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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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 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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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6,00刻之后,有人在一边汇报道。
    “再追近一点,到适宜的距离,发shè鱼雷。”杨廷辉喃喃自语的说道,“今儿个一定要把它打掉”同时命令,“后主炮、左舷炮对准二号敌舰,给我狠狠的揍”
    “大人,敌人的旗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杨廷辉给这句话提了醒,只顾着料理面前的敌人,倒忘记后面还有一个了?“距离?”
    “不到9,000米。”
    “先不理他。”杨廷辉命令道,“等它欺近到7,000之内的时候再通知我。”
    镇远号开动全部动力,以负伤状态下最高速的18节航速向维皮埃号bī近,同时,以左舷炮和船尾副炮向吊靴鬼一样的豺狼号猛轰,吓得对方不得不拉开距离,以避其缨。
    它能够躲得开,维皮埃却是无处可逃的,它的动力系统在和广元号的战斗中已经受了伤,维持在14、5节的水平上下,想跑也跑不掉,只能被动的挨揍。这一次清军士兵可以放开怀抱的为死难战友复仇了。
    又是两轮齐shè第一枚炮弹就打在了其右舷距离舰首大概六十米处的水线上。也就是炮塔弹yào库前面大概十米处。炮弹不但打穿了主装甲带,而且还连续穿过了四道隔舱,最终在第五道隔舱内爆炸。而维皮埃号的第五道隔舱是空舱,装有二十四公斤炸yào的炮弹爆炸之后,不但把外面四道隔舱彻底炸毁,还在里面的装甲隔板上炸出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大dòng。装甲隔板后的三个舱室也迅速被海水淹没。短短五分钟之内。维皮埃号的进水量就超过了一千五百吨,并且出现了明显的右首倾斜。
    第二枚打在了三号炮塔的正面。巨大的动能不但将沉重的炮塔凌空掀飞,其爆炸产生的冲击bō将更是将二号和一号炮塔的基座连动系统全部震坏,从根本上摧毁了敌舰炮火发shè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维皮埃号就彻底变成了超大号的渔船,除了勉强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海上游弋,再也没有了还击的能力。
    镇远号兀自不肯放过它,清军士兵是铁了心,一定要nòng沉它才算满意,接下来的五炮,同时击中了敌舰的舰桥,前后装甲甲板和船身,维皮埃号连一声哀嚎也没有发出,硕大的烟囱在水面上吐出一溜泡泡,就追随它的敌人的脚步,到海面下作伴去了。
    镇远号上的水兵一阵欢呼,掉转船头,面向豺狼号和越来越近的阿塔朗特号,冲击了过去。
    在另外一面的战场上,大战同样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邓世昌海战处子秀,大显神威,一炮就炸沉了敌舰雷诺堡号,令沈葆桢、丁日昌等刮目相看之外,也把舰上水兵的士气提到了最高点,“打得好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一手啊?再来,再来”
    邓世昌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今年不过二十岁,却有着同期生员中很少有人具备的xìng格特质,便是冷静这种xìng格是与生俱来的,越是临大事,越发心静如水,丝毫不为外界所干扰,“一号炮塔右转六十五度,对准凯旋号,发shè”
