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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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见我多有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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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又算什么表姐妹呢?虽然绕一绕确实扯得上些关系,但那样远,以前她们也从没有表姐妹这样相称过。可见沈鸢是故意。

    若是当真去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只这是宫里,沈鸢又能怎么样呢?董云溪恢复少许的镇定,但依然说,“沈四小姐,我怕水,泛舟恐是无法,不好意思。”难得是好脾气的样子。

    沈鸢笑一笑,“是吗?”语气是别有意味。沈鸢的眼神令她不想对视,董云溪略垂下脑袋。沈鸢伸手摸一摸腰间挂着的香囊,仍是在笑,“我本以为表妹会喜欢这些的。”

    章祁见平日被宠坏的董云溪竟被沈鸢轻松就制住,竟撒起慌,也是好笑。她哪里是怕水的人了?往前最喜使人准备小舟,兀自去划水的。这难道是有恩怨?

    视线在两人身上稍微打了个转,章祁还未开口,章宪先挑着嘴角道,“你过去不是最喜欢这些的吗?什么时候还怕起水来了?”他的口气像是半开玩笑,全无严肃。

    董云溪暗恼,不知道章宪为什么要拆她的台。但她想起章宪与沈落关系亲密,沈鸢是想为沈落出头,或许这位小王爷也是一样的。明明是好一阵的事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暗自深吸一口气,董云溪努力挤出笑,“从前是从前,而今是而今,究竟是不一样的。”她看向沈鸢,“真的是不能够了,多谢沈四小姐的好意。”依旧耐着性子。

    看出些端倪的章祁却道,“因噎废食大可不必,且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应了沈四小姐的提议也是无妨。”董云溪看向章祁,颇有求助的意思,可章祁没有看她。

    谢兰馨是英武侯府的姑娘,她往日与董云溪关系不差,也曾请过沈鸢到英武侯府赏花,这会便从中调和,“到底我们这样多的人,董三小姐许是能安心些。若不然先试一试吧?假使还是害怕,我们可以快些上岸。”

    其他几位姑娘趁势附和,说乘小舟赏荷花很好,劝董云溪放轻松一些。她们看起来都这样有兴致,而她不可能说自己是担心被报复,董云溪没法再推拒,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章祁三人到底先走了,董云溪则被迫拉去赏荷花。六位姑娘正好分乘三叶小舟,沈鸢与董云溪一起。三叶轻舟隔着些许的距离前行,沈鸢与董云溪落在最后,岸边有不少宫人,是章祁吩咐过来服侍的。

    四周是青碧的田田荷叶,清凉的空气里透出荷花的清香,然而在小舟里对坐的两个人,却都没有多少赏花的兴致。沈鸢一直盯着董云溪看,看得了半天,偏偏一个字都没有。

    沈鸢越是看她,董云溪越是心里发慌,却终究是不甘示弱的心态。到得后来,许是想要先发制人,她一时梗了脖子,当先低声问,“沈四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没有回答董云溪的话,沈鸢忽而半站起了身,伸手仿佛是想要去够一朵盛放的荷花。突然的动作弄得小舟顿时行不稳,董云溪险些被晃得掉到了水里。

    沈鸢似慢一拍才发觉到这些,她重新坐好,却可惜道,“就差一点的。”然而董云溪觉得她不是在可惜没有摘到花,而是说她没有掉到水里。她脸色一白,沈鸢似笑非笑,又反问,“你觉得我能怎么样呢?”

 第29章 表白

    沈鸢说,“你觉得我能怎么样呢?”

    董云溪只能沉默以对。她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总觉得无论开口说什么,都像是主动给沈鸢送去把柄,必定要多说多错。

    明明沈鸢不过和她说得几句话,董云溪便觉得自己是被压迫着,很不好受且很不自在。这种压抑的感觉甚至叫她觉得有些屈辱,然而她依然不想在沈鸢的面前露怯。

    董云溪咬了咬唇,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也紧握成拳。她正欲张嘴辩驳两句,沈鸢却抢了个先,董云溪唯有将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沈鸢不疾不徐、不温不火道,“其实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不要误会。”她当下翘了翘嘴角,又说,“我最近在书册子上读到过两个故事,当时便想起了董三小姐,但不知三小姐可曾听过?”

