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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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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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国公府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
      若实在平日里,这会儿该听宠妾兰娇弹一曲琵琶,然后枕在小娇儿柔软的胸膛上入睡,别提多舒服了。可如今呢,贺连山正皱着眉头坐在步辇上,往会客的花厅去。
      池塘里的白鹤扑腾着翅膀飞起,贺连山还当是勾魂来的白无常,吓的半天没 回过神。
      其实贺连山是被最近的风言风语给闹得心烦意乱,西州来的苏人玉和陆讎成日家上门拜访,他是不愿见的,日日派人说自个儿身上不自在,不便见客。
      后来心腹谋士白新飞在他耳边一嘀咕,说是近来的谣言很可能就是苏人玉与陆讎散播出去的,此二人其心可诛。贺连山一听这话,杀意便起。
      他原本打算派武士在夜里直接宰了这两个臭小子,可白新飞又对他说,苏、陆二位将军来利州借兵,天下皆知,他们若在您的地盘平白无故死了,总惹人闲话。莫不如下帖去请他二人过府一聚,再叫上李易、连应等几位将军作陪,到时候尽可说这二人在席间忽然行刺,把他们就地正法了。最后再上长安,在皇上跟前告御状,说姜之齐起了歹心,意图派人前来杀帅夺兵权。反正话由咱们说,这次不怕弄不死姜之齐。
      贺连山一听有理,他的最终目的本就是姜之齐,如果此番真的能借故彻底弄倒姜之齐,那再好不过了。想通此关节,贺连山当即派人下帖去请苏人玉与陆讎过府一叙。
      夜宴设在贺府花厅,赴宴的有利州牧,贺连山手下的几员猛将,义子贺奔,谋士白新飞,再有就是苏人玉与陆讎。
      风中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雨,打在人脸上,却能凉到脚心。
      厅里方才还言笑晏晏,可当远客一进门时,登时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进来的两个男人,为首的一脸凶相,一看就是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不值一提;后面的那位可真真惊才绝艳,就连贺府最美的娘子兰娇都不及这男子丝毫风姿。
      苏人玉今儿个穿了身体面的素色袍子,袖口领口都绣有精致的水云花纹,头上用白玉冠竖起发,行动时发带随之飘动,哪里是刀口舔蜜的将军,分明就是个高贵的翩翩佳公子么。
      “末将苏人玉,给国公爷请安。”
      “末将陆讎,给国公爷请安。”
      贺连山在最上首坐着,看上去五十上下,两鬓有些斑白,长了双笑眼,他忙抬起手虚扶了一把,对地上跪着请安的苏、陆二人笑道:“两位将军请起。”花厅点了许多灯,又暖又亮,贺连山看见苏人玉相貌堂堂,不由得心里一喜,脱口而出道:“意国公生了个好儿子啊!”
      贺连山活了一辈子,妻妾成群,却都生的是女儿,他最是羡慕别人家的儿子,如今初次见到苏人玉,心里欢喜的紧,甚至想着一会儿要不留这小子一命,只杀了陆讎,震震姜之齐的威风就得了。
      苏人玉只是淡淡一笑,这妖孽般的容颜将屋子里的人们给看的怔住了,他歪着头笑问道:“国公爷识得末将的父亲?”
      贺连山真是越看苏人玉越喜欢,他叫苏人玉坐了他下手的席位,轻轻拍着苏人玉的肩,笑道:“岂止认识,当年跟着皇上打天下时,人人都道左贺右苏,说的就是我和你爹。”说罢这话,贺连山笑问道:“苏将军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了。”
      贺连山又问道:“有无婚配?”
