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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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愁嫁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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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谢金泠的功劳。
  兰君在马车里翻阅关于北五州介绍的书,试图多了解一些关于云州王氏的消息,但书中所写,沿途所闻,归结为四个字:神秘莫测。也许是真的低调,也许是为了避货。
  两个人一路上马不停蹄,转瞬便到了云州地界。这里八街九陌,行人川流,却犹如惊弓之鸟。听当地百姓说,近来撒莫儿派了一支军队在云州附近驻扎。经常有军士上街,白吃白拿或者强抢民女,云州的官府似乎都不大敢管。
  幸好入云州之前,兰君让三七把招摇的马车和较贵重的物品都变卖掉,换成碎银子和贴身的银票,骑马而行。她又在身上多缠了几道裹胸布,整个身材看起来干瘪又平整,连路边行乞的叫花子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行到云州首府定阳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里,兰君和三七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们到就近的酒楼里面吃饭。兰君一边啃馒头一边跟三七说:“云州府还蛮繁华的,之前我还担心一进入北五州就有匪盗流寇。”
  三七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比起京城还是差得远了。” 
  兰君有默契地点点头:“我看外头终归不安全,尽快找到王家,打入内部才是上策。”
  “公子打算怎么做?”因为兰君换了男装,三七便改了称呼。
  兰君撕了一口馒头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咬着:“这些军士虽然为非作歹,但也只敢搜刮路边的小摊子,拉拉几个民女,别的却不敢太放肆,可见官府虽然不管,在云州他们还是有忌惮的人。这繁华街道上的商铺,生意最好的都有圆形的祥云纹标识,仔细一看,会发现那中间是一个王字。在这个县城里走一圈,我就见过不下十几个这样的标识,而且很多店的名字你肯定一点不陌生,京城都有分号。”
  三七附和道:“没错。这么说,王氏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我们就先从这些店铺下手,等待时机。”
  他们说话的空当,几个身着长衫,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进酒楼里,落座在他们身边,闲谈起来。
  “听说了吗,那家宝通钱庄在收账房。”一个穿白衣的书生说。
  青衣书生惊道:“宝通钱庄?王家的那个?待遇可是很好啊!”
  蓝衣书生说:“好有什么用,要求也是很高的。听说十里八乡不少神算子都败下阵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爷出的题有多难。简直是变态!”
  兰君拉长耳朵,先头那个白衣书生惊讶得夸张:“哦?怎么变态?”
  蓝衣书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听说是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一个账本的问题查出来。一个账本,正常的账房先生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算出个大概,一个时辰既要把账算出来,又要把问题看出来,简直不可能!”
  青衣书生摇了摇头:“但三爷就能做到。他从来不会拿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去要求别人的。”
  听到这里,兰君忍不住插嘴道:“几位兄台,不知道宝通钱庄在哪里呀?”
  几个书生纷纷朝她看过来,见她年纪不大,白衣书生便问:“小兄弟,你要去换银子吗?”
  “刚才你们不是说在选账房先生吗?我想去试试。”兰君摸着后脑勺笑道。
  “就凭你?”几个书生异口同声道,随即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余嬷嬷:(哭)我被人换掉了,连镜头都没了!!
烟:安息。


☆、云州王氏(修)

  宝通钱庄在县城繁华大街的街心口,此刻已经有了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不时有账房先生拿着算盘从里面跑出来,嘴里低低地咒骂几声,又怕被人听见,扶着帽子就跑远了。
  兰君身边有围观的路人大婶,多嘴说了两句:“选半天了吧?还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大婶旁边的一个姑娘说:“进了宝通可是给王家做事,每个月的工钱比外头赚一年的还多呢。我有个亲戚,在王家看门的,跟我透露了一些……”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起了兴致,连忙围了过去,竖起耳朵听。
  那姑娘有些得意,悄声道:“三爷这次选的可不是放在钱庄里头普通的账房,而是在山庄里头做事的账房。你们也知道,王家家大业大,三爷又要管人又要管账,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就想选个人分担一下。”
  “我能不能问问这个王家三爷是谁啊?”兰君小小声地说。
  那大婶转过头来,大大咧咧一笑:“小哥外地来的吧?王家的三爷,就是云州王氏的家主呀。北五州谁不知道王家三爷的名头?玉中之王,商中之王,我们三爷可了不得呢!”
  周围的老少女子纷纷应和,有些还面容羞赧,仿佛都是豆蔻少女怀春。兰君暗自思量:谢金泠虽然没有给她透露太多的消息,但王家做主的这个三爷肯定很厉害吧?见到他的话,无论是谈跟朝廷合作的事情,还是找那个人,应该都水到渠成。
  看账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木十一在吏部,跟谢金泠彻底地学过。再加上从小谢金泠就教她算术,而且都是很神奇诡谲的法子,算得又快又好,只不过这个本事她从来不怎么亮出来。她也曾经请教过太师,没想到连博学的太师对那些法子都是一头雾水。 
  不消片刻,里面传出一声大叫:“一群废物!”
