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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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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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俏,我没有刻意为你守过身,也从不觉得男人娶妻后就不能碰女人。但是我只有你。原因无他,就是不喜欢,不想碰,没感觉。除了在山东误食阿芙蓉那次,我从来没有说,看见一个人女人很心动,想摸想睡。但是为了你,我要忍住。”
  章年卿严肃道:“没有,不是这样的。”
  冯俏一愣,“你对别人没感觉?”
  “也不是。”章年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相较女色而言,我更喜欢其他东西。如杨贵妃喜欢吃荔枝,陶渊明独爱菊,我独欢喜你。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原因。更没有什么克制。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解释不清楚。”
  冯俏整个人僵在原地,整个人被巨大的欢喜笼罩着。
  章年卿以为她没听懂,解释道:“都是水果,杨贵妃为什么独爱荔枝;都是花,陶渊明为什么独爱菊;都是女人,我为什么独爱你?俏俏,我不知道。这些问题我没有答案。”
  越说越乱,章年卿迅速总结道:“俏俏,纳妾这件事是我想差了。你曾说,如果不是我,你能做到。如今我也想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我能做的更好,断不至于昏庸至此。这件事上,我们两都昏了头。”
  章年卿神色坚毅,坚决道:“妾,我不纳了。今生今世都不纳。”撂下狠话后,他放柔声音,央求的问,“阿萱,你还愿意跟我回家吗?”
  冯俏泪流满面,笑着问他:“我若说不愿意,你要怎么办。”
  “孤家寡人,终此一生。”章年卿郑重道:“这世上也许有很多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的女人。但我已经不需要了,我有儿子有女儿,便是今后不娶,也对得起章家列祖列祖。我是大魏的首辅,这辈子我有很多事可以做。娶妻绝不是其中必须的一件。”
  章年卿神色有些落寞,勉强笑道:“你若不肯同我回去。和离也好,不和离也罢。你且在冯家住下,阿丘和明稚我都安顿好。你若想他们住过来也行。只一条,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必须由我的人亲自照看着生下来。”
  冯俏眸光闪亮,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章年卿看着她的笑就觉得难过。伸手摸摸她的侧脸,依依不舍的放下。
  章年卿道:“当年求娶时,我曾许师母一个孩子。说,如果我们有了第三个儿子,我愿意过继给冯家。如今看来,是没机会了。这样,等这个生下来,不管男女,都姓冯。冯家也算是有后了。”
  章年卿深吸一口气,眼底深处已经有泪,艰难道:“至此以后,我不会在打扰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朝中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儿子的前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带着他,只是……孩子们的亲事。还得你这个母亲做……”
  话未说完,一把被冯俏扑倒。章年卿躺在地上,小心的护着她肚子,紧张道:“俏俏,小心孩子。”
  “我愿意!”冯俏大声道:“天德哥,我特别愿意!!!”
  同你回家。
 

第223章 
  章年卿扶冯俏起来; 披风滑落在脚下。冯承辉夫妇远远的看着楼上; 忽高忽矮的两个小人; 孔丹依侧耳细听,迟疑道:“这,是和好了?”
  冯承辉摸着胡子,笑吟吟的点头。孔丹依奇道:“你和章年卿说什么了; 这么快他就回心转意?”
  冯承辉瞥妻子一眼,见她一口一个章年卿; 知道知老伴还在生气。慢悠悠道:“只是教他用对方法。”
  “哦。”孔丹依不知想起什么; 似笑非笑道:“老丈人很有经验嘛。”
  “瞧瞧; 你这醋样儿。我看幼娘就是随你。”
  夫妻两携手回房; 互相搀扶着慢行。路上冯承辉慢慢道:“世间男儿,唯重酒财权色。天德重权,喜敛财,有头脑。酒色反倒都在末流。”
  章年卿是冯承辉的学生; 翁婿二人又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冯承辉对他再了解不过; “天德闲不下来。当年衍圣公给他定下俏俏,他就不是很乐意。别看这些年他压力大,在几方权势交错中艰难生存。心里爱着呢。”
  最后; 冯承辉下结论道:“章年卿过不了平淡的日子。他是朝堂上的弄权儿; 翻云覆雨才是他骨子里爱着的东西。”尽管他自己都不承认,或者说,没发现。
  孔丹依狐疑道:“是吗?”语气满是不信。
  冯承辉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问她; “夫人这下可以为我解惑了?”