      苏人玉隐约觉得这姓贺的老小子想拉拢他,便笑道:“只有个妾。”
      贺连山点点头,他再次打量苏人玉,模样是不必说,万里也挑不出一个的好,难得的是他这般长相,身上竟看不出一点脂粉气,反倒器宇轩昂,铁骨铮铮。这小子说他只有个妾,那就是还未娶正妻,听说苏照晟疯了,跑去终南山做道士去了。苏家家道中落,想来没人给苏人玉操持大事吧。
      “本公有个女儿,今年有二八年华了,”
      “贺公,”苏人玉忽然打断贺连山的说亲,他扭头四下打量了番花厅,金碧辉煌之像尽收眼底,只见苏人玉忽然起身,走到一株有一人高的血珊瑚前,啧啧叹道:“人玉几年前曾在圣驾跟前行走,在含元殿也曾见过一模一样的血珊瑚,不过也就巴掌大点,还是贺公厉害。”
      贺连山虽喜欢苏人玉,可他毕竟是经历过的老油条,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对头,登时收起笑,淡淡说道:“苏将军说笑了,老朽岂敢与皇上比肩,这珊瑚原是手下人看着好看才送了来的,是个赝品,苏将军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贺公莫要自谦了,利州谁不知道您是土皇,”苏人玉说到此处,故意不往下说,轻轻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那样子又帅又骚,让人看着又爱又恨。
      “哼!”贺连山不动声色地端起手边的酒樽,闷了口酒,他越发觉得这苏人玉简直和那不知死活的姜之齐一样样的,有求于人还摆副臭架子。老贺慢悠悠地抬起眼,冷笑道:“苏将军好像早都来了,只不过老朽那时候身子不好,没能见你。现而今陆讎将军也来了,大家都在行伍中行走,那套假惺惺的客套话就收起来,有话直说吧。”
      陆讎远远没有苏人玉那般受贺连山待见,他坐了最底下的座儿,听了这话,陆讎忙站起来,恭敬行了一礼,沉声道:“如今夕月国与归坞族举倾国之力袭我戍边,将士死伤惨重,连连败退。加之有刺客混入 回塔县,烧了所屯之粮。西州已然是朝不保夕,末将此番与苏将军前来,特意来向贺公借兵。”
      贺连山早知会听到此话,他仿佛连眼皮都懒得抬,懒懒道:“还是那句话,利州的兵都派出去搜救被地动天灾困住的百姓去了,无兵可借。”
      苏人玉方才还在观赏那株血珊瑚,听见此话,他潇洒转身,勾着唇邪笑:“贺连山,你这是不给三爷面子啊。”
      “大胆!”这时,一个身长八尺有余,身着绢布甲的将军一拍桌子,喝道:“苏人玉,你竟敢直呼贺公名讳。”
      苏人玉白了那将军一眼,抱着拳不屑笑道:“这位一定是贺连山的义子贺奔吧,人都道你是个了不得的聪明人,久仰久仰。”
      这名叫贺奔的噌地一声拔出宝剑,指向苏人玉,目光发寒,冷喝道:“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别说你了,就算姜之齐亲来此地,也休想带走一兵一卒!”
      “哦?”苏人玉了然似得点点头,他慢慢踱步到贺连山跟前,笑道:“贺奔说的是真的?”
      贺连山眼中精光大动,点点头,他慢慢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将杯子摔到地上,因为只要听到杯碎声,立马会冲进来十来个武士,瞬间就可将苏、陆二人就地正法。
      可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看清苏人玉从哪儿掏出把匕首,精准无误地插在贺连山的喉咙里,贺连山临死前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不相信,自己强横一世,竟会死在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手里?
      “你敢行凶!”贺奔见义父倒在血泊里,登时大怒,持剑上前打算宰了苏人玉,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同来赴宴的几位将军,竟然倒戈相向,联手制服住他。“李易、连应、东方列、白新飞,你们在做什么!叛变么?!”
