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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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秦-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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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滚蛋,除了钱就是钱,你还有别的想法没有?真亏你还是老秦重臣。卫鞅就没说错你,就是个唯利是图之辈!”

“嘿嘿,彼此彼此。。。。。。你我兄弟是聪明人才会唯利,那些蠢笨的家伙想要谋利怕也没有法门呢,羡慕死他们。好兄弟,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快说说变法带来的巨大商机吧,哥哥我很着急的。。。。。。”

“赚钱的法子当然是有,你去买些井田回来。据我所知,井田名义上虽为周天子所有,其实却属于各国诸侯,各国国君又赏赐给卿大夫,由他们安排族人或奴隶耕种。。。。。。如今这些井田中肥沃高产的部分,都被世家族人把持,废田却给了奴隶农民,到了缴纳税赋时,却都按照废田产出来计算,更有一些贵族世家将井田荒废,暗中购置肥沃的私田,却秘不上报,到了缴纳税赋时则以井田套私田,偷漏私田的税赋。。。。。。

“卫鞅要变法,就要废弃这些井田,重划私田。可他总不能一家家的打过去罢?就算要收缴也会给些补偿,以免国中震荡;所以你就有了赚钱的机会,只要用极少的代价购买一些行将废弃的井田,到时我会告诉你养护田地的法子,用上一年时间养护,就是上好的私田,日后再卖给卫鞅、由他分配给那些无田的奴隶。你放心,除了孟西白这样的世族大家,一些小的奴隶主贵族并不敢抗衡卫鞅这个变法大臣,与其到时白白交出,还不如卖给你这位杜司空呢。。。。。。”

“这倒是个赚钱的买卖,可那卫鞅若是不给我颜面,一定要强行收缴田地,我不是要赔个精光?”

“放心,你不要看卫鞅言辞激烈,到了真正开始变法时,他的最大敌人其实还是那些老世族,想着拉拢亲近你这等朝中重臣还来不及呢,如何又会得罪你?而且他要收缴井田,越是那些小贵族的零星田地,就越要花费人力物力,就算收缴的上来,也要花费心思财力去养护地力、重新划分给无田的奴隶们,有你帮他做了这些事情,到时就是左司空主动响应变法,这意义是何等重大?卫鞅就算花费些金钱买来又算什么?他也不是傻瓜,还是能够算清这笔账的。”

“是这样?”

“我还会坑你不成?不是说了麽,咱们是好兄弟。。。。。。”

“我的白兄弟,你忘记了我才是老秦司空?你这还不是坑我麽?卫鞅就是个穷光蛋,他变法所需的资费都是出自老秦禀库,那可是君上的钱啊!你。。。。。。你要我借变法之机赚取君上的钱?兄弟,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何以要取我的首级。。。。。。”

杜挚越说越心酸,人家一心当你是好朋友、好伙伴,你却来害我?

“想赚钱又瞻前顾后可不是道理,也不想想我们一直合作愉快,我又几时坑害过你?也罢,兄弟我就直说了,你以为老秦库中还有多少积蓄供卫鞅使用?放心,他一定会不够钱用的,要巴巴地找我来商借,到时我是他的大债主,还怕保不下你?放心去收购吧,等到有了利润,你我兄弟一人一半,绝对是童叟无欺。”

“这我就听不懂了,拿你的钱借给卫鞅,然后再把我收购的田地卖给他?有了利益,我们兄弟再一人一半。。。。。。白兄弟,我真的有些头晕,这样绕来绕去,岂非成了你自己花钱收购自己的田地,又怎么可能从中谋利呢?”

