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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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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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的脸色一僵,琼叶与兰桡都捂着嘴偷笑,唐淮毅都憋不住了,为了长辈的面子在硬撑着。陆离只好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对小石头道:“那日在客栈里,她不慎将手上的赤金龙首镯给秀儿看到了,秀儿便说你背上本来有个龙形胎记,只是你母亲临死前在胎记附近纹了云海。后来在杏林谷中,她借着给你上药的机会仔细看了胎记,才终于确认的。”

    “那为何……”小石头问道。

    “因为当时朕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还不能与你相认。”谢凝温柔道,“朕一直以为时机未到,江南局势复杂,恐怕与你相认后再生事端,平白牵累的。小十七,朕那日说是你的九姐,便是希望你明白,朕不是将你当做皇室血脉来珍惜,而是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疼爱。”

    小石头眼中一瞬间涌上了泪花,哽咽道:“九姐……”

    “后来谢冼回来了,朕当然知道那是假的,只是他证据确凿,朕这边却没有他意图不轨的任何证据,是以只能委屈你,纵容谢冼。好在谢冼够蠢,不过几日便跳出来了。”

    她说着便皱了眉。

    小石头见状便问道:“九姐,怎么了?”

    谢凝抬眼一笑,摇头道:“没怎么,小石头,朕知道你怪朕没认你,反而让谢冼你欺负你……”

    “不,九姐,我方才之事一时想不开罢了,现在我都明白了!”小石头赶紧道,“您心中是时刻惦念着我的,否则的话,当日谢冼回来,您便不会叫我去大殿上看着。那日谢冼与我闹起来,您看似不偏不倚,实际上却让一个百姓同当朝王爷比试,这本就是纵容。我……是我不懂事了,我没有因为这事怪你,九姐,您都是有苦衷的,我知道我年纪小,做事冲动,若是告知了我,这场戏必定不能逼真。”

    他承认得这样明白,谢凝心中反而愧疚起来了,她摸摸小石头的头发,柔声道:“你放心,到了如今,九姐自然会将你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放心吧。你今日辛苦了,是九姐叫你担心了,先睡一会儿吧。”

    小石头也确实是精神不济,他武功未必最高,强斗寻星伴月,靠的是青霜剑一招制敌,再多撑几招都会败落。强撑的后果便是他的身体吃不消,受了内伤。先前还靠一口委屈硬撑着,现在想通了,便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被谢凝一哄便忘了别的事,只想着疼,闭上了眼睛。

    谢凝让琼叶将安神的香点起,垂眉沉思着,脸上的慈爱之色渐渐收了起来,换成了凝重。

    回到行宫,小石头还在马车上睡着,谢凝不愿惊醒他,便让小宫女在旁边守着,将毯子给他盖好,自己下了车。方才下车,青瓷便走了过来,谢凝摆了摆手,与唐淮毅、陆离一同回了寝宫,在水榭里坐下了,谢凝才道:“都办妥了?”

    “回陛下,都已办妥了。”青瓷道,“按照陛下您的吩咐,您一离开属下便与翊卫将蜀州刺史与都尉给监视了,您一回来,属下便将人扣下了,现人已经在太守府的牢里,就等着人审问呢。”

    谢凝点了点头,抬头看了欲言又止的青瓷一眼,忽然笑了:“怎么?有什么话想说的?难道是心疼叶睿图,觉得他一个人忙活整个案子,快被累死了,想跟朕求个情?”