    “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偷鸭求骂,另一个则讲的是杨布打狗。”沈鸢认认真真地和董云溪论起了道理,“第一则故事是说有个姓白的人,‘盗邻鸭烹之’,他吃了偷来的鸭子之后,身上却长出了鸭毛,药石无医。”

    “因为自己做了坏事,这个姓白的人很是害怕,直到有天夜里梦见他人指点,说如果能够让邻居将他骂一顿,他便可以恢复如常。他半信半疑,骗邻居说是别人将鸭子偷走了,让邻居将那人骂一顿。”

    “可是邻居心善,不愿意多计较,没有答应他的话。他无计可施,只能与邻居坦白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和遭受的事情,请邻居骂他。邻居答应了,将他骂得一顿,他身上的鸭毛果然便尽数脱落,从此恢复康健。”

    沈鸢的话令董云溪面色尴尬,她明白沈鸢是在暗指林苑的事情,沈鸢想说她的行径便像是这个姓白的人。然而那时,她仅仅是想要气气沈落,并没有料到沈落会跳到水里,也没有害她性命的意思……

    董云溪究竟心虚,否则那时不会立刻从凉亭逃走。沈鸢说的这两个故事她都曾经读过,不必解释她也知道那说的是什么。杨布打狗……也不过一样是讽刺她,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鸢见董云溪发愣,嘴角漫过丝笑意。她放低了声音,与董云溪道,“我妹妹的确不是锱铢必较的人,但我是。我都舍不得欺负她,你凭什么呢?”

    董云溪闻言不由双眼圆睁,她哑口无言,脸色透出两分灰败。但今天是皇后娘娘请各家小姐入宫赏花的好日子,沈鸢敢拿她怎么样呢?她到底不相信,沈鸢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

    沈鸢与董云溪沉默对峙,一个慢条斯理、气定神闲,一个心中惴惴、七上八下。

    谢兰馨的声音在这时远远地传过来,“沈四小姐、董三小姐,这边有好一些的莲蓬呢。我们摘些好的,献给皇后娘娘尝个新鲜罢?”

    “董三小姐,你觉得呢?”沈鸢笑问她,董云溪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出声。她兀自回应过谢兰馨的话之后,使人将小舟划过去,同其他人一起采莲蓬。

    坐在小舟里面,便有些够不着了,须得略探出身子去才行。到了这个时候,董云溪像是忽而醒神,她当先站得起身,抢在了沈鸢前面。沈鸢旋即站起来,但两人没有协调好,小舟便是一顿晃。

    眼看着沈鸢身形不稳要掉入荷塘,董云溪迟疑一瞬,没有伸出手拉她一把。然而在听见沈鸢惊呼的同时,董云溪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双手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往后仰得过去。

    身体浸泡到水里的这一刻,沈鸢的面容恰映入了董云溪的眼底。她看到了沈鸢冲她微微一笑,很是无辜且无害的样子。董云溪忍不住身子打了个寒颤,但她落到水中,已只顾得上挣扎。

    杨布打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鸢是要她也经受和沈落一样的遭遇,从一开始就打定了心思,要这样的同她讲道理。近处远处都有许多人,她必定性命无恙,因此是教训。

    董云溪呛得几口水便被人架住带着往岸边去,但片刻功夫,她已是脑子发昏。然而心里清楚,无论故意或者无意,都没有办法将过错推到沈鸢的身上。

    她愤恨,却更觉无力,沈鸢何其奸诈,她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董云溪再没有勇气多看沈鸢一眼,被丫鬟扶着,窘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

    沈落与章婧都是随意的性子,两个人结伴在御花园里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牡丹园。虽有说不完的话,但到底走累了,牡丹园里有长椅供以休息,两人便寻得处好地方歇一歇。

