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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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帝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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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局,堪称是死局。所以任她磨破嘴皮子,韩云牧也不会直接对锦乡侯开刀。除非……两人之间有不可调和又一点即燃的矛盾。
  萧羽彦心里正盘算着小九九,一抬眼,忽然发现韩云牧正失神地看着她。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月色也愈发浓重。再这么下去,韩云牧指不定要在此处过夜。
  她倒是不担心韩云牧会做些什么。毕竟多年来,韩云牧一直孤身一人。也没听说过他对什么女子上心。就连二姐这般,论相貌出类拔萃,论才德也是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都不能入眼。怕是有什么隐疾。
  忽然,她的目光穿过韩云牧的身后,瞥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萧羽彦心头一喜,云洛这丫头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抛下她。
  云洛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探出了脑袋,晃了晃手里的小药包。萧羽彦顿时心有灵犀,手在被褥下摸到了自己贴身藏着的蒙汗药。还好她为保万全随身携带着。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寝吧。”韩云牧忽然说道。
  萧羽彦摆了摆手:“你我君臣难得这般心平气和地独处,不如喝杯酒?”
  心平气和?韩云牧瞧了眼萧羽彦瑟缩在墙角的模样,欲言又止。终究,他还是起身唤来了店小二,要了一坛杜康。
  萧羽彦裹着被子挪下地,韩云牧瞧了她一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萧羽彦连忙裹紧外套,面对着门口而坐。韩云牧坐在她对面,背对着门。
  云洛就蹲在门外守着。虽然她们没有约定,但多年的默契让她明白,萧羽彦一定是给她暗号。
  萧羽彦殷勤地替韩云牧斟满了酒,又替自己倒了浅浅一层。一抬头,发现韩云牧正紧盯着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又倒了些酒进去。大约斟了半碗,便再也不肯多倒。韩云牧没有多同她计较。
  上一次她就是这么蒙倒穆顷白的,这次对付韩云牧应该也不会更难。于是萧羽彦举起碗道:“常言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今日让我们一醉忘忧!”说罢仰头而尽。
  韩云牧犹豫了片刻,饮下了一口。萧羽彦将碗倒过来,示意她已经喝光了。然后挑衅地看着韩云牧。他看着她,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而尽。
  萧羽彦偷眼瞧了瞧门外,她可以感觉到云洛就在门口守候着。韩云牧忽然道:“你可记得,你第一次敬我酒,是什么时候?”
  萧羽彦回过神,笑道:“我当然记得。那年你打了胜仗回来,父王命我前往为你接风洗尘。在离王都百里外的鼎城,我敬了你一杯酒。”
  “那是我自成年后喝过的第一杯酒。”韩云牧饮尽了萧羽彦再度为他斟满的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天你敬我的却是烧刀子。一杯入喉,果真是如刀割一般烈酒。”
  萧羽彦惊奇道:“成年后的第一杯酒?我听二姐说过,你军中治下严谨。自己也是滴酒不沾。可既然是男子,难免要喝酒。像我这样的,在稷下学宫也没少陪周天子宴饮。”
  “因为——”韩云牧顿了顿,正要接着说下去。萧羽彦的心神却并未留在他的身上,眼看着韩云牧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一时疏忽,她便状似不经意,碰掉了一旁的酒壶。然后俯身去捡。
  云洛得了暗号,立刻摸了进来。手里捧着那包蒙汗药,快步走向韩云牧。萧羽彦不知道云洛是否能成事,但还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云洛在偷袭一道上是一把好手,她悄无声息地接近韩云牧,猛地将手中蒙汗药一撒。但就在她的手挥到半空的刹那,韩云牧忽然抬手格挡,一个翻转将她的手别向了她自己。
  于是,拿一把蒙汗药调转了方向,尽数洒了云洛一头一脸。云洛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三十章 宛如智障

  眼前发生的情况简直不忍直视。看来这丫头还是太嫩了,成大事还得靠她自己!
  萧羽彦故技重施,趁韩云牧对付云洛的空当,故技重施在碗上抹了药。然后拢着袖子,事不关己地啧啧惊叹道:“大司马好身手。云洛这丫头真是自不量力,我回去要好好教教她做皇后的道理。”
  韩云牧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萧羽彦。
  “做皇后的道理,不就是危难之时来救夫君么?”
  “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懂黎国的朝政。你我君臣一心,谈什么救不救的。”萧羽彦捧起酒杯,“来,别理她,继续喝!”
  韩云牧端起了酒杯,却并未送到唇边。他看着手中的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方才对你说,我喝下的第一杯酒,是你敬我的。我不喝酒,因为烈酒于我来说便是□□。喝完周身红肿难忍,许久才能消除。”
  这一番话让萧羽彦不由得怔住了,她没想过那个专横霸道的大司马,原来也有这样的弱点。可他在她大婚当天也喝了酒,方才还一口饮下了一整碗!