    青瓷雪白的俏脸登时一红,低头道:“不!陛下,属下只是……”

    “噗……好了好了,朕不闹你了。”谢凝挥手道,“去小竹院传朕旨意。”

    当日傍晚,三道圣旨从孤山上的行宫里传出,再次震惊了整个朝廷。

    第一道,谢冼冒充皇室血脉,意图弑君犯上,已经被真正的十七王爷拿下,审理之后,与其同党凌迟处死。

    第二,前任江南太守杜寒石收押满一月,惩罚已毕,念其罪无大过,即刻起官复原职,主审谢冼假冒十七皇子意图篡位一案。

    第三,半月后江南道将举行恩科,选拔官员,女帝亲自主考。

    等江南太守府大牢里的官员看到穿着红色官袍的杜寒石笑眯眯地走过时,被关着的官员们才猛地领悟到,原来女帝将杜寒石下狱,只是为了将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此后无论是下令还是抓人,都与杜寒石无关。至此,江南道对女帝最忠心的官员,也是江南道官员之首,在一场风波里安然度过,开始再度为女帝效力。

    而下完一切命令的女帝,此刻正在行宫临湖的水榭里,青瓷传旨去了,谢凝便垂下眼眸,似乎无限心事的样子。

    陆离明知她不过是装给唐淮毅看的,也忍不住问道:“你在烦心?”

    “可不是么。”谢凝皱眉道,“事情未免太顺利了,谢冼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做事冲动、武功不济也就罢了,怎么指挥他的竟然也是两个小少年?那黑白先生、言寸心呢?还有更后面的人,为何不出现?朕看着可真是胆战心惊,对方仿佛在测试朕究竟有多能耐一样,出手都是小打小闹。这感觉……可真像被鬼魂盯着,太不舒服了。”

    “哈哈哈!”唐淮毅朗笑道:“陛下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身,历代真龙皆庇佑在侧,怕什么小鬼小妖?老头子确实不如当年了,不能在沙场冲锋,不至于连你的皇宫都守不好。”

    “那是自然,有骠骑大将军在,宵小退散,朕可什么都不怕了。”谢凝哄着老人开心,“否则的话,朕怎么敢又把师父请到行宫里来呢?让师父颐养天年岂不是更好?”

    虽说他是谢凝的长辈,更是看着谢凝与陆离从冷漠变成恩爱的,对谢凝一片慈爱之心。但得到当朝女帝这样夸赞,唐淮毅还是开心得嘴巴也合不拢,他摸摸胡子,笑道:“你这样夸我,看来老夫什么都要答应你了。”

    “师父,您说笑了,不过朕确实忧愁,若是朕将一切都掌握好了,自然什么都不怕,只是……”谢凝叹了口气,“罢了,不提也罢。师父,您不曾回京,朕是不能为您官复原职了,不过设宴为师父洗尘是可以的。慎之不能喝酒,朕陪您大醉一场如何?”

    “你这丫头又拿我做筏子!”唐淮毅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现在没人敢管你了,你便要放肆,是吧?”

    “是呀。”谢凝笑道,“师父,朕这是为您接风呢!咱们喝个痛快岂不好么?”

    “好好好!”唐淮毅点头,“师父今天就陪你喝个痛快!”

    “那可是师父说的!”谢凝立刻让人去准备酒宴,在临风的水榭里摆开,与唐淮毅喝了起来。

    她虽然是女子,但自小听着史书长大,与唐淮毅喝酒之时纵谈古今沙场之事,即便因为不曾真正上过战场,见解局限,但对于朝局的分析却是极其到位的。唐淮毅听着十分开心,不知不觉便喝多了,等发现时,谢凝的眼神都花了。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陆离按住她的杯子,劝道:“明日只怕还有许多事要等着陛下处理,您该早点歇息。”

    谢凝也觉得头重了,便放下杯子,笑道:“师父,朕的酒量还是不行,叫师父扫兴了。”

    “陛下,你已经非常好了。”唐淮毅眼中也有三分醉意,“咱们军中管有能耐的女子叫巾帼英雄,陛下,以老头子看来,你已经比许多英雄更好了。见解、胆识、气魄,当得起天下之主这个位置!”

    谢凝笑道:“师父,您这样夸奖,朕实在……开心得很,朕送您回去。”

    “不,陛下,慎之送我回去就行,陛下,你也不容易,唉……我娘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孩子的娘了,受了委屈还会同我闹脾气呢。九娘,你不容易。”

    一番话说得谢凝眼圈泛红,她强忍着,陆离忙把唐淮毅扶起来,道:“陛下,我送师父回去。”

    谢凝点头,陆离便将唐淮毅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走进去,唐淮毅便将他推开了。

第140章 聩

    陆离问道:“师父?”

