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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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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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快一指了。”谢凝道。

    “好。”陆离吩咐道,“小石头,将布巾给她咬住,别让她咬伤自己。对她说,你数一二三,一二吸气,三吐气,呼吸两次之后让她用力。”

    “好!”小石头对他已是言听计从,立刻将布巾给莫愁咬上,抓着莫愁的手说:“莫愁姑姑,你听到了吗?我数一二你就吸气,慢慢地吸气,三吐气,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好不好?”

    莫愁回复了一点力气,点了点头,按照小石头的话一次次努力着,中途几次力竭,陆离立刻让人将参汤端来,让秀儿喂她几口。如此忙了两三个时辰,莫愁终于顺利产下一个男婴。

    “哇——”婴儿的啼哭在山洞里响起,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太好了!生啦!”

    秀儿和小石头开心地抱在了一起,庾婆婆在抹眼泪,外边的男人也又叫又跳的。谢凝松了口气站起来,慢慢地走出了山洞,身后是陆离有条不紊吩咐的声音。

    “小石头将脐带咬断,把热水端来,为婴儿洗澡,把九娘的披帛折叠好包好他,放在马车那块虎皮毯子上。来几个人,给孕妇吃点东西,免得她力竭。火烧大点,免得她受寒。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禽1兽鱼虾,给她做点好吃的,等她醒了就让她吃……”

    小石头正在听着陆离的话,忽然发现谢凝走了出去,便对秀儿叮嘱了几句,悄悄地跟了出去。谢凝却没有离开,只是找到了山洞外边的小溪,在溪边蹲下,细细地洗着手。此时一夜已过去,东方泛出鱼肚白,谢凝在溪水的倒影里看到了他,不禁一笑。

    “你放心,我不是要逃,只是想洗洗手,我相公还在山洞里呢。”

    小石头脸色有些不自在,“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再稳重也年纪小,支吾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说:“总之,谢谢你。”

    “这没什么,救人是本分。”谢凝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问道:“来,陪我坐坐,可以么?”

    小石头犹豫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你有话对我说?如若是劝我向善的话,就不必了。仁义道德,根本就不能填饱肚子!”

    “我没有要你改过向善。”谢凝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怎会在这里住着?你和秀儿的爹娘呢?这些都是什么人?如今不是要开春了么,为何不回家种地?”

    “呵!你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问的话这样天真。”小石头冷笑,仿佛又觉得自己这样对恩人说话不好,便冷硬道:“他们若是有田地,哪里还会落到如此地步?”

    谢凝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两个字,却没有追问,只问道:“是因为去年的大水么?”

    “起因是天灾,造成这样的却是*!”小石头愤恨地说,“去年长江是发了大水,但罪魁祸首还是那该死的狗皇帝……”

    他说到此处不知为何就停了一下,谢凝仔细寻味着,却又不像是害怕,正疑惑着,小石头又道:“发了大水,朝廷不开仓赈灾就算了,居然还勾结商户,趁机抬高米价。百姓买不起米,他们还把布价和茶价都压下来了。买不起米,贱卖了茶和布,鱼米之乡……呵呵!鱼肉之乡吧?鱼肉乡民之地!夫人,你不知道,光是去年冬天,江南就死了多少人!”

    “我们这一群人,起初是一个村子逃出来的,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足足两千人。可是入秋之后天气转冷,大家没吃没穿,渐渐地都生病死了。死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有钱人就慌了。”

    “他们怕瘟疫。”谢凝明白了,“怪不得当初为你抓药时要官文,江南的药已经开始紧缺了么?”

    “紧缺?我看未必。”小石头冷嘲道,“不过是那些官绅怕自家人染病,所以将药囤起来以防万一而已!到处都是病人,哪里都买不到药,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连挖坑都来不及,只能烧掉,否则就会引起瘟疫,让更多人死掉。身强力壮的男人都逃到北方去了,年轻的女人都倚门卖笑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可是这老弱妇孺也要一个个死掉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恨不得将他们都杀了,免得他们受苦。”

    “你怎会这么想?”谢凝为他的话里的愤恨而吃惊,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石头站了起来,冷笑道:“世上总不会走投无路的,若是没有路,那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语罢看了一眼身后,转身走了。

    谢凝转头看去,才知道陆离来了。

 第95章 孩子

      谢凝没察觉陆离是何时出现的,还以为他一开始就跟了出来,要说她在危险的地方乱跑,没想到陆离到了溪水边,先弯腰将手洗了。

    “噗……”谢凝一看就笑了,忍不住想取笑他一句——知道太尉本事大,不曾想太尉连给妇人接生都会!然而一想到他为何知道这些东西,谢凝便笑不出来了。她坐在石头上,努力忽略心里的感觉,道:“你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不必洗得这么干净吧?”

