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连忙指着外面说:“外面有人!阿布思!”
对方揉了揉额头; 说了几句霜霜根本听不懂的话,霜霜干脆伸手扯对方起来,想让对方出去看一看,他只要出去看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那个男人虽然不懂霜霜说的话,但也看得出霜霜神情的慌张,他脚步虚浮地跟着霜霜往外走,口里又咕哝了一句话。
霜霜真是急了,“哎,我听不懂。”
她扯着对方往外拖,只是刚拖到门口处,帐篷却被撩开了。
外面站着一个霜霜没见过的高大男人,男人在看见霜霜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微笑,在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
被霜霜扯着手臂的男人也发现了外面的男人,但酒精的麻痹始终让他反应慢了一拍,他反应慢了一拍,就直接被对方一刀给砍死了,连哼都没哼一声,霜霜被溅了一身血,她完全吓傻了,等对方捂住她嘴,拖着她往外走,她才开始挣扎。
不过这个男人力气太大,而且他并不怜香惜玉,霜霜奋力挣扎,他便死死地捂着霜霜的口鼻,让霜霜因为没有办法呼吸而自然虚脱了下来,等到鼻子被松开的时候,她只剩下被对方拖走的命运了。
霜霜被甩上马,此时的她眼睛成了海洋,被眼泪淹没了,她从没有那么恳求过邬相庭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上天并没有如霜霜所愿,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离了同罗一族的驻扎地,而同罗一族的驻扎地那边也燃起了熊熊火焰。
天色渐渐地亮了,霜霜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她被放在马上,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只想吐,她难受得脸色苍白,只能微微睁着眼。
等马停下来,霜霜被扯下马背,她倒在了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耳边听到了男人们的笑声,可他们说的话霜霜听不懂。她费力地去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她似乎已经到了阿布思一族的驻扎地,而她的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女孩,她们都是同罗一族,此时正默默坐在地上哭。同罗纺看到了霜霜,表情一下子激动了,可是她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因为同罗纺发出了动静,便引起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的注意,那男人表情很凶恶地说了一句,随后之后直接给同罗纺甩了一巴掌,打得同罗纺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这一幕把霜霜吓住了,虽然她死而复生变成花娘,她想逃跑的时候,杜娘也让人折磨过她,但不是这种折磨法,而且芍金窟都是掌事娘子来罚,会分轻重,总不像这个男人一般粗暴残忍,竟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打一个小女孩。
同罗纺不过十二三岁。
那个男人打完同罗纺,便走到抓住霜霜的那个男人身边。
“首领,我们今天是大获全胜啊。”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哈哈大笑,笑毕,“可惜,同罗律不在,要不然我也顺便取了同罗律的狗头,对了,军师呢?此时胜利多亏军师出谋划策。”
他们说的话,霜霜是一个字听不懂,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她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跟这里的人长得不一样,他们若是稍微懂一点,都知道她是汉人,如果他们会汉语,她可以跟他们做场交易,邬相庭应该愿意拿钱赎她的吧。
霜霜虽然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实际上已经慌得不行了,她想哭,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要想办法逃。
要不然她就完蛋了。
正在霜霜在想办法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男人走路一瘸一拐,而他肤色极白,面容清秀,约莫二十出头,是汉人的模样。霜霜看到对方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里居然有汉人?
那个汉人对着首领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话,那话霜霜也没听懂。
“军师,此次多亏你的计谋,我们才成功偷袭成功,那群废物果然在月神节喝得醉醺醺的,哈哈哈,对了,军师,我这次还带回来一个礼物给你。”
首领看向了不远处的霜霜,他眼神微妙,“我在同罗那里发现一个汉女,军师不愿意碰我们漠北的女人,汉女应该能接受吧?要不就是军师你还没能忘怀之前的事了。”
“怎么会,我很喜欢首领带回来的礼物。”军师淡淡扫了地上的霜霜一眼,霜霜故意埋着脸,不让别人看清她的面容,但她肤色之白,还是在这群人当中太过显眼。
霜霜不知道这些人谈了什么,总之她被一个男人拽了起来,就丢进了一个帐篷。她的手脚被绑着了,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了起来,正待她努力地动手腕,试图把捆住手的绳子弄松时,之前那个汉人进来了。
他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腿,但是还是让人能看得出他是个瘸子。
那个男人一进来,霜霜连忙停了下来,她眼神里带着惊慌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看了霜霜一眼,便走了过来。
第44章
霜霜见那人走过来; 连忙往后挪,边挪边说:“我是金陵邬家的人,你把我送回去; 我相公一定会给你很多银子的。”
那个男人听到金陵邬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是走到霜霜面前; 蹲了下来,他眼神非常漠然; 上下打量了下霜霜; 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他用匕首把霜霜手脚的绳子都给割断了; 这让霜霜有些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他表情平静地问; 他现在说的是汉语。
霜霜得了自由,立刻揉了揉她的手,她手腕已经红了一圈,“霜霜。”
“哪个霜?”
