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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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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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阿礼说应该不是,因为阿祺虽然出门的次数多,但时间长的时候少。大多是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不像在赌局里醉生梦死的。
    可阿礼又提到,阿祺有那么三五回,在外头过夜来着。
    “过夜?”尤则旭目光一凛,睇睇阿礼,“他不会又去八大胡同了吧?”
    阿礼:“……表哥你别吓我!”
    “不是,你想想,不然还能是什么啊?”尤则旭掰着指头给他数,“开销大、过夜、不敢跟家里说,你总不能觉得他是到处买名贵药材然后寻了个山洞背着家里修仙吧?”
    “……”阿礼后脊梁都发毛了,他真希望阿祺是在修仙啊……
    他九岁那会儿去八大胡同只是好奇,现下十四岁,天知道他能干点儿什么。
    ——这要是真干了什么,找打呢?!
    阿礼头中嗡鸣着看向尤则旭:“表哥您得帮我……”
    尤则旭挑眉:“嗯。”
    。
    与此同时,八大胡同莹月楼内。
    孟时祺正要交到老鸨手里的银票被人一把抢下:“你不能这样!”
    香盈将钱背到身后退开数步,不理老鸨的森然怒视,朝孟时祺喊道:“你傻啊!你看不出他们讹你啊!包我们楼里的花魁都用不了一百两一个月!”
    “香盈!”阿祺低喝,但老鸨显然比他火气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打死我!”香盈一语喊了回去,“你今天就打死我!我不活了行不行!”
    “香盈你别闹!”阿祺抢在老鸨之前几步冲到了她跟前,转而压低了声,“哪有拿命换钱的,你别傻。”
    “你为我这样值得吗!有这钱你干点什么不好!”香盈崩溃地喊着。她受不了他这样了,他这样做确实让她在楼里的日子好了许多——人人都拿她当摇钱树供着,也确实没让她再接别的客,可她简直要被心里的愧疚淹死。
    她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的公子,但看他筹钱这样容易,也知道家底必定殷实。他以后的妻子肯定是个与他门当户对,又贤惠聪明的姑娘……
    而她何德何能,以这样的身份让他如此上心。
    “我求你了,你走吧!”香盈哭喊着把钱塞回他手里,孟时祺一咬牙,强拧过她的胳膊往屋里去。
    香盈痛得一叫,老鸨也一愣:“哎,殷公子……”
    “上酒来,少管闲事。”孟时祺冷声。将香盈推进屋便回身关上了门,香盈脚下不稳摔在地上,他转回身吁了口气,又去扶她。
    香盈挡开他的手,抹了把眼泪:“不值当的,真的不值当的……我哪值那么多钱!”
    “香盈……”孟时祺蹲下身,再度伸手扶她,“别乱说,关乎你一辈子的命数,不是钱的事。”
    “明明就是钱的事……”香盈坐在地上越哭越厉害,“好多事都是钱的事……你由着我自己赚钱糊口好不好!我自己会为自己赎身,你别为我这样!”
    “你……唉!”孟时祺叹了口气。
    他能明白她的想法,若有个人天天为他这样花钱,他也要难受死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他若撒手不管,她明天就要被逼着接客。相识这么多年,他真能看她走到那一步吗?
    “你是个好姑娘,帮你,是我自己愿意的。”孟时祺也就地坐下来,和她肩并着肩,默了一会儿,哑笑又说,“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是你命中一劫好了。”
    “殷公子?”有人再外一唤,送酒的小厮推门进来,见二人都在地上坐着,吓了一跳,又识趣地迅速放下酒就退下了。
    “来。”孟时祺起身在香盈臂下一提,将她也拉了起来,抬手给她抹抹眼泪,做轻松状笑道,“别哭了,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我还得早点回去。”
    香盈只得随着他坐到桌边,他倒了酒仰头便灌,直至他灌了三五杯,她才可算勉强将心绪理好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也斟了一杯来饮。一口饮尽了,返上来的酒香却令她一滞。
    孟时祺也陡觉脑中被什么一撞,晕晕乎乎的,一时只道这酒格外烈。
    他按了按太阳穴抬起头,再看向香盈的时候,忽而觉得这个熟悉无比的姑娘,今天变得格外好看。
    香盈的酒量本就不敌他,一杯下去,不多时也迷糊起来。
    “这酒……”孟时祺轻颤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香盈维持着三分冷静一点头:“嗯,这酒应是……”
    话未说完,手却被他捉住。
    阿祺深吸了口气,一手支在额上,缓了好久,还是说:“香盈我……”
    “公子早些回府。”香盈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一阵阵地红着。好似喝高了,声音又似乎清晰无比:“我从没嫌弃过你的身份,若你愿意……”
    “不……”她张惶地摇头。
    孟时祺强缓着劲儿,想压住那个荒唐的念头。可酒劲使劲往脑中冲着,他抑制了再三,终于还是溃败下去:“我一直照顾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昏礼的昏不是错别字。
    ================
    ——迟来的加更。
    前阵子零零散散的事忙完了,之后要是没啥特殊情况的话,更新应该都会变得比较肥
    就不拆成两章更啦,据说一口气看比较爽2333
    目测最迟下个月就会完结,么么哒。
    …v…以及看到有菇凉吐槽说阿祺和香盈这条线很不合理,我想说不用担心,我已经码字三年了,给这种设定安排一个合理的走向不是问题啦……【推眼镜】不过说地狱模式倒是真的,嗯,这条线不好走。
    【地狱模式里躺着的阿祺:_(:з」∠)_所以你特么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啊……】

☆、第197章 教训

在八大胡同这种地方,有暖情酒并不稀奇。也未见得就是客人点了才会上,楼中老鸨自己也会察言观色,遇到心情不好的客人,常会主动上上一壶。
    主要是因在这种地方,客人心情不好时动手打人不算新鲜事。若把人打坏了,不仅十天半个月不能接客,楼里还要在医药上花上一笔。而万一打破了相,就此再不能接客,楼里便只好将她转卖到更低一等的窑子去——虽则也能赚回来一笔,可哪有留着好好的人当摇钱树使来得痛快?
