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与权谋- 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章年卿面无表情,不像有心动的样子。
  冯俏忙觉失口,章年卿最不愿意借力祖辈了。她忙道:“刑部也不错,你不呆在京城,去地方上当个按察使也好,也算干回老本行了。”
  章年卿叹口气,不愿多谈:“刑部还是算了吧。就在吏部和户部挑一个好了。”
  “唔,户部也不错啊。富得流油……”
  章年卿眼睛豁然一亮,贼的发光。冯俏噎住半晌,吞吞口水:“不会吧,天德哥你很穷吗?”
  章年卿立即正色,冷淡道:“穷到不穷,我只是突然想起,历年市舶司都在海上遭难,导致年年亏收。我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听内阁要取缔海运。只因工部掌着造船的营生,刘宗光不肯,这件事才被压下来。我在想,皇上既然夺了我在科举上的功劳,那我重新去海运上赚回来。”
  冯俏见他义正言辞,掷地有声,没有多想,道:“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这是自然。”章年卿翘起嘴角。
  外放自然比在京为官阻力小的多,章年卿想要离京,大把的人等着送他。其中最为欢喜的莫过于刘宗光,他对刘俞仁道:“最多五年,爹一定把你提到内阁来。”
  刘俞仁苦笑不已,拱手道:“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内阁五大学士皆以满员,五大阁老谭宗贤、刘宗光、冯承辉、齐地上来的东阁大学士,兵部侍郎尚文贺以及身为三朝元老的礼部尚书晁淑年。
  晁淑年接的是前礼部尚书严福光的担子,典型的大尾巴狼一个。倒戈倒的比谁都快,不过开泰帝倒是很喜欢。他是五大学士里,除谭宗仁外,唯一个掌部事的,任中极殿大学士。
  谭宗贤是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掌部事。刘宗光是建极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尕工部尚书,仅为加衔。儿最倒霉的就是冯承辉,光杆文渊阁大学士,几乎成了朝上的笑话。
  但笑归笑,皇上挺看重冯承辉。冯承辉的岳家和女婿都得力,只可惜冯承辉名义上是刘派的人,开泰帝才一直不愿重用冯承辉。而且冯承辉教过十多年书,桃李满天地。更别提晖圣阁出来的那一拨嫡传弟子,如今各个是朝廷上的肱骨之臣。
  故,冯承辉处境虽尴尬,却没几个人真的敢不把他当回事。
  刘俞仁叹息的想,父亲想把他往内阁提,不参合五大学士便罢,要参合,第一个动的肯定是冯承辉。五大阁老,三个都是皇上的人,开泰帝是政令通达,顺通无阻了。
  刘宗光的话确实越来越不起作用了。父亲想换掉冯承辉,和他父子同心,也不足为奇。
  只是,在这么折腾下去。他和衍圣公那点师生情谊,早晚得被消磨光。父亲再这么折腾冯承辉,他和冯俏那点兄妹情,也会消失殚尽。
  若真动了冯承辉,冯俏不恨死他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腻害,说五点起居然真的五点起了。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哈哈,早上的更了,下午的也**不离十了。
  没意外的话,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么哒,爱你们~


第100章 
  三年后,泉州市舶司。
  泉州遍地刺桐,其中亦以刺桐港为最大。章年卿陪着几位洋商一路从市舶库参观到刺桐港,操着一口洋文,和诸位洋人谈笑风生。
  毛竹寻个空跑来,对章年卿道:“家里有急事。”
  章年卿目露诧异,对诸位洋商说声抱歉,拉着毛竹细问:“出什么大事了。”他神色一凛,心慌不已。若没有大事,冯俏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叫人来喊他的。