    因走得远了,看不到其他姑娘来这边赏花,沈落怕自己的姐姐们担心她,便使了秀苗回去说得一声。到底她们在这里歇上一会,也是要回去了的。

    兼之在水榭外碰到韩玹,沈落想看看他还在不在御花园,又使了秀禾去想办法打听打听。章婧不喜婢女跟得太近,早已吩咐她们退下,因此这会只她们两个。

    在汉白玉的长椅上坐得下来,沈落与章婧互相靠着,没有其他的人在,一时间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不很有淑女的样子。懒懒歇得了一会,章婧对些许尚且开着的牡丹起了兴趣,推了推沈落,示意她坐好些,笑着扭过身子探到花丛间去仔细研究。

    花香袭人,章婧偏想凑近去嗅一嗅,干脆一条腿半跪在了长椅上,正对了花丛去够一朵盛放的豆绿绣球样的牡丹。沈落转头瞧过去,顿时间起了坏心,笑着伸手去挠她。

    章婧猝不及防又最是受不得别人咯吱她,又恼又忍不住发笑,急得去抓沈落,也想挠她两下作为报复。两个人相互不停躲闪,却也都想要占得上风,因而顷刻扭做了一团,歪倒在长椅上。

    仗着比沈落大一岁,且习过拳脚功夫,章婧究竟制服了她。眼见形势不妙,沈落忙连连求饶,章婧挑眉笑问她,“坏姑娘,下次还敢不敢偷袭我了?”

    “不敢不敢……”沈落立刻回答,手却全无安分,挣脱了章婧的束缚又迅速挠她两下。章婧再次遭遇偷袭,本就笑得浑身没剩多少力气,更一下软了身子,于是又一通的胡闹。

    闹得最后,章婧差点摔下地,沈落连忙拉住她,这才终于停歇。两个人笑得脸颊发酸、气喘吁吁,这会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两人几乎是趴倒在长椅上,四下里除去呼吸声,便余下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阵阵蝉鸣。

    从章婧的婢女那里得知她与沈落在芙蓉园,章宪寻了过来。跨进园子并没有瞧见沈落或章婧的影子,他仍继续往里走。

    只未走得几步,有人在身后喊他。声音虽不熟悉,但出于礼貌,他仍转过身。接着章宪便看到了个羞羞怯怯的小姑娘,是与沈落相当的年纪。

    她看起来十分的紧张,还没开口说话已红了脸,两手更用力绞着帕子,甚至不敢正眼看向他。章宪便有些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但为着尊重,没有故意挑明。

    小姑娘一再努力鼓起勇气,张嘴仍旧有些结结巴巴。磕磕绊绊中,她还是叫章宪听清了她的话——“我一直都倾慕你”。章宪看向她,神色平静道,“抱歉,我有心仪的人了。”

    三个人同时目瞪口呆。

    惊讶之余,沈落转头看章婧,以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章婧默默摊手,表示自己全然不知。小王爷终于有心仪的人了?沈落心想,至少往后王妃便不必再为他的婚事发愁、他也不必再为此困扰。

    是很好的事情啊。

    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运气,先前偷听过一次壁角,而今又是一次,还是这样的事情。沈落和章婧没好出去见章宪,何况刚闹过都有些仪容不整,也并没有很方便现身。

    小姑娘被拒绝,羞红脸跑开。沈落与章婧藏在了花丛中,章宪没有看到人,以为她们在这之前已经离开,便也走了。再等了会,沈落和章婧才站起身,立刻互相帮忙整理好仪容。

    两个人从芙蓉园出来,互相看对方一眼,心里都在想章宪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这件事情。到得最后,沈落耐不住先低声问道,“小王爷说的人是谁,连你也不清楚吗?”