      苏人玉扫了圈众人,心道好险,幸好有姜之齐送来的秘密档案,才能将这些人逐个收服,不然此番真不敢做,不过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还多亏了白新飞,这姓白的居然是姜之齐在多年前秘密安插在贺连山跟前的细作。
      只见苏人玉从怀里慢慢地掏出个明黄色的折子,他垂眸看着地上挣扎的贺奔,冷笑道:“皇上的密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贺连山为一己私仇,不顾大局,贻误军机,本将军决定先斩后奏。”
      贺奔忽然暴喝一声,挣脱开困住他的几个将军,持剑夺窗而去。
      陆讎见状,忙跑出去追。苏人玉手背后,将贺连山的尸体踢开,坐了上座,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品,懒洋洋笑道:“几位将军做的不错,日后三爷定当重用你们。”
      “不敢,不敢,能为三爷所用,是我等的福气。”这几位将军有致命隐私在人家手里握着,只能毕恭毕敬地供人支使。
      苏人玉淡淡一笑,今天这场夜宴,明着是贺连山设下的鸿门宴,可暗中呢?这就是大家反扑他,来了个瓮中捉鳖。
      “苏将军。”正在此时,谋士白新飞上前道:“如今贺连山死了,咱们应该早早将兵权拿到手,以绝后患。”
      苏人玉抬眼打量了番这个叫白新飞的家伙,人长得白白净净,头上戴着方巾,高鼻厚唇,看起来是个连针都拿不动的儒生。不过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在贺连山身边藏了多年而未被发现,很不简单。
      “哦?”苏人玉将酒樽放下,笑问道:“还请白先生指点指点。”
      白新飞忙道:“此番应先等几位将军的部下赶到,将贺府控制住,不许一个人出去将贺连山的死讯散播出去,否则格杀勿论。然后苏将军和几位将军前去军营,交接兵权。贺连山常年在利州,势力盘根错节,一时间肯定不能完全将他的人全部清除,只能以迅雷之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若是不听话,军法处置!”
      “好!”苏人玉一听此话,蹭地一声站起,他大手按住白新飞的肩,谁知却把这个聪明果断的读书人差点弄倒。苏人玉哈哈大笑,他挽起白新飞的手臂,点头赞道:“不愧是三爷身边最了不得的人,人玉如今真服了你了。”
      白新飞忙摆手笑笑,可就在此时,陆讎惊慌失措地跑进花厅,他目呲欲裂,恨恨道:“这姓贺的老贼留了一手,我方才去追贺奔,谁知他才刚出府,立马就有一千多人蜂拥而上,将贺府团团围住了。”
      这下,众人皆吃了一惊,贺连山事先竟然还有这么个后招。
      “莫慌,咱们只管见招拆招。”苏人玉冷冷地瞅了眼地上正在慢慢变冷的尸体,他目光坚毅而深沉,带着众人向外走去。
      贺府外,果然围了许多将士,他们举着火把,个个手按住兵器,静静等在外边。为首的是个年青的后生,看上去还不到二十,他手握着剑骑在马上,朝出来的一群将军们喝道:“怎么出来的是你们,国公爷呢?难不成真被公子说中了,你们暗害了公爷?”
      苏人玉扫视了一圈,并未见贺奔的身影,他觉得此事不太对劲儿,便扭头问白新飞:“怎么感觉包围咱们的是一堆杂兵?这带头的小将军是谁?”
      白新飞忙道:“这人叫唐叶,是贺奔的亲信。贺奔这小子有点脑子,他与我不和好多年了,也暗中调查过我多次。想来此番夜宴,贺奔感觉不对劲,特意留了一手。”白新飞说罢此话,忽然一拍大腿,惊道:“遭了,贺奔想来派这些人先拖住咱们,他 回军营了。”
      这还了得?如果贺连山死讯传出去,军心势必会大动的。
      苏人玉咬了下舌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转头对白新飞低声道:“你能唬住这些人么。”
      “我试试。”只见白新飞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是杀气太重,还是夜风的缘故,他下边衣摆被吹的四下乱动。这孱弱的书生从怀中掏出块铜制虎符,他丝毫不惧对面的将士,冷喝道:“虎符在此,有谁若不听令,就地正法!”
