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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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八年-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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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贵对于解生还是比较信任的。当年出兵朝鲜的时候,解生就是他们麻家麾下的战将。回到大明后,因为战功,他自己升官了,他麾下的那些将士自然也是跟着升官了。解生现下也是副总兵的地位了,不过却还是要在麻贵手下混差事。他说完这些,麻贵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比较冰冷的眼神瞅着他。
    “大帅,你可别误会,俺可不是让你领着弟兄们在这宁夏镇附近转悠,俺那意思是说往外边跑一跑。看看别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咱们自家买卖,那是铁定不能动的。”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脑袋。哦,不过啊,咱们现下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若不是朝廷逼咱们到这份上,俺老麻又怎么会反。现下这天寒地冻的,朝廷要想发兵对付咱们,那也是要等上一段时日的,最起码要等到来年开春。这段日子,你等要领着人手把这城防加强好。不过这都是没有用的。你可记得当年朝廷是怎么对付那勃家的?”
    “大帅是怕朝廷用那一招吗?”
    “嗯。看来你还不算脑袋发昏,还知道咱们这个地方的劣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能在这里死守了。加强这城防只是为了预防,要解决朝廷的援军,怎么也要在野外跟朝廷兵马干上一仗。只要能打退朝廷兵马的进攻,那咱们名气可就大了,到时候不愁没有人过来主动投靠咱们。只要这势头成了,那咱们就可以实现那勃家曾经要求的,但随后却是没有得到的。”
    “老爷,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接受朝廷招安。可是老爷,这的看咱们在外边闹出这多大事情来了。依属下看,这事要是闹的越大。他们就越不好收场。最后便不得不承认。”
    “就是这样了,到时候和朝廷兵马打上一两场的野战,以现下朝廷兵马的实力,能跟咱们在野外上碰上一碰的,大概也就是宣大和辽镇兵马了。辽镇兵马咱们在朝鲜的时候也是碰到过。李如梅那短命鬼,若是活着,他来了俺老麻也不怵他。他们家,也就是那死了的老大能让人敬佩一些。”
    麻贵的判断自然是没有错的,当然他的这种判断是建立在当初去朝鲜时的认识上的。当年辽镇李家兵马,给他印象最深的也不过就是李如梅的亲兵什么的,和他的没什么两样。至于后来的辽镇总兵魏刚以及他麾下的人马,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兴趣看一下子。他听别人说,这魏和尚能当上这辽镇总兵。多半是靠着当年和李家老三李如梅的关系才上来的。等李如梅一死,这家伙在朝堂之中好一顿活动,这才弄了个总兵。不过这家伙点气也是好,竟然靠着赴京救援,得了一个国公的位置,虽然就是个空衔。但总的来说那可是个国公。想当初自打太祖之后,朝廷可就没有封过几个国公的,现下算是破格特例了。
    麻贵和自己亲信家将说了半天,这才缓缓的离开这城墙。不过他一离开,城上值守的军士话便多起来了。
    “哎,我说,老方,听说你当年和大帅也是去过辽东的,你倒是说说,咱们大帅当初去朝鲜的时候是怎么和那李家死鬼对上的。我刚才听大帅那话里的意思,便是辽镇兵马打不过咱们家的,你说这有准头没有。”
    “这个俺到不好说,不过俺倒是知道大帅为什么和李家的人不对付。呵呵,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
    “你赶紧说,别在这卖关子。”
    “呵呵,当年俺们大帅在朝鲜可是看上一个朝鲜女人的。可是后来这娘们又被那李如梅给盯上了。你说咱们大帅能把这么好的菜让给那家伙吃吗。这不就两边不和,打了起来吗。当时要是没有朝中那些文官说和,估计咱们大帅真就能领着咱们跟那些辽镇人马干上了。”
    “哦,我说嘛,我说大帅一说起辽镇兵马,就觉着不痛快,闹了半天,这里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呵呵,呵呵,有趣!”