    一串shè击诸元的数字调校准确,三mén高高扬起的炮口猛烈轰鸣,炮弹向距离定远号7,500米的凯旋号飞去,这一炮同样打得极为jīng准,几乎点中了凯旋号的死xùe。
    炮弹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二号炮塔的正面装甲,而且弹着点就在二号炮与三号炮之间炮弹首先砸中了仰起的三号炮管,然后改变方向,在炮衣上划出了一道长约两米,深五公分的弹痕,顺势砸中了炮塔的正面装甲。也正是如此,这枚炮弹没能打穿炮塔的正面装甲,并且在撞上之后就发生了爆炸。
    导致凯旋号炮塔丧失战斗力的直接原因正是其防弹片装甲隔板。爆炸之后,装甲隔板被彻底震碎,被震飞的装甲碎片不但杀死杀伤了炮塔内地炮手,还打坏了控制炮管俯仰角度的液压马达,提升弹yào的扬弹机。如此一来。即便更换炮组。该炮塔也无法继续使用。
    虽然没能打穿厚达四百三十毫米的炮塔正面装甲,也没有让炮塔彻底损毁,但是结果等同于打掉了敌舰一半的火力。因为,直到战斗结束,凯旋号的二号炮塔都没能再打出一枚炮弹
    可以说,这枚炮弹正好把凯旋级铁甲舰最大的设计缺陷暴lù了出来。这种铁甲舰的主炮配制结合了英国海军纳尔逊级战列舰与亨利四世级战列舰的两个特点,或者说是两个缺点。即所有主炮都置于舰首方向上,并且采用了两座四联装主炮炮塔。
    最要命地是。法国人突发奇想。其四联装炮塔与亨利四世级地炮塔完全不一样。四mén口径为175的主炮分成了两组双炮室。中间用一块防弹片装甲隔开。看上去。这能够提高主炮地生存能力。即任何一侧地另外两mén主炮被毁。都不会影响到另外一侧地两mén主炮。实际上。这一设计没有任何意义。
    除去背后挨炮地偶然因素之外。主炮炮塔被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打穿了正面装甲。二是被打穿了顶部装甲。前一种情况主要出现在近距离海战之中。而后一种情况则主要出现在远距离海战之中。可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只要炮弹撕开了炮塔地装甲,在进入炮塔内部之后都会发生爆炸,炮塔本身是密闭空间,爆炸产生地高温高压气体根本泄不出去,中间的防弹片装甲隔板再坚固,也没有四周的装甲坚固。
    如此一来,在爆炸冲击bō地巨大压力下,装甲隔板形同虚设。如果被震碎地话,其产生地弹片还将对炮塔内地炮手构成致命地威胁;就算没有被震碎,甚至没有被震垮,巨大地冲击bō也会使两个炮室内地炮手伤亡殆尽,根本不可能继续作战。
    毫无疑问,这样地设计不但是多余的,还是有害的。另外,四mén主炮放在一座炮塔上,一枚炮弹就能报销掉其一半地主炮火力,使其丧失继续作战地能力,这个设计缺陷几乎是无法接受地。
    凯旋号的中弹更加让清军炮手士气如虹,呜哇大叫着,看那份兴奋的样子,简直要冲过来给邓世昌一个巨大的拥抱了。
    受此感染,林泰曾、林永升几个分别在二三炮位也猛然发力,更多的炮火向着凯旋号落去。说来也是邪mén,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敌舰就中了不下十五六炮,却依旧不肯沉没,歪斜着巨大的船身,掉头转向,看那样子,是要逃跑。
    林森森歪着头瞄向凯旋号,“娘的,怎么还不沉?正卿……”
    “不去管它。”邓世昌沉声说了一句,把脸转向另外一边,向战场上扫过。
    定远号大显神威,一炮敲沉了雷诺堡号,又打得凯旋号抱头鼠窜,其他法**舰自感着实惹它不起,纷纷选择了躲避。在它身边两三千米的距离内,已经没有任何对手了。
    邓世昌看着正在和广亨号缠斗做一团的窝尔达号,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在10,000米上下,他随口问道,“这么远的距离,能打得到吗?”