“霜重鼓寒声不起的霜。”霜霜答话的同时; 非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男人听到霜霜这句话,倒是有了点反应,他撩起眼皮子淡淡看了霜霜一眼; “你识字?”
“嗯。”霜霜当然是识字的,当年教她识字读书的师傅是全国最学富五车的女子,纵使是她的太子哥哥,都是要尊称她的师傅为先生的。
男人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床边; 坐了下来; “我劝你一句,不要逃。因为你逃不掉的。”
霜霜扭过头看着他,“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坏。”
那个男人听到霜霜的话却轻轻笑了一声,他眼神里有着讥讽,“因为我给你解绑了,所以你就不把我当坏人了吗?”
这句话无疑在霜霜的心里敲了警钟。
她顿时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可那男人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你听不懂漠北的话对不对?你现在是我的女奴了,这里的首领把你赏给了我,他们不喜欢汉女。”
女奴?
霜霜咬住了唇,半会才说:“我可以给你钱,你可以拿这些钱买很多个女奴。而你如果要强迫我,那我会自尽。”
男人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你死不了。”
霜霜瞪着他,“我可以,我可以咬舌,我可以撞柱子,总有办法死的。”
男人听了霜霜的话,突然起了身,吓得霜霜立刻往后躲,但男人并没有走过来,他只是看着霜霜,那张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在这里,没有女孩可以自杀。”他轻声说,“不,是没有人可以自杀。”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霜霜,像是看穿了霜霜的心思。
霜霜现在的确没有勇气自杀,她是在威胁对方,同时也想着拖延时间,邬相庭应该有办法找到她的,她左脚踝上的脚链应该是邬相庭能找到她的东西。
那个男人说完那些话,就不再跟霜霜说话,他躺在了床上,双手合拢放在腹部,他安静地像一具尸体。霜霜见对方躺在床上,她现在又饿又渴,她看到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应该是这个男人剩下的。
她咬住唇,终究是自尊让她没有坐过去吃那些东西。
霜霜打量起这个帐篷,其实这个帐篷特别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柜,一个矮桌,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注意到墙角桌子下面放着几本书,她走过去,瞄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见对方还闭着眼,才偷偷拿起书看了下。她发现这几本全是兵书,其中一本似乎还是讲阵法的。
霜霜翻了翻,又把书放下了。她悄悄走到帐篷门口处,还未撩开帐子,床上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我劝你别出去。”
霜霜顿时僵住在原地。
她好半天才扭过头看着那个男人,对方还阖着眼,不知道怎么发现她的动静的。她纠结了下,还是放弃了撩开帐子的想法,她走了回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对她感兴趣,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她暂时还算安全,如果她出去,也许反而有危险,毕竟外面的男人更多,这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而且他还是个瘸子,还说不定他们两个打架谁赢呢。
如果她能拿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匕首,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他,从这里逃出去。
霜霜坐在角落里,可是肚子越来越饿,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她只觉得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却忍不住看向那张桌子上的食物。
“咕。”霜霜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这在安静的帐篷里实在太过明显了,霜霜立刻羞红了脸,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这样丢人现眼过。
床上的男人翻过了身,彻底背对着霜霜。霜霜看着他的背影,再三犹豫下还是慢慢挪到了桌子旁边,她纠结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不能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可是她又真的好饿。
霜霜眼睛红了红,还是伸出了手,她把那块饼的边边角角给撕掉,只吃中间的,她不想吃到这个男人的口水。她又将茶壶举起来,悬空将水倒入自己口里,当然还是弄湿了点衣襟。
吃了东西之后霜霜舒服多了,她又坐回了角落里,眼神看着床上的男人。
这个人很奇怪,听到金陵邬家也没有一点反应,还有没听过金陵邬家的人吗?他会这里的语言,证明在这里呆的时间不少。他是个瘸子,但似乎在极力掩盖,他是这里的人,但是提及到这里的其他人时,他表情却有明显的厌恶和不屑。
为什么?
霜霜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普通。
霜霜在角落里坐了很久,床上的男人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直至帐篷外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床上的男人才坐了起来。
他对着帐篷外说了一句话,用的是当地的语言。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走进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了,手里端着食盘,而让霜霜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的肚子明显地隆起,是有身孕了,而且似乎有五个月以上了。
女人低着头走进来,跪在地上把食物摆在桌子上,又把之前剩下的全部收走了。她低眉顺眼地说了什么,而床上的男人回了简短的一句,女人便点了下头,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霜霜忍不住看向床上的男人,“她是有身孕了?”
