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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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掌心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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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路氏看着任丰年哭得直喘气的可怜样儿,却一丁点也舍不得教训。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说她溺爱太过也罢,她就是不舍得多训斥了,毕竟女儿已经这么伤心了。
  任丰年边哭边说:“想容的事情之后,我就、我就同他说,算了吧,从此嫁娶互不相干了……他还说对我很失望,然后就走了……娘你说我做得对不对,我当时觉着自己没错,但一转眼又舍不得他了……”
  “总觉得好像,这辈子也没法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任丰年知道路齐修喜欢她了,放风筝的时候,路齐修偷偷同她讲的。他说的很小声,好像这样她就没法拒绝了。
  任丰年觉得自己就是不喜欢他,又觉得不试试怎么知道。可脑子管不住嘴,下意识就拒绝了。
  秋风吹过少女素色的裙摆,任丰年垂头道:“我只把你当哥,一辈子都是哥哥,咱们再没可能的。”
  路齐修有些了然,天上的风筝被风吹乱了,他神色却如初:“我晓得了。阿辞,哥只是觉得,哥可以照顾你一辈子。既然你不需要,哥也就不会有那心思了。”
  路氏听完,连针线都不动了。心里叹息,女儿才这么点大,过得比她当年可要完满许多。想想自己,不由默然。她知道女儿与那位贵公子之间的关系,是很不恰当的,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指责呢?
  路氏想想自己,依了父母之命嫁给任豪,可曾有真正放心依赖爱慕之时?还不是寡淡寂寞了十数年。有些话她分辨不得,可有些事大约也非是书上说了算的,日子还是自己过着才有滋味。
  路氏给任丰年拍拍背,哄道:“你做得对,娘不怪你。那样的人家,咱们也不要去攀亲事。可往后你却不可如此了,有看中的便要同娘说。实在没有,等跟你爹去了浩水,就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任丰年哭累了,有些抗拒道:“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
  路氏无奈,正要再劝她,促不防外头便闹成一堆。
  青杳撩了帘子,神色有些沉重:“夫人,长安全城戒严了。”
  路氏还没反应过来,她怀里的任丰年面色变得惨白。
  任丰年开口道:“青杳,是皇城里有甚么变动么?”
  青杳摇摇头道:“还不知,咱们这头消息得的晚许多。兴许明日便知了。”
  路氏瞧她脸色,不由担忧。待青杳出去后才按着任丰年安慰道:“阿辞,你说的那人既是大贵人,根基便是很稳固的。再如何应当也不至有性命之忧,你们既已经……分开了,往后你也就不用为他牵肠挂肚,各自相安才好。”
  任丰年心里还是担心,扁扁嘴道:“可他是……太子啊。”
  路氏无语:“…………”
  路氏给震的,差不多有一炷香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半晌才缓缓道:“如此……阿辞还是早早睡吧,啊?”
  转眼一看,任丰年早就闭上眼歪在榻上睡着了。
  路氏特别为太子伤心,怎么能摊上这么个闺女啊?
  第二日,路府才得了消息。
  是当今圣人,驾崩了。
  路家上上下下都开始着素,前头路齐媛出嫁时候挂的灯笼,也给换下来,一律亮色的玩意摆件皆给收纳进库里。皇帝驾崩,长安城的钟声整整敲了许久,四面八方每一个寺庙的僧人皆擦着泪敲钟。
  城里城外的男男女女,都要随着钟鸣生哭泣。不过路家并没有到了品级六品以上的命妇,便用不着到皇城外跪哭,却是少了一番折腾。
  圣人驾崩的第三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于灵前即位。太子重孝,起誓为先皇守孝三年。
  更多的事情任丰年也不知道了,她不晓得那个人过得怎样,到底是欢欣还是难过。可她却觉得自己离他真是越来越远了,远到即便距离不过数十里,却只能听到旁人口中的他。
  皇城,大明宫。
  新皇只着素服,独自在灵前为先皇上了三炷香。
  他的神色冷锐漠然,轻声对牌位道:“从前往事,朕不会再追究。想来父皇的眼力,总有差池。母后在时常劝你,失道者寡助,须使明人作评。可您却置之不理,如今想来,现下种种,岂不皆是您咎由自取。”
  皇后蓬头垢面的坐在殿前,形容疯癫的抚摸着锦盒里陈旧的首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圣人啊……圣人,您说过,会保臣妾母子平安,一生无虞,而今,臣妾也只能去阴曹地府追随与您了!”