    “能是能。”那个叫李仕茂的炮手探身出来看看,“不过,这么远的距离,着弹点很难估计。”可能是这几个字说起来分外绕口的缘故,李仕茂说起来慢吞吞的,听得人忍不住想笑。
    “打一炮看看。”
    “是”论年纪,李仕茂等人比邓世昌几个都要大上很多,但以刚才所见,这个中等身材,面貌普通的年轻人已经用事实证明,他确实是高人一筹的存在,清军炮手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这样的发shè不必考虑jīng准度,装上一发炮弹,轰击出去,就算完事。
    邓世昌照旧在心中估量着时间,5秒钟还要多,炮弹在水面炸起一团水柱,不过离得太远,竟仿佛只是一朵lànghuā一般。“嗯,”他点点头,做到心中有数,思忖片刻,转身进到舱中,直奔作战指挥室跑去。

第76节海战(8)
    第76节海战(8)
    一进mén,就撞上沈葆桢和丁日昌满是笑容的脸庞,“好啊,正卿,一炮建威,打出我海军学院的气势,做得好等到战后,老夫一定亲自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
    “卑职不敢这也是我海军将士训练有素的结果。其实,并不是我们的shè击jīng度差,只不过……”
    “这样的事情,日后再说。”沈葆桢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又再说道,“我已经命令加快航速,目标指向窝尔达号,到时候,你可要如同刚才那样,大展神威,尽歼顽敌啊。”
    邓世昌沉yín了一下,“大人,不是学生狂妄,有质疑大人决断之心。不过以学生看来,窝尔达号昨日与我方jiāo手,已是堪堪被命之躯,广亨号全然能够支应得下来。与其如此,又何须动用铁甲舰迎头而上?倒不如转向三零零,专心对付特隆方号。也好解广贞号一时之难。”
    沈葆桢一愣,回身拿起望远镜,向远方海面上看过去,正如邓世昌所说,广亨号和窝尔达号打得热火朝天,彼此轰击不绝;而另外一边的广贞号,情形却相当不利,它面对着的是特隆方号和杜规特宁号两艘船,左舷边上,还有一支鱼雷艇在来回移动,随时寻找战机。
    沈葆桢知道,广贞号上搭载着700名绿营士兵,特别是总兵胡小máo,也在这艘船上——胡大máo、胡小máo兄弟两个是皇帝的爱将,若是真的在海战中为敌舰所伤的话,即便胡大máo不敢多说什么,皇帝那里的不愉快也是可以预见的。
    想到这里,沈葆桢感慨的笑了一下,“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老夫受教了”
    “学生不敢。”邓世昌立刻说道,“学生一点草末之见,早在大人料中,何敢当大人谬奖之言?”
    沈葆桢用力一摆手,“我们不去说它。”他向丁日昌说道,“禹生,你看呢?”
    “大人的话自然有理,既然如此,我们就转向三零零,猛攻特隆方号,解救广贞号一时困厄。”
    定远号的援手伸出的正是时候,广贞号也真有点吃不住劲了,这一次法军各舰上的统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作战经验极其丰富,虽然中方有邓世昌这样的后起之秀,邀天之幸打沉、重创了两艘敌舰,但于整体大局并无改观,更多的中**舰都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下——就如同广贞号一样。
    这一次南下作战的中方舰队一共有十四支舰船组成,分别是远镇远、定远两艘远字级铁甲舰,广字级四艘,雷字级的坤、离、巽、兑四艘和福满、福胜、万年清、伏bō号炮船,总吨位在八万吨左右;而敌方,则是在十万吨上下。
    吨位的不足之外,中方另有一件很为之掣肘的原因,就是其中很多舰船上,都搭载着绿营士兵,这种以炮船充当运兵船使用的作战方略,在海战中暴lù出来的问题,令清军上下大感头疼——绿营士兵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反倒成为了炮船上的累赘
    开战之时,各舰管带不敢过于欺上,一旦己舰为敌军炮火击中的话,就有可能伤害到舰上的绿营士兵,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例如广贞舰这样的运兵船,只能远远的落在后面,伺机而动,却不敢靠上前去,支应友方作战。
    但即便是想躲,在这样广袤的海面上,却也有敌舰主动搦战,特隆方号和杜规特宁号两艘船瞄准了这支落单的中方炮舰,开动机器,一溜烟的迎了上来,广贞号管带周盛bō无奈之下,吩咐一声,“准备接战”
    胡小máo呆在船舱中,用chuáng上的系带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绑缚在chuáng头的栏杆上,即便如此,船身每一次震动,都会让他的身体左右来回摇晃一番,已经逐渐习惯了海上风làng的身体中又有了初初登船时的眩晕感,xiōng口阵阵堵得慌,胃口里的东西一股一股的向上反,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又要nòng得满舱狼藉了。
    胡luàn从chuáng上爬起来,拉开舱mén,mén外shì立的亲卫正手扶着舱中的把手,俯身嗷嗷大呕,闻见这刺鼻的味道,胡小máo鼻子中满是味道,xiōng膛一阵翻滚,弯腰大吐起来狭窄而bī仄的舱道中,立刻灌满了难闻的酸臭味,“大人……您?”