  毛竹苦着脸道:“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这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章年卿当机立断,“走,回府!”一行人,撒腿就走,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去的。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泉州市舶司的门面也今非昔比。
  章年卿来时候,泉州市舶司可谓是一堆烂摊子。不仅市舶司老旧无人打理,连正经官员也没有几个。
  当年李威海上出事后,泉州市舶司形同虚设,不通贡也不通舶。偌大的市舶司什么也干不了,坐吃山空。市舶司提督一职也一直空着,这几年一直由当地同知兼领着。
  章年卿不以为意,似乎是在大风大浪里看惯风雨,他不仅毫不担心,还笑着安慰大家:“我哪次去的地方不比这里糟心。”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望着略显颓败市舶司,嘴角翘起笑意。
  冯俏当时不在场,只听毛竹说,章年卿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比在场的官员都高出一头。他身长玉立,面容俊美,端着不卑不亢的气势,加上这些年在官场上积攒的威严,一时竟没有人敢挑衅,也没有人拿他年纪说事。
  冯俏暗笑,南人比北人本就稍矮一些。何况章年卿本就比同龄人都高,这几年个头猛进,在河南的时候,比陶金海都高半头。和章芮樊倒是差不多,不过章芮樊当时穿的皂角靴,木底都要一寸高,不算数。
  许是泉州市舶司今非昔比,许是章年卿真的气势惊人,同知将位子让的很痛快。不仅亲自带章年卿参观了府衙,内宅住所,连各个仓库都和港口都一一带着章年卿看了。同知笑道:“……属下对章大人早有耳闻,章年卿少年英才,实乃我等楷模。泉州百姓有了章大人,可算有福气了。”
  话锋一转,他叹了口气,道:“只是当年李大人的事出了之后,上面对泉州港口的船只出海,审查极为严苛。运货比邻近港湾都要迟十天半个月。洋商那边不愿意,朝廷这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让出海。前两年来调来横额半路出家的周大人,朝上面递了个折子,说什么将原先三成的押金,提成五成。船只安全到了,再给剩下的。”
  章年卿初来乍到,还不懂里面的门道。给毛竹使了个眼色,毛竹立即装愣卖傻的问:“这不挺好吗。”
  同志大人急道:“咱们是好了,那洋人能乐意吗。凭什么出海的风险他们要承担一半啊。”
  章年卿又给毛竹使眼色,这次毛竹实着愣了一会,好半天才领会精神,试探的问:“出事了,不是给退吗?”
  “嗨,哪能啊。钱进了市舶司的腰包,谁给你往出吐啊。别说你叫知府大人,你去叫天王老子也没用!以前三成的时候都不退,五成?呵!想的美。”同知满脸鄙夷,说完才觉得哪不对,忙描补道:“章大人,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以前的……呃,朝廷,对,大家都是给朝廷办事的。”
  章年卿笑笑,“这有什么,不必拘谨。”
  同知见他笑的灿烂好看,一副少年意气的模样。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像是看着自己小儿子一般。
  章年卿到泉州后,第一件事先让人给他请了两位老师。一位教泉州地方话,一位教洋文。经过一月的学习,章年卿开始着手整顿市舶司现况。不到半年,便重整了刺桐港昔日的繁华。
  他还给乌蓬帮和漕帮牵了线,让乌蓬帮挂在漕帮名下,两家合伙做生意。作为报酬,章年卿将海运上的单子给漕帮做,由漕帮保驾护航,负责海运。每次抽一成报酬给他。还许诺允许漕帮自带银两,借东风运舶来货,贩到运河上去卖。
  汪霭和俞七很争气,自从漕帮和乌蓬帮结盟后。两人便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将偌大的运河硬生生一分为二,和薄津浩分庭而治。汪霭和俞七很大方,两人还把运河剿匪赵喜山拉入伙,汪霭没有露面,一直又俞七出面接待。
  三人将运河把的严严实实,让失了乌蓬帮的薄津浩不得不向通州船行求助。自乌蓬帮出事后,刘宗光便掐断和薄津浩的联系。也不知是避嫌还是责怪薄家办事不力。
  总之薄家势力一落千丈。
  通州船行被薄津浩欺压了那么多年,哪肯跟他好好合作。狮子大开口要吞七成利润,薄津浩捏着鼻子答应了。就这样,通州船行还不满意,每次薄津浩央通州船行出船做点什么,都要另外索要报酬。