    *******
    大同城外此时却是有大队人马在行进着,除了穿着比较统一且明显的京营人马外,还有就是宣府和大同跟着过来平叛的人马。这大冷的天,虽说还没有下雪,但是温度还是很低的。一般这个时候,九边重镇都是不进行什么军事行动的。便是蒙古部落,这个时候也是找一个能够避雪的山沟子里度过这冬天。等到第二年开春,他们才算能出来。
    然而这一切在现在都被打破了。天气冷要行军,也要打仗。京营的士卒们此时却是没有人喊什么苦累的什么了,都是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在行进着。而马林带来的人却是差了一些,有些人明显的表示出不愿意在这大冷天出征。
    魏刚和他的侍卫带头走在前边,马林自然也是跟着了。人家一个国公都能走,你一个小小的总兵为何就不能走呢。
    不过走归走,马林却是弄不明白这国公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有不好意思上前去问,也只能这么跟在后边。
    不过等出了大同边墙口四十里地后,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里有一群人在忙活。马林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个地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群人,也不知道这些人跑到边墙外边来干嘛。
    “总算到了,让弟兄们加把劲,等上了火车在睡觉。最起码过去后还能有口热汤喝,到时候可以暖暖身子。”魏刚看到那群人后,马上吩咐起来。
    等到了那群人眼前,马林才算弄明白,闹了半天,这些人在这里修铁路呢,可是这铁路什么时候都修到边墙外边了,这边墙外边的铁路又延伸到哪里了呢?马林脑中不禁起了这一连串的疑问。
    火车早就停在那里了,京营人马很是规矩的上了车,辎重也都是上去了,其实说起来也不多。上车前,每个士卒都是要喝上一碗羊肉汤的。羊汤这东西马林也不是没喝过,不过今日他喝了这里的羊汤后,觉着比自己往日喝的稍微有那么一点辣。其实这羊汤里边是放了辣椒的,这大冷天,野外行军四十里,浑身都是凉透了,喝点羊汤,本身就能驱寒,再加上这么点辣椒,自然效果更好。
    马林自然是不会和士卒挤在一起的,他是和魏刚在一个车厢里。等他上了车后,却是看到一个年轻人在魏刚眼前站着,好像在跟魏刚汇报着什么。
    “哦,马大人,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从辽镇过来,跟着咱们一起平叛的李虎李大人了。呵呵,他往日总是在金州那边镇守,这次朝廷平叛这事,各镇都是要出人马的。辽镇便是派他出来了。来来,你们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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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平叛(四)
    (请牢记)(请牢记)虽说坐上火车了,但是马林也并没有闲下来//按照魏刚的要求,他是时不时的就要到魏刚的所谓作战室里头开会的。这位镇国公给他的感觉并非是那种没有用的废物,相反,反倒是积极务实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是一个纯粹的武人。
    大明惯例,那是要以文御武的。要是碰上个知兵的,这仗打起来还能好一些,可要是碰上个不知兵的,那可就麻烦多了。此时和魏刚同一个车厢的也是有所谓的监军和文官的。监军自然是宫里头派出来的公公。按照马林的认识,这整个平叛的军旅中,估计便是这位宫里出来的公公最有权力了。武将若是不把这位给伺候好,便是打赢了,估计回去也得被皇上降罪。可是现下他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况,那宫里出来的公公,倒仿佛是这镇国公的跟班,事事都是以这镇国公为主。到了这军事会议的时候,这位公公根本就不照面了,大概躲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了吧。至于那位跟着出来的文官,听说是兵部派出来的,按说在这军议的时候,这位文官也该是出来的,可是现下他也是没有看到。这间作战室,却全都是一色的武人。
    最让马林感到惊奇的是,这位镇国公铺在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可是和大明传统地图很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后来倒是在那位叫李虎的副总兵讲解下,他才弄明白这地图怎么看。不过等他一明白后,便更是对这镇国公另眼相看了。大明的地图,哪里有人家这地图画的详细啊,简直连那宁夏哪里有水井。哪里水井里的水能给人吃,哪里的是喂牲口的都标注的清楚。
    根据作战任务的分配。马林这次的任务就是跟着辽镇来的骑兵负责侦查和警戒,至于主攻,则根本不用他。按照那镇国公的说法,那就是骑兵就是负责追逃兵的,务必要把被他们步卒打散了的宁夏镇的溃兵给围堵在一起,不能让他们跑到别处祸害百姓。
    马林当时听了这说辞很是不解。他倒是不敢怀疑这镇国公的本事,但是他也是纳闷,这骑兵按说都是作为作战主力来使用,怎么到了这国公手里,反倒成了这战阵上打扫战场的了。要知道他们这次面对的西北麻家。那也是很有名气的。李成梁没有死的时候。那可是和李成梁齐名的。所谓东李西麻,便是如此了。那时候他们家老爷子马芳马大帅,也是赶不上这两位的。麻家的家丁,那都是经年和西北鞑子还有回回血战练出来的,怎么却一点也不被这镇国公重视。当时在那军议上他没敢说。但是回头他倒是和辽东过来的那李虎说了起来。
    李虎这人马林觉着还是很不错的,性子实成,也没什么架势。而且自打和他认识后,动不动的就过来跟他说话,打发在火车上这段闲下来的时光。因为两人熟识了,马林这才跟李虎说起这事来。其实他也是想便想的告诉魏刚一下,这麻家不好打。他也知道这李虎是辽东一系的,而那位镇国公,此前也是辽镇出来的。要是和这李虎没有瓜葛,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李虎却是告诉他,莫要为这些事烦恼,大帅早就想好了。到时候他只管和李虎按照作战计划完成任务便是了,还说到时候可要让麾下儿郎盯紧了,可不能让麻家的人跑了。