  皇后正要以手触白玉杯,殿门微敞,昭安公主走了进来。
  昭安公主看着皇后老妇模样,流下泪水:“母后……”
  皇后呆滞看着她,忽的冷笑一声:“本宫可不是你母后,你的母后,一早就死了。”
  昭安公主捂着脸想上前,却颤抖着无法动弹:“我从出生起,就不曾见过我的母后,是您把我养大的啊……”
  皇后拿起毒酒,一饮而尽,最后看了一眼在她面前颤抖的女孩,伸出手似要轻抚她绒绒的黑发,露出一个阴冷又慈和的笑:“你心里若是有我,便不要让他好过,为你两个兄长……报仇……”
  皇后七窍皆流出浓黑的毒血,软倒在榻上,薨。                        
作者有话要说:  路氏:我女儿不算私相授受,是两情相悦。我闺女怎样都好。不准说我闺女不好。
作者:路妈妈你的良心不会痛么!你闺女脾气坏!嘴巴贱!得理不饶人!性格娇气!脑袋不聪明!除了脸一无是处!
路氏:她不也是你闺女?你这么说自家闺女,你脸上有光?
作者:emmmm…………咳,不好意思我今天更新晚了,家人给我践行qaq
路氏:凸你,顾左右而言他,太过分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又过了三月,正是长安这里的上元佳节。
  不过今年有些特殊; 先皇驾崩还未满一年; 而百姓皆禁礼乐三年期未满,并没有谁家嫌自己脖子太硬的。虽为先帝守孝茹素期限没有三月那么长; 只有些淳朴百姓家甚至至今都不曾用荤腥。
  路家自然也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叫下人厨子做了一桌素菜; 从酒窖里拿了两壶素酒; 大家坐在一块儿吃了个团圆饭。
  吃过饭,漱了口; 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回了各房歇息。这档口谁也不敢玩乐; 即便是路家这样在长安不起眼的小官家,都要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得严丝合缝。
  第二日; 任丰年从床上爬起来; 已经是正午时分。她昨日没怎么睡着,一直想着旧年的事,翻来覆去的想。
  她同路齐婷一道用了膳。这些日子; 路齐婷的性子倒是沉默许多; 不像从前一般开怀了。任丰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由; 只不过也不愿多问罢了。
  路齐婷忽地开口了:“阿辞可知,昨儿个发生了甚么大事儿?”
  任丰年哪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儿; 她素来是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性子,再多的事情与她无关的,都懒得打听; 捂着耳朵只作不知呢。
  路齐婷难得露出奇怪的神情,道:“上元节宫里头不是摆了宴么?先帝驾崩不过三月,宫里也不能大肆铺张,不过是做点素宴,几个得脸的大臣围着陛下说些国情罢了。”
  “听闻有人揭举说镇国公府上大肆饮宴,嘉和郡主更是铺张浪费,才刚出一月便穿上华府,吃上荤腥,请来了闺中好友赏舞作乐。不知怎的倒是给外人知晓了,这才乘着素宴报给了圣人。”
  “圣人当时便有些不悦,命人去彻查此事。”
  任丰年拿勺子一点点挖着豆腐酪,迷茫着眼睛顺从问道:“然后怎么了?”
