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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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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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刚恢复生产不久,街上没有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路边的小摊贩大多是吃的,阿宁闻着一路的香味几乎走不动路。
  炸的香喷喷的丸子,豆腐,烤的黄灿灿的饼,还有咬一口就流出汁儿来的小包子,阿宁走到一半就已经把肚子吃圆了,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还不舍的看着前面的那家糕点铺子,似乎还想再努力一下。
  傅荀这段时间天天在城里安排灾民的事,所以城中的百姓大都已经认识他了,只是阿宁没出过门,他们不认识,不过这也不妨碍百姓的热情,一个个都要招呼他们过去,傅荀一一微笑拒绝,遇到阿宁喜欢的也强势的给不肯收钱的百姓付了账。只是现在这百姓太热情的缺点就显示出来了。小傻瓜肚子已经塞得饱饱的了,但别人一招呼她还是忍不住要过去,一看见吃的就迈不开腿。
  他们没有带随从,自然也不可能打包一堆东西随身带回去,傅荀只能把她带进了糕点铺对面的一间店,木器店。
  说是木器店也不太合适,这里是专门做一些小玩意儿的,有给小儿玩的玩具,也有一些木质的漆好了的小摆件。
  此刻这家店不比那些买吃食和衣服布料的店,颇有些门庭冷落,傅荀他们是这个店唯一的客人。
  阿宁一进去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住了,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摇来摇去极为喜欢。
  “夫君,咚咚咚。”阿宁摇着给傅荀看,那种稀罕的模样显然是以前从未玩过这些东西。
  傅荀虽然也给他买过不少玩具,但都是买的那种小姑娘喜欢的,小孩子玩的那些也是随意买的,倒是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喜欢这种娃娃喜欢的东西。
  傅荀见她笑得开心,便让掌柜的把一些娃娃玩的玩具都挑了出来给他们看。
  掌柜是个有些瘦的中年人,看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看着一堆小孩子的玩具眼睛熠熠生光他也没有表现出惊讶托盘的神色,挑了几个比较精致的玩具就用盛着放到了他们面前。
  阿宁眼睛好奇的盯着里面的东西,看着掌柜拿着一一给他们展示怎么玩儿,她也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几下,其中有一只小鸟,拽一下它尾巴上的羽毛,它的翅膀就会扑棱几下,阿宁拿在手里一会儿拽一下,一会儿拽一下,把刚刚还十分喜欢的那个波浪鼓都抛到了一边。
  傅荀让掌柜把阿宁刚刚玩过的那些都包了起来,阿宁自己从掌柜手里接过那个小包袱跟宝贝似的抱在了怀里。
  傅荀问,“我帮你拿好不好。”
  阿宁摇摇头,抱着不撒手。
  包袱虽然不大,但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实木做的,分量其实不轻,阿宁抱着走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吁吁,开始跟不上了。
  傅荀停下来等阿宁,然后伸出手,“现在把这个给我拿吧。”
  阿宁仍是摇头。
  傅荀漆黑的眼瞳注视着阿宁,笑了一下,问道,“阿宁为什么不肯给我呢,是不相信我吗?”
  “相信,夫君。”阿宁道。
  “既然这样,我帮你拿不好吗?”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阿宁认真的说。
  “是刘嬷嬷教你的吗?”傅荀问,她现在已经知道阿宁懂得大部分都是都是她院子里的那个老嬷嬷教的了,他对那个嬷嬷没什么影响,但却总是听阿宁提起她。
  他对阿宁说道,“夫妻本是一体,你的也是我的,所以阿宁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帮你,知道吗?”
  你的?我的?阿宁被绕的有点晕,一脸呆滞的看着傅荀。
  傅荀从呆呆的手里把包袱拿了过来。
  阿宁见状,有些愣愣的说,“我的,自己拿。”
  傅荀收起了笑脸,“阿宁又开始不听话了吗?”
  “阿宁,没有,不听话。”阿宁着急地说。
  “是吗?”傅荀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看着身边往来穿梭的人群,视线却没有落在任何一处。
  那个包袱她自己拿着就拿着了,可自己看着她抱着包袱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心疼?傅荀并不喜欢这种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而且以往自己每次领了差事都是心里想着如何把这份差办的好一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被人抓住把柄,可这一次自己居然会时常想起阿宁,想她在家里会不会无聊,傅荀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把包袱给了阿宁,自己一个人回去了,任阿宁在身后一路小跑的追着他。
  “等等,等等。”阿宁在后面喊。
  街上的百姓不太明白刚才还恩恩爱爱的小夫妻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追着另一个跑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阿宁一心一意追傅荀,没有注意到这些,傅荀却很快就发现了,他并不是一个很在意名声的人,但也没有大庭广众被人围观的乐趣,他皱了眉,停下来,等阿宁追上他了,才又继续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只是脸上却没有了惯常的温柔笑意。
  阿宁不知道夫君刚才怎么了,怕他再次丢下自己,只能拽紧了他的衣角,但这样她一只手拿着那个包袱就不太方便了。阿宁只能又把拽他衣角的那只手又收回来,重新抱着包袱,等过了一会儿又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角,就这样循坏了一路,直到回到他们住的地方,阿宁觉得她整只胳膊都酸酸疼疼的。
  她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伸着胳膊,委委屈屈的看着傅荀,“夫君,胳膊,难受。”
  傅荀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转过身就要出去。
  阿宁跟在他身后,有些疑惑的叫道,“夫君?”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才刚刚回来,夫君就要出去。
  傅荀看着一直跟着她的小姑娘,眼神有点幽深,自己面对着她这副委屈的样子竟然下意识的就想对着她笑一笑,再哄一哄他?