    是以许多老鸨在算过账之后都更愿意为客人上这么一壶暖情酒,有什么不痛快的您到床上痛快去,折腾舒服了好好地离开。
    翌日清晨,孟时祺和香盈陆续醒来后,便一齐陷入沉默。
    斜阳的微光透过窗纸映照进来,光束里有些许浮尘在悠悠地飘着。香盈的目光定在那些浮尘上,第一次在想这样漂浮无依的感觉是不是很无助?因为她现在,就正觉得很无助。
    她原本遥不可及的奢求,是有朝一日可以从莹月楼出去,嫁个人,或者自谋生路。这个奢求算来还是他给她种下的,而现下,他真正成了她的第一个“客人”。
    “香盈……”孟时祺的手从被子里探过来,握住她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轻颤,唤了一声之后又静了好久,才说:“你……别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香盈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寻个机会同家里说。”孟时祺道,“我父亲还有……嫡母都是很好的人,兄姐的婚事都是选的他们喜欢的人。二姐夫家的门楣低,但因为她喜欢,家里还颇费了些周折去做安排。”
    他说着这些,竭力地想让香盈不那么害怕。香盈仍只是点头,而后默了半晌,坦然道:“我不敢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如能离开这里,就是极好的了。”
    她从没问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问。直觉让她觉得他家的门楣一定很高,她猜他家中可能在朝为官、也可能是书香门第,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允许她这样的人做正妻。
    所以,即便昨晚他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香盈心里能盼的,也不过是他有一天能接她出去,给她一处安身之所;如若她不小心有了孩子,他的家人能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而若他日后的正妻足够大度,肯把她的孩子接回府去养……对她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更好的局面,于香盈而言想也不敢想。
    不是她将事情想得太早,而是同行先人们走过的老路中,最好的也不过如此。
    她已经听过太多。
    可孟时祺却不赞同她这样讲,他执着她的手思量了会儿,沉沉地吁了口气:“别这么说,日子还长,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
    一瞬里,香盈因他的执着而眼眶一酸。
    其实他一直很执着。她早已有些承受不住他这样帮她,觉得自己越欠越多,觉得自己还不起。可他还是一往无前地继续帮她,一再地说不在意她还不还,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朋友看。
    现在又是这样子,他的身份比她高了那么多,可他不嫌弃她,也不在乎什么别的,一味地想要对她负责到底,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那我……我等你。”香盈只能这般答应下来。她笑了笑,孟时祺也笑了起来。
    。
    尤则旭是在一个多月后查清的八大胡同的事情。
    那天他和夕珍刚去给和婧谢晟新降生的儿子庆完满月,踏出谢家大门,就见手下迎了上来:“大人。”
    一本册子递到手里,尤则旭翻了两页后一凛:“真是正经逛上了?”
    “是……”手下的面色有点窘迫,“我们寻着人后盯了一个月,逸亲王府的二公子最多隔七八日便要去一趟。不过……也还好,他回回都只找同一个姑娘,没寻过别人。细打听了一下,那姑娘是被他包下了。”
    尤则旭听得眼晕,这还叫“也还好”?阿祺十四岁,就在青楼包一姑娘,这要到了四十不得住青楼里啊?!
    他摇摇头将册子一揣,接着就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办。
    夕珍建议他立刻去和姑父说,最好跟姑母还有王妃也提一提。但尤则旭觉得这也不好,万一长辈们火气上来,揍阿祺一顿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虽然他觉得至少姑父和王妃不是那么暴戾的人吧……但这事太大了啊,十四岁的孩子逛青楼去,搁哪家都得把家长气坏啊,此事不能跟寻常的小错比。
    尤则旭就想先等等、再瞧瞧,琢磨着若有机会,自己先私下里给阿祺点警告。若他不听,再说下一步。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其间锦衣卫也忙,他也没什么工夫私底下见阿祺。再因为这事提起心弦的时候,已然是手下回话说那位莹月楼的罗姑娘最近爱吃酸的时候了……
    听说什么炒红果、山楂糕、酸梅汤都没少买,除此之外,清淡爽口的杏仁豆腐、红糖凉糕之类的吃的她近来也都很喜欢。
    这下,不止尤则旭眼晕,夕珍都跟着眼晕。
    他们又去谢府跟身为王府长姐的和婧说了一声,和婧跟谢晟两口子也一起眼晕。
    于是一方正厅里,四个大人安静得跟什么似的。和婧怀里的儿子在睡觉,夕珍膝上的女儿好奇地望望旁边都不吭声的爹娘还有表姨表姨夫,最后伸着小手想去跟表弟玩:“弟弟!”