  路齐婷抿嘴道:“听闻圣人下旨,褫夺了嘉和郡主的封号和郡主之位。如今大约只好叫她张姑娘了。”
  任丰年哦一声:“那是她自己作死,咱们小心着些便是了。”
  路齐婷知晓任想容是给张姑娘弄死的,也知道任丰年有多伤怀于此事,故而一得了消息,便把张姑娘被贬的事情说与她听。不成想任丰年倒是反应不大。
  任丰年倒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面上平静些罢了。她不知道圣人是为了她才这般作为,还是她自作多情,或许那人只是借此事杀鸡儆猴呢?任丰年纠结半日,想想又觉得没趣,她都撂下那些话了,他这样尊贵的人,怎会继续喜欢她?他不要面子的啊。
  又过了半月,任丰年和路氏也要启程离开。
  按说任豪开春便要上浩水县任职,任丰年母女应该先去那头,只到底路氏都来了长安,若是不去婆家走访一番,到底是不合道理,到时给人说起闲话便不成了。
  到了任家,难得只见满园萧萧瑟瑟,原本满是生气的院子也变得十分冷清。一问之下,路氏才知是当家主母周氏生了场大病,如今卧病在床两个月了,也不见好,子孙皆被要求轮流在床前服侍。
  任丰年挑眉,这周氏真厉害,得个病比先帝驾崩还要有气势,直接令整个院子都萧索的不成。
  原本路氏身为大儿媳,最是理应在病床前尽孝的,只她身份特殊,如今又当上了七品官太太,任二奶奶和任三奶奶皆待她十分热络,只说外头天寒地冻的,她又周遭劳顿,理应以热水烫身,用花露洗漱,香脂裹身再谈旁的。
  路氏也不曾推拒,连带着任丰年享福去了。路氏到底与这两人相处数年,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两位可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叫她们这般殷勤定然是有事所求了。
  果然当晚任三奶奶就来了路氏房里,面上带着笑容,只说明日她来带路氏去老太太房里瞧瞧,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几年间家里发生的大事小事皆翻了个底朝天。路氏只在一旁听着浅笑应和,也不大评论些甚么。
  然后任三奶奶就走了。
  任丰年在一旁边写大字儿便听她胡扯八道,听她扯完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任三奶奶从前可最是刁钻刻薄,如今见了她娘倒像是煨灶猫似的,她心下便有些奇怪。
  路氏倒是淡然笑笑,也不曾多说什么,她心里盘算了几个由头,具体为了什么,就要等任二奶奶来了才知晓了。
  果真不出路氏所料,任二奶奶隔一大早,克着路氏起床的点儿便提着裙子麻溜的来了花厅,坐下吃茶。这位任二奶奶长相老成,容长的脸蛋上嵌了对儿细眼,唇瓣薄薄的,一看便是嘴皮子利索的样子。
  任丰年想起任三奶奶来,这位不但嘴皮子利索,说话还有点刻薄,样貌倒是比任二奶奶瞧着讨喜,面盘圆圆的,嘴角有一颗痣,老人皆说嘴角有痣好口福呢,任三奶奶也确实,一顿饭能吃下大半只蹄髈,叫长辈瞧了也胃口大开,故而一向比任二奶奶更得周氏青眼些。
  任二奶奶和任三奶奶原先还算是一对好姐俩,为甚么?因为有路氏在啊!在她们看来,路氏才是外人,才是最居心不良的坏种,故而从前话里话外的针头皆对着路氏扎,两人倒是王八对绿豆乐呵成一团。可路氏向来柔韧得很,从来不搭理她们,能让的也都让了,而到了后头,路氏去了平遥。没了能同仇敌忾的外人,本就有些龃龉的两人,自然不比从前友道。
  待路氏给青杳扶着出来,任二奶奶才拍着大腿哭起来。
  任丰年进来时,便听见任二奶奶的糙嗓子里发出悲怆忽高忽低的哭声,愣是把周遭人都哭的一愣一愣的。
  “可怜吾儿啊!他还这般年轻,如今已是同半个废人无异了!大嫂您说我过这半辈子容易么?把姐弟俩拉扯的这般大,一个个的……一个个的不叫我省心!”
  任丰年这才知晓,是任二奶奶的独子,任禄年,跟着人跑商,结果被主家坑了,如今给打得半死不活的,有进气没出气了。就是因为这个,周氏也给气病了,如今二媳妇三媳妇,都不愿瞧见。
  “大嫂有所不知!这坑人的主家便是你三弟妹的娘家侄子弄的鬼!他这人耳聋性子古怪,我儿也是瞧着他是个姻亲才信的他,不成想如今却落的如此下场啊!”
