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蛮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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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蛮驸马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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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均见赵淑已经睡下,也不好再多留,便退了出去,呆呆地看着还没停下的大雪发了一会儿呆,又兴奋地在庭院中堆了一个雪人,才心满意足地回去屋子里面看书了。

    赵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均在床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

    “怎么了?”赵淑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

    赵均鼓着腮帮子,好半晌才嘟嘟哝哝道:“今天……今天他们说,因为雪太大了,所以没有晚膳可以吃……”

    赵淑愣了一下,急忙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里面的水已经是冰冷了。

    “阿姐,我给你去烧点热水……”赵均急忙跟着过来,拿着茶壶就要出去。

    赵淑拉住了赵均,道:“你在这里呆着,外面冷,小心冻着了。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均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抱着那冰冷的茶壶坐下了。

    赵淑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又找了一把伞,便匆忙出了屋子,往外面走了。

    傍晚时分,北风依旧,但雪已经停了。

    此时赵淑走在雪地里面,已经没有了半夜时候的新奇和惊喜,她只记挂着晚膳,生怕赵均会饿着,几乎都没注意到去膳房的路上,宫人都很稀少。

    她到了膳房门口,见里面有宫人忙碌,并不像是赵均说的因为下雪就没有膳食的样子。

    忐忑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赵淑这是头一次主动找人问自己的膳食——从前在天齐的时候,哪怕日子过得再不如意,也没有人会苛待她的分例,但到了西秦……她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有些东西,似乎已经需要发生改变。

    就在赵淑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一个清俊的声音传来:“姑娘,我在宫里面没有见过你,你看起来……像有什么难处?”

    赵淑闻声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精致俊美的少年郎。

    这便是萧胥了——那时候的萧胥,堪堪十三岁,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容貌精致,又因为自己的身世,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这样的少年,不自觉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赵淑有些手足无措,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然后局促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因为尴尬和局促红了脸。

    而萧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朗声笑道:“是了,今天因为大雪,所以膳房许多东西都供应不上,一时间忽略了你们那边也是有的。元嘉殿下,方才是我没认出来,实在是失礼了,不好意思。”顿了顿,他礼貌地上前来,从自己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了食盒,递到了赵淑的手里面,温声道,“这些你先带回去,我明天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殿下便放心吧!”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说辞已经足够得体,也已经照顾到了赵淑那脆弱的自尊心。

    赵淑接过了食盒,真心诚意地谢过之后,便匆匆回去了自己和赵均居住的那遥远的宫室。

    。

    这是赵淑与萧胥的第一次见面,有些尴尬,回想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美好。

    甚至……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自动美化成一个难以磨灭的美妙印记。

    。

    温泉中的赵淑睁开眼睛,心中酸涩。

    忽然,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纤长的手在给她按摩肩膀。

    回头抬眼,她便对上了许璀那温柔的双眼。

    “清之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人去喊我。”许璀认认真真地给她按摩肩膀,“安乐公是不是欺负你啦?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赵淑吐出了一口长气,渐渐放松下来了。

    “从前的事情,清之想说一说吗?”许璀孩子气地笑了笑,“有时候,有些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耿耿于怀了。”

   
 第29章 回忆

    “我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赵淑带着几分试探地看向了许璀,“你……会介意吗?”

    许璀道:“我喜欢清之的一切; 包容和理解清之的一切。”

    “但……爱是占有; 没有人会一点都不在乎从前。”赵淑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爱是包容,包容一切。”许璀认真地说道; “我喜欢清之; 我爱慕清之,清之所有的一切; 我都会真心实意地去爱去包容。清之从前经历了什么,你喜欢过什么人; 那都是从前。那是从前; 那是回忆; 而我与清之是现在,是未来。”

    赵淑仿佛被许璀这样的话语打动,她抬头看着许璀; 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曾经……曾经有很喜欢的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

    萧胥和赵淑在西秦的皇宫里面熟悉起来,是因为萧臻对西域大肆用兵; 然后宫里宫外甚至全国上下都开始缩紧财政供给粮草。

    那时候,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得不节衣缩食; 各种奢华不再; 赵淑和赵均的日子也日益艰难起来。

    他们开始为了自己吃喝着急。

    最初让他们住在了皇宫里面算是恩典和看重,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的牢笼。

    如若此时是在宫外,他们还能靠着范选等跟着他们一起到西秦京都来的臣子们一起想办法,而在宫中,各种桎梏和不自由; 让他们过得狼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淑接收到了来自萧胥的善意。