    “弟弟在睡觉,别闹。”夕珍哄哄她,迟疑着问和婧,“你看……是不是跟姑父姑母说说?还有侧妃那儿……”
    夕珍觉得这事儿再不说不行了啊!锦衣卫都看到罗氏最近总买这些酸的东西,阿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是打算怎么着?眼看着这孩子生在外头?日后是不认,还是让满京城都知道他们逸亲王府有个孩子生在了青楼里?
    这小子混起来能混到这份儿上?
    以前没看出来啊!
    和婧迟疑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件事必须跟父王母妃说了。
    她不在乎那个青楼姑娘怎么着,也不在意阿祺会不会因此挨顿教训——被教训也是他活该!但她担心母妃的名声。
    算起来她跟阿祺都不是母妃生的,但她至少在正院长大,跟阿祺这个侧室所出还是不一样。阿祺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旦孩子降生,母妃让不让这母女俩进王府大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不让进,外人要说她狠心,这样欺负庶子的孩子;让进,外人要嘲讽她打压庶子手段太多,竟连青楼女子都给纳进门去。
    于是和婧又稍等了几天,待得家里好好把重阳节过去,就挑了个秋风和煦的日子带着孩子一道回了王府。
    看着母妃愉快地逗孩子的模样,和婧心虚地在旁边装了好半天石像。
    玉引抱着孩子当真可开心了,府里最小的明婧已经九岁,她已然很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现在一见本来就很有新鲜感,又是和婧跟谢晟生的,更觉得怎么看都好。
    “太可爱了,我都想再生一个了!”玉引这样说,和婧没喝茶都呛了一口。
    明婧倒是鼓掌表示赞同,她说母妃再生一个她就不是最小的了,总算可以有人管她叫姐姐了!
    “咦,原来你不想当小妹妹啊?”玉引对这个还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明婧被哥哥姐姐们宠着惯着很痛快来着。
    明婧歪在和婧身边说:“当小妹妹是很好,但我也想当姐姐试试,我可以照顾弟弟妹妹的。”
    “哈哈,那你可以去姐姐那儿照顾小外甥呀!”和婧揽着她,明婧想了想答说“这样也对”,然后和婧瞧了瞧玉引的神色,就递眼色让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就叫明婧也出去玩,自己踟蹰着开了口:“母妃……我跟您说点事儿。”
    “什么事?”玉引因她的口气而一怔。她们都等了等,待得明婧出去关好门,和婧才趴去玉引耳边,将尤则旭查来的事说给她听。
    玉引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阿祺?常去八大胡同?还在那儿包了个姑娘?
    姑娘还有喜了……?!
    饶是她再怎么上得了厅堂,这会儿也很懵,懵了半天问和婧:“跟你父王说了么?”
    “还没有……不过阿礼知道,表姐夫说是阿礼最先看出的端倪,才让他去查的。”
    玉引:“……!”
    这么一听,似乎事情已经存在了很久了啊!先让阿礼查出了端倪告诉尤则旭,尤则旭又查清始末。这么一环环地连下来,怎么也不是一两天、甚至不是三五个月就能算到头的。而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居然谁也没觉出不对劲?玉引顿感这大概是自己最失职的一件事了!
    但好在事情现下也不算太晚,罗氏有孕应是还没有多久,现下将一切料理清楚做个终结,结果应也不会太差。
    玉引定了定神:“我去跟你父王说这事,你去同尤侧妃说一说,另知会她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
    当晚,逸亲王府里阴云笼罩。
    孟时祺回府时就觉出气氛不对,看门的小厮说母妃请他去,待他到了东院,迎面便砸来一句:“和娼妇厮混你还知道回来!长本事了你!”
    阿祺愣住。这天他其实没去八大胡同,跟几个堂兄弟一起跑马去了,但母妃的话,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你父亲和祖父是什么人!”尤氏怒然喝道,不待他答话又猛一击案,“你竟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正院说了什么话!是你让正院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尤氏怒气冲脑,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她着实恼极了,一边是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另一边还要面对正院的趾高气扬。
    谢玉引让和婧来东院说这件事,和婧说清始末后便说让她放心,母妃自会将这件事安排妥当——这是什么意思?谢玉引她成心耀武扬威么?身为正妃她固然可以在这样的事上做主,当侧妃的也确有许多时候无法出面,但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讥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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