  立刻便有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出来,手里还拿着算盘,抱头落荒而逃。
  紧接着,一个着碧纱衣白长袍的少年,气急败坏地从里面走出来,怒瞪着人群。他与兰君仿佛年纪,眉目俊朗,英气逼人,只是眉宇间有股稚气未脱的骄傲。
  少年高声说道:“偌大的县城找不出一个会算数的吗?谁能把账算出来,爷我赏五锭黄金!”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恨不得人手一个算盘,不管行不行,先算了再说。
  兰君问身边的大婶,这位又是谁。大婶说这是王家的七爷,是三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刚好在此地收账,便到钱庄来坐镇选人。
  兰君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关键人物!她连忙举起手道:“我来试试!”
  众人皆朝她看过来,但见她肤色暗黄,脸上有麻子,其貌不扬,身量小,身上穿的也是普通衣服,不由得议论起来。
  那少年走近人群,扫视她两眼,怀疑道:“就凭你?”
  兰君吃力地挤出人群,捋了捋衣服说:“小的是从南边来的,身上盘缠用尽,途径贵宝地,听说七爷您这儿招人。”她清了清嗓子,“小的幼时家中请了个顶厉害的教书先生,算术尤其了得。既然无人能算出来,让小的试试又何妨呢?”
  少年本是看不起兰君,但听她一番话说下来,进退有礼,竟然是读过书的,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又上下打量她一眼:“试试就试试吧。”
  兰君也不含糊,不要算盘,不要纸笔,只要了一个炭块和账本,趴在门口的地上就算了起来。
  众人看她画出一些奇奇怪怪,见也没见过的符号,以为是什么巫术,心里都有点发悚。
  那些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账房先生,看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来挑战他们这些半辈子在账房里跟算盘打交道的人,倒不急着走了,索性留下来等着看他出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兰君展颜一笑,爬起来道:“好啦。”
  四周响起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众所周知,这样一个账本,普通的账房先生恐怕要算上一两个时辰才能算到一半或者一半有余,这少年郎居然不到一炷香就说算好了?当下就有几个账房先生连连摇头,暗道此人多半是行骗来的。
  少年狐疑地挑起眉,把兰君递过去的账本接住,问她:“你真的算清楚了?”
  “算清楚了。这个账应该是两处有问题。一处是在半月之前,总共亏空了一百一十俩纹银,但是账面上填补了。另一处是在那之后几天,几乎每天都亏空几两银子,这半个月下来,估计得有百多两了吧。至于具体多少……因为您的题目是看出问题,所以我没有细算。”
  少年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在钱庄内的管事,见那管事瞠目结舌,心下已经知晓答案。但他不确定这个小子是不是碰巧,毕竟这么快这么准确,简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连他那个号称无所不能的哥哥,也得耗上一个时辰才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少年心中有了主意,不动声色道:“你随我进来。”
  “是。”兰君恭恭敬敬地跟着少年走入钱庄。钱庄里面很大,堂面上摆着会客的桌椅,是上好的红木。兰君不禁有些惊讶,连一个小县城的钱庄里头会客的桌椅都这么奢侈,王家真的是很有钱啊。
  几个钱柜上本来在做事的伙计和掌柜都走出来,审视着兰君。少年请兰君坐,兰君有些不敢,毕竟这位可是王家的七爷,她现在一个升斗小民,怎么敢跟他平起平坐?
  少年不耐道:“叫你坐就坐!”然后把钱庄的管事叫过来:“你把上个月的账本拿来给我。”
  管事瞄了兰君一眼,听命去拿账本。
  少年亲手给兰君倒了杯茶,兰君受宠若惊,但又不敢推辞,连忙端起来喝了。这个七爷,虽然年轻且狂傲了点,但待人处世尚算不错,这说明了良好的家教。
  管事毕恭毕敬地把账本递给少年,少年又交给兰君,兰君连忙恭敬地接过。
  少年说:“刚刚那本帐是我哥伪造出来考人的,这本是普通钱庄的账本,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是。”兰君不敢再趴在地上算,要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地看起账来。
  兰君算账期间,管事的一直在边上偷瞄,手心不自觉地出了点汗。他暗自思量:这小子那有意无意瞟向自己的眼神……不会吧?三爷都没有看出的问题,这臭小子居然看出来了?
  少年很有耐心地在旁边喝茶,也不催。兰君验算了几遍之后,才合上账本,把自己写的结果呈给少年看。
  “好小子,字写得真不错,若被我哥看见了,肯定要夸你。”少年的笑涡浮现。他不笑的时候,像一把利刃,这一笑,又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说不出的白净好看。
  少年仔细看了看,又问兰君:“这个结果,你确定?”他对于钱庄的事情,心中有数。管事的以为上个月贪污了一百多两银子,仔细做了账,哥哥没看出来。其实哥哥是知道他家中老母重病,不予追究罢了。
  兰君点了点头,见少年没有说破,也不多嘴。
  少年把那个写着结果的纸折起来收进怀中,一把拍了拍兰君的背:“好小子,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他声若洪钟,差点把兰君拍到吐血。
  “谢……谢七爷夸奖。”兰君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知道下手重了,对面那小身板看起来挺柔弱的,他有点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木十一。”兰君恭敬地回答。
  “木十一?”少年愣了愣,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名字,只爽快地说,“想不到你名字挺特别的。我叫王殊,交个朋友如何?”