“嗯。”男人回答了霜霜。
霜霜有些生气,“她都怀有身孕,而你还要她伺候?”
床上的男人听到霜霜这句话,突然笑了,他说了一句让霜霜毛骨悚然的话。
“在这里,女人比牛羊还不值钱,幸好她还能怀孕,如果不能,就要拿去喂野狼了。”
第45章
霜霜听到这句话; 几乎就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居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将女人同牛羊相比较,甚至说女人还不如牛羊。
她从同罗纺知道阿布思的人很残暴; 但她没有想到;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个汉人,居然完全被同化了; 想到这里; 霜霜更加害怕自己的处境。她在心里恳求上天; 让邬相庭早点找到她吧。
男人从床上下来; 他慢慢走到桌子面前; 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霜霜; “你把蜡烛点上。”
霜霜看他一眼,没动。
男人嘴角扯了一下; “你若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送回给他们,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像刚才的女人一样怀有身孕了。”
他的言外之意简直让霜霜觉得恶心,她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但只能站起来,去点燃蜡烛,她在桌子上找到火折子; 把蜡烛点上; 这个帐篷一下子亮了许多。霜霜做完这个; 又把火折子放到了桌子上,她正欲坐回去的时候,男人伸手掐住了霜霜的下巴,他逼迫霜霜抬起了头。
男人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霜霜的脸庞,最后垂下了眼,将手收了回来,他一松开霜霜,霜霜就立刻躲远了。
她还把衣袖擦自己被碰的地方,眼神的厌恶十分明显。
男人开始吃东西,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仿佛他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受刑。霜霜窝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他,心里想的是要不要找个东西把这个家伙砸晕了,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却像是个生长在臭水沟里的恶虫。
那个男人终于吃完了,他拿布擦了擦嘴和手,突然说:“我叫礼阡,但你只能叫我主人,你可以吃我剩下的食物,然后把碗盘放到帐篷门口处就可以了。”
霜霜听到这段话,没理会。
那个叫礼阡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霜霜,声音比之前大了点,“过来。”
霜霜把脸扭开,根本不往他那边看,等礼阡从桌子前站起来,霜霜也站了起来,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而礼阡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叫你过来。”
霜霜看着他,“过来做什么?”
“以后我的话不会说第二次,你可以不过来,那我就叫人拖你出去,我可以换一个女奴,你不想呆在我的帐篷里,有的是愿意的女人。”
霜霜咬了咬唇,只能走了过去,礼阡看着她,待到霜霜走到离他只剩一步便停下来不动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再过来。”
霜霜拧着眉挪动了一下。
礼阡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条长长的布,然后扯着霜霜让她转过了身,霜霜是半夜被捉住的,她连头发都没有束,之前一直是披散着头发的。礼阡用他手里的那条布将霜霜的头发绑了起来。
他做完这个动作,又抓着霜霜坐了下来,霜霜被他抓着手腕,脸都要皱成一团了,等到她看着男人居然拿着匕首向她凑近的时候,几乎是尖叫一声就想跑。
这个人居然想毁她的容!
霜霜手脚并用地反抗,甚至其中几脚直接踢在了礼阡身上,“疯子,你是疯子。”
礼阡脸色黑了一些,他虽然脚不灵活,但力气很大,他把霜霜拖过来,一只手就控制住霜霜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则是丢下了匕首,摁住了霜霜的腿。霜霜手脚都被抓住,却扭过头对着男人的手臂咬了下去。
礼阡倒吸一口气,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霜霜,“你是只狗吗?”
霜霜瞪着他,口没松开。
礼阡空出一只手掐着了霜霜的下颌,逼着她松了口,他力气很大,掐得霜霜下巴那里直接红了。
霜霜疼得眼睛都红了,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哭,就努力地把泪意收回去,还瞪着对方。
礼阡冷哼一声,松开了霜霜,他面色不愉地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又卷起衣袖看了下,居然出血了。而霜霜得了自由,连忙躲得远远点。礼阡放下衣袖,看着霜霜,“下次再像狗一样咬我,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
霜霜听到这话,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神情中有着几分悲愤。
居然说要把她牙齿一颗颗敲下来,真是过分!
礼阡从桌子前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去打水。”
这里只有霜霜和他,他这话只能是对霜霜说的。
霜霜抿了下唇,“你要喝水?”
“我要擦身体。”礼阡说,“帐篷里有水桶,里面还有毛巾,你去外面打水,打水的地方就在这个帐篷的后面不远处,往前多走一点就可以看到的,不要想着逃,因为你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