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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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养成记-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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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刑部,王左又开始调兵遣将,改变方向,从大雁寺查了起来,案发地既然是大雁寺,想必会有蛛丝马迹可循吧。
  谁知这一查,就是七八天,再也没有任何线索可循。
  王府里,若芙强撑着几近崩溃的精神,每日强迫自己进补,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裕王和嘉靖却绝望了,他们慢慢接受了失去虎儿这个事实。
  这日清晨,一道圣旨下到了裕王府。
  传旨的太监慢悠悠地道:“裕王世子失踪一案,移交东厂探访,刑部不再调查此案,赐王妃陈氏珠宝两箱,绸缎千匹,以慰失子之痛,侧妃李氏——”
  说到初雪,太监顿了一顿方道:“侧妃李氏,照顾不周,以至酿成大祸,李氏一道白绫赐死,以慰裕王夫妇。”
  听到这里,裕王浑身大震,抬起头来,颤声道:“父皇他,怎么会给初雪这么重的惩罚?”
  太监垂下眼帘,也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转身去了。
  裕王依旧怔在当场,似乎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击懵了。
  这时候,躲在客厅的屏风后关注此事的张居正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煞白着一张脸,瞪视着裕王:“王爷,此事你还得拿个主意!”
  “主意?什么主意?怎么拿?”裕王梦游般问道。
  张居正目光凌厉,一把揪住裕王的衣襟,暴喝道:“找不到世子,就滥杀无辜的妇孺出气,这不是皇家该有的气度与风范!”
  高拱见状,急忙走上前来,一把捉住张居正的胳膊,急切地道:“居正,这是皇上和王爷的家务事,容不得我们这些外臣插嘴。”
  张居正狠狠推开了高拱,依旧一脸激愤:“王爷!初雪与你夫妻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就忍心她枉死?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
  见他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喉咙也似因为悲痛而嘶哑,高拱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隐约的疑惑开始在他心间蔓延,初雪,这个应该是李侧妃的名字了,张居正怎么会知道?李侧妃被赐死,怎么他好像天塌了一样?
  裕王此时却顾不上怀疑别的什么,他一颗心也都尽数系在初雪的安危上,此时被张居正一喝问,不由得如梦初醒,急忙道:“我——我去求父皇,我这就进宫求父皇,来人呀,备车,赶快给我备车!”
  一路上,裕王不停地催促着车夫,一想到初雪就要永远离开自己,他的一颗心就疼得似被雷电击中一般痉挛抽搐,是张居正一言点醒了他,他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到了乾清宫门口,他一把推开守门的小太监,飞奔到了殿中。
  见父皇正在御案前批奏折,裕王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父皇,手下留情啊!”
  嘉靖抬起头,见儿子一脸惊痛惶急之色,不由得哼了一声:“什么手下留情,父皇听不懂你的话。”
  “儿子求父皇收回成命,饶了初雪一命吧。”
  “哦?一个妾而已,也值得你这般紧张,你是为了豹儿和顺姐,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嘉靖眯缝起眼睛,缓缓问道。
  裕王涩声道:“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初雪真的与此事无关,王左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她是无辜的啊!”
  嘉靖将脸一沉:“什么原因对我来说当然很重要,你若是为了一个女子的生死就方寸大乱,失魂落魄,那父皇还不如现在就到宗室里过继一个儿子当太子,也省得你将来耽于女色,毁了祖宗基业!”
  听了这话,裕王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汗水似小溪般从额角滴落,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嘉靖凝视着儿子,冷冷地道:“怎么样?可想好了,是否还要接着给你的侧妃求情?”
  裕王攥紧了双手,咬牙道:“一切,全凭父皇处置!”
  嘉靖意味深长地笑了,正要说话,就听小太监通传道:“皇爷,雍妃娘娘和裕王妃在殿外求见。”
  嘉靖淡淡地道:“让她们进来。”
  雍妃和若芙来到殿中,跪拜行礼之后,嘉靖便问:“你们姑侄二人,可是为虎儿之事来求朕?”
  雍妃低声道:“臣妾带了侄女儿,是为李侧妃求情来着,求皇爷饶她一命。”


第132章 偶遇
  嘉靖见陈雍妃带了若芙来为初雪向自己求情,不由得楞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御笔:“爱妃,你可是糊涂了; 这李氏可是将你侄女儿的亲生骨肉给弄丢了。”
  “皇爷,刑部的王左与臣妾的幼弟素来交好,王左办案从不徇私,且断案如神; 他既然说了李氏没有作案的嫌弃; 那李氏想必就是冤枉的。”
  雍妃说完; 若芙也上前一步,轻声道:“父皇,虎儿失踪之事,既然是命该如此; 咱们就不该责怪那些无辜之人; 就当是给虎儿积福积德吧。”
  嘉靖看了儿媳一眼; 只见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身子单薄得就像秋风中的树叶; 站在那里都摇摇欲坠,可是眼底的神色却带着一丝坚韧; 不由得叹息道:“好孩子,父皇是怜你痛失爱子,想给你出出气呢!”