  兰君心中大喜,抱拳道:“七爷肯与在下交朋友,是在下高攀了。”
  王殊眉眼俱是欢喜,还是孩子心性。兰君连忙介绍三七:“他是我的随从,名叫三七。”
  “三七……是草药的名字?”王殊觉得这主仆俩的名字,实在是很有趣。
  三七点头,行礼道:“七爷有礼。”
  王殊见他下盘极稳,发声有力,竟是个身手十分不错的练家子,不由得更加高兴:“走,我带你们到定阳去见我哥哥,他最喜欢年少有为之人。十一,你就给我家做账房先生吧?”
  兰君也不知道自己行了什么大运,居然这么快就有机会见到王氏家主,还谋了份肥差,顿时雀跃非常。
  回定阳的路上,王殊给兰君单独安排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兰君退却不过,只能从命。整个队伍前前后后加起来竟然有上百人,马车四五辆,货车十辆,浩浩荡荡的。
  兰君撩开车帘看了看绵延的车队,对身旁的三七道:“你看看不过收个帐,招个人便是如此架势,真正的家底,难以想象。”
  “王家毕竟曾是数百年的望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看那个王殊,年纪轻轻,处事却比我那嫡长的哥哥还要利落,可见从小便是训练有素,十几岁便能独当一面了。我倒有些好奇那王家家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三七知道这个“嫡长的哥哥”是指当朝太子,便笑道:“公子莫心急,到了定阳不就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真的都是有光环的。


☆、曲折(修)

  到了定阳城外,还未进城,便有王家家仆匆忙赶来禀报王殊,说王家三爷离府办事去了。王殊生气地跺了跺脚:“他那样的身体,还出门办什么事?交代我去办不就好了吗!”
  家仆为难道:“三爷不肯说去干嘛,只带了张统领一人。虽说张统领身手好,可……唉,家里都乱了套了,老夫人忧心,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七爷快回去劝劝吧。”
  王家出了事,兰君也是个识趣的,不敢在此刻上门叨扰,便辞别了王殊,相约过几日再进府。
  兰君和三七在定阳城中最好的客栈住下,一来是方便王殊联系,二来也好探听消息。
  店小二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平日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他见兰君出手豪阔,不禁话多了起来:“小爷是从南边来的吧?瞧着说话儿跟长相都与我们这边儿的人不大像。”
  兰君也不隐瞒,一边喝茶一边点了点头:“我从京城那边来的,早前听说北五州并不太平,眼下看着还算好。”
  小二谄媚地笑道:“这里才是云州地界,又有王家和撒总督的军队坐镇,匪盗流寇什么的,不敢太放肆的。”
  兰君会意,随口问道:“可我这一路行来,看那撒总督的军队也没干什么好事。”
  小二机警地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这事儿您偷偷地说一说无妨,别被人听去。撒总督可是我们这儿的土皇帝,平常人都不敢得罪的。撒总督的军队其实刚来云州不久,一是盯着王家,二是防着北冥山上的匪盗呢。”
  兰君好奇地问:“北冥山上的匪盗很有名吗?”
  “有个叫聚义堂的匪盗窝,最近风头很盛。帮众已有几千人,听说领头的还是个书生呢。我们都叫他们义匪,抢的的都是为富不仁之人,还时常接济穷人。”
  兰君惊讶:“读书人怎么会去做盗匪?不是有辱斯文?”
  “唉,小爷您有所不知。只要撒总督看上的地盘,强占了之后,老弱妇孺全都赶走,男丁都抓去军中,年轻女子他若看不上就赏给军里,他若看上便带回府去。总之……唉,逼得良民落草为寇,与朝廷官府抗衡,可怜咯!”小二摇了摇头,满脸悲戚之色。
  兰君不语,心中却也不太好受。她在京城里,看得多是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从未想过在千里之外的云州,百姓过着这样的日子,不仅失去家园亲人,甚至被逼得走上不归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皇室之人,坐享荣华富贵,万民供奉,如此惭愧。
  “不过,聚义堂的好日子也要到头咯。听说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人散成了好几拨。而官兵也集结起来,要踹了他们的匪窝了。”小二说完,惋惜地退了下去。
  兰君并未把聚义堂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一心等着王殊派人来接她。可谁知等了几天都没有音讯。三七去王家查探消息,被王家的下人拦截在关卡处,直接赶了出来,连王家的门脸都没见到。
  他们现在住的客栈虽好,费用却极高,兰君盘算着银子,便在掌柜那里留了个口讯,换了一家相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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