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专业的检修人员对仿星器进行详细细致的检查,科工院核工程研究所的那些高级工程师与老教授们一改之前的作风; 个个都高度专注; 甚至许多老教授都亲自上手指导了……科工院负责发电机组生产的团队差点被核工程研究所的老教授们给逼死。
与传统的发电机组不同; 即使可控核聚变带着‘可控’二字; 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可控; 如果把寻常的发电机装配道可控核聚变发电站上,估计只需要几毫秒的时候,就能烧毁那些发电机组; 为此科工院发电机组研究所特意拿出了五十年代初期曾投入大批量资金研究; 但后来因为问题重重而不得不搁浅的磁流体发电机组计划。
由卫添喜亲自上阵解决磁流体发电机组运行中的理论问题; 蓉城电子科技大学与长安电子科技大学联手发力; 借助中山大学计算材料研究所的理论、材料与设备,这才搞定了磁流体发电机组的硬件设备,可把那些硬件设备装配成发电机组是一回事,保证那些发电机组可以在高功率状态下稳定运行,不发生任何误差,这是另外一回事。
发电机组研究所整天都昼夜不分地爆肝忙碌,依旧被核工程研究所的那些老教授嫌弃速度慢、效率低,发电机组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被气得呕血,但也无话可说。
如果发电机组研究所能够找点确定磁流体发电机组的研发计划,早点同蓉城电子科技大学、长安电子科技大学联手,你把磁流体发电机组肯定早就落成了,说不定还能比核工程研究所更早一些呢!哪至于被核工程研究所的一群老骨头冷嘲热讽?
好在磁流体发电机组已经进入最后的检测阶段,不然发电机组研究所的所长真担心核工程研究所的那些不讲理的老教授会同总管科工院的大领导告一状。
有两个问题摆在了所有参与可控核聚变的人员面前,可控核聚变发电站的选址问题以及可控核聚变点火时的控制设备问题。
在可控核聚变的研发过程中,所有模拟实验都是通过科工院那台残破老旧的超级计算机完成的,可模拟实验与真正的点火不一样,模拟实验允许两秒之内的误差存在,但真正的点火试验却需要将时间误差约束在003毫秒之内,那台老旧残破的超级计算机根本不可能完成,指不定它什么时候来一个卡顿,实验就凉凉了。
进行核试验的氚粒子极为稀少,一次都浪费不得,虽说科学院核物理研究所提出的中子增倍与液态锂挥手氚粒子的技术已经得到了实验证实,但谁愿意浪费?
那浪费的不仅仅是氚粒子,还浪费了这么多人的时间与心血,同时,如果点火试验无法在三次之中顺利完成,那对于所有研究人员的士气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打击。
面对这样的情况,原本决定亲自去参与可控核聚变发电站选址的卫添喜临时更改了行程,她把超级计算机的更新迭代工作再次被提上日程。
……
早先卫添喜不在的时候,超级计算机更新迭代计划被迫搁浅,后来卫添喜归国,科工院有心去请卫添喜回来重启超级计算机的更新迭代工作,可是他们没有那个脸,毕竟当初卫添喜被舆论纠缠的时候,他们没有替卫添喜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十分不讲情面地同卫添喜划清楚界限。
如今卫添喜主动提出要重启超级计算机的更新迭代工作,科工院超算研究所的所长以及一大群科研人员自然是十分欢迎的,不用卫添喜说,他们主动就把原先卫添喜待过的那间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自发地把一摞又一摞的研究进度报告放到了卫添喜的办公桌上。
等卫添喜把那些报告挨份看完时,她 感觉有点心累……与当初做好的超级计算机更新迭代计划相比,经过三年多的时间,超级计算机更新迭代项目可以说是没有取得丁点儿突破性成果,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不得已之下,卫添喜只能重新规划。
她直接同中山大学计算材料研究所、蓉城电子科技大学、长安电子科举大学达成了合作关系,将硬件设备的更新工作全部委托给这三所高校她又联合水木大学计算机系、电子信息系、京城科技大学电子技术系、京城理工大学计算机系的许多科研人员一起,对标完成超级计算机的运算系统、操作系统的更新优化。
……
科工院的事情已经够卫添喜喝一壶了,水木大学数学系的系主任还给卫添喜找了一件事情。
鉴于《应用数学》的挂科率奇高、不管是上学期末的第一次考试还是这学期开始时的补考,通过考试的人都不足一半,数学系的系主任头痛无比,前脚才签了让这些挂科的学生来年再学一遍的文件,后脚就找了许多数学系的教授去商讨数学系教学改革的事情。
与其说是数学系的教学改革,不如说是针对卫添喜所开设那门《应用数学》的教学改革,数学系系主任深深地担忧,如果按照卫添喜现在的步调搞下去,怕是水木大学数学系的学生会有一半都无法顺利毕业。
这可不行啊!