杜挚很痛苦,与白栋接触的越多,他就越怀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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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白子教我】第三更

“呸!也亏你自称老秦算学名家,这就计算不清楚了?仔细想想,我借钱给卫鞅会是白借麽?你卖田给他会不要钱?提示了这么多,你要是还想不明白,真要打你的屁股了。”

“等等等等,我有点乱。。。。。。这个卫鞅为了变法成功,那是一定要用钱的,老秦禀库的钱不够,多半就要找你商借,你借给了他,他才能够顺利变法,变法后有了利益,给你些钱息也是应当的。。。。。。嗯,卫鞅会很满意,甚至还会感谢你,我卖田给他,那是一定要赚钱的,所以我也很满意,分给兄弟你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杜挚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大家都可以满意,都得到了利益,可是这利益是从哪里来的?”

“再想想?”

“我明白了,是钱生出了钱!真是太神奇了!以往我就知道将本求利,无非就是将钱投入生产或者购买本货,而后以货品图利,原来有的时候只要让钱转上这么一转,就能让大家都得到好处?不过我算来算去,似乎还是兄弟你赚得最多啊。。。。。。”

“还算你聪明。”

白栋哈哈大笑,杜挚也算是个聪明人了,可惜还是只能看到金钱流通的表面作用,再要想深一层却是万万不能了,不过这是时代所限,与他的智商无关。

***

在白栋面前,卫鞅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白迟送上了热腾腾的香茶和果子。他似乎也没有多少食欲。只是望着白栋。神情紧张中还带了一丝激动,哪里还像那个雨中登上花楼,与白栋谈论法家之道的潇洒士子?

“这次君前论辩,幸亏有白子的支持,否则满场皆是反对之声,鞅会非常狼狈。”

“若没有我支持你,遇到满朝文武反对,你就会退却麽?”

白栋笑吟吟地望着卫鞅。自己前脚刚进家门不久,他就后脚送上拜帖来了,如果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后续的支持,那便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卫鞅了,会让自己失望的。

“即使白子反对,鞅也会坚持变法理念,否则就是愧对君上信任、愧对白子的推荐大恩!”

“好!如此才是我认识的卫鞅,才不枉我在君前推荐你。要行大事者,就没有温吞水,必须要有激烈情怀。不过激烈不等于固执自大,我送给你的那个‘龟兔赛跑’的故事。不知你可曾用心体会其中深意?”

“兔子力强而快,却输给了乌龟,就是因为它太过骄傲自大、懈怠不前。白子是要告诉卫鞅,就算自己是兔子,也不可以小看乌龟一样的对手,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全力奔向目标,不留给对手一丝机会。卫鞅是这样理解,更是这样做的。”

白栋愣了一愣,不觉哈哈大笑:“差了差了,左庶长大差了!”

“差了?不知鞅错在哪里?”

“老秦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是乌龟呢?我看他们都是兔子!左庶长还未真正交手,就视自己为兔子,以为众人都是乌龟,如此唐突骄傲,我怕你会比那只兔子输得更惨。”

白栋微微叹道:“做一只最终能够走到终点,却不会引人注意的乌龟难道就不好麽?那只兔子跑得虽快,可就算它不在中途放松,只怕也会跌倒吧?乌龟就不同了,每走一步都会稳健行之、谨慎为之,所以当它从起点出发时,我就知道它一定会走到终点,这样不是更好?十年收复河西,五十年横绝天下,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你有很多时间的,又何苦要做一个旅途急人,难道就不怕行差踏错,被石头绊倒、或者掉入他人挖的陷阱?”

“卫鞅不明白,既已确立目标,就当投入全部力量,难道还有故意走慢一说?卫鞅要做就做奔跑迅速的兔子,为何要去做乌龟?”

“你还是不明白啊。。。。。。变法唯艰,首在积习难改,祖宗之法不可轻动;你要废除井田制,令耕者有其田,我是赞同的,先君当年多有顾虑,如今的老秦却具备了迅速改变的条件,所以你做的对。可你并非圣贤,新法内容就都是正确的麽?正如杜挚所言,重农而未必需要抑商,先君首开关市,促进老秦商业交流,每年因此获得的赋税是岁入的半数,又岂是你一言可废?我和上大夫、杜司空、还有许多贵族世家,都有经商,你难道要把我们都视为敌人?你的力量够吗?这就是你一心急行,虑事不周的坏处了。人或受识见所限,有些道理不能立即明白,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不求学知,岂非又是被‘急’字所误?”