  孔丹依之前答应冯承辉,只要冯承辉能让章年卿回心转意,她便告诉他,女人为什么会有‘是谁?’这种过激反应。
  闻言,孔丹依嫣然一笑,她道:“这也分人,若章天德是心直口快,瞒不住事的人。幼娘断不会有这一问。偏偏章天德和你冯大儒一样,都是心思深沉之辈。你们的话,若不是在心里转过八回,绝不会吐出口。”
  于男人而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女人细腻多愁善感的心早已顺着蛛丝马迹爬上去,连他们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海誓山盟。几番赌咒发誓,一定将她迎娶进门的细节都想好了。
  想象的人,何尝不知道是假的呢。她们心里隐隐期待,期待着男人否认,痛骂她胡思乱想,无中生有。偏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能给出对方恰到好处的期许。隔阂自然就有了。
  冯承辉听了直摇头,哭笑不得道:“你们女人啊。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孔丹依淡淡道:“总归是可笑,也不是人人都配让我们可笑一番的。”莫名的有些高傲。
  冯承辉微愣,良久,点头道:“也是。”
  冯俏闺阁里,刚刚和好的小夫妻正偎在一起说悄悄话。
  “孩子几个月了?”章年卿摸着她的肚子,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冯俏坐在美人榻上,道:“前几天。”她温柔的摸着肚子,“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再怀上。”
  章年卿摩挲着她肚子,百味陈杂。内心升起一股后怕,久久惊犹未定。
  两人亲昵许久,丫鬟来问膳。章年卿趁机去安排马车,令人铺上厚厚的褥子,接冯俏回府。
  趁章年卿不在,孔丹依对冯俏道:“幼娘,你还记得当年你们在扬州救下的兰星红蕊两姐妹吗。娘想过了,章天德如今贵为首辅,官场上迎来送往之事免不了。你的要求,娘仔细琢磨一下。她们两最合适。”
  孔丹依看着冯俏神情,试探道:“既然章天德的房里不能终日空着,不若我们自己挑人填上,堵上悠悠之口。于你名声也好听。”
  冯俏道:“还是不必了,天德哥答应我,他不纳妾了。这件事他会另想办法。”冯俏疑惑道:“再说,兰星红蕊年纪会不会太大了些。而且,她们不是畏惧男人,一直在庄子上住着吗。怕是不合适吧。”
  兰星红蕊是章年卿当年救陈丹姿时,顺手带出来的两个苦命女子。因小时候受过太多苦,一直压抑着。被救出来后,得了很严重的恐男症。
  孔丹依可怜她们,一直收留在庄子上,这一养,就是十五年。
  孔丹依怜惜的摸着冯俏鬓发,心疼道:“她们若不恐男,我还不想她们。人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年纪大有什么关系,颜色好就行。”
  冯俏心钝钝的疼,小声道:“娘,一定要纳吗?”
  孔丹依拨着她细软的额发,“不一定。若没有她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如今有现成的好人选,何乐而不为呢。”
  冯俏还是有些抗拒,“她们愿意吗?”
  孔丹依信誓旦旦道:“冯家养了她们十五年,如今不过挪个住处。让她们帮我闺女挡挡外面的女人。她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冯俏想了想,“好吧,我听娘的。”左右落得清闲,以后再有人上门烦她。就让兰星红蕊去应付。
  孔丹依道:“你且安心跟着章天德回去养胎,这些杂事就不要想了。剩下的事,都交给娘。保准一切都妥妥当当的。”
  可惜,孔丹依话说早了。
  姐妹花对男人深恶痛绝,一听说她们的恩人让他们做妾,姐姐兰星竟当场撞墙,说她受冯家恩十五年,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孔丹依。
  妹妹红蕊贪生怕死,没有姐姐刚烈。却拿出在自己当年接客时挣的银钱,全部献给孔丹依。痛哭流涕道:“红蕊知道这些杯水车薪,恩人给我们十五年的安宁之地,妾身感激不尽。可恩人的要求,妾身万万做不到。求恩人放过我们姐妹吧。”
  想了想,还觉不够,补充道:“这些年吃住冯家的银钱,我一定会想办法重新还上。”
  孔丹依冷笑一声,斥道:“你们想的美。幼娘是我女儿,哪有做亲娘的往女儿房里塞人的道理。你们且放心,别说章天德你们见不到。就算你们想见,我还不答应呢!”