  若芙仰起头,沉声道:“媳妇与李氏素来交好,深知李氏的为人,况且,刑部已经查出来了,此事与李氏无关,她不过是比较倒霉,恰巧在那天虎儿被掠罢了,就算是媳妇亲自带虎儿去庙里,也同样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求父皇开恩。”
  嘉靖深深叹了口气:“好孩子,你真是个厚道性子,将来足以母仪天下了,看在你份上,饶了李氏吧。”
  说完,便转脸对身边的林安道:“将李氏放出天牢,送回裕王府吧。”
  听到这里,裕王一颗紧揪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三人一齐辞别了嘉靖,走出殿外,雍妃道:“你们小两口儿自己回家去罢,我这就先回宫去了。”
  裕王忙道:“多谢娘娘为初雪求情。”
  雍妃摇了摇头,看了若芙一眼,叹息道:“我本不想来,是你媳妇求着我来的,唉,有这样敦厚的母亲,老天必然会保佑虎儿逢凶化吉,重回到你们身边的。”
  顿了一顿,雍妃又问:“你这么急着来见你父皇,想必也是为了给初雪求情了?”
  裕王震了一震,脸上浮起难堪的神色,呐呐道:“这是自然,连娘娘您都相信她是无辜的,何况我是她枕边之人,只是若芙的淳厚,真的出乎我的想象。”
  雍妃道:“这不是淳厚,这是做人该当坚守的东西,再悲惨的遭遇,也不能殃及无辜。”
  说完,她便转身去了。
  裕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若芙的手,柔声道:“若芙,咱们回府吧。”
  若芙抽出了自己的手:“王爷,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若芙冷冰冰地道:“你做父亲的,难道就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难道你就不想着怎么寻访么?”
  裕王仰起头,看了看宫墙外有些阴沉的天际,半晌方道:“相信我,若芙,我对虎儿的挂念,一点也不比你少,那也是我的儿子,我即便有再多的孩子,那也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能容忍失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看着他一脸的无奈,若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紧紧抿上了嘴,自顾自地去了。
  她从来就没有爱过这样男人,这个男人也同样没有爱过她,当初取悦于他,完全是为了得到虎儿,后来跟他维系着相敬如宾的关系,也全是为了虎儿,现在,这一切的理由都灰飞烟灭了,在虎儿回来之前,她不想再多看这个男人哪怕是一眼了。
  若芙顺着宫墙边的小路,径直向咸阳宫走去,虽然她与裕王感情素来疏离,可是康妃这位婆婆却对自己关怀备至,真的是拿她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扒心扒肝地疼,她每次进宫,也都必要到婆婆那里走一遭。
  在路过御花园的太液池边的时候,池对面的亭子后面突然转出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个熟悉的太监声音笑道:“林公子,这天才下过一场雨,路有点滑,您可得慢点走。”
  这声音分明是姑母宫中的管事太监候福的声音,若芙一下子呆住了。
  来不及回避了,候福带着林润,三步两步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林润原本是在候福身后低了头急匆匆赶路的,突然见候福不动了,忙抬起头,却见自己的表妹站在前面的小路上,苍白着一张脸,正有些不知所措。
  从刹那的愕然和震惊中恢复过来,林润立刻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若芙!”
  候福是雍妃面前的心腹太监,自然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渊源,于是低了头,给若芙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地慢慢往前面踱去了。
  若芙此刻也恢复了镇定,淡淡地叫了一声:“表哥。”便垂下眼睑,要与他擦肩而过了。
  林润轻轻叫了一声:“若芙,等等。”
  若芙停下了脚步,客气地问:“表哥有何见教?”
  林润看着她的脸,一脸的担忧:“虎儿的事情,想必是有预谋的,日子一长,只要对方露出图谋来,虎儿的下落自会显现,你——你不可伤心太过,要保重身子,等孩子回来才是。”
  见他语气之中关切之意真诚无比,若芙心中一阵酸痛,随即惨然笑道:“多谢你的关心了。”
  “若芙,你何必跟我如此见外,我好歹是孩子的表舅父,你放心,我自会帮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孩子的表舅父岂止你一人?孩子的亲舅父就有好几个,何况他爹他祖父是何许人也还用得着你来相帮!”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若芙昂起头,大踏步地走了,夕阳黯淡的余晖之下,她瘦弱的脊梁挺得很直,一颗心却在滴血。
  我好歹是孩子的表舅父,是的,他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亲密无间,若不是银欢,虎儿就该是她和林润的儿子,又哪里会有今日之祸,而现在,他也只是她孩子的表舅父罢了。
  既然当日如此狠心绝情,今日也没必要来搞这些廉价的同情,她不需要。
  林润目送着若芙的身影离开,他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是伤着她了。
  想起当年的两情相悦,林润心头也是一阵惘然,一阵惆怅,随即,银欢灵动优美的舞姿又在脑海中清晰地再现,整颗心仿佛又被利箭击中,痛得他忍不住捧住了胸口。


第133章 归来
  初雪回到闲云阁的那天,满院的梨花在枝头绽放得轰轰烈烈; 清风徐来; 满树繁花在春日澄澈的阳光下,流动着耀目的银光。