  阿宁看着一言不发的傅荀,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夫君似乎是不高兴了,阿宁跟在他身后轻轻地拽了几下他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现在连一个傻子都能轻易的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了,傅荀停下来,看着阿宁说道,“是呀,我不高兴了,阿宁要怎么办呢?”
  他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他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没有笑意,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觉得这个场景分外诡异。
  但阿宁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她真的在认真思考该怎么让夫君高兴。
  让夫君高兴?让夫君高兴?阿宁低着头有些伤脑筋。
  她不知道怎么让夫君高兴,嬷嬷,嬷嬷出嫁前有没有教过?
  阿宁一直想嬷嬷跟她说过什么,终于她眼睛一亮,想起了嬷嬷以前给过她一本画着小人的小书,嬷嬷告诉她认真看以后学会了会让夫君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打架会让人高兴,但现在她只能想起这个了。


第30章 顺毛方法
  那本画册没有带过来; 但阿宁很少看到这种全是画的书,所以当时拿着看了好多遍,因此她认真回忆的话也能想起一些内容。
  先干嘛呢?好像先把两人的嘴贴在一起?
  阿宁踮了踮脚,仰着头就往傅荀脸上凑。
  然而,够不到!
  阿宁的头只能勉强到傅荀的肩膀; 踮了脚之后她的嘴也够不到傅荀的嘴; 她只能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有点硬; 因为傅荀下意识的抬头; 她还磕到了牙; 阿宁捂着嘴; 眼睛里全是水汽。
  虽然没亲到,但也足够傅荀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的脸色更为阴沉了; 直接捏住了阿宁还捂着的下巴; 问道; “谁叫你的?”
  竟然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教她这些东西!
  原本是嘴巴疼,现在是连下巴也疼了,阿宁眼里的水汽直接变成了水滴,口齿不清道,“发,发。”
  “什么画?谁给你的?”
  “疼,疼。”阿宁使劲用手抓着傅荀的手。
  傅荀的手劲很大,她已经疼的顾不上回答傅荀的话了。
  “说; 谁给你的!”傅荀手上的劲又加了几分。
  “疼,疼,呜呜……”阿宁大哭起来。
  阿宁的哭声让傅荀从震怒中缓了过来,他松了牵制住阿宁的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摸了几下说道,“乖,阿宁告诉我是什么画,又是谁教你的这些。”
  阿宁啪的一下把摸她下巴的手打了下来,然后捂着下巴“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傅荀。
  傅荀看着自己的手怔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看着阿宁问道,“阿宁这是不要夫君了吗?”
  阿宁摇摇头,“疼。”泪眼朦胧的看着傅荀,声音里全是委屈,她脚向傅荀迈了一步,但又飞快的收了回来。
  傅荀向她走近一步,便看见她向后退一步。傅荀这样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可是我也很疼啊,阿宁不愿意和我一起疼吗?”
  傅荀的下巴有一个红红的牙印。
  阿宁看见那个牙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下巴的手也放了下来,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要去摸一摸他下巴上那个牙印,但傅荀一动她又迅速缩了回去。
  傅荀看着她这样子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为什么要哄她,为什么要因为他有情绪的变化呢,不听话就不要了,反正他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了不是吗?他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刚走了几步他就发现有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阿宁又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傅荀回头看她,她便缩了缩肩膀,但仍是隔着几步没动。
  傅荀眼神变了变,又慢慢向阿宁的方向走了几步,阿宁往后躲,但傅荀直接一个大跨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阿宁的手很小,又软,这样被傅荀抓在手里竟是一点都挣不脱了。
  阿宁不敢动了,眼睛害怕的看着傅荀。
  她这样抬着头,傅荀能清晰的看见她的整张脸,刚才被他手捏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两个乌青的指印,他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揉着那块乌青的地方,轻声道,“别怕,以后不这样了。”
  阿宁睁着眼睛看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傅荀又轻轻说,“这就不愿意理我了吗?”
  阿宁睫毛颤了颤,片刻后,竟然也抬起手学着傅荀的动作揉了揉他下巴上的那个牙印,说道,“一起,疼。”
  傅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头便看见阿宁眼睛里全是真诚,不掺一丝杂质,傅荀的头向下低了低,嘴唇落到阿宁的上面,轻轻碰了一下又抬了起来。
  “阿宁刚才是想这样吗?”
