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连连说不是。
霜霜见目的达到,也不准备吓两个丫鬟了,“那你们还不让让开?”
于是霜霜大摇大摆地进了相思阁,丹秋跟在霜霜身后,忍不住说:“夫人,少爷真说了让夫人来陪蒋姑娘吗?”
霜霜坦然答话,“当然没有,所以今晚我要是被罚,你们可要拦着点。”
就算被罚,她也要去看看那位蒋姑娘那个皮囊下到底是鬼是神。
霜霜一上三楼就看到那位蒋姑娘,蒋姑娘见到她惊了一下,随后坐直了身体。霜霜走上前,“蒋姑娘,我今日来是跟你赔礼道歉的,昨日我实在莽撞,吓到蒋姑娘了。”她扭身看了一眼碧陵,碧陵立刻拿着水果上前。
霜霜揭开装水果的篮子,“我特意挑了些水果送给蒋姑娘吃,希望蒋姑娘能收下。”
那位蒋姑娘闻言,笑了一下,“谢过夫人了。”
霜霜让碧陵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便让两个丫鬟去一楼守着,没她的吩咐,不许上来,随后她选了蒋姑娘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蒋姑娘京城人士?”
蒋姑娘点了下头。
霜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蒋姑娘是怎么遇上我相公的呢?”
蒋姑娘看着霜霜,语气却比昨夜面对邬相庭时要强硬许多,“我为何要同你说呢?你不过一个区区妾室?”
霜霜听了这话大笑出声,笑毕才说:“那蒋姑娘是什么呢?没名没分地被我相公带进府里,连外室都称不上,只能算笼子里养的一只金丝雀。”
蒋姑娘听到霜霜这句话,脸色瞬间难看许多。霜霜见状,转了话题,“蒋姑娘是京城人士,一定很熟悉京城的风土人情了,我没去过,倒是有几分向往,尤其是姑娘昨日弹的曲子,我听都没听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蒋姑娘答,“没名。”
霜霜哦了一声,又道:“听你昨日说的话,似乎与我相公是旧相识了。你们一个在金陵,一个在京城,怎么认识的?”
蒋姑娘看着霜霜,“这话你可以问相庭哥哥,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霜霜微垂下眼,听到对方又叫相庭哥哥,还是忍不住把伪装的皮扯了下来,“你再叫一声相庭哥哥,我就撕烂你的嘴。”
顶着她的脸,说那么恶心的话,简直是找死。
蒋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难看,“你……你说什么?”
霜霜抬起眸看她一眼,眼里露出几分凶光,“撕烂你的嘴啊,蒋姑娘。”
蒋姑娘抿了下唇,不再吭声。
霜霜见威胁有用,干脆也难得跟对方周旋,反正昨日她才打了这个假货一顿,她现在丫鬟也在楼下,喊一声还可以上来一起打这个假货。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霜霜说,“你怎么遇见我相公的?”
蒋姑娘像是被霜霜唬住了,真答了起来,“我离开京城的路上遇见相……”她猛地一顿,改了口,“邬公子,因为曾经是旧相识,所以邬公子顾及旧情,见我孤身一人,便将我带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因为我父兄皆已不在,便离开京城。”
霜霜想了下,忍不住觉得奇怪,不管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重生在她的身体里,其一,她为什么会想伪装成自己?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好伪装的?其次,她离开京城就遇见邬相庭,实在太巧了,除非邬相庭一直在派人找她,恰好遇见,但这个女子为什么还知道她同邬相庭之间的纠葛?
其中疑点太多,虽然她重生成一个花娘,但她脑海里并没有花娘自己的半点记忆,这个女人就算是死而复生,也不会有她的记忆的。
霜霜心有困惑,却不能直接问这位蒋姑娘,若是她直接问,便暴露她知道亡国公主的事,一个金陵城的小小花娘怎么会知道亡国公主的事?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霜霜也沉默了。
倒是蒋姑娘开了口。
“其实我见到你很惊讶,世上居然有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
霜霜看着蒋姑娘,其实感觉在照镜子,其实对方虽然面容同自己相似,但气势姿态却截然不同。
蒋姑娘继续道:“想来你来找我,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世上也不能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说是不是?”
霜霜听到这句话,猛地站了起来,瞬间退了几步,“你想做什么?”
蒋姑娘还是坐在原位,甚至看到霜霜起来,眉目之间似乎还有几分惊讶,“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霜霜蹙了下眉,她并不懂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姑娘温柔一笑,“你真的甘心当一个替身?当一个妾室?”
霜霜看蒋姑娘的眼神开始不同了,果然这个女人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我甘心呢。”
蒋姑娘笑意加深,“那就看这座山能容得下哪只虎了?”