  红蕊愣住,看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姐姐,迟疑不定。
  孔丹依放缓声音道:“待你们去了,衣食住行同现在一样。你们姐妹仍然住在一处,我一句嘱咐过幼娘,你们院里不会安排小厮伺候。平日也无需你们出去请安,只在有旁客上门时,帮我的幼娘挡挡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
  红蕊大着胆子问,“敢问恩人,夫、夫人见客时,身边有什么人伺候?”
  孔丹依瞥她一眼,淡淡道:“你放心,需你们出面的场合,绝无外男和小厮。”
  即便如此,红蕊也没有当场答应。愧疚的给孔丹依磕了十个头,认认真真道:“我想等姐姐好后,和姐姐商量一下。”
  孔丹依不予置否,又觉得她们有些不知好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两个小姑娘自小被送进那样的地方,什么事没经历过。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哪曾想会遇到陈丹姿。
  都是命啊。
  章年卿接冯俏回去后,更加小心翼翼。一直住在冯家的陶孟新见小两口真的和好了,不似作假。在京城留几日,也回河南去了。
  陶孟新刚一回去,陶茹茹便上门问,“听说冯俏和天德闹性子,不许纳妾,回娘家去了?”
  陶孟新面不改色,“我也是听了这个谣传才进京去的。”
  陶茹茹不解道:“谣传?”
  “可不是吗。”陶孟新道:“是天德媳妇又有孕了,回娘家住几天。不知怎么的,从京城一路谣传过来,就变成这样。什么纳妾吵架回娘家,滑天下之大稽。”
  陶茹茹没有任何怀疑,暗恨道:“还好我没有轻举妄动。我看这些人就等着天德家宅不宁,看我章家的笑话呢!”
  陶孟新同仇敌忾,“正是如此。”
  安抚好陶茹茹,两人又说起冯俏肚子里的孩子,陶茹茹感慨道:“幼娘这个年纪有孕,委实艰难了些。”
  “是啊。”陶孟新也有些担心,“我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只是侄媳这一胎,有些太能吃。让人不禁担心。”
  京城,章府。
  章年卿看着冯俏吃下一只鸭糊涂、一碟煨鹌鹑,两个酥油饼、一碗素面。还意犹未尽的想吃虾饼,章年卿按住她的筷子,担忧道:“俏俏,吃七分饱就够了。你若还饿,歇一会儿再吃。我让厨房给你备上十景点心。”
  冯俏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仍然觉得饿。撒娇道:“是孩子饿,他想吃嘛。”
  章年卿眉头紧锁,就是孩子想吃他才担心。孩子太大不好生,当年三舅母就是因为这个在鬼门关丧命。冯俏怀过两胎,也没有哪次像这样一样饿的吃不饱。
  冯俏央求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情绪多变。吃不到虾饼,她竟然委屈的想哭。再次撒娇道:“天德哥,我真的好饿。”
  章年卿艰难抉择着,咬牙道:“端鱼羹汤来。最多,最多在许吃一块虾饼。若还是饿,喝羹汤吧。”
  冯俏委屈极了,又不敢讲条件。小口小口吃着虾饼,珍惜的吃着,渣皮都要用甜白瓷的小碟子接着。
  章年卿又心疼又好笑,心里却隐隐不安。
  老天爷,保佑这胎顺顺利利的吧。
  章年卿自认这辈子没有做什么亏心遭报应的事,唯一的孽只和开泰帝有关。可这些都是他做的,和俏俏孩子无关。仰头看天,暗暗祈求。
  有什么报应冲着我一个人来,别殃及我的妻儿。


第224章 
  冯俏这胎养的艰难; 章年卿全程照看着。
  人人都知章年卿中年再得子; 朝野上下都是恭贺之声。章年卿子嗣单薄; 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女都到问亲的年纪。却因冯俏怀孕之故,不得不搁置下来。
  章鹿佑偷偷松口气,私下对冯俏说:“我还不想成亲。”
  冯俏诧异道:“为什么?”