  薄津浩过的可谓苦不堪言。
  说起报酬,章年卿担任市舶司提督监管矿务,矿务是时隔半年,朝廷任命加管的。章年卿纳闷很久,才知道是衍圣公给刘宗光要的。
  刘宗光起初以为衍圣公是给自己儿子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事情快办下来的时候,才知道衍圣公是替章年卿要的。字是刘俞仁签的,章是刘俞仁盖的,命令也是刘宗光自己下的。底下人都以为是这父子两的意思,心下虽奇怪,却也一直没人给刘宗光说。
  等刘宗光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叫来刘俞仁质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孔明江的意思?还是说你们两合起伙来糊弄我。”
  “我的意思。”刘俞仁静静道,他将所有事情揽下来:“是我求衍圣公,让他想办法劝章年卿不要留在京城。把泉州矿产五年的管理权给他,是我的补偿。我主动想给他的,我知道爹你不答应。才想了这么一招,先斩后奏。”
  刘宗光暴跳如雷,口不择言道:“你被章年卿灌了什么迷糊汤了,你对他那么好!他领你的情吗,啊?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们是竞争者,是对手。傻儿子啊,你把你的仁善之心,留给自家人行不行!”
  他情绪太过激动,心突突突,跳的越来越厉害。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
  “爹,爹你怎么了。”刘俞仁原本跪在地上,见状,几乎是滚着爬过去的。
  刘宗光闭着眼,将脸扭到一旁,不愿意再看刘俞仁一眼。大夫来的很快,只说刘宗光是怒火攻心,好好修养。不要大喜大悲,不然迟早得出大问题。
  刘俞仁跪在门外,太阳炙热,晒的地板都滚烫的。他跪的笔直,“不孝子刘俞仁,前来请罪,请爹爹责罚。”
  刘宗光额角突突的跳,他近乎绝望的望着大夫,第一万次问道:“我儿子,真的治不好了吗?”
  “唉。”大夫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样该去面对一个父亲的目光。
  刘宗光太执着了,也太倔了。他宁愿将刘俞仁品行中的仁善,当成智力受损。也不愿意承认,刘俞仁是愚善,不,或者用‘愚仁’更贴切一点。正贴合他的名字。
  大夫心如明镜,刘俞仁休养至今,已与常人无异,只是再难现神童罢了。
  神童是刘宗光心里一道伤疤,一个缔结。章年卿算他倒霉,一次次撞在刘宗光的眼皮子底下,刘宗光原本对章年卿就不喜。刘俞仁还一次次向着章年卿,顶撞刘宗光。父子异心,沟壑难补。于是乎,刘宗光越发觉得章年卿可恨。
  大夫从刘俞仁八岁就来事照顾他的伤势,他将这个孩子脾性摸的彻底。刘俞仁重感情,无论是教过他六年的衍圣公,还是曾在他摔倒时,扶起他的一个小丫鬟。他都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贯彻到底。他待每个人都仁善,如果他的父亲不是当今权倾盖野的大权臣,他许能当个温润公子哥。
  刘宗光是匹狼,他绝不愿意教出一个兔子般懦弱的儿子。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章年卿其实更对他口味。章年卿身上有股野性,不符合一个文人该有的狠劲。分明是土生土长在京城,受儒家文化的熏陶长大的孩子,骨子里却像极了河南那位土霸王。
  大夫没有从太医院退休前,曾有幸在御前见过陶金海一次。他第一次见章年卿就发现,这孩子和陶金海太像了。不是说长得像,是身上的那股精气神,或站或立时那种不经意的感觉。
  可惜,每一次刘宗光意识到拥有这些品质的不是他的儿子时,内心的嫉妒和愤恨滋蔓在心间。开出一朵朵仇恨的花。偏偏,章年卿是他毁不掉的人。
  明明是个手无爪牙,父母双亲皆不在身边的懵懂小儿。却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让他抓不住把柄,也杀不了他。就这样,他最看重的儿子,还一次次涉险去帮他。
  刘宗光绝望不已。
  最终,章年卿的任命还是下来了。他拿到了矿务这块五年的管理权。
  刘宗光妥协了,他对刘俞仁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想气死我的话。”