系主任自个儿琢磨出一个想法来,他准备安排一个副教授同卫添喜搭班上课,课堂内容主要由卫添喜来讲,课后作业的答疑以及考试试卷的命制、批改都由那个副教授来做。
这个建议一经提出,立马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数学系系主任又问,“那你们谁愿意同卫教授搭班上课啊?”
这时候,同卫添喜最熟的许建民教授开口了,他说,“卫教授讲的那些东西都不算难,但是特别灵活,也特别锻炼学生的数学思维。我年纪大了,有心帮系里分担一下压力,但没有那个力气,也怕自己跟不上卫教授的思路,万一人家给学生讲明白了,我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学生问课后作业该怎么做的时候,我却一问三不知,那不就丢脸了么?所以我就不同大家抢了,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其他人一听许建民教授这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上学期末考试的时候,就有监考老师同卫添喜提过挂科率太高会造成教学事故的问题,可卫添喜怎么说的?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只在乎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学到真本事,人家还说了,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滥竽充数的学生通过考试,不然就是打她的脸。
现在让他们去给那些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开后门,这不就是打卫添喜的脸去了么?
为了帮助那些学生顺利毕业而得罪卫添喜,这值得吗?答案自然是不值得。
要知道卫添喜可是许多国际数学刊物的审稿人,而他们都指望着在那些国际数学刊物上发表论文来评职称、提升自己的学术影响力呢,万一他们的做饭把卫添喜给惹不高兴了,卫添喜给他们穿个小鞋,那他们的学术生涯不就毁了么?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之处后,原先那些赞同数学系系主任观点的人全都噤了声,同许建民资历差不多的好几个老教授纷纷表示,自个儿年纪大了,做好自己手中的研究就可以,还是把这种锻炼自身能力的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可问题是那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机会啊,他们也顾不上资历辈分的问题了,赶紧说,他们好年轻,不敢抢占这么好的机会,就由数学系的骨干教授们来同卫教授搭档上课吧,他们跟着学一学,过几年轮到他们搭班上课的时候,他们再上。
别以为年轻人就是省油的灯,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等这些老教授同卫添喜磨合好之后,甭管是数学系接受了卫添喜那惨无人道的教学方式,还是卫添喜接受了数学系的安排,轮到他们同卫添喜配合的时候,都不会闹出矛盾来了。就算卫添喜会给人穿小鞋,那也绝对穿不到他们脚上。
数学系的系主任看着年纪大的一撮人和年纪小的一撮人互相虚伪地踢皮球,心累无比,可让他辞退卫添喜,他哪有那个能耐?
第112章
卫添喜在水木大学的做法; 其实是相当有争议的。
有些老教授欣赏卫添喜那严谨的治学态度; 自然能够接受卫添喜这种严谨到几乎接近严苛的要求; 但有些人就不这么想; 他们认为; 作为一个大学老师; 只要把自己该讲的东西讲完讲到位就好了,考察学生的时候也应当从难到易设置一个考察梯度; 只要学生能够满足该梯度的及格要求就可以拿到学分,而不是非要像卫添喜这样拿高标准要求学生。
甚至还有些人认为卫添喜这样做是吃力不讨好; 毕竟人与人的追求不同; 同样是考入水木大学数学系的学生; 有些人的目的是成为数学家,有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好工作,有些人选择在大学学数学只是因为误解了这个专业,以为学数学之后便可以出来当数学老师; 还有些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学数学。
不过别人怎么看她; 卫添喜本人并不在乎。
数学系内的小会成功便成年纪较大的一群教授与年纪较小的一群讲师的辩论,双方互相推脱,都不想去触碰卫添喜的霉头; 数学系的系主任见情况是这样,大概再讨论两小时都不会有结果,索性就散会了。
经此一会; 数学系的系主任对卫添喜在数学界的江湖地位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且不谈外面的人怎么看卫添喜; 水木大学数学系的这些人是不敢同卫添喜唱反调的。
……
超级计算机的更新迭代工作从国庆前后开始,一直进行到十二月初,才堪堪完成。
更鞋迭代过后的超级计算机不论是外观还是性能,都甩出原先不知道多少倍,因为科工院核工程研究所那些老科学家将可控核聚变发电站的选址定在北河省始皇岛,所以更新迭代后的超级计算机在经过测试检验阶段之后,便直接运往始皇岛。
预计点火日期定在了新年那天,万象更新,一切伊始。
卫添喜把科工院的事情做完,连忙赶回水木大学,数学系这一学期给她安排的课程,她还没有上呢,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然而她却被数学系的系主任告知,数学系调整了所有老师的教学计划,把她代的那两门系内数学课调整成为一门系内数学课,一门校内数学课。
系内数学课是《应用数学》,校内数学课是面对所有研究生开设的《近代数学基础》。
“《近代数学基础》?什么时候决定开设这门课的?”卫添喜不解,她也就是在最近三个月内没有常常往水木大学跑,怎么校内就新增了一门数学课?
