爷之尊也吃罪不住。
    “难为你能这样想,我心甚慰,今后为父定不会再叫你受半分委屈,至于那御王妃的位分,父亲明日便入宫请旨,你为正妃名正言顺,想来圣上也不会阻拦。”
    景盛芜眸底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景正明当真打得一手好算计,原以为不久之后楚御便可寻个理由将景盛颜扶正,可经她今日一番提醒他是知晓楚御的意图了,景正明又如何甘心,有朝一日楚御真能登得至尊位,后位自然是要姓景的来坐才合了他的心才是。
    “我与御王的婚事已然作罢,父亲无需为女儿操心。”
    景正明慈爱地笑道:“这世上哪有父母不操心儿女婚事儿的,论家世背景,容貌才学,除了御王还有何人能取得起我祁安侯的嫡长女。”
    景正明这话说得桀骜却也不假,景家百年昌盛,世代手握军权,断非那些个只担个虚职的寻常王侯贵族可比,否则楚御何至于低下身段来拉拢景正明。
    “楚御非女儿良人,此事还望父亲再勿提起。”景盛芜严辞道:“若父亲真想弥补女儿,女儿倒真想向父亲求一物。”
    日子还长,景正明也不急在这一时,便不再坚持,缓声问道:“盛芜想要何物?只要咱们府里有的,但说无妨。”
    话落,景盛芜俏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言道:“女儿想要咱们府库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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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继母装病

“夫人,三小姐带人朝咱们院儿过来了。”李嬷嬷快步进门,看样子是来得匆忙,手中的针线活儿都来不及放下便赶来了。
    孙氏一手枕着绣墨色金线蟒的引枕,一手持着账簿细细端详,听了李嬷嬷的话不耐地抬起头,言道:“她要来便来,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倒是你一贯稳重,怎的今儿个如此慌张?”
    闻言,李嬷嬷老脸一垮,急声道:“我的夫人啊,你可知道三小姐这是带着王管家来咱们院儿里夺你的权来了!”
    “你说什么?”孙氏的声音陡然拔了个高儿,难以置信地问道。
    李嬷嬷也被惊得够呛,恨声道:“奴婢跟着夫人这么些年,难道还会诓骗您不成,方才秋菊经过侯爷书房间三小姐的丫头青莲在外头站着,便悄悄儿地蹲在墙根儿下听了个粗略,闻说三小姐向侯爷讨府库钥匙,侯爷竟是应下了,这赶忙儿回来给奴婢通了信儿。”
    孙氏听得真切,一张美人面顿时黑了个彻底,咬牙切齿,言道:“我悉心掌家十年,老爷他怎么会应下那个小贱人……”
    “夫人啊”,李嬷嬷打断孙氏的话,忧心道:“眼下可不是思量这些个问题的时候,那三小姐眼看着就进院儿了,您倒是快想想法子。”
    瞧着李嬷嬷火烧眉毛似的样子,孙氏也急了,可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只片刻,孙氏一拍大腿,沉声道:“嬷嬷,你速速去请张大夫来,我今儿个头疼的很,谁都不见!”
    “诶!奴婢这就去!”说罢,脚底生风似的奔了出去。
    刚行至院门口,正巧与景盛芜一行人来了个碰头,李嬷嬷眼底厉色一闪,脚步不停地朝景盛芜冲撞了过去。
    “哎呦!”只见景盛芜衣冠整齐地站在原地,倒是李嬷嬷跌了个狗啃泥,止不住地痛呼道。
    景盛芜面色一变,狐疑地瞧向落后她一步的王管家,方才旁人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李嬷嬷朝着景盛芜那恶狠狠的一撞上,却没人注意李嬷嬷方要贴到景盛芜的裙角,一只脚便重重地落在了李嬷嬷的脚踝上,踹得她身子一歪跌了个脸朝地。
    景盛芜瞧得真切,那藏蓝色的一角除了王管家再没有旁人。
    王管家却不看景盛芜递过来的眼神,只是垂首立于她身后。
    眼下人多眼杂,景盛芜敛起眸中异色,正了正神色,道:“李嬷嬷这火急火燎地是干什么去啊,竟连我这大活人都看不见直直的往上撞,若不是我知李嬷嬷贯是个软心肠的,还以为嬷嬷是蓄意中伤呢。”
    李嬷嬷到底年岁大些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脚踝吃痛连带着起身都有些费力,景盛芜看着那肥硕的身子在自个儿眼皮底下扭动,嫌恶道:“青莲,还不快扶李嬷嬷起来,没瞧见嬷嬷身子沉么!”
    青莲看得解气,正捂着嘴偷笑,闻言,两步上前双臂一使劲儿就将李嬷嬷拽了起来。
    李嬷嬷堪堪支住身子,沉着脸道:“奴婢年岁大了,老眼昏花冲撞了三小姐,望三小姐莫怪。”
    景盛芜浅笑,道:“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儿了,以后行事多些稳重,我看嬷嬷这匆匆忙忙地是要往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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