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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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掌心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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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了静,路氏淡然道:“到底她也没做错甚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可在我看来,她就是该死了,半点不由人。现下也不过是期望,若她有灵,尽可找我,不要来害我的孩子。”
  青杳扶起路氏,温声道:“那要找,也该先找奴婢,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去做的,与您可没有半点关系。”
  路氏似乎笑了,拍拍青杳的手不再说话,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任丰年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费劲的想了想,娘和青杳说的是谁?她怎么没法对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头呢?是葛姨娘么?不对,葛姨娘即便现下落魄,可还活得好好的。
  那似乎,新死的只有碧翠一人了。可是娘亲不是告诉她,碧翠是被葛姨娘害死的,就连任越年也是葛姨娘害傻的么?
  一旁的木鱼已经冷汗直流了,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她就是叫木鱼,却也不真是木头脑袋傻憨子。若是念珠这个心腹奴婢在,也就罢了,可她是新来的,如此这般,只怕大小姐不肯放过她了。
  任丰年一言不发的看了木鱼一眼,颔首示意她熄灭灯笼。两人瞧瞧从角门出去,绕回了自己院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刚刚终于采访到殿下了TaT,殿下说了,任姑娘现在是自由身,嫁娶之事由父母,遥祝她万事顺遂,得觅良婿。
作者:然后我就说啊,那你把她几个相亲对象抓进去干嘛?
作者:殿下的脸一下就阴了,他给了个解释,公事公办。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出乎木鱼意料的是,任丰年并没有打杀了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其实任丰年脑子全是乱的,完全镇定不下来。她自小锦衣玉食到大,即便听闻后宅中有些腌臜之事,也从不以为然,因为路氏给她看见的便是很简单的家庭。
  年幼时,她一直觉得母亲是柔弱而仁懦的。她记得路氏最怕蛇鼠一类的东西,可一到夏天又难免会遇上。有次在院子里乘凉,一只肥硕多脚的虫子冲着路氏的发髻摇摇晃晃的飞,任丰年见了都忍不住害怕。一边的丫鬟快步上前,要来捏死这只大虫子,路氏却白着脸阻止了,她说生命皆苦,她们又何必因为小小的打扰而把它扼死,走远些放掉便是了。
  如今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这样善良的母亲也会杀人,下手狠毒到,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曾放过。可她从前一直都觉得,她的娘亲即便有些小心机,却仍旧是善良贤淑的传统女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的。
  任丰年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看着天色渐渐明朗,一颗心也缓慢落回原处。
  一大早,她去了路氏那里。路氏瞧着还是温和淡静的样子,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见了任丰年弯弯嘴角,捏捏女儿的手背试试温度,在她鬓角和脸颊上各亲了两下,棕黑色的眼睛里皆是柔意,轻轻地问她怎么瞧着没睡好,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任丰年的眼睛酸痛起来,抿嘴笑起来:“还不是娘亲给我的那些事情呀?我连家都管不好,怎么管这么些铺子啊?”
  路氏见她像是真上了心,不由捏捏女儿软软的脸颊:“你啊你……等会子用过午膳,你拿着册子来娘这罢。”
  路氏微蹙着眉,嗔怪道:“我算是拿你你没法子了。”
  吃过早膳,任丰年一刻也没有在路氏的院里多呆,强撑着的脸,到了自己屋内终于放下。她趴在案上悄声流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只觉得心酸又心疼,还有些愧疚。哭完了,召了木鱼进来。木鱼见了她吓得发抖,心里想着,终于还是来了。
  没想到任丰年只是顶着红肿的眼睛,对她颔首道:“你去我娘那里,同她说我昨夜没睡好,今儿个想补眠歇息。”
  木鱼愣了愣,立马抖着唇点头称是。
  任丰年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还等着做什么?快去啊!”