  她伸手抓过韩云牧的胳膊,将袖子捋了上去。果然,一片可怖的红色印记出现在眼前。
  韩云牧将酒碗轻轻推到了萧羽彦的面前:“我这么对你说,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你下的蒙汗药洒到碗边上了。”
  “……”
  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萧羽彦默默地端起碗,自暴自弃地饮尽了自己酿的苦酒。然后身形一晃,栽了下去。
  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大了。萧羽彦倒还好,毕竟这些阴损的招数都是跟云洛学的。可是身为五国公主之中,下三滥的鼻祖,云洛却栽在了自己的蒙汗药上,传出去简直要贻笑大方。
  萧羽彦晕过去之前,看到韩云牧伸出手来托住了她的头。衣袖下方露出一截发红的手臂,心中十分愧疚。只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被韩云牧送回未央宫了。不必再面对如此尴尬的情景。
  但是,天不遂人愿。萧羽彦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睁开眼,室内的景致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没有掌灯,影影绰绰看得不是很清楚。
  萧羽彦昏昏沉沉地揉了揉脑袋,发现云洛正在自己身侧沉沉地睡着。屋子里静悄悄地,一点人声也没有。要说有,那就是云洛的呼吸声。
  她推了推云洛。对方并不想搭理她,并且一被子糊在了萧羽彦的脸上。萧羽彦扒拉开被子,用力推了推云洛:“快醒醒,韩云牧不在,赶紧起来跑路啊!”
  云洛这才掀开眼皮,失神地看着萧羽彦:“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得赶紧跑路了!”萧羽彦一个翻身落地,云洛也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一头乱发。萧羽彦飞快地往脚上套那双绣鞋,可是怎么套都嫌小。她抓起来凑到眼前,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鞋,而是云洛的。
  云洛打了个呵欠,哑着嗓子道:“姓韩的真是难对付,我给我哥下药的时候,他从来不怀疑。”
  “那当然,哪个哥哥会想到自己的妹妹要给自己下药呢。”萧羽彦将脚塞进了自己的鞋子里,摸索着床边的灯罩。寻常的客栈里,灯罩下会有一个小台,台上放着点火的折子。
  “这倒是,不是人人都像韩云牧这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下流的。”云洛忿忿道,“小彦彦,你可是一国之君,就不能替天行道抓了他么?!”
  “他不替天行道抓了我就是积德了。”萧羽彦终于摸到了火折子,“你可千万别招惹大司马。上次我后宫一个才人与人幽会,被他撞破了。至今我都没见过她的尸体。”
  云洛倒吸了一口凉气:“血腥!残暴!”
  “那可不。”萧羽彦吹亮了火折子,转头看着云洛,“不过你放心,等我亲政了之后。我一定要一雪前耻,找人把韩云牧所有的恶劣行径写成传奇或话本,然后分给说书先生人手一份,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替向百姓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萧羽彦说着点亮了一旁的灯。云洛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萧羽彦转头看着她:“怎了?”
  只见云洛脸色惨白,双唇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好像是见了鬼。萧羽彦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僵硬的转过了脖子。
  韩云牧正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光。
  “我竟不知,陛下有此雄心壮志。”
  萧羽彦跌坐在云洛身旁,结结巴巴道:“都都都是误会。”
  “陛下不是要揭露我的丑恶嘴脸么,来,说给我听听。”
  萧羽彦正色道:“云洛,你要瞎胡说。大司马可是黎国第一的美男子,名头不比你哥哥小。你怎么能说他丑恶呢?”
  云洛猝不及防被萧羽彦给卖了,气结:“我——我——”
  “行了,你别说了。大司马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韩云牧的目光落在云洛的脸上。从前嚣张跋扈的齐国公主此刻忽然一脸乖巧。纯真地歪着头看着韩云牧,状若白痴。仿佛那些个早晚要找他算账的话,都不知道是谁说的。
  好在韩云牧似乎并没有打算与她二人计较,只是丢了两套衣服过来,沉声道:“你们不是要救谢应宗么,我带你们去寻他。”
  萧羽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是不是迷药的效力还没有过去,所以她生出了幻觉?韩云牧竟然要帮她!
  要知道,谢应宗之事,要么有罪,要么有功。有功自然要赏。韩云牧这么做,岂不是在帮她培植势力?难道,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不能不对不起她父皇的托孤了?
  萧羽彦和云洛飞快换上了衣服,云鬓轻挽。这两件衣服都是女子的装束,所以两人也配合着梳了王都时下最寻常的发髻。
  两人走出客栈的时候,对视了一眼。萧羽彦见过云洛盛装打扮的模样,再见她这样民间女子的打扮,是说不出的怪异。不过她生得水灵,怎么打扮都娇小可爱。
  云洛也瞧了萧羽彦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韩云牧。低声道:“小彦彦,大司马是不是一直没有娶妻?”
  “是啊。怎么了?”
  “我觉得他可能不能人道。”云洛严肃道。
  萧羽彦忍俊不禁,戳了戳她的脑袋:“你瞎想什么呢!”
  云洛撇了撇嘴,嘟嚷道:“可不是么。昨晚你都穿成那样了,他还对你无动于衷。不是不能人道是什么?”
  “你真是看话本子把脑袋看坏了。大司马那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能这么禽兽吗?!”