    “你闭嘴”胡小máo和乃兄一样,都是一副好脾气,极少训斥兵卒,在他管带的饿虎营中,最得众望,但这一次却忍不住了,“你个没出息的,在哪儿吐不好?偏在我的mén前?”
    “大人,您不是也吐了吗?”亲兵用衣袖擦擦嘴角上的秽物,忍着口中的腻味说道。
    胡小máo懒得和他辩嘴,转身又回到舱中,取来净水漱漱口,大步出舱而去。那两个亲卫顾不得、也更加不愿意收拾,跟在大人的身后,随手拉住一个绿营士兵,回头一指,“去,把大人舱mén前收拾干净了。”就快步追了上去,只剩下几个新兵,找来墩布、笤帚,忍着臭味,自去整理不提。
    胡小máo快步到了作战指挥室,隔着巨大的舷窗向海面上看过去,两大一小三艘敌舰正在向己方袭来,“海舲兄?情形如何?”
    海舲是周盛bō的字,在此番所有出海作战的中方舰船管带中,他的年纪是排在第二位的,仅次于丁日昌,他是安徽人,当年在漕帮中栖身,水上cào舟经验相当丰富,闻言向胡小máo点点头,招呼了一声,随即问道,“敌舰距我有多远?”
    “7,000米,航速十三节,正在接近中。”
    “全力迎上去,命令各个炮位,自由shè击”
    广贞号的船尾扬起白làng,船上马力全开,迎着敌舰正面相捋的冲击了过去,同时,舰上装载的火炮开始发shè。特隆方号和杜规特宁号也不含糊,同样提高船速,火炮向广贞号倾泻着炮弹。jī烈地炮战中,广贞号上的官兵并没有畏惧强大的敌人。反而打得有声有sè。
    到九点四十七分,广贞号就首开记录,一枚炮弹准确的砸中了二号(杜规特宁号)目标舰的舰首。据了望哨的记录,这枚炮弹应该打中了锚舱。爆炸之后,甚至判断出二号目标舰的航向稍微向左偏了一点,而且一个巨大的物体在爆炸中飞起,落入海中。后来知道,这枚炮弹确实打中了锚舱,而且正好砸中了备用锚上,结果,炮弹在锚舱内爆炸,不但将杜规特宁号舰首水线以上部位彻底炸毁,还炸飞了备用锚,炸断了主锚的锚链。只是,因为爆炸点太高,所以没能对敌舰舰体水线以下部位造成严重损伤。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九点四十八分。广贞号也挨上了敌人一号目标舰的第一枚105口径火炮炮弹。这枚炮弹帖着航海舰桥地顶部飞了过去。撞坏了上面的瞭望哨位,并且打断了连接到其上的电缆,导致主作战室内的电路被阻断,还好,这样的伤害影响并不大,在白天的炮战中,有没有电力照明都是没有很大关系的。但也让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炮弹要是落点更准一点的话,就有可能消灭在作战室内的全部指挥系统。
    中弹之后,广贞号立刻还以颜s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内,至少打中二号目标舰三枚炮弹。其中一枚让敌舰的三号炮塔在十分钟内没能打出一枚炮弹。第二枚炮弹很有可能炸毁了该舰的后舰桥,第三枚则打掉了该舰尾部用来吊运货物的吊车。
    但毕竟是以一支船对抗敌人的三支船,力量上的对比悬殊不是极大,不是只有意志力就能够挽回局面的。广贞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挨的炮弹比杜规特宁号多得多。
    九点五十五分,广贞号再中一炮,命中点在战舰左舷水线附近。虽然炮弹在舰体外爆炸,没能炸毁主装甲带,但是却让该部位地众多官兵受了伤,同时震坏了三号锅炉舱的一根蒸汽管道。当然,这个损坏并不严重,损管队员仅仅用了二分钟就修好了这根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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