      那叫唐叶的将脖子往前探了探,看了几看,疑惑道:“白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新飞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几位将军,冷笑道:“唐叶,这几位都是贺国公最信任的将军,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跟前撒野?而这位苏将军,更是皇上派来的密使,你当真不要命了!”
      这般连哄带诈,只见这年纪轻轻的唐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连声道:“小人不敢,只是贺公子昨儿个说,只要看他一出府,就说明国公爷遭了不测,要小人团团将府给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白新飞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是被贺奔糊弄住了。”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与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火光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原来正是投靠了姜之齐那几位将军的部下赶来了。站在台阶上往下瞧,人乌泱泱一片,足有四五千人。
      白新飞见自己人已经赶到,便不与这叫唐叶的啰嗦,直接变脸:“来人,给我将唐叶拿下。”
      人多势众,不消片刻,就将眼前的危机化解。
      苏人玉暗暗将额上的冷汗抹去,低声问跟前的白新飞:“先生,你方才掏出的虎符是真的?”
      白新飞脚一软,靠在苏人玉身上,他仍在微微喘着气,道:“是我伪造的。”
      苏人玉暗赞这姓白的果真有两把刷子,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可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贺奔逃了,那就是条漏网的食人鱼。
      果然,只见一名小将抱拳上前,闷声道:“启禀诸位将军,军营那边已经乱了,贺奔将贺连山的死讯散播开来,贺家旧部好像造反了,扬言要杀了咱们,而贺奔自己带了五百精兵,逃出去了。”
      众人心里一惊,乱倒罢了,可这贺奔逃出去,他想做什么。
      苏人玉嘴角噙着抹冷笑,他翻身上马,看着陆讎、白新飞等人,道:“咱们两头行事,白先生和陆将军镇压贺家军的叛乱,我带两千精兵去追贺奔。”
      贺奔啊贺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想去长安找太子,告御状吧。如果真让你逃了,我们这群人岂不是全都要完蛋?既然父辈被称作左贺右苏,姓贺的压了我姓苏的一头,那现在就让你和天下人看看,我苏人玉的手段!

      第162章 醉垂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特殊,我换了个写法,写的比较艰难,从早上8:30一直到现在,宝宝一口饭都没吃T^T这章既可以当主线外的番外,又可以当正文的剧情走向。
      一阵风吹过,小院里的翠竹发出飒飒之声。也不知是不是太冷了,那只通身雪白的鹦鹉一直叫个不停。
      才刚外边有人来传话了,说国公爷今夜宴请贵客,恐会多贪几杯酒,就不来兰姨娘这儿歇息了。兰娇面上虽淡淡的,心里却开心极了,她是真不愿意天天晚上都面对那个老头子。
      她原本叫兰猗,可国公爷说了,这个名儿不好,太文绉绉了,改了罢。改什么呢?美人你身娇体软,那就叫兰娇好了。她不愿意,可不敢说。
      兰娇从木盒中取出琵琶,用丝绢轻轻地擦拭。素手拨弦,朱唇轻启,弹一曲《醉垂鞭》。
      她是燕丹县人氏,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祖上曾出过做官的,只可惜家道中落,到父亲这辈只能靠那几亩薄田过活。父亲去世后,家里更不宽裕了,三个嫂子争着抢老父留下的几间破窑,还有年轻貌美的她。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她家虽穷,可她却生的极好,比那些正经的千金小姐都美多了。来她家上门提亲的,都要将门槛踏破了。终于有一天,她的美貌让县太爷看到了,而她的命运,也从此被改写。
      一百两银子,二十匹布,外加两头牛,大哥大嫂就让县太爷把她从家里抬走。年仅十五岁的她,敢说什么?父亲死后,她就是替家里挣大钱的。
      进县衙的那天晚上,她蜷缩在绣床上,手里紧紧攥着剪刀,她怕。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位买了她的县太爷连一根指头都没碰她,只是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了好久,最后带着满意的笑离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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