  木鱼出了院门,自觉来小院以来,从未有一刻如此踏实过。大小姐信她,肯用她,便是对她最好的赏赐。她又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把命都舍给大小姐了。
  任丰年不是不在意木鱼,不过木鱼是她娘亲给她的丫鬟,人品无论怎样她都信得过。最差也不过是被娘亲知道了昨夜的事情罢了,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当天夜里,任丰年便在自己的妆奁旁发现一枝茶花,很嫩的红色,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花心。她没想过冬日里也能见到这么饱满健康的茶花,不由疑惑起来。却在茶花旁的盒子下,发现一张裁剪的当的纸,边框上奢侈的金箔叫她心里有了底,打开看,一行字迹凌厉到力透纸背。
  “莫思身外无穷事。”
  任丰年想了想,抿嘴笑了,她能想象若是自己在他身旁,他会怎样皱着眉说教。她已经丝毫不意外这人知道任府发生的一切了,而他知道这件事,大约更在她晓得之前。他应该是在安慰她,提醒她不用关心不相干的事情吧。也是,母亲不希望她知道这些烦恼的事情,盼着她能开心健康直到嫁人。那她又何必杞人忧天?
  即便死去的碧翠值得怜惜,任越年也极可怜,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啊,她做不到为他们伸张正义,也不曾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便是问心无愧。况且,她更做不到指责一心为她操劳谋划的母亲,也不能够为了怜悯他人而不顾自己,所以何必再思索这些事情?没有用的,就忘了罢。
  这头路氏院子里,青杳对她耳语一番,路氏闭上眼,面色更苍白几分。
  青杳担忧劝慰道:“大小姐应当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小姐直爽的性子,也忍不了这么久。”
  路氏勉强一笑道:“但愿罢。”女儿长大了啊。
  她不是没想过留下碧翠,但是始终不能放心她。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能顺利生下任丰年已是万幸。她吃了许多苦头,也看了好几位名手,却皆说她难以再孕。她那时候就看着还很稚嫩天真的任丰年发愁,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小,将来没有亲兄弟撑腰该怎么办?自己身体虚弱多病,恐怕活不了许多年,又能如何长久为她打算?想想任豪,路氏在心里摇摇头。这个男人不是无情,却胜似无情,她没法指望他太多。
  那时,碧翠年纪大了,出落的愈发像个饱满诱人的蜜桃。从前的一些小心思她都看在眼里,荷包香包,甚至贴身的袜子之类,她也不是没看见,不过是装作不知罢了。故而才顺其力而为之,把她给了老爷。但是她始终觉得碧翠不可信,若是生了儿子,即便抱给她这个主母养,也是没用的。到底血浓于水,没人不想着自己的亲娘,更何况她自己也不能做到真心对待别人的孩子。孩子不是傻子,自然会想去找一个能真心待他的人。
  留着这样的母子,风险太大了,她的女儿需要娘家撑腰,而不是帮倒忙。所以她选择不留碧翠。她会给任越年找个老实温顺的妻子,如此这般,他们生了儿子抚养长大,照样能继承任家的财产。而因为任越年痴傻,她就能和孙子亲近,这样一来,孙子定然会和任丰年关系好。
  毕竟任越年不是天生痴傻,他的孩子也不会是傻子。而路氏,也会对他们非常好,非常好。                        
作者有话要说:  路氏拔下簪子吹下一滴血,柔柔笑:虽然我的外表温柔贤惠,但其实么……呵……