霜霜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她今日前来知道的事就是对方是在伪装自己,但她想不通伪装的理由。因为想不通这个问题,霜霜在饭桌上都走神了。
大嫂推了霜霜一下,“霜霜,娘问你话呢。”
霜霜欸了一声才看向盛夫人。
盛夫人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昨夜没睡好?瞧这眼睛青的。”她又转过头训邬相庭,“都是你的错。”
邬相庭面对盛夫人的训斥,似乎总是无奈更多,“是。”
盛夫人紧接说:“今夜不许了,你们两个今夜好好睡。”
她话音刚落,霜霜脸就红了。只是她才脸红,有个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俯下身在邬相庭耳边说了些什么,邬相庭顿时放下了筷子。
老夫人瞧见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邬相庭点了下头,“祖母,娘,我那边出了点事,原谅我不能陪着用膳了。”
老夫人闻言就道:“那你赶紧去吧,别误了你的事。”
霜霜看着邬相庭身后的丫鬟,突然开口了,“这不是守着相思阁的丫鬟吗?是蒋姑娘出事了吗?”
一语出,四座静。
第27章
盛夫人最先说的话; “小庭,是那位蒋姑娘出事了吗?”
邬相庭看向盛夫人; “她身体不舒服。”
盛夫人点点头; 对自己身后的丫鬟说:“去请大夫给相思阁的蒋姑娘看病。”转而又对邬相庭说,“你便不用去了,她一个年轻姑娘,你去不大好。”
邬相庭应了声便不提要走的事,晚膳结束; 盛夫人让邬相庭和霜霜一起回去。霜霜因为邬相庭饭桌上要去看蒋姑娘的事有些生气; 故而她走在了前面。回到思慎院,霜霜正要回房; 却被邬相庭喊住了。
邬相庭让她去书房,霜霜听到这个先愣了下; 随后想起自己好像烧了邬相庭一幅画,顿时有几分心虚。她站在院子里,不想动,“我要去沐浴了; 身上黏糊糊的。”
她找借口道。
邬相庭站在书房门口,闻言便道:“那沐浴过后过来。”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书房,霜霜哼了一声; 先去沐浴了,她沐浴完就回了房间; 让碧陵和丹秋守在门口; 若是邬相庭来了; 就说她已经睡了。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把自己送去书房,那就是自投罗网。
霜霜叫丹秋给她拿了话本看,打发时间,只是这民间的话本比她在宫里看的要直白露。骨得多,看到书里的书生将狐妖压在桌子上,解开罗裳时,霜霜连忙把书合上了,但过了一会,她又偷偷翻开了,看见书里形容那狐妖在云。雨之时高声媚。叫,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事有这么快活?
霜霜没看过这种书,虽然害羞但是又很好奇,好奇心让她忍不住继续看,一看就入了神,连什么时候屋里进了人都不知道,还是因为光线被挡住,她才不悦地抬起头。
一抬头就傻了。
邬相庭目光沉沉站在她面前,见她看书,一把将书扯了过去。
霜霜立刻急了,站了起来,想把书抢回来,“你把书还我。”
可邬相庭仗着自己身高手长,将手一举,霜霜连够都不够着。霜霜怕邬相庭发现她看的书的内容,急得不行,“你还我,你怎么可以抢我书呢?”
邬相庭低头看她,优美的唇里吐出一句话,“为何不可?”
霜霜恨不得咬邬相庭,她倒是忘了邬相庭就是真小人,他才不会讲什么君子之风。
邬相庭说完,便拿书要走,霜霜哪里跟让邬相庭带着那本书,连忙追了上去,声音比之前柔了许多,“你把书还我嘛。”
可邬相庭一路不停,直接进了书房,而手里的书则是让霜霜也跟进了书房。霜霜一进书房,邬相庭就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霜霜吓了一跳,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那本书。
“书可以还我了吗?”
邬相庭扫了她一眼,却用单手翻开了书,霜霜见他翻开,真是急了,她连忙去抢,但是邬相庭还是看到了,霜霜确定他看到了,甚至还正好看到了露。骨之处,要不然他的眼神不会瞬间变得那么玩味,甚至还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霜霜把书终于抢到手,可是邬相庭已经发现了,她脸忍不住红了起来,抱着书就要往外走,却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书房里少了一个东西,你见到没有?”
“没有。”霜霜飞快地答。
“我还没说什么东西。”
霜霜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丢了东西还要赖我身上吗?”
“我对此物甚是看重,若是它不见了,我便要想法子把那东西找回来。”邬相庭往霜霜那边踏了一步,“若是寻不回,便再弄一个,只不过需要霜霜帮帮忙。”
霜霜闻言立刻后退几步,“不行,我才不脱了给你画。”
一语出,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瞬间后悔不迭。
邬相庭眉毛微挑,步步紧逼,最后把霜霜逼得背靠在了书桌上,退无可退。
“东西在哪?”
霜霜见已经露馅,干脆坦白,“烧了。”
邬相庭冷笑一声,“你怎么敢烧?”
霜霜眨眨眼,“相公画人家那么羞人的画,还不允许人家烧吗?”
霜霜装聋作哑,假装是误会邬相庭画的是花娘霜霜,因为害羞所以烧了这画。
邬相庭听到霜霜如此说,沉默了一瞬,他轻笑了一声,随后附耳在霜霜耳边说,“夫人瞧见了?为夫画得好吗?”
不要脸!