    章婧无奈,“要是知道便好了,但那样的事,哥哥也不会同我说。”而今即使偷偷知道,也没有办法追问或如何,只能当并不知情。

    这到底是无解的,因此两人都不再说。

    沈落与章婧慢慢往回走,拐过一处假山,章婧看到不远处的人,忙拉了拉沈落的衣袖。沈落低头想事,没有立刻察觉,待抬起头,却也听见站在韩玹面前的妙龄少女朗声道,“韩将军,其实我一直都很崇拜你!”

    章婧顿时无言,今天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先是无意偷听了别人谈论韩将军,继而无意得知自己哥哥有心仪的人,再又无意撞破了别人的表白。这么一茬接着一茬,好像走到哪里都不对。

    在沈落的身影忽而出现在余光里的时候,韩玹便注意到她。他扭头看过来,沈落正也望向韩玹。不期然,两人对视,只偏偏都听见那样的话,于是这时间——

    韩玹:“……”

    沈落:“……”

 第30章 严厉

        沈落眼眸微眯,看着韩玹,在“生气跺脚、转身就跑”和“委屈扑到他怀里嘤嘤嘤”之间犹豫不定,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韩将军却径自拔腿朝她走得过来,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章婧确定过了沈落对韩玹的心思,又认为韩玹对沈落同样有意,因而在她眼里,这两人属于情投意合,容不得外人插足。于是在韩玹朝着沈落走过来时,她也绕到那位姑娘的身边,悄悄将准备行礼的她带走了。

    韩玹站定,微弯下了腰,是离沈落极近的距离。见韩将军挑了挑嘴角,眼底似带着笑,又似冲她得意,沈落佯做不高兴,便欲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他却更迅速地欺上来。

    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倒像贴得更近。

    沈落轻抬眼眸,韩玹仍是配合着她的身高低头看她,甚至两个人的额头几乎就要贴到一起了。沈落顿时目露惊恐,语带犹疑,“韩将军,这儿是御花园……”

    可是韩将军没有退步,沈落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这样的距离与姿势,令她轻易想起在碧阳湖中,韩玹曾经在她额间印下的那记轻吻。

    韩将军这会看她的眼神莫名温柔又炙热,沈落当下耳朵一红,想要别开眼。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难以为情,便硬揣着勇气、强作了镇定与韩玹对望。

    只是眼底的羞怯没有办法完全掩饰,大胆的时候与害羞的时候也全然不是一个样子,韩玹看破却不拆穿。他轻压嘴角,忍下笑意,望着沈落道,“你去哪了?我找不见你。”

    韩将军说找不见她?沈落一怔,旋即喜出望外,“韩将军,你找我?”明亮的眼眸中满溢了欢欣,转瞬将藏不好的羞怯抛弃。惊喜问得一句,沈落徐徐笑道,“是知道你找我,我才出现的。”

    果于自信,大言不惭。

    韩玹扬了扬眉,沈落又问他,“韩将军,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然而她也未真的看到韩玹神色有多急迫,韩玹却没有否认,颔首说,“我后天能得空。”

    沈落笑,“这是在邀请我去将军府做客吗?”韩玹再次点头,沈落又道,“必定是要去的。”她顿一顿,提起别的,“还有射箭,韩将军,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教我呢?”

    韩玹眼眸变得深沉,反问沈落,“你真的想学?”沈落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韩玹复与她道,“我可能会很严厉。”

    这仿佛是在说她不能吃苦,但对她还非得要很严厉吗?这又不是徇私舞弊!沈落肃了肃脸,正色,“我可能会咬你。”

    韩玹:“……”

    沈落一时展眉,状似心有不平,“韩将军,我都没有计较你招蜂引蝶,你怎么可以对我严厉?”自觉十分有道理。

    韩玹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反而笑得一声。沈落不满看他,韩玹才收敛笑意。招蜂引蝶是莫须有的罪名,韩玹却没有特别为了这个辩驳。

    他只是半垂眼睑,语气依旧平静,“我要像你这样,随身带个醋缸也不够。”这是极暧昧的话,包含了许多的意思。

    然而沈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她语气茫然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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