作者:给任老爹点蜡,点蜡,点蜡……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任府照着旧年的习俗挂灯笼,设“天地堂”,拜姜太公,未婚小姐能难得出府游玩。就是任豪的姬妾又添了位张氏,听说乃是他的表妹,是长安任家的主母,任丰年的奶奶,吩咐带来的。故而拜太公时候,任丰年倒是见了她一面。
  任丰年长这样大也没见过她这位“奶奶”几次,因为任豪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的原因,自任豪成年后,母子关系就非常淡漠。任家老太爷早逝,而这位主母把能够得着的资源,都聚起来,捧给了两个亲生儿子,自然是没有再供庶子的道理。只任豪意外的娶了路氏这位官家小姐,又在平遥发达起来,这位主母才想到把这位“表妹”请来,给任豪当妾。
  路氏自然表示欢迎,不过倒是不曾有多少热度罢了。任豪本身便对他的嫡母没有感情,如今多一位表妹出来,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一二分深意。路氏是任豪的正头妻子,自然是指哪打哪儿,丝毫不带含糊,故而这位张氏倒过得比先头的罗氏,还差些。
  张氏的长相算是个美人了,文文弱弱眉目疏淡的样子,皮肤却是白皙透嫩的,裹着薄袄子站在寒风里,不胜中透着两分西子之美。任豪看她的样子却怔了怔,思起些许过往,面上也多了两分怜惜。
  若非是路氏出现,这位张氏当年很有可能,就会是任豪的正头妻子。任豪是庶长子,嫡母怕他早早立下家业,便打算给他定个小了八|九岁的张氏,这样一来妻子年幼出生微寒,不能尽快生下嫡长子,那么任豪便更不足为虑了。
  任豪少年时,见过还是十岁上下的张氏,也是文弱秀丽的样子,眼睛像湿漉漉的美丽鹿眼,怯怯的很怕生。他当时多有不甘,瞧到她的样子,却想着也不错了,幸亏嫡母不曾给他定个丑的。后来到底是没缘分,任豪订下路氏后,便也忘了她。不成想这位张氏十多年间竟然不曾嫁人,最后还是“嫁”给了他。
  任丰年此时也长大许多了,至少不至于同从前一样易怒,一双杏眼瞥着父亲和张氏之间的暗流涌动,也不过是挪开眼,垂眸不再多看。任想容倒是比从前爱亲近她了,这些天往正院跑的时候多过去找任老爷的。不过任丰年想起聂家庄子的事情,便对她充满恶感,更是爱理不理。
  拜完太公,任豪带着张氏去了后院,罗氏木着脸跟着路氏去正院念经了。任想容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张氏离开的方向,对任丰年道:“这女人倒是会勾人的紧,爹爹前些日子还对她颇为冷淡的,现下倒是顾念起旧情来了。”
  任丰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是么?反正这些事我是从不知晓,二妹果真心思细腻。”
  任想容的脸色变了变,又低下头不说话了。任丰年明明脾气更差些,看到张氏这给她亲娘不痛快的,大约恨不得撕烂她的脸,现下倒是会装的紧,衬的旁人都像是凡愚俗人。
  任丰年紧了紧斗篷,冷着脸回了正院。却见罗氏从小佛堂里出来,对她恭谨一礼。任丰年漠然看着她,恩一声,由小丫鬟解了斗篷便去寻路氏。
  见着亲娘,任丰年自然把气儿都发出来,头一个中箭的便是罗氏:“……是个蠢的,她也不想想若是只会念佛做煨灶猫要她作甚?!日日木着张脸,干脆拉去当尼姑算了!”
  任丰年最担心娘亲难过,若是罗氏愿意同仇敌忾,路氏自然好过许多,然她是个扶不起的,只知道找人庇护。也不称称自己身上几斤几两,也配无缘无故叫路氏护着她?
  “还有那个张氏,穿的这么薄,这么透,给谁看?是叫全府人都觉着我娘虐待她了不成!”
  路氏倒是淡淡的笑了笑,这姑娘到底还是没把事情看全,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把女儿拉到身边摸摸头道:“娘很好,也无甚不好的。你是娘最金贵的宝贝,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去计较。”
  任丰年瞪大眼睛道:“我自然没工夫同她们计较!我、我是怕她们不利于娘亲你啊!”