    陆离也没说话,只是在她旁边坐下,道:“孩子的事,都是我不好。”

    看到新生的孩子,触景伤情的不止她一个。

    谢凝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到孩子这个问题,猝不及防地想起从前的事,叫她的心也难受起来。但尽管这样痛,她还是没理由迁怒他。

    她没打算原谅陆离,但孩子的事,追根究底,确实不是他的责任。谢凝别开头说:“你不必这样说。”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陆离低声道,“我没尽到责任,就是我的错。”

    “哦。”谢凝的语气忍不住尖锐起来,“你要将陆震的错担在自己头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发觉自己的语气失常,谢凝也是一愣,转过头去不看他。

    她与陆离曾有过两个孩子,一个在隆昌二十一年春天,一个在隆昌二十二年秋天。

    她是隆昌二十一年正月末嫁给陆离的,年纪还未满十六岁,陆离也未满十八岁。陆离虽在人情世故上成熟,于男女之事上却也是一片白纸,两人都不知道谢凝已怀了身孕,反而被身边的丫鬟知道了她葵水停了,告知陆震她怀孕之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永定侯府孙儿辈中的第一个,陆震十分担心她生下长孙,便怂恿陆离带她出去玩。那时她不敢骑马,只让陆离抱着一起在马上,进了山里,陆震让人将狼群引来,陆离虽然杀了狼群,她却终究因为颠簸而流产。

    那之后,她伤心得不能自已,差点哭坏了眼睛。陆离既心疼又愤怒,差点将陆震杀了,只是被老侯爷拦着,陆震才被保住了。也是因为此事,陆离开始意识到地位的重要,嫡子身份的重要,转而拜骠骑大将军为师,投身兵戎。

    那之后发生了许多事,谢凝当时年纪小,虽然极聪慧,但侯府对女眷管教极严,只有陆离才会跟她说外边发生了何事。谢凝也只知道陆震投靠了朝中的势力,要与骠骑大将军作对,陆离与骠骑大将军联手抵抗,最后还是不敌,骠骑大将军只好自断臂膀,担下藏私兵的罪责,保住了陆离等一干弟子,自己却被流放岭南。

    之后便是陆离执掌金吾卫,一步步与对方争斗。隆昌二十二年秋天,谢凝再度怀孕,陆离开心得不得了,不顾劳累每夜研读医书,发誓要保住这个孩子。今日之所以能让莫愁平安生下孩子,也是那时读医书的功劳。只是,再多的医书,也没能保住那个无缘的孩子。

    谢凝清楚地记得,那时她怀孕已四月,行动以诸多不便,留在侯府里养胎。陆离出门前便交代过,他那日有大行动,恐怕连累她,要她在屋子里千万别出来。而对手却十分狡猾,为了绊住陆离的行动,竟然将蛇放进院子,她害得流产。

    她不想陆离担心,忍着痛要人去请大夫,要人瞒住陆离。只是最后陆离还是半途赶回来了,孩子……也没能保住。她昏迷了三天,陆离也守了她三天。等她醒来,陆离安慰她之后,便亲手将陆震扭到了大理寺前,以犯上作乱之名判了陆震斩立决,然后亲手持刀,斩了陆震的脑袋。

    那时他的情意与愤怒是完全不作假的,心疼也不是虚伪。她自流产之后身体不好,常常生病,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还嗜睡。也是他将她抱着,到处去看,到处去散心,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可惜她刚终究没好起来,他也被派往江南处理事情,回来之后,便要跟她和离。

    孩子是心头肉,感情是心头痛,即便如今想来,她也差点忍不住泪。可叫她更心寒的是他的态度,先前还那样如珍如宝地捧着,忽然说不要就不要了,做得那样决绝,一点余地也不留。现在还来做出一副忏悔的样子,岂不是可笑么?

    而她不愿为这可笑的东西落泪。

    谢凝忙仰头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她已清楚,眼泪是最软弱无用的东西,若不在爱她的人面前流,不是被当做卑贱无用,便是被当做心机。

    她掐住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用力,刺痛越来越明显,仿佛就要将手心抓破。就在此时,忽然一只手将她的手覆盖住,先是小心翼翼地握住,随后强硬地将她的手心打开,不让她伤到自己。另一只手伸来,将她的眼睛捂住,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泪。

    “你会好好的,你会比所有人都好。孩子……也会有的。”

    谢凝心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许多陈旧却不能腐朽的憎恨在心里结痂的伤口下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能喷涌出来,将她的理智淹没,叫她不顾什么天下权势,只想拉着眼前的男人,一起下地狱去。

    她用力掐着他的手,声音颤抖,说:“孩子的事与你无关,可我,陆离,我真的恨你,恨你入骨!”