    “去。”唐淮毅眼中带着三分醉意,挥了挥手道,“取刀剑来,我要看看你这几年可曾将功夫耽搁了。师父年纪大了,你让师父一回,师父用枪,你用剑,来吧。”

    陆离简直头疼,刚把他的九娘灌醉了,现在又要跟他比武,现在的师父怎么这样?他只能好言劝道:“师父,夜深了,不如……”

    “不如什么?”唐淮毅瞪眼,虎目圆睁,赫然是当年威震天下的骠骑大将军,“去!将武器都取来!以为师父老了便赢不过你了是吧?”

    陆离叹了口气,只好将兵器架上的□□取下,道:“师父,那徒儿就与你比试一场枪法吧。”

    唐淮毅接过红缨枪,哼了一声,脚下打飘,一抖红缨枪,招呼也不打的就往陆离身上招呼。陆离无奈,只好抖枪相迎。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陆离担心唐淮毅吃不消,出手一直留着三分余地,不曾想唐淮毅与谢凝喝酒太过兴奋,俨然醉了,下手没个轻重,陆离一招不慎,肩上就被银枪划过。

    嗤啦一声,陆离肩上的衣衫便给划破了,肩膀更是火辣辣的疼,显然是划破皮了。

    “你这小子,现在怎的如此没用?”唐淮毅皱眉骂道,手上的招式更恨,眉间全是杀气。“再这么吊儿郎当的,下次我一枪过去,就将你这红缨枪也耍不好的劣徒捅个对穿,了结算了!这等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之人,怎么配执掌本将的骠骑营?看枪!”

    说话间又是一顿疾风骤雨地强攻。

    陆离许久不曾被人弄伤,心中登时也被激起了斗志,将唐淮毅的强攻挡下之后,他趁机一挑银枪再一抖。瞬间,唐淮毅红缨枪脱手,陆离将红缨枪架在他肩上,然后退后一步,抱拳低头道:“师父,徒儿冒犯了。”

    唐淮毅看看飞到院子大门去的红缨枪,又握了握拳头,笑道:“你小子,不错啊,手劲震得师父的手都麻了。你身上还带着伤是不是?”

    他不仅身上带着伤,背上的穴道里还封着太上忘情的蛊毒呢。陆离没将话说出来,只是将红缨枪随手抛到旁边,问道:“师父,现在您可以睡了吧?”

    “你以为师父在同你发酒疯呢?”唐淮毅瞪他一眼,叉腰道:“师父问你,你既然有带伤也能赢过师父的本事,怎么不敢对九娘说过去呢?”

    怎么师父也来纠结这个问题?陆离刚消失的头疼又回来了,“师父,此事……”

    “你别给我来什么自有主帐!”唐淮毅挥挥手,将他的话打断了。“都是大男人,师父知道你想啥!虽然当年是你亲自将九娘送到紫宸殿上要和离的,但在你心中九娘始终是你娘子,你要尽全力保护她、照顾她,这师父都懂,师父对你师娘也是这样的心思。可是,七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蠢呢?现在你们身份已经不同了!”

    长这么大又被同一个人骂了蠢,陆离没来得及争辩,先被最后一句话给震住了。

    “你是夫她是妻,你愿意将她抱在怀里呵护,那自然没什么。可现在不同了,她除了是你心爱的女子之外,还是女帝,是天下之主。你若是想将她保护起来,便把这个皇位抢过来,把她安置在后宫里,叫她做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娘娘,这世间的恩怨厮杀,别叫她知道,每日里她只管赏花看书、调脂弄粉。可是。”

    唐淮毅看着问道:“且不管九娘愿不愿意,你可愿意看到这样的她?”

    当然不愿意的。陆离摇头。他的九娘满腹才华,无论胆识、智谋、心胸都远胜许多男子,甚至是他。当年她还是个懵懂少女时,他便不舍得将她困在一方后宅,何况现在?