  任家不是甚么大家族,规矩没那么严,主母的权利便也没有那么大。虽说打杀妾室不过一句话,但是任豪自己没有那样的概念,路氏也不能随意的那么做。故而路氏还是要给得宠的小妾几分脸面的,甚至面上还要更亲和些,作姐妹状。要知道,在大家族里,妾就是妾,再得宠也卑微的像尘土一般。有这样的对比,任丰年才更为她娘憋屈。
  路氏淡然道:“有甚么可不利的,阿辞你记住。你想要让谁倒楣,就不能先担忧恐惧,这样反而不利自己。看清形势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自从路氏发觉任丰年知晓那个秘密以来,她便慢慢开始向她传授一些更隐秘的事情,是从前那个被保护在单纯世界里的任丰年不会听到的话。
  任丰年想起惨死的碧翠,和痴痴傻傻的越年,不知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放心多一些。她想,娘亲有这般手段,不论如何日子都不会难过的,即便她不在娘的身边,她定也能过得很好。
  路氏看到女儿的表情,心里便更加确定三分。不由怅然一叹,女儿终究发觉了自己的另一面,她可以稍稍放松些,不再崩的那样紧,装作是贤惠善良的女人了。可是仍旧有些遗憾,她更希望阿辞过得简单些,到底是自己的失误罢了。
  下午,任丰年带着任想容和一众下人出了门,还是老样子,逛花会,选花神,猜灯谜。
  今时今日已不同往日,旧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到底已经远离了她的生活。
  任丰年又大了一岁,灯谜照样是猜不准,强撑着面上的神情,心里已经懊恼的抓秃了头。早知道便不来猜灯谜了!现下还给任想容看笑话!任想容提着一盏兔子灯,有些想讨好这位长姐,又有些嘲讽的看她,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灯谜一个猜不中,笨得要死了。
  任想容正犹豫着不知怎么说,便瞧见离的很近的地方有个穿玄衣的公子,脸上戴着昆仑奴面具,修长好看的手上提着一盏精致的描金嵌玉石宫灯,也看着她们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灯谜:我是年年年年猜不出的白月光 :)
作者:昆仑奴面具太苏了,好想把殿下的面具摘下来_(:зゝ∠)_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任想容看到对方一身华贵的玄衣,忍不住对这人露出了个柔和的笑,回过神,那个贵公子早就不见了。她不由有些遗憾,兴味索然的把兔子灯递给任丰年:“大姐姐,我猜的,给你罢。”
  任丰年瞥她一眼,抿抿嘴,冷淡道:“自己留着罢,我可不需要。”说罢又建议各自分开,她可不想同任想容一道,如此会毁了整个上元夜,大家都玩不好。任想容看她如此冷淡,不由在心里哼一声,面上却只得温顺的应下,这次她也不敢整什么幺蛾子,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沿着河边走,任丰年想着花灯拿不到,河灯还是要放。遂差遣下人买了河灯,她提笔在上头写下一行字。
  “愿吾家事事兴隆,家人平安康健。也愿他终得所愿;步步高升。”
  写完便觉有些疲惫起来,竟不知要为自己求些甚么,好像也没有甚么愿望可言了。却见一只河灯远远飘过来,在她附近摇荡。任丰年目力很好,当下只见略有泛黄的纸上,大大的写着她旧年的心愿。
  几行字下,是熟悉的刚劲字体新写的一句话:“愿卿卿终得意。”
  任丰年睁大眼,朝着四下看看,提着裙摆下了台阶,小心翼翼的把花灯捧上手心。却在精致的花蕊里看到一根细巧的红绳,尾端缀以一个润泽小巧的黄玉环。
  任丰年不明所以地翻看花灯,有些奇怪。寒风吹拂起她发髻上的细绸带,连同及腰的长发一起轻柔拂动,而她的身旁不知不觉,却出现了个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高大男人。他修长好看的手里提着一盏精致的宫灯,微风吹起他玄色的袍角,他只静静立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河岸边。
  这人的身影熟悉极了,即便瞧不见脸,任丰年也晓得他是谁。她走到他身边很近的地方,近到能看清他袖口雅致的暗纹。她唇边逸出一点白气,有些茫茫然的踮起脚尖,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揭开他的面具。他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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