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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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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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明稚懵懵懂懂的,却也盼望着爹娘。小家伙嘴上不会说,心里什么都明白。刚才还和章年卿生了不得了,现在便软软的抱着章年卿脖子,冯俏要都不肯松手。
  章年卿拉着她的小手掌看,对着阳光也看不出一点伤痕。小明稚乖乖的摊开手心让爹爹看,冯俏道:“阿稚伤好以后,皇后娘娘拿来宫里所有玉肌膏,给明稚当手霜用。几个月下来,不好也得好了。”
  “明稚,烫。”章年卿忽然道,小明稚吓得倏地一缩手,从章年卿手里抽出来,蜷起来。分明还是那般可爱的模样,章年卿却落泪了。
  他的眼泪滚进小明稚的后背,浸湿衣料。小明稚呆住了,撅起小嘴亲了亲章年卿的眼泪,软软道:“爹。”
  章年卿一脚踢翻了八仙桌,抱着小明稚愤然离去。
  章鹿佑茫然的看着父亲和妹妹的背影,“娘,爹怎么了?”
  冯俏心痛的闭着眼道:“你爹……傻小子,快去追,就看着你爹抱着妹妹玩。”
  “爹爹偏心,太偏心了!”章鹿佑愤怒道。
  屋里,章年卿抱着小明稚坐在膝头,一抬头,章鹿佑气鼓鼓的看着他。章年卿笑了,对阿丘招手,“过来。”
  章鹿佑道:“爹太坏了,你走那么久我也可想你了。你只抱妹妹。”
  章年卿闻言赶紧把他抱在怀里,问他,“阿丘怎么会起码?”
  “三舅爷教我的。”章鹿佑抬起头,有点怯怯的,“爹,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章年卿问,“谁说你做的不对?”
  “校场师父,宫里的太监,皇上,皇后,还有好多人……”
  章年卿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你做的没错。”
  章鹿佑望着章年卿,“可是,可是……太监们说,你说你那时候不在柳州办大事,我根本活不了。”
  章年卿讥道:“我当时不在柳州,你也被接不到宫里去。”
  章鹿佑喏喏的,“爹……”
  章年卿抱起他,和小明稚一人坐一个膝头,他问,“当时看着妹妹受伤难过吗?”
  章鹿佑按着胸口道:“心痛。妹妹那么小,我实在忍不住才……”
  “为什么控制住了马蹄?”
  章鹿佑沉默了一会儿,从章年卿膝上溜了下来,跪在地上道:“孩儿不孝。保护不了妹妹和娘亲。齐王世子是皇上亲孙子,我如果踩死了他,咱们一家人都活不了。孩儿……不敢。”
  章年卿看着儿子,“起来。”
  章鹿佑愕然的抬着头,“爹不罚我吗。”
  “不罚。”章年卿伸手道:“起来。”
  章鹿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章年卿掌心,他一把儿子拉怀里,按着他的肩头道:“阿丘真勇敢。”他亲着儿子稚嫩的脸颊,“阿丘害怕吗?怕就哭出来,在爹怀里哭。”
  谁知章鹿佑却摇摇头,咬着手指,难为情道:“我不怕,我只是怕连累娘和妹妹。”
  “阿丘是个男子汉,勇敢,有担当。”章年卿沉默片刻,道:“很难得。”
  章鹿佑害羞了一会,问,“爹,皇上是好人吗?”
  “不是。”
  “那以后的皇上会是好人吗?”
  “不……知道。”
  章鹿佑糊涂了,不解道:“为什么当官要好官,当皇帝就不要好皇帝呢?”
  章年卿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道:“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这话了。”章鹿佑立即把嘴捂的严严实实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写满了‘我绝对不会说的’。
  小明稚咿咿呀呀的,艰难吐字:“个,各……哥,哥哥。”
  章鹿佑喜出望外,“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小明稚吹了个奶泡泡。


第150章 
  “你又瘦了。”冯俏正在床边铺床,章年卿忽然抱住她的腰。冯俏吓了一大跳,蓦地起身,臀部顶上他的腰,两人皆是一僵,微微颤栗。
  章年卿没有放开她,“怎么不让丫鬟铺床?”