  “这可说不准。你们这君不君,臣不臣的,谁能保证他会不会起什么异心。你可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大嫂。”云洛重重咬在了最后两个字上。
  萧羽彦觉得云洛的心思也太过复杂了。她和大司马对峙成这样,大司马打压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手软过。现实又不是云洛看得话本子,哪有那么多情爱可言。
  如她眼见,五国的君王,哪个不是后宫充盈?多数妃嫔入宫,也都是国君为了巩固他的王权。帝王之家,并没有那么多的爱。更何况是男女之情。
  可是想到这里,萧羽彦又想起了穆顷白。他对她也是如此么?
  两人出了客栈,走到门外的街上。韩云牧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两人,目光也只是稍稍在萧羽彦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身走在前方。
  萧羽彦和云洛像两个小丫鬟似的跟在韩云牧的身后。云洛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上了宛如智障的神情,天真活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萧羽彦其实想劝劝她,不必装得这么过。但是见她乐在其中,也没好阻止。只是偶尔有只言片语传入耳中:“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啊,可惜了,是个傻子……”
  韩云牧带着萧羽彦和云洛来到了大理寺,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天牢。狱卒开了门,一股腥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萧羽彦和云洛一人手中挎了一只篮子。方才在集市,除了自己填饱肚子之外,两人还买了些其他的吃食。原本她们是想当夜宵的。但是得知此次前来探望的是谢应宗,萧羽彦便省下了这口粮,打算带给表哥。
  进了天牢,韩云牧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对萧羽彦道:“你们往前走到尽头,再左拐,第二间牢房便是。快去快回。”
  萧羽彦颔首,带着云洛穿过阴森森的天牢,径直奔向了谢应宗所在的牢房。
  这里阴冷潮湿,隐约可以听到啜泣声和老鼠跑过的声音。常年不见阳光,不少人都病死在了天牢里。而一般进了天牢的,都是重犯。要么是死罪,要么是终身□□。也不知道疯了多少了人。
  想到谢应宗因为自己,而在这里被关押了这些时日,萧羽彦便觉得十分愧疚。只是她也很好奇,为何他要斩杀那几个朝廷命官?
  两人来到牢房前,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阴影中坐了一人,头发凌乱,浑身发出阵阵恶臭。萧羽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记得小时候,表哥也曾经带她和其他姐姐们一起玩耍。那时候他眉清目秀的,十分爱惜羽毛。玩了一天下来,她成了泥猴子。谢应宗却还是纤尘不染。
  这样一个王都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却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萧羽彦轻声唤道:“表哥——”
  谢应宗僵了僵,抬头看了她一眼。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萧羽彦身前:“陛……陛——”
  “表哥,我来看你了。”萧羽彦打断了他的话,使了个眼神示意一旁还有狱卒在。
  谢应宗回过神,缓缓道:“表妹,原来是你。只是你今日这……这装扮……”
  萧羽彦没有说话,只是待狱卒开了门走远之后,这才扶住了谢应宗:“我这样乔装来才好见你。”但是说话间,她发现谢应宗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很痛苦。
  她撩起谢应宗的衣袖,顿时一片淤青映入眼帘。这还不算,离近了她才发现,谢应宗的身上满是鞭痕。
  她咬牙切齿道:“谁人敢对你用私刑?!你的案子明明还没有调查处结果来,不是么?!”
  谢应宗苦笑:“陛……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朝廷之中,多数是些蛇鼠一窝见风使舵的小人。他们以为大司马想要我死,就用尽了手段想要逼我认罪。”
  “不能认!”萧羽彦握住了谢应宗的手,喉咙有些哽咽,“我让大理寺审理你的案子,就是想要还你一个公道。只是如今,事情真相不明。宋晏又不知所踪。你告诉我,赈灾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金蝉脱壳

  谢应宗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妹妹可是听说,我今次斩杀了三人?”
  萧羽彦点了点头。
  “这三人之中,确实有一人是误杀的。”谢应宗背着手默默走到了一旁,沉吟着没有说下去。萧羽彦一颗心却提了起来,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棘手。
  她一直相信,谢应宗是个行事进退有矩的人。父皇身前也称赞过他,说是可当股肱之臣,将来堪为国之栋梁。所以萧羽彦才放心让他去赈灾,就是觉得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此刻,云洛正在不远处守着门,不让其他人靠近。萧羽彦听到谢应宗的声音仿佛从渺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江淮以北大旱,谢应宗奉君命前往赈灾。但到了当地才发现,上下官员沆瀣一气。对他这个钦差大臣根本是阳奉阴违,一来便要拉他去宴饮。
  但谢应宗并不领情,直接去了府尹的衙门,讨要了今年的账目。只是当地官员早就做好了准备,给了谢应宗一本假账。看起来官府确实是开仓放粮了,本不该还有那么多的难民。
  只是如他一路所见,几乎是遍地饿殍。他这一路马车过去,简直是民不聊生。仿佛一步步在走向人间地狱。
  他抵达的前几日,调查的事情一筹莫展。官员们除了给他送礼,就是给他塞美姬。谢应宗自然不肯要。但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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