  “小姐,今年的梨花开得特别好; 仿佛它们也有灵性,知道你会在今日回来一样。”
  听着林嬷嬷的话,初雪环视了一眼梨树,随即又垂下了眼帘。
  若是在往日,梨花开得这般璀璨,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定会开了院门; 不分男女尊卑都让她们看个够; 说不定还会开个梨花宴; 把若芙和几位侧妃; 以及和裕王府交好的几家王公贵族的的女眷请来饮酒赏花。
  可是现在; 她再也提不起来那样的兴致了。
  以往宽敞舒适的闲云阁; 看在初雪眼里,突然觉得这跟天牢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从一个小的黑暗的牢笼,转移到了一个大些明亮些的牢笼里来罢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皇家圈养起来的女囚,一个终生没有自由,一辈子不见天日的女囚。
  从前的自己,因为裕王的宠爱,曾经满足于这种安逸舒适的富贵生活,曾经想过这般安静地过完此生就好,可是现在,她才醒悟过来,原来那点宠爱就像初冬时分飘舞的那些雪花,还没有落地,就融化在了空气里,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初雪初雪,娘当年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想到这里,初雪的脸上浮现出凄楚的笑意。
  “娘! 娘! ”顺姐娇嫩的嗓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初雪抬头一看,宝贝女儿正张开双臂向自己扑了过来。
  她的心中一阵温热,急忙迎上前去抱住了女儿,用力地吻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还好,她一点都没瘦。
  这时,乳母也抱着豹儿迎了上来,豹儿几日不见母亲,又见母亲紧紧抱着姐姐,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初雪立刻将顺姐放在地上,伸手接过了豹儿,豹儿一沾到娘的怀抱,立刻就停止了哭号,眉开眼笑起来。
  初雪怜爱地将面颊贴在儿子的脸上,不管裕王对自己如何,为了这一双儿女,日子还得往前奔。
  这时,小月从房里快步跑了出来,一把攥住初雪的手,紧紧地握住不放,想起连日来的惊险,眼里又转起了泪花,半晌方哽咽着道:“小姐,奴婢带人将房子全收拾了一遍,饭菜也摆好了,您快带了哥儿姐儿进去用午膳吧。”
  冯保和荼蘼带着闲云阁所有的下人站成一排,齐声道:“恭喜娘娘平安归来,奴婢们给娘娘接风了。”
  看着眼前那一双双真诚喜悦的眼睛,初雪心中很是感动,纵然裕王无情无义,可这些下人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闲云阁里的这段人生,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枉度。
  众人簇拥着初雪到了房中,只见厅中那张梨花木大圆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全是自己素日爱吃的。
  小月上前一步,指着一盘水晶猪腰道:“这是江美人送来给您压惊的,这盘酥皮鸭子是何美人送来的,还有这盘蹄筋,是高侧妃派人送来的,至于这盘蟹粉狮子头,是王妃娘娘派人送来的。”
  听到王妃娘娘四个字,初雪顿时一阵动容,半晌方问:“她居然都不怪我?不恨我?”
  小月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道菜是正房里的雨儿送过来给您压惊的,说是王妃娘娘的吩咐。”
  “小姐,您快坐下来用饭吧,菜都要冷了。”
  初雪却哪里吃得下饭,脑海中只是盘旋着这个问题,她弄丢了若芙的孩子,若芙居然都不怪她,不恨她!
  见林嬷嬷和小月都盯着她手中的筷子,初雪只得匆匆夹了些菜肴吃了,又用了半碗米饭,便叫人把残席撤了下去。
  回到房里,她单独叫来冯保,开口就问:“冯保,你可知道张大人到底是怎样把我救出天牢的?”
  冯保抓了抓头皮:“奴才也不知道,最近一次和他见面,还是几天前,那时候,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呢,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
  “不过,今日一早皇爷来宣旨将您赐死的时候,张大人甚是激动,揪着王爷的衣领让他进宫求皇爷赦了您。”
  “这么说来,是王爷找皇爷求的情?”初雪追问道。
  “王爷当时的确是匆匆入宫求情去了。”冯保老老实实地说。
  这时,林嬷嬷突然在外面轻轻咳嗽了一嗓子。
  初雪知道林嬷嬷的性情,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便对冯保道:“你先下去吧。”
  冯保走后,林嬷嬷关上门,来到初雪面前:“小姐,奴婢不是有意要偷听您和冯保的谈话,只是奴婢知道,您一定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天牢。”
  “嬷嬷,难道不是张大人?”
  林嬷嬷咳嗽了一声:“这位张大人对您可真是没得说,可是,他的官儿还是有点小了,够不到皇爷那里啊。”
  “这么说来,真是王爷冒着忤逆皇爷的危险,救了我一命”问这个话的时候,初雪心里还是有着隐约一线希望,她知道林嬷嬷在宫中有很多消息渠道。
  林嬷嬷抬起眼,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缓缓道:“小姐,奴婢当然希望王爷能不顾一切的救您,可事实是怎么样的,奴婢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瞒着您,也好让您心中有数。”
  初雪屏住了呼吸,静静地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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