    在宫中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遗忘的时候,萧胥带着一些只能说是简陋简单的吃食,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宫室。

    “我想着,过来看望两位小殿下,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萧胥的借口是拙劣的,但却很好地照顾到了赵淑和赵均那可怜的脆弱的自尊心,“这一点点小心意,两位小殿下便不要嫌弃了。”

    赵淑当然明白萧胥的意思,只经过了小小的犹豫,她便收了下来。

    赵均却并不愿意,但他几番想开口拒绝,都被赵淑给拦了下来。

    等到萧胥走后,赵均有些不太高兴地对赵淑说道:“那个……那个萧胥,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样的人,会看起来像个好人?”赵淑反问,“如果不收下,接下来几天都要饿着肚子么?”

    “我们可以请求出宫去住。”赵均道,“宫外有范先生在,他能照顾好我们的。”

    赵淑苦笑了一声,问道:“那么现在,谁能让我们出宫?西秦的皇帝陛下在和柔然的大军作战,根本不在宫里面,宫里面的那些皇后也好妃嫔也好,皇子也好,他们敢做主让我们从皇宫里面搬出去吗?”

    这个问题问得赵均哑口无言,他静默了好久,上前来抱了抱赵淑的胳膊,道:“阿姐,是我想岔了。”

    。

    这是他们到西秦的第一年,这一年萧臻与柔然打得昏天暗地,几乎是以举国之力,与柔然争夺着那条重要的商路。

    对那时候的西秦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是西边的柔然,只有消灭了柔然,那些西域的小国自然会俯首称臣——萧臻想要一统天下,便决定从柔然开始下手。

    当然,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当时萧臻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在错误的时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最后便导致了西秦国力的急剧衰退——这都是后话。

    对于才来西秦第一年的赵淑和赵均来说,他们并不能预知未来,只能艰难地在宫里面度日如年。所幸有萧胥笨拙又频繁的照顾,他们过得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赵淑和萧胥的熟悉,便是在这一来一往的小小吃食上建立起来的,早熟的少年郎和早熟的娇娘,他们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天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本能,然后便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相互剖白。

    萧胥捧着自己亲手做的青团子,半是羞涩地塞到了赵淑的手中,声音糯糯道:“元嘉殿下,我以后能不能喊你的名呀……”

    女子十五及笄取字,此时此刻的赵淑满打满算才十一,远不到取字的时候,故而萧胥含羞带怯,也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问一问,又生怕唐突了。

    赵淑接了青团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胥无声又激动地笑了起来,发乎情止于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地喊了一声“阿淑”。

    赵淑眨了眨眼睛,问萧胥:“那我喊你阿胥么?”

    “若我的兄长还活着,我应当排第十五……不如你喊我十五郎。”萧胥这样回答道。

    。

    在西秦皇宫中呆了这么久,又与萧胥来往频繁,赵淑对萧胥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同情或者怜悯,她也是皇室中人,她有一些能理解西秦的景帝——萧胥的父亲的兄长——那样做的缘由,但又只觉得可怜可悲。

    “你会……恨你的伯父?还有现在你的堂兄么?”在渐渐熟悉之后,赵淑忍不住问过这么一次。

    萧胥思索了很久,最后却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赵淑是疑惑的。

    萧胥道:“自己经历过的,和听别人说的,对人来说,是真真正正的两回事。我不记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事开始,就是在皇后身边长大,跟着陛下进进出出——甚至陛下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儿女还好,我对我的父皇我的母后全无印象——阿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或者说我已经忘本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清这些,我也很迷惑。”

    赵淑不知要怎么回答,她不能、也不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处来指责萧胥任何事情。

    “他们说我是皇室正统。”萧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说我应该拿回属于我的皇位,阿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甚至把传国玺都已经塞到了我这里……有时候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会想要我立刻造反……立刻就把陛下赶下皇位。可我做不到……”

    。

    最初认识的萧胥,便是这样一个柔软的仿佛一汪泉水一样的少年。

    他背负着许多他这个年纪不应当扛起的仇恨和责任,却依然无害又天真。

    而那时候的赵淑,却并不能理解这些的,她偶尔会觉得萧胥有些太过于畏缩——若换作是她,手中又有传国玺又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为什么不直接、直接取而代之呢?

    她每每想起自己与赵均从天齐被送到西秦来做质子,便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去天齐,重新夺回他们姐弟俩应有的权利和权势……为什么偏偏萧胥明明可以这么做,却并不这么做呢?