    “你不愿意,师父知道,否则当年你便不会将她带去给骠骑营。过了这样久,你也不会将她弄回皇宫。”唐淮毅道,“可别说不是你啊,师父是不懂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但好歹也在朝廷做了二十年的将军。一个深山里修道的公主,哪能说被接回皇宫就接回皇宫?还当皇帝呢!”

    陆离只好承认:“徒儿只是不愿她在山中吃苦,那山中十分寒冷,她又镇日躲在塔楼上,我……”

    “这背后的儿女情长,师父老了,不想听。”唐淮毅挥手打断他的话,虎着脸问道:“师父就问你,既然你将九娘接回来了,还放在这个位置上,难道只想她做个傀儡么?难道九娘这皇帝做得不好么?师父从岭南一路北上,听到的可都是女帝做了许多大事的消息。”

    陆离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多了点迷茫:“她当然做得很好,但……”

    “七郎。”唐淮毅问道,“你老实告诉师父,你打断让她做多久的女帝?”

    陆离坚定道:“她愿意做多久,便做多久。”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篡位自己来对吧?”唐淮毅难以理解,“那师父问你,在你心里,将她当做皇帝么?”

    陆离心中猛地一震,抬头看着唐淮毅。

    “问问你的心。”唐淮毅伸出依旧带着老茧与伤痕的粗糙手指,用力戳了戳陆离的胸膛,将他戳得退了两步。“你心中并未将她当做皇帝,你爱她,所以仍以为她是个弱不禁风,轻易便会被世界伤害的女子,所以你想活着一时便保护她一时。陆慎之,这是犯了武将的大忌!你知道么?你在替你的君王做决定!将在外是君命有所不从,但谁告诉你可以为陛下做决定的?”

    陆离心中又是一震,道:“我……”

    “九娘不是那些坐到皇位上边手足无措的女子,她比许多男子——至少比她那个混账爹爹做得都好!师父是没当过皇帝,但将心比心,若是我在跟敌军对阵,我那捣蛋儿子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瞒着我许多事,我非将他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绽不可!身为两军对垒的主帅,最重要的是什么?”唐淮毅逼问道,“你告诉师父!”

    陆离低声道:“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还知道要知己知彼啊?”唐淮毅大声训斥道,“在骠骑营、在军事上,你是主帅不错,但不要忘了,对如今的天下来说,九娘才是主帅!现在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说说?你说要保护九娘,结果你让九娘对敌军一知半解,这在战场上是保护她么?身为武将,你可以是她手中剑、身上甲,但你不能做她的眼睛、她的脑袋!让主帅蒙蔽,这是在保护她还是在帮对方害她?”

    一番话犹如洪钟,振聋发聩,陆离心中满是震惊,张着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唐淮毅又道:“师父知道你怜惜她、爱恋她,但在你心里要时刻记着,她是你心爱之人,更是你的君王,你的主帅!即便那只是当年的九娘而已,你也没有任何权力瞒着她从前的事,因为那些事情里,她被人威胁着性命!慎之,你糊涂啊!她被暗处的弓兵瞄准,三番两次差点送了性命,你竟然没有将弓兵的方位告诉她?难道不怕你一转身她便站在原地成了靶子,被人扎成刺猬?这就是你的喜欢?我教你的兵法,你都给忘了是吧?”

    他越说越气,最后手指伸出,一下下地戳着陆离的脑袋,将堂堂武官之首的太尉当成五年前刚跟着他学兵法的永定侯七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差点气得要扇他耳光。但想想这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唐淮毅还是愤愤地收回手,沉声道:“你且好好想想吧!你当感激自己手中还有兵权,否则这样糊涂的人,九娘早就将你砍成十七八段,送到岭南还要骂我一声:瞧瞧你教出的蠢货!唉!”

    他大声叹气,骂够了也骂醒了,负手大步走到房间里,醉意上涌,倒头就睡。

    陆离却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然后看了暗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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