  与此同时,冯俏也问起孩子,“阿丘睡着了?”
  两人笑了一场,冯俏软下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贪恋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章年卿道:“阿丘太皮,吵着让你也来哄他。我估摸着阿稚快睡着了,没敢放他过去,拉着他写了几张大字,他就嚷着累了,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冯俏的回答则很简单,“我想给你铺床。”
  章年卿臂弯一紧,低声道:“铺床哪够,我想让你给我暖床。”
  冯俏耳尖微红,别过脸,嘟囔道:“天德哥。”有些撒娇的意味。
  章年卿揉着她耳尖的一点粉意,“这就羞了?”他满足的抱着冯俏,哭笑不得,“阿丘和阿稚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冯俏微愣,陷入沉思。是啊,阿丘和阿稚都生了。两人也不是新婚了,为什么她每次见章年卿都是小鹿乱撞,心尖微酥。无论他沉着嗓子说句什么,心也跟着一颤,只想偎在他怀里,让他宽宏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自己。
  冯俏侧耳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坚而有力的心跳,一言不发。
  章年卿只以为她害羞,压着她滚到床上,迫不及待去解她衣裳。她胸前还有股淡淡的奶香,章年卿抬起头,惊讶道:“你还没给阿稚断奶?”
  冯俏压抑着喘息,艰难道:“没,没有。宫里人多手杂,阿稚还小,我不敢给她吃别的。入口的东西都是小心再小心。”
  “恩。”章年卿没再多问,抬头亲了她一下。看着她胸前小米牙的咬痕,“阿稚怎么吃的这么凶。”“她长牙嘛。”冯俏哭求道:“天德哥~”她弓着身子,像紧绷的弦,比喂阿稚还紧张。
  章年卿揉着她的背,让她放松。
  冯俏抠着他的背,让他放轻。
  本是件亲密无间的事,两人却较起劲来,谁也不饶谁。章年卿背上吃痛,一狠心,撞了进去。
  冯俏有些吃疼,“章大人……”
  章年卿恍若未闻,大开大合。
  冯俏觉得,今晚的章年卿有点难伺候,一味用狠劲、蛮劲不说。还在使坏,挑着一个点研磨,磨的她都丢枪卸甲,他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章年卿一双黑眸亮如曜石,在黑暗中盯着冯俏桃羞杏粉的脸,冯俏长的明艳,盛开时更为好看。章年卿只觉心魂都被绞了去。他想让冯俏开的更妍丽,手上便用了技巧,身下也是轻轻浅浅,掌握着韵律和分寸。
  冯俏很快便哭了,抓他的背,哭饶都不管用,冯俏哑着嗓子求道:“天德哥,明儿我还……还要见人。”
  “可我想你了,特别想。”章年卿沉着声,委屈道。
  可是,可是……!
  冯俏闭着眼睛,蓦地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背里,她哭道:“天德哥……章年卿你混蛋!”
  章年卿用力顶了顶。
  冯俏立即闭嘴,瞪大眼睛,再不敢说一句放肆的话。
  章年卿从鼻息间淡淡哼笑了一声,好像在嘲笑她。冯俏满心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章年卿没有再动,也没有拿出来。冯俏捂着肚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章年卿被她小心的样子吓到了,大掌摸到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蓦地十指相扣,扣着她掌心,朝腹部压下去。尖叫声堵在冯俏嗓子眼,她惊恐的捂着嘴。
  章年卿犹不满意,颇有节律摁着她的手,轻一下重一下。冯俏五指扣在他掌心,想抽都抽不出来,被他扣的死死的,掌心相对,连心跳的节奏都是一样的。
  章年卿低低道:“幼娘,你真美。”
  冯俏闭着眼睛不想理他,章年卿看着她脸庞的淡淡的柔泽,俯下身亲了一口。冯俏生气的踢他,却忘了两人还连在一起,同时叫了一声。
  章年卿坏笑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冯俏一慌,使劲抽出手,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想睡觉,我困了。天德哥,我真的困了。”
  章年卿挑眉:“不叫章大人了?”