    。

    温泉水淅沥沥的声音中,赵淑停下了回忆,抬眼看向了盘腿坐在汤池旁草团上的许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璀仿佛是突然被赵淑的声音给惊醒,一下子回过神来,好半晌才道:“所以清之后来……后来理解那位萧胥了吗?”

    赵淑静默了许久,道:“他死了以后,我有一点点理解,但也只是一点点……”

    许璀有些僵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也不知为何有些干涩喑哑:“或许他只是蠢而已,太过于愚蠢,所以……常人并不能理解吧?”

    赵淑轻轻笑了笑,坦然道:“那时候并不懂这些,那时候……太年轻了。”

    许璀嘴角翘了翘,脸上有了一个笑意,而这笑容并没有到眼底——仿佛带着一些勉强——他道:“现在清之也还年轻呀……干嘛说得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啦?”

    赵淑并没有注意到许璀的异常,她只是跟着他一起轻轻笑了起来,道:“是……你说的是。”

    “今后我在清之身边,清之能不能……喜欢我?”许璀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地问道,“不需要那么多,只要……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好了。”

    “如果你不骗我,不背叛我,不算计我。”赵淑语气是温柔的,她抬头看向了许璀,拉着他的手在嘴边印下了一个柔情蜜意的吻,“我相信……你不会的,是不是?”

    许璀定定看着赵淑,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子,吻在了赵淑的脸颊上。

    “我喜欢你,清之。”他轻轻地说道。

    。

    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这一夜缱绻缠绵,似乎把那些乱糟糟的往事全部碾碎,然后都抛在了回忆的长河当中。

    而也是这一夜,谢燕春从冀州发来了加急的奏折,奏折中说,郑武已经纠集了部队,拿下了冀州的州郡,准备打着复辟西秦的称号,进攻京城。

 第30章 决定

    赵淑的惆怅和难过在冀州之事出现变故的时候,都抛在了脑后。

    她一心一意投入到了朝廷大事里面; 似乎没有心思再去想从前; 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她在朝廷上与人唇枪舌剑,一句一句为远在冀州的谢燕春争夺着更多的主动权; 朝中没有人敢与她抗衡; 就连赵均,都似乎因为心存愧疚; 没有说过一句不对或者不好。

    郑武在冀州搞出了动乱,在京中的萧珊便被严厉地看管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那样客客气气的样子; 这一次是干脆让禁军围了他的府邸; 也不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进出,便是为了防着郑武的人与京中的萧珊有了联系,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幸好是有了这样的防备; 也多亏了是有这样的防备,在郑武起兵的消息传到京城的第二天晚上; 赵淑的人便在萧珊的府邸之外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人一被抓住,便直接被押入牢中; 连夜便由赵淑去亲自审问了。

    许璀亲自给赵淑披了衣裳; 又送了她离开公主府,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转到北苑去。

    躺在床上,一手摸着怀里开怀打着小呼噜的大白和小白,许璀没有睡意;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床帐上那细密的精致的纹路,情不自禁在想从前的事情——他的从前。

    。

    说来荒谬——或者说起来也没有人会信,他此时此刻便是宣称了自己是萧胥,大约也只会被人当做有病的,可偏偏他的确就是。

    那年他在西秦皇宫中被灌下了鸩酒,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醒来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呛了水又被人救起来的少年许翠山。

    他最初时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最初时候以为自己精神混乱——他以为自己疯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简直不敢相信,也不能够相信,自己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他明明是萧胥,明明是西秦皇室中那个可怜又可悲的戎王萧胥,怎么、怎么就会变成了一个少年郎许翠山呢?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他的确成为了许翠山,他也的确是萧胥。

    他得知了赵淑大破西秦,又得知了萧珊投降成了安乐公——但这些又与他没有关系,他抱着家里那祖传的琵琶,过着平民过的日子,穷苦艰难但脚踏实地,一直到一场饥荒来临,他的父亲在饥荒中去世,家里面能变卖的全部变卖干净,他背着琵琶离开了陇县,前去了雍州的州郡,跟随流民一起,懵懵懂懂,仿佛有方向,又仿佛没有方向。

    十三岁的许翠山在流民中艰难前行,二十六岁的萧胥开始渐渐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抛弃那些国仇家恨,抛弃那些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正统,他死了又活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在雍州的州郡艰难生活,他用许家的那把琵琶来看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市井人生,他开始深深地思念赵淑——他想念她,却并不太敢去见她。

    且不说他们现在这样云泥之别的地位,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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