“我。。。。。。”

卫鞅胸膛起伏,喘息声变得粗重,显然是不能接受白栋的说法,想要当场反驳,却被白栋阻住:“不要着急,有你反驳我的机会,现在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也知道老秦素有胡风,例如女子早嫁早孕,父母兄弟子女共居一室却不肯分家。。。。。。这些陋习有碍民力国力,是需要改变,可你要以严法强改,一扫积习恶俗,却是又错在了一个‘急’字!”

“白子和卢医先生所著的《女儿方》卫鞅也是拜读过的,白子提出‘晚婚晚育’可大大增长秦人均寿的说法确为正道,鞅也见到白子与卢医先生亲去蓝田推行此法。本以为变更这些积习恶俗,正是白子所愿,难道也是错了?莫非这种关系民力国力的大事,还要一拖三延,过上十年后再来推行麽?”

卫鞅实在按捺不住,忍不住出言反驳。

“我与卢医先生是引导国人,并非立法强制,其中的分别你就看不出?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积习。国人习惯父母子女共居一室。是习惯、是孝道、更为经济困窘之故。岂是你一纸法令就可瞬间改变的?你若要强制,只怕那些老贵族不来找你的麻烦,也会引起举国反对,到时你自顾尚且不暇,还有心力推行新法麽?不要忘记了,君上今日信你,是为心急变法,可要说到资历根底。你不过就是一个入秦讨前程的卫国落魄公孙,若是触动了老秦根本,真以为君上还会保你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卫鞅冷汗直流,眼巴巴地望着白栋:“好险!还请白子教我。。。。。。”

“不是要教你,我会说这许多的废话?废井田而开阡陌,令人人有其田,这一项可行;重农赏爵却不必抑商,可免人说你妄动祖宗之法;行连坐而严法纪,却要少杀些人;至于改积习而去恶风,则可略为后延。你不妨将变法分为两个阶段。等你威望日著、在朝堂站稳了脚跟、老秦国力强盛时再变不迟。。。。。。现在总该明白做‘乌龟’的好处了罢?”

白栋这是苦口婆心,也就是卫鞅这个两千年前的同行、曾经让后世的他为之心仪的人物。换了别人才懒得理会呢。

“听白子一言,如开层层迷雾,请受鞅一拜!”

卫鞅很认真地站起身来,虽然不是行叩拜大礼,却是恭恭敬敬地面对白栋九十度鞠躬。

“白子说得有理,鞅变法当分为两步,变法初期,定然不涉老秦风俗陈规。不过老秦人力匮乏,农为国家之本,鞅还是会坚持重农抑商之策,且会在变法初期就提出法令规范;只禁退耕经商之人,不禁国外行商和历代为商之家。”

“呵呵,你只管提出,不过满朝文武就一定会反对,而且这次我不会再支持你,只会改变你的固执做法。”

白栋哈哈大笑,这才是真实的卫鞅,若他因为自己势大便唯唯诺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不是历史上的变法强人了,反倒会让自己失望。

“鞅也一定会改变白子的看法!秦人都说白子有神鬼手段,可鞅还是要挑战白子,若能与你在栎阳殿再次论辩,似乎也是人生快事?”

卫鞅微笑道:“不过白子要在栎阳殿说服鞅,似乎也该让鞅得到这个被说服的机会才是。今天公孙贾出了个难题给我,鞅变法未行、秦人皆视我为陌生,要得到民信实在艰难,还望白子教我。”

“哈哈,你倒是狡猾,竟然要我。。。。。。怎么,你难道想不出取信于民的法子麽?”

白栋不觉一愣,城门立木可是初中课本上就有的典故,每次老师讲述都要大大夸奖一番卫鞅的智慧;这不是他的拿手好戏麽,怎么却想不出了?难道是自己给了他太多的方便,让他有了依赖之心?