  章鹿佑脸色微红; 含糊一句,“女色伤身误事。”然后拔高声音; 铿锵有力道:“孩儿想先考取功名。”
  不知为何; 冯俏想起章年卿信誓旦旦的保证。暗忖; 儿子该不会是随他爹吧。
  不过天德哥不说; 冯俏平日也不觉得他清心寡欲。愁了片刻,厨房端来酸辣肚丝汤,冯俏胃口大开,转眼把烦恼抛至脑后。
  冯俏怀孕后; 大夫常驻冯家。太医院的何医正也常年待命; 皇后娘娘亲自下懿旨。他不敢不重视。连御药房都批了特殊条子,章家若要用药,可先取再奏。
  章青鸾原想召冯俏进宫; 亲自看看三嫂和孩子。被章年卿训了一顿; 只好不作罢。
  过了几天,章青鸾从谢睿那讨了道圣旨,要回府省亲。又被章年卿训了一顿,章青鸾委屈道:“我是皇后。”
  章年卿不客气道:“没工夫招待你。”
  青鸾撒娇道:“我不要你和嫂嫂招待。我出宫看一眼就好; 饭都不吃的。”她赌咒发誓。凤仪宫内殿,传来一声咳嗽。
  章年卿勉为其难同意了。
  章青鸾高兴道:“三哥你最疼我了!!!”
  因冯俏过分能吃,孔丹依怀疑冯俏这胎是双生。大夫和何医正齐齐诊过脉,望闻问切后,道:“十有八九。”
  章年卿又喜又愁,喜的是双胎,愁的是冯俏的身子。两个孩子,又要营养跟上,又不敢把孩子养的太大。到时候冯俏生的艰难,只怕危险。
  章年卿不敢在冯俏面前表露出来,去求孔丹依在府里常住。
  章青鸾来时,孔丹依正在陪冯俏用膳。见章青鸾进来,忙福身行礼,“皇后娘娘安。”青鸾亲自扶起,“冯夫人免礼。今日只论亲戚,不论尊卑。你是嫂嫂的母亲,也是我的伯母。何必行此大礼,多生分。”
  冯俏肚子四个月,却像六个月那么大。章青鸾从进门起,冯俏就没站起来。章年卿站在一旁替冯俏盛汤。孔丹依看了眼女儿,正欲张口说什么。
  章青鸾不以为忤,笑容欢喜的趴到冯俏肚子上,撒娇耍浑。章年卿把章青鸾拎到凳子上,对丫鬟道:“给皇后娘娘上茶。”语气不善。
  章青鸾依然笑嘻嘻的,吵闹着要喝冯俏的鲫鱼汤。孔丹依看见,章年卿竟直接拿筷子敲皇后手背。不禁吁出一口气,看来皇后和章家的关系,比外界预想的还要好。
  不多时,章鹿佑和章明稚来给姑姑请安。
  章青鸾见着两个孩子,各个欢喜。尤其是章鹿佑,青鸾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章鹿佑了。明稚还能进宫陪她说说话,阿丘就要避嫌了。
  姑侄两拉着手说了许久话。青鸾是看着阿丘长大的,阿丘出生的时候,她比现在的明稚还小一些。青鸾对阿丘的感情很深。
  章鹿佑很想念姑姑,抓着姑姑的玉手。纵然知道男女大防,心里仍觉不舍。章鹿佑濡目的问,“姑姑,你在宫里过得好吗。”因幼时的经历,章鹿佑对宫里没有什么好感。他总觉得青鸾进宫是受委屈去了。
  青鸾将阿丘的担忧看在眼里,笑道:“阿丘现在大了,不好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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