数学系的系主任略带心虚地解释,“是这样的,学校受你那学生的启发,就是在在《science》上发表国际高水平论文的倪福顺,知道所有理工科领域都离不开数学的基础,所以决定给所有理工科学生都在研究生阶段安排一门数学课,这门课自然是要数学系来安排的,倪福顺又是你的学生,别人想代都代不了,所以只能把你那门给本科生的课调整成为给研究生的课,卫教授,你有什么意见吗?”
以上全都是数学系系主任的鬼话,那是学校深受倪福顺的启发,学校教务部的领导都是被他煽动的,分明是他不忍心让卫添喜一次性祸害数学系两个年级的学生,这才想出了祸水东引这一招。
卫添喜自然没什么意见,她询问了《近代数学基础》的上课时间、课时要求之后便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她还得检查新入门的博士、硕士这一学期的学习成果呢!
同卫添喜说完开设《近代数学基础》这件事,卫添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数学系的系主任便立马去了趟教务部,趁热打铁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
教务部第二天便把文件下发到了不同的系,让各个院系的教务科通知研究生准备选课,下学期正式开课。
收到消息的研究生们都傻眼了!
《近代数学基础》?听着好像很基础的样子,但是看到授课人,谁敢说这门课基础?
卫教授口中的基础,那就是难于上青天啊!
一时间,甭管是在数学系内还是数学系外,很多学生见到卫添喜时都是一副怨念满满、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得卫添喜莫名其妙。
回家后,卫添喜就把这件事情同卫老太说了,想让卫老太给她琢磨个主意,怎知道卫老太最近有些不对劲,整天都神神叨叨的,就和搞地下工作一样,一吃完饭就跑得没影儿了。
卫添喜找卫大丫了解情况,卫大丫同卫添喜说,“你还不知道么?你奶最近痴迷听一种讲座,每天没事做的时候,搬个小板凳,约上周边邻家的老姐姐和老妹妹们一起出门,去听人家讲上个把钟头,然后再领上一两瓶药回来。听说那些药是免费送的,吃了之后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很多病都贼管用……可多老头老太太都去听呢!”
卫添喜:“???”怎么听起来有点像专门针对老年人的骗局?
等卫老太听完那街头讲座回来之后,卫添喜就用x光一样锐利的眼神把卫老太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顺利从卫老太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药来,她问卫老太,“奶,这是啥?”
卫老太献宝一样拿着那瓶药用卫添喜炫耀,“喜丫头,你看着药瓶上印着的人,像不像奶?咱之前做的那个《卫奶奶清脏药茶》不是川中药厂搞的么?这个名字叫《卫妈妈百病消》的药是川申药厂搞的,找了一个和奶长得七八分像的人,理了一个奶的发型……真是贼逗。”
卫奶奶改成卫妈妈?
川中药厂改成川申药厂?
如果说一开始卫添喜只是怀疑卫老太中了针对老年人开展的骗局,那卫添喜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卫老太就是被人套上套了!
“奶,你把药给我,我拿去化验一下。”卫添喜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卫老太不解,“化验啥?这里面装的就是简简单单的药丸子,好多人都吃过,甭管是头疼还是肚子疼,亦或者是胳膊腿儿疼,只要吃上两粒,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舒坦了。很多人吃了之后都忍不住想买第二遍,人家说不收钱,先让免费吃一礼拜,一礼拜过后如果真的觉得这种药有用,再花钱。”
卫添喜心中的不安越发厉害了。
她拿上药就跑,蹬着自行车直接冲去了水木大学附属医院的化验科,插队交给化验科的护士去检查药物成分,等检测结果出来时,卫添喜看着那张药物成分化验分析单,被吓得生出一身冷汗来。
她还是低估了这场骗局的丧心病狂程度。
卫老太说这种药止疼效果很好,化验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这种药丸子是以多种止疼药的成分杂糅而成的,短期服用的时候,肯定和嗑了仙丹一样舒坦,全身的毛病与疼痛都一扫而空,可止疼药又不会治病,耽搁下去,小病成大病,大病成绝症。
如果这种药仅仅是寻常的止疼成分,卫添喜还不会那么紧张,真正让她紧张的是那药物中添加了少量的海洛因,这种致瘾性药物成分一旦长期服用,就再也离不开了,换句话说,这场针对中老年的骗局中涉及到了致瘾性毒品。
如果只是短期服用这种药物,或许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凭借人体自身的代谢能力能够恢复,可如果长期服用,便等同于是在吸毒,到时候想要离开这种药品,难度等于戒毒。
而长期服用止痛药,不仅仅会掩盖真实的病情,导致病情恶化,还会因为药理成分导致肝损伤、肾损伤、胃溃疡、白细胞减少、转氨酶偏高,严重者甚至会出现出血情况。
化验站的护士疑惑地问卫添喜,“卫教授,这药是你从哪里拿到的?这可是典型的祸害啊!”
卫添喜神色凝重,“街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