  任二奶奶说着又开始擤鼻涕,丝毫不顾及在外人眼里的面子。
  不过一边的任丰年开口了:“二伯母,这王家的少爷,三伯母的侄子,难道不是您的女婿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任二奶奶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绿,嘴唇抿成一条线,冷冷道:“甭同我讲这个。我只当没这个闺女,没那个女婿!”
  路氏一问下来才知,原是任玉年这姑娘嫁去之后,回身便与娘家淡了关系。任二奶奶有时叫女儿回来吃顿饭,她也找了各种理由推脱了。
  只某日下午,任玉年来了任家,对任二奶奶称说甚么自家夫婿经商多年,又有公公打底,如今在江南那头,也小有成就。任玉年只说叫弟弟跟去沾沾光,接管些人脉关系,横竖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外人。
  任二奶奶觉着女儿说的是,之前几月任玉年的冷淡惹来的不快,也就消散了。她就觉得任玉年到底心里还想着娘家,没忘了自己的根儿在哪,到底是晓得轻重的姑娘,便把吊儿郎当的儿子叫来,使他跟着姐夫去了江南那头。
  她这个儿子,着实也不成器,可也抵不住是个男丁啊,往后养老摔盆可都要指着儿子了,闺女自然相比之下要次上许多,好在闺女也知晓分寸,不会索要些不属于她的。
  不成想儿子倒是经商回来了,只不过是瘫着回来的,大夫说了下半辈子不出所料也就起不了身了,拉屎撒尿皆要在床上过。
  任二奶奶夫妇哪里接受得了?唯一的儿子成了瘫子可怎么是好,这才把闺女叫来扯着头发一顿臭骂,扇了好几个大巴掌,往任玉年脸上吐了几口浓痰。呸!丧门的闺女,好死不死的便给弟弟介绍这样的事,实在用心歹毒。
  任玉年倒也不曾争辩多少,只擦擦脸,转身便走了。这一走再没回过任家。
  任二奶奶哭道:“我瞧三房那个得意的脸,便知晓,定然是她和那个小畜生窜通了来害咱们二房的。如今家里的田产都得给三房那小子,咱们二房没法延续香火,也没个得力的,瞧着便要下去了。”
  路氏转着佛珠轻声问道:“二弟媳的意思又是甚么呢?你要晓得,我们大房早就分出去了,也帮不得你什么忙。”                        
作者有话要说:  周氏:切!儿媳妇没一个省心的!
任二奶奶:哼!通通都虚情假意!
任三奶奶:哈!我才是人生赢家!
路氏默默微笑,伸出黑手:在座各位都是辣鸡。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任二奶奶来大房所求不过是叫路氏也跟着一起厌恶三房,并让她在周氏跟前说些好话。毕竟大房如今今非昔比了; 周氏也不能不看路氏的面子。若路氏与她走得近些; 将来二房的家产还能保住。而若是没个能撑腰的,以二房如今惨淡的近况; 很快就能给三房的逼到角落里了。
  任二奶奶只觉路氏到底是庶子媳妇,自然便低了她一等; 即便是发达了也改不了根上的贱性。想当年; 路氏哪天不用看她们脸色过活?即便腰板挺的再直,到底也是没底气; 给她们戳上两句便蔫蔫的垂头不语。
  现任豪发达了,她们最鄙夷的大房媳妇竟也成了正经官夫人; 连大房的姑娘也是一副金尊玉贵的样子,对着她这个二伯母都不算太恭敬; 这却叫任二奶奶心里酸溜溜的。只她瞧见路氏那张和善浅笑的脸; 心里头才稍稍平静下来。任二奶奶心里笑她,还是原来低眉顺眼的样子,如今她愿意与路氏往来了; 路氏怎能不暗自欢喜。
  路氏也是这样表现的; 她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道:“想来二弟妹也是吃了不少苦楚; 三房的也有些忒不像样了些,今日我若见着母亲; 定然要好生劝劝她。不过玉年那孩子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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