    既然这李虎都这么说了。马林也只能作罢。不管怎么说,他这次就是跟着出来摇旗呐喊的,既然已经决定服从朝廷的安排,那就彻底的服从。
    火车大概跑了一天的时间,到第二天晚上,火车停了。马林被告知可以到车下用餐,然后放放风就上车,时间就是一个小时。
    等他下车后,才看到这里就是和大同那边的火车站一般模样了。早有人在这里架起了大锅,里边熬着肉汤,从火车里出来的步卒都是很规矩的排着队,在制定的地点吃饭。而那位镇国公竟然和士卒一样,也是在一口大锅旁边坐着,拿着一个行军钢制饭盒,在那喝着肉汤,嚼着面饼。他看到这里后,也是赶紧过去,那边早就有人给他盛好了汤。人家国公大人都能如此,他一个小小的总兵,还能怎么样。
    吃饭吃的也是快,他吃完饭后便马上领着自己的亲兵去看看自己麾下的人马。这次按照这国公大人的要求,他们可是没有带什么军粮的,只是揣了些面饼充饥。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士卒该是和这些京营一样的,但是他担心自己的马匹不会被照顾好,所以他要亲自去看看。
    不过等他看了之后,他便彻底放心了。马匹都是安排在那些车厢里头,早有人这个时候把草料拿过来了,不过喂马的活却是他自己麾下士卒来干的。这一切早在上火车之前就协商好了。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李虎也是和他一样在巡视自己的人马。辽镇过来的也是骑兵,但是他观察一下后,就发现,这辽镇骑兵装备和他可真是不一样。最起码那边骑兵已经不装备什么弓箭了,只是挂着马刀,仔细看那些士卒身上,都是在大腿旁边系了一个手铳套子,那里边装着一个手铳。
    既然人家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马林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把自己的亲兵叫了过来,吩咐他们一切按照人家的规矩办事后,他就带着亲卫上车了。那些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士卒,还过来问问他坐在哪一节车厢里头,感觉怎么样。这些士卒,都是第一次坐这火车,自然是感到好奇的,就连那车厢里给他们准备的蹲便都是感到新鲜。还说这车厢里可是比他们家里都暖和,却是看不到何处生那炉子。
    马林自然也是有这些疑问的,但是他毕竟不似他麾下那些士卒。要说感到好奇,他和魏刚坐的那节花车,那可是比这边通罐子一般的车厢更让人惊奇的。他自己住的那卧室,虽说小了点,但是长途旅行,能有这般条件,那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了。他知道,这些新奇事物,以后他会慢慢找到答案的,现下紧要事情,那是要跟好这国公大人,然后在这平叛战事中表现好。让他跟着出来,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监视。要知道这次裁撤边镇,他们大同卫还有宣府卫都是要裁撤的。
    剩下来的时日,都是这般过去的。从大同边墙外上车后,马林算了一下,大概能有个四五天功夫吧,他们终于在下车后再也不用上车了。中间他还通过车窗看到了火车经过几条大河。那些河显然已经结冰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是哪里。
    等到他下了火车后,便被通知要去临时作战室开作战会议。他在那通讯兵的带领下,领着自己的亲卫,往那作战会议室行进的过程中,忽然看到好多士卒正在从那停在站台处的火车上往下拉火炮。他确定那肯定是火炮,他也算有见识的,当年朝廷征伐朝鲜,抗击倭寇,他也是见过那些南兵使用的将军炮的。此时他看到的火炮,从个头上看,却是比以往看到的那些火炮小上那么一些,且下边还装了轮子,那轮子看着也是奇怪,非金非木,黑乎乎的一圈,被士卒们从火车车厢里拉出来后,就套上了马匹,然后那些挽马就能拉着走了。马林奇怪的是,自己在上车之前,并未看到京营中有人拉着这样的火炮,怎么这时候却看到了。不够这样的疑问他也就是在脑海中那么一闪,然后他就匆匆而过。毕竟,现下最主要的是要开那作战会议的。
    来到一个临时帐篷里,只见门口两个侍卫给他行了一个军礼,那带路的说明来意后,他便被放了进去,不过他的侍卫亲兵却是不让进去。
    进来一看,里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那镇国公魏刚赫然坐在那长条桌子的首位,而其他人则是坐在两侧。那首位后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地图。那地图赫然就是宁夏镇左近的地图。
    “马大人来了,好了,咱们闲话少说,现在召开作战会议。诸位,我等现下所在位置在这里。”魏刚说完,用木棍指向了宁夏北边,贺兰山脚下临近黄河的一处所在。马林一看那地图,这才弄明白,闹了半天,这五天功夫,他们已经从大同来到宁夏北边的贺兰山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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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平叛(五)
    宁夏镇北边是有一段边墙的,边墙下边也是有城门垛子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宁夏镇的守军都是不会主动出这城门的。边墙外边,那就是茫茫草原,有时候他们甚至能在城墙之上看到远处游牧到这里的蒙古牧民。大明开国之初的时候,草原上的蒙古鞑子对于大明的军兵来说,那是不当回事的。到了永乐皇帝当政的时候,更是五次北伐,打的蒙古鞑子找不着北。可惜,后来的皇帝便是不行了。边镇的军马,也是由主动进攻便被动防守,到最后都是害怕出口子,出了口子那就要有被蒙古鞑子屠戮的心里准备。边墙之内也是有人不怕这蒙古鞑子的,可是那些都是在大明境内被各种原因逼的实在活不下去的人。他们往口外跑,那也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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