  阿宁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冰冰的,软软的,她看着傅荀,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阿宁告诉我是谁教你的好不好?”
  “嬷嬷,画,有人,打架,夫君,会快乐。”阿宁道。
  “什么画,可以给我看看吗?”傅荀问。
  “没有。”阿宁也有点沮丧,她其实也不记得什么了,可是那个也没带,而且夫君刚才那个样子……
  她看着傅荀,眼神里仍然还有些不确定。
  傅荀此时把她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对阿宁说道,“我们回去看看你买的那些东西好不好?”
  说起那些玩具,阿宁的表情终于又恢复了带笑的模样,身体也没那么僵硬了。
  阿宁笑得时候那原本有些向上的眼尾会弯下来,眼睛里也亮晶晶的,傅荀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胸口那一股不适的感觉消散了不少,对自己的宠物产生了一些感情并不奇怪不是吗,何况她又乖又听话。
  ————
  三日后,傅荀一行人迎着满城的百姓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一次傅荀自然不能和阿宁单独上路了,就算曹休愿意,也肯定不安全。
  傅荀已经把搜集到的证据让人秘密的送到了大理寺卿董书的手里,曹休派人跟着他的那几日,他的不作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曹休放松警惕,他们这一路回去最快也要半个多月,等那时候,董书恐怕已经在京中查到许多事了。
  阿宁不太习惯和这么多人长期待在一起,她几乎每天都缩在马车里,也不太说话,有时会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看,但在看到外面有侍卫官兵经过后,又会害怕的放下帘子,缩到傅荀身边,那一日的害怕与戒备倒是消失的很快。
  这种性格也不知是好是坏,至少傅荀暂时是满意的,每次阿宁靠过来,他便会摸摸她的头,或者拍拍她的背,阿宁便会安定下来。
  将近二十日后,一行人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回到了京都。
  太…子虽然不像大皇子一样大肆笼络朝臣,但毕竟是一国储君,想拦截一些有明确目标的消息还是可以的,因此曹休一路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还以为自己完了大皇子交给他的任务,没有涉及到京中的人员,殊不知京中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已经被牵扯出了大半,有些人甚至已经去过大理寺和大理寺卿深入交谈过一番了。
  奏事的折子已经提前由人送到了京中,傅荀和曹休入了京后便各自回府,等着明日早朝再觐见圣上,详细述说这次办案的结果。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邕宁府前停下。
  按理来说门口除了守门的小厮外,府里是不会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的,但今日傅荀刚从马车中出来,便见一个拳头携着风声直接往他面门而来。
  傅荀侧了侧身躲过了这个拳头,看着面前的人因刹不住脚直接扑向了马车,怕伤到车里的人,他直接一脚把人踢了出去。
  来人正是侯府的二公子傅瑞,他被傅荀这么一脚直接倒在了马车侧面,只要拉车的马稍微抬一抬后腿,就要踩到他的面门上,他也不管他此刻有些危险的状况,满面怒容的向傅荀质问道,“傅荀,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傅荀面上无甚表情的说道,“我一回来你就要与我动手。该是我问问二弟这是要做什么吧。”
  傅瑞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也不顾整理衣冠,便举着拳头又挥向傅荀,被傅荀制住后便面红耳赤的叫喊道,“我的亲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原来在傅荀和阿宁去黔洲的这一个多月间傅瑞已经定下了一门亲事,三书六礼都已经过了好几样了,只等着明年开春迎人过门了。
  傅荀皱了眉头说道,“你的亲事与我何干?”
  “要不是你,我会娶那个母夜叉。”傅瑞语气激动。
  她定的新娘不是别人,正是镇北将军刚刚送回京中打算议亲的女儿,镇北将军官居一品,手里握有兵权,他的女儿嫁给一个无实权的侯府的次子,论起来可以说是下嫁了。但是这位将军之女常年待在西北不仅养的性情彪悍,而且长得深眉隆鼻,手长脚长,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
  傅瑞不过是那日从花楼出来喝醉了酒,看到一个长得比他还高的女子,他便以为是男扮女装,不仅拦住人家嘲笑了一番,看着人家胸前鼓鼓的两团还上前抓了两把,结果就这样掉下来一门亲事。
  将军的女儿是能随便调戏的吗,他当时被打的鼻青脸肿,而且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直接就给赐了婚,他娘还说算人虽然丑了点,但身份高啊,以后多娶几房好看的妾室就行了。
  他一想也是,圣旨毕竟是不敢违抗的,娶回来放着就行了,可自从他和那母夜叉定了亲厚,每次他出现在花楼不到两刻钟,那母夜叉就必然会把他大揍一顿,然后扬长而去,他已经有半个月都不敢去那些地方了,他还记得傅荀在离开京城前说的话,因此不相信这门亲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今天一听说人进了城,他便早早过来候着了,就像出一口恶气,现在气没出成,倒是又被打了一顿,傅瑞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解锁新技能,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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