  “不叫了,不叫了。”冯俏讪讪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可怕了。
  以后不犯傻了。
  夜里,章年卿睡的并不安稳,一场酣畅淋漓的□□后,章年卿并没有因此得到心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还在柳州,孤身一人,站在空旷无人的街上,神色彷徨。远处是学子的声讨,笔墨纸砚都砸在地上,里面不乏上好的诗句佳篇。
  章年卿踩着残卷走过,时空一晃,冯俏和孩子们正被人粗暴的拉扯着,太监扯着公鸭嗓,高喊:“……诛,九族。”章年卿没有听清前几个字,他想冲过去抢人,却被一股力量拉着。一转头,是一个面容模糊,身穿黄袍的人。他大声道:“逆臣章年卿,还不提头谢罪。”
  咔嚓,章年卿立即闭眼。一睁开却发现死的不是他。冯俏和孩子们都惨死在地,头颅滚了滚,碰到小土块,颠了下,滚到他脚下。
  他蓦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气,良久才冷静下来。章年卿回头一看,冯俏安静的睡在他旁边,双腿不自然的交叠着,显然是不舒服。
  章年卿连被子抱住冯俏,头抵在她额头上。
  冯俏还懵懵懂懂没有清醒,章年卿的却眼泪落下来,冯俏感到脸上一湿,他的身子在颤抖,十分恐惧。
  章年卿嘶哑道:“俏俏,齐王不是个仁义的帝王。”
  “我知道。”
  “我差一点就保护不了你们。”
  “我知道。”
  “他喜怒无常,手段狠戾。哪怕是女眷稚童都不留情。”
  “我知道。”
  “我恨他。”
  “我知道。”
  冯俏其实根本没有听清章年卿在说什么,可她知道,这时候只要说知道就好。必须要章年卿知道她在,她还好好的。冯俏狠了狠心,揉着发酸的腰,摁倒章年卿,恶狼扑虎般撬开他的唇舌,堵住他的嘴。
  两人都是赤着,很快交缠在一起。章年卿的恐惧都没进冯俏身子里,他温柔的接纳他的一切,倾尽一切安抚他,在他耳旁不断温柔低语,“天德哥,我在。天德哥,我在。三哥,我在这。章大人……”
  “天德哥,幼娘在这里。你还记得阿萱吗,你为我取的字。阿萱,冯萱,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天德哥,幼娘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冯俏哽咽道:“你别这样好不好。天德哥,你这样我害怕。”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偎进他的胸膛,眼泪炙烫。
  章年卿忽然从血淋淋的梦中惊醒,胸前是冯俏的小脑袋,是他最心疼的温度。他动作慢下来,翻身和冯俏换了个位置,他看着身下的冯俏,额头汗珠滚滚,“阿萱。”
  “天德哥。”冯俏侧脸靠在他胸膛里,抱着他的背。
  章年卿近乎叹息道:“阿萱,我也爱你。”
  一夜荒唐。
  第二天,章年卿到礼部赴任,一大早便起来了。冯俏还在熟睡,章年卿穿着中衣,抱着衣服去外间换。云娇和珠珠都吓了一大跳,章年卿‘嘘’声,指珠珠道:“少奶奶身子不舒服,让她睡着。你去冯家门外等着,冯家门开了,叫岳母过来照看一下阿丘阿稚。”
  珠珠点头应是,福身去了。
  章年卿换好衣服,洗漱完,又进门看了眼冯俏。冯俏实在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章年卿低头吻了吻她脸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章年卿刚才从柳州回来,实际上还有三天沐假。故而当章年卿出现在礼部的时候,大家都大吃一惊。礼部讲究论资排辈,纵观章年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从少年状元郎,到编《新魏史》,到科举新策,再到如今的柳州事变。
  章年卿的名气早已经彻响礼部,大家对章年卿慕名已久。可惜章年卿这些年一直在走弯路,从翰林院出来跑到刑部去干了一年多,之后担任山东京派官,想着算是走向正途了。谁知又在市舶司浪费了六七年。
  礼部诸人都可惜了很久,京官外放地方,还是曾经大魏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编纂过《新魏史》的人才,明显是得罪人了。
  得罪谁了?看看谁拿走了科举新策,不就一目了然。
  大家看破不说破。
  章年卿给礼部尚书交了圣旨,领了对牌。晁淑年道:“吏部的任命书还没下来,不过圣旨在此,想来吏部也不会为难你。明日我找谭大人说两句便是。”
  章年卿拱手应是,晁淑年目光微闪,问:“我记得章侍郎是谭大人的学生?”