第101章 
  章年卿火急火燎的赶回去。第一眼见到冯俏没事,这才松口气。
  许是受了章年卿影响,这三年里冯俏身量也高了些。她本就生的明艳照人,这一长,越发显得高挑苗条,身子玲珑有致,行步款款,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韵。
  说来好笑,章年卿初来乍到时,大家都对章年卿这个新任市舶司提督不看好。还不等章年卿做些什么,章年卿宠妻的名声不知怎么的传出去。
  章年卿和冯俏一个英俊一个漂亮,站在那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章年卿年少有为,冯俏名门闺秀,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小夫妻。小两口俨然成了大家心中的夫妻楷模。
  章年卿意外收获了泉州百姓的好感,不管办什么事,场面上还要和诸位大人扯皮。私底下百姓一听是章年卿要办事,各个踊跃至极。
  章年卿品砸了一下‘好感’这个词。感觉十分新奇,民间百姓对他莫名其妙的宠爱和疼惜?让他毛骨悚然,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人多力量大。
  这样的事他以前倒是见过,梨园班子那些当红名角,在哪都是被捧的主,簇拥者无数。
  只是,章年卿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是干什么了,怎么会有到和戏角一般的待遇。
  章年卿发现,泉州百姓似乎很希望他和冯俏两人好好的。这些年因他刻意避孕,冯俏一直没有子嗣。事情传出去后,章年卿走到哪,都有人给他说,章大人还年轻,有些事不用急于这一时,夫妻间和和睦睦的才好。
  章年卿二丈摸不着头脑,直到偶然一次,他和同僚去秦楼楚馆喝了两杯酒。坐轿回去的时候,居然在市舶司大门口被人扔了菜叶。
  早市摆摊的小贩见了他也不亲热问好了,冷哼一声,各顾各的忙自己手下的活。原先对他口口称赞的。“章大人是个好人。”“章大人稳重有担当,何愁不能担当重任。”“年纪轻如何,自己没本事,还嫌弃人家年轻有为了。”
  如今都变成了,“薄情郎负心汉。”“男人都一个样。”“悔叫夫君觅诸侯。”
  说的章年卿后背直冒冷汗,好像他负了整个泉州百姓一样。而且,疼爱妻子等于成熟稳重有担当?这个推论是怎么出来的。
  章年卿百思不得其解,回府后,将这件事告诉俏俏。冯俏抿唇一笑,“肯定是我们府里雇聘的当地仆役传出去的话。三爷安心,后院的事交给我。”将内宅守成铁桶是她的拿手好戏。
  章年卿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家宅琐碎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谈资实在不美妙。
  冯俏很快将内宅整治的焕然一新,下人的嘴像蚌壳一样紧。搞的章年卿今天想问问府里人,可曾出了什么事,都问不出个眉目。
  章年卿一路小跑回来,额头上都是津津细汗。冯俏拿出帕子替他擦擦汗水,叹气道:“三哥,陶外公那边来信说青鸾离家出走了。”
  “……咳咳咳,你说什么离家出走?”章年卿一个头两个大,急的在屋子里前后转圈,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她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朝哪走,往哪走?人呢,出河南了吗?”
  冯俏怜惜的望了眼屏风后瑟瑟发抖的章青鸾,无奈道:“出了,不仅出了,她还来找你了。”冯俏清清嗓子,对着屏风招手:“青鸾过来,你三哥回来了。你不是说要给你三哥告状吗?”
  章青鸾扒着屏风,死活不肯出来。
  章年卿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章青鸾的绣鞋,顿时暴跳如雷,吼道:“章青鸾,你给我滚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重重落在‘滚’字上。
  冯俏笑了笑,将地方留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