霜霜气得想踹人!
但表面上她只能娇羞地扭开脸。
邬相庭伸手拢了一把霜霜的长发在手心,声音慢条斯理,“你可有看到那幅画上的章印?”
霜霜心中一凛,摇了下头,“什么章印?”
邬相庭在试探她。
若是她看到章印便知道那上面画的绝对不是花娘霜霜。
“罢了,没看到就算了。”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他那双眼睛是真的生得美,若是搁在女人脸上,怕是会引来狂蜂浪蝶,毕竟这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一转便是风流,但这双眼在他的脸上,故而太显阴柔,加上他城府极深,看人时总是压了三分意,故而眼神总有几分阴鸷。
邬相庭转了话题,“方才你看的书挺有意思。”
霜霜矢口否认,“我还没看呢,怎么,里面讲了很奇怪的事吗?那我就不看了。”
又是一声轻笑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不是奇怪的事,是快乐的事。”
霜霜见状只能装死,无辜地望着邬相庭,“什么快乐的事?”
邬相庭低着头看她,霜霜就发现自己悬空了,然后就坐在了桌子上,她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一惊,因为发现邬相庭的手根本没受伤,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邬相庭把手臂上的绷带取下来,丢在了旁边。
“你……你没受伤?”
邬相庭“嗯”了一声。
霜霜蹙了下眉,“你干嘛假装你受伤了?”
“因为要瞒着一些好事之徒。”虽然霜霜坐在桌子上,但是邬相庭还是比她高。
霜霜看到邬相庭看她,才觉得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但她又觉得自己露怯太过丢人,忍不住又说:“你看什么?”
邬相庭唇角微翘,倒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一直叫我相公?”
霜霜愣了下,她当着邬相庭面喊她相公,还是有些害羞,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心里这样认同才喊对方相公的,她只是觉得一个称呼而已,能达成某个目的,喊他相公也无所谓,若是邬相庭能把她送去兰铮那里,她叫邬相庭一声爹都行。
“现在叫一声。”邬相庭如此道。
霜霜犹豫了下,她还是觉得现在太危险了,她想从旁边跳下桌子,只是还没跳下就被对方搂住了。
她身体一抖,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的不同女子的气息,身体被对方气息完全笼罩住的时候,她瞬间声音都变了,怕对方对她做什么,连忙叠声叫着“相公”。
那声音又娇又媚,真是柔到了骨子里。
霜霜偷偷瞄着邬相庭,见对方不动,心里稍微安了点,“相公,我有些困了。”
“这么早就困了?”邬相庭声音很轻。
霜霜急于脱身,便道:“我已经沐浴完了。”
意思是说都沐浴完了,当然要入睡了。
邬相庭听了这话,不知是误解还是故意,居然身体更加前倾,他轻嗅一口,语气略有笑意,“的确是沐浴完了,很香。”
霜霜眨了下眼,就发现自己的耳朵被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随后有什么东西咬住了她的耳朵。她红云飞上脸颊,想挣扎却毫无反抗之力。
只道是“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霜霜后面又重新沐浴了,她沐浴的时候,邬相庭就在旁边作画,真真是重新做了一幅美人出浴图。
水迹从屏风后到了床边。
翌日霜霜醒来,邬相庭已经出门去了。
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收拾屋子的时候脸一直红红的,只是收拾床铺时,碧陵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看向旁边的丹秋,小声地说:“怎么没印子?”
她讲的是落红。
她知道二少爷新婚之夜并没有同如夫人同房便离开了,只是现在二少爷回来了,昨夜也同塌而眠了,怎么还没有?
丹秋瞪了一眼碧陵,“你忘了如夫人是什么出身?”
如夫人是花娘,当时二少爷一掷千金买下如夫人初夜,这可是全城都知道的事。
碧陵才反应过来,神色尴尬,“是我糊涂了。”
丹秋摇摇头,“你可别让夫人听见,仔细挨罚。”
霜霜哪里知道两个丫鬟在后面议论她的事,她正仰着雪脖,瞧上面的印子拿粉都遮不掉,气得把胭脂给摔了。连黛连忙捡起来,“霜霜姐生少爷的气吗?”
霜霜看她一眼,“对。”
连黛虽然年纪小,但懂的却多,“霜霜姐还是不要生少爷的气,虽然多了一个跟霜霜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少爷还是睡在霜霜姐这里了。”
连黛提起蒋姑娘,霜霜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她觉得邬相庭很奇怪,在众人面前和在她面前似乎是两个样子。
难道他认为蒋姑娘是真的自己,反而不敢冒犯?对自己,倒没有诸多顾及?可是盛夫人昨日不让他去相思阁,他便真的未去,若他认为那是真的自己,怎么会不去?
霜霜又想到邬相庭曾经说过的话。
“若不是梦,我就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现在是把蒋姑娘关起来了?
霜霜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邬相庭了。
霜霜干脆让连黛去盯着相思阁,若是见到邬相庭进去就立刻回禀她,可是连黛一连守了几日,都没见到邬相庭去相思阁,倒是邬相庭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