  章年卿见状,毫不隐瞒道:“之前在谭公府上喝过酒。”
  晁淑年笑了笑,踱步看着他,“那,刘公呢?”
  章年卿面色未变,笑着道:“刘公提携过我岳丈。”再未多言。
  晁淑年敲打着桌子,慢条斯理道:“人都说女婿是半子,冯大学士只有一个女儿,章侍郎这话说的也忒生分了些。”
  章年卿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直截了当的问,“晁大人,天德今日来却有相商。”他拱手道:“如今二皇子谋反以成事实,有些话皇上不好说,我们当臣子的要主动说。”
  晁淑年盯着他,“章侍郎此言何意?”
  章年卿淡淡道:“皇上是代侄继位,不能大义灭亲。如何处置二皇子,如何处置郑太妃。这些折子,自是要由我们礼部引据论典递上去。”晁淑年神色不以为然,章年卿见状,咄咄逼人道:“难不成,你要皇上把话说你在耳旁,才知道动手。”
  晁淑年笑了笑,“呵,难怪章侍郎年纪轻轻,能坐到正三品侍郎的位子。晁某佩服。”话锋一转,“不过,处置二皇子不予置否,郑太妃囚在深宫,这事又如何与郑太妃扯上关系。”
  晁淑年笑着问:“莫不是章大人体会到的圣意是‘杀侄杀嫂’?”
  暗骂章年卿图谋不轨。
  章年卿淡淡道:“郑家一门教唆二皇子图谋不轨,二皇子受母诱惑才犯下大错。”目中精光,微微笑道:“若不祸水东引,难不成晁尚书还真的想让皇上‘杀侄’不成?”
  章年卿毫不遮掩自己锋芒,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道:“我刚从柳州回来,二皇子是个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二皇子顶多算个抗旨不遵,发起声浪的是柳州学子,动兵围城的是宣武大将军。反倒是二皇子一直在替皇上说话。您说,这罪怎么治。”
  晁淑年闭口不言,章年卿的话处处是陷阱。二皇子的事明显要重拿轻放,断其羽翼才是正经。只是,章年卿将这些话坦露给他是为何,不怕他夺功吗?还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透过章年卿给他传个话?
  晁淑年有些吃不准,不敢妄下断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51章 
  晁淑年是开泰帝的狗腿子,靠揣摩圣意坐到今天的位子。
  章年卿坐在轿子里,闭目假寐。京里一大堆事压着他,陶金海的事悬而未决,二皇子的事还在商议。章年卿能抓住的机会很少,稍纵即逝,他迫切的想做些什么,迫切的想把一切……拨回正轨。
  陶金海的事拖得越久,后果便越严重。谁都明白,皇上现在不查陶金海,不是因为放他一马,而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在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前,皇上不会轻举妄动。
  章年卿想,他必须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外公是因为他而动的,这个责任应该他来负。
  章年卿轿子半路被人拦下,他隔着轿帘一看,是孔家的下人。下人喊道:“章大人。”,附耳低语几句。
  章年卿神色一滞,颔首道:“知道了,下午我会带内子回趟孔府。”
  回府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在,一问才知冯家接走了。章年卿愣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他早上吩咐的。冯俏还在卷着被子睡,珠珠说,中午的时候冯俏起来洗了个澡,送走孩子,闲得无聊,又懒洋洋的睡下了。珠珠忧心忡忡道:“小姐可能身子不舒服。”
  章年卿微微尴尬,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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