想想应是如此,原本历史上并没有一位手段神奇的白子,卫鞅要取信于民,自会冥思苦想,凭借自身智慧想出‘城门立木’的法子来;如今既然知道有位手段神奇的清溪高弟在,与其自己费脑筋去想,倒不如直接来请教,把精力节省下来用在新法的设定上。

这家伙就是在偷懒啊。。。。。。而且他偷懒的心思一起,智慧之路顿时堵塞,那就真的想不出办法了,这算是自己改变了历史麽?

“此事确实难为,还请白子教我,鞅知道此事一定难不住您。”

“哎。。。。。。也罢!看在君上之面,我似乎也该帮一帮你,就教你个法子罢。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这个方法叫做‘城门立木’、也叫‘城门立信’。。。。。。”

改变历史似乎也没有多麽可怕,自己并没有因此少条胳膊腿儿什么的;再说连‘添兵减灶’都敢‘剽窃’,白栋还怕什么?而且亲自教会卫鞅用‘城门立木’来取信国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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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范氏家主】

卫鞅做了一件看似很傻的事情,他让人在栎阳城门立了一根水桶粗细,长一丈的巨木,重约两百斤,刚好可以让一个健壮的男子勉强扛起,不过却会非常艰难。然后又在城门贴了告示,若有人将此木从城南扛去城北,赏十金!

这件事成了栎阳城最大的笑话。卫鞅是谁?大家都没听说过,据说是位卫国来的士子,刚被君上封了个左庶长;这就是了,若是咱老秦本国的官长又怎会如此轻浮?用这种法子耍笑咱们很有意思麽?

秦人的想法简单而又质朴,在他们看来只有有意义的事情才会值钱,某个大户人家要雇人耕作土地,而后给粮食给工钱,这就是有意义,这位左庶长却要咱们将木头从城南扛到城北?城北又没修城墙,要木头做什么,一根木头本身还不值十金呢,在城里走个来回就给钱?别傻了,这就是人家贵族拿咱们开心呢,真要去扛了木头,钱拿不到不说,还会被人笑话是傻子,老子聪明的跟猴儿一样,会相信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左庶长?狗屁!

看得人很多,也就是当成个笑话看,倒要看看是哪个傻瓜去扛木头,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嘲笑他。

卫鞅坐在城头观楼中,看着示民官声嘶力竭地一遍遍朗读着告示,可是他每读一遍,就会惹来民众的大声嘲笑。

“下去吧,我们是不会相信官家的!更不会相信什么左庶长。卫国人跑到咱们老秦当官,这原本就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如今还要耍笑咱们。当老秦人都是傻瓜麽?”

“说得是!十金?这根木头怕是连一金也不值。扛到城北莫非就会变成楚地黄金了?咱们这些小民容易麽。一年来做工种田,才能勉强混个肚子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被贵族耍笑?大家不要相信,这个左庶长是在欺骗大家!”

“对对,不要信他!”

“当真是刁民!来人!”

卫鞅不觉大怒,早就听说秦人生性桀骜,说好听是热血好斗,说不好听就是一群刁悍之民。城门公告是什么?这就是国府的声音。这些人居然敢质疑指责?真是岂有此理!正要命人先抓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却被身旁的景监一把按住:“这里是老秦,可不是你眼中礼乐鼎盛的齐鲁。此刻在城门附近还不知有多少朝中大臣派来的耳目,你所为稍有差池,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人报至君前,你信不信?我们此来是为立信,可不是为了立威,着急什么?”

景监其实也很郁闷,他是嬴渠梁最宠幸的臣子,这次满朝文武都要反对卫鞅。嬴渠梁为表支持,便让他兼职做了‘左庶长府’的副将。算是为卫鞅撑腰打气;既是君上吩咐,他自然要真心拥护卫鞅,不过也能想象自己日后将会得罪多少朝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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