    陆离遮住她的眼睛,却遮不住自己眼中的伤痛。怎么能不痛呢?那也是他的孩子,是他与她的孩子。可是他的痛在她看来如同虚伪,不让她看见也罢。她说她恨他,他也只能听进心里,轻声说:“我知道。”

    他知道,他无可奈何,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叫她不这么痛。他就这么站着,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眼睛捂住,掌心下是她湿润的眼眶,是她颤动的睫毛。他能遮住她的目光,却无法阻止无数的悲伤从他的指缝里露出来,更不能抱住她安慰她,只能将那她的悲伤千倍万倍地积压在心里。何时她解脱了,他才敢给自己解脱。

    两人静静地站在暖春的溪边,流水潺潺,天边渐渐亮起光,江南春早,溪边的芦苇已经冒出一点点绿色的新芽了。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好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依旧沉在子夜里,浓稠如墨,化解不开。

    许久之后,谢凝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她将陆离的手拿开,别过头去用袖口轻轻地擦着,问道:“对小石头,你怎么看?”

    她的声音还是哑哑的,但理智已经都回来了,不愿继续方才那个难堪的话。

    陆离也只好跟着她转了话题,将她放开,负手站在溪边,道:“这小子野心不小,江南流民之困经过半年的发酵,很快要变成流民之乱了,必须立刻想办法。”

    谢凝点头,方才小石头的话里透着狠劲,仿佛恨不得造反,这或许就是大部分流民的心思:朝廷无用,不如反了!若是此时有谁登高一呼,再略施手段,想必会应者云集。

    “要怎么办呢?”谢凝沉吟道,“小石头这孩子不简单,而且……我担心其他没人照顾的流民会如何。江南要下雨了,阴雨连绵容易生病,气候渐暖又容易滋生蚊虫,若是当真造成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解决流民的病。”陆离低头看向她,问道:“你信我么?”

    谢凝一愣,抬头看向他,他眼中却黑沉沉的,看不见底下的神色,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你信微臣么?”

    她当然不信他,她哪还敢相信他?但眼下除了他再无别人能用,再者,他在江南呆过,对江南比她这个困在侯府、深山、宫殿的女帝熟悉太多。

    “不信也得信。”谢凝垂眸,嘴角露出笑容,再抬头已经是完美无缺又斯文秀雅的女帝了。“陆卿,这江南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再次辜负朕的信任啊!”

    陆离想到上一次辜负她的信任,那后果,他也没力气再承受一次。他点头说:“那就请陛下先扮演臣三从四德的妻子,低调行事,将一切都交给臣。”

    谢凝换上文雅秀气的面具之后便从容了许多,仿佛刚刚在溪边挣扎在愤恨里的女子是虚幻一般,她微微福身,笑道:“那就看相公的了。”

    这话里的两个字刺伤了陆离,他低头看着她,问道:“若是、若是……”

    他说得这样迟疑,叫谢凝也好奇起来,“若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若是我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能换你一声真心实意的“相公”么?陆离想这样问,可是他心里也知道答案,便不敢为自己心上添一刀,只摇头说:“没什么。你一晚不曾合眼,若是困了,便去睡一下,我要同小石头谈一谈。”

    谢凝点头,回到山洞找了个平坦的地方靠着歇息。陆离一直站在旁边,等她熬不住睡过去,才将外袍解下,轻轻盖在她身上,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公子……”那边莫愁已经醒了,虽然不能起身,但由衷地向他道谢。“公子救命之恩,妾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不必了,是我娘子要我出手的。”陆离对站在一旁的小石头说:“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石头皱眉,显然十分不爽他这嚣张的样子,奈何他刚刚救了莫愁母子,便冷着脸站起来,同陆离走了出去。陆离将他一路带到溪边,才转身盯着他问道:“方才你同九娘说的那些话是何意?你要造反?”

 第96章 教训

    面对陆离,小石头便冷静多了。他仿佛天生有种特质,在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面前笨拙而害羞,但对方越是张扬恶意,他便越是冷静从容。他丝毫没有被陆离语气中的责备吓到,反而神色轻松地否认了。

    “陆公子,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知道你恨我将你们夫妻掳来此地,还将你的药品都抢了,可这罪名扣在我一个流民身上,你不觉得可笑么?造反?我从哪里造反?带着秀儿这个小女孩儿去打仗么?”

    “你可不是一般的流民。”陆离戳穿道,“一个流民,哪能像你这样从容?如何身怀武艺?如何有追魂香这等苗疆圣物?如何饲养苗疆五圣之一的吹风蛇?你或许没发现,九娘同你说话时常文绉绉的,而你这个小流民,竟然一句句都听懂了。九娘单纯好骗,我却是走江过湖做生意的,你骗不了我,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小石头的伪装被拆穿了也不慌张,反而笑了,望着陆离问道:“哦?那么在陆公子看在,我没兵没粮的,要如何造反呢?”

    “粮食可以抢,现在正是好时机,至于兵么,现在民怨沸腾。”陆离替他将计划说了出来,“现在你手上这些人去攻打州府是不行的,但若是对付一些小镇,却绰绰有余。等你们攻下第一座小镇,拿到了粮食,自可以登高一呼。有粮食作保,自然流民云集,你有些小聪明,大可以利用他们一个个地攻打小镇。等州府发现你的行动,你便可以放出流民有瘟疫的消息,唬得官兵不敢行动,而你便趁机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粮食、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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