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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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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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姑姑噤声,给陈其玫拉了个软垫子靠在背后。德荣被小僧喊醒,在小僧弥的护卫下赶车上山。陈其玫拨弄着小拇指上的护甲,心思活络地盘算起来。琳琅这个祸害不假,可这回她连累了陆从白却无意中帮了她一个大忙。陆从白若然失救,那陆府的掌事权还不得回落陆白羽手中。眼下只要劝服陆白羽回陆府,一切各归各位,那她便能安枕无忧,继续做她陆府大夫人。

    觉然师傅把陆从白送进畅幽偏院,他是兜率寺教习小僧弥习武的武僧,平素舞刀弄枪难免受伤,这回算运气好碰上他,刀枪剑戟的皮肉伤他略懂一二。觉然要当即替陆从白医治刀伤,劝琳琅前行离去,但琳琅执意守候在门外。

    刀伤在背脊处,陆从白趴在床上,虚弱地睁开眼,问道:“她走了吗?”

    觉然烧红了剪刀,正要剪开他血染的袍子,低下头回道:“执意不肯走,说要等你醒了来看你。”

    “这么冷的天,站外头得冻坏了。”陆从白双手一撑床板想翻身下床,刀伤处的皮肉撕裂,疼得心都抽搐了,只好作罢。“觉然师傅,你快去劝劝她,我伤得不要紧。”

    觉然一针见血道:“那姑娘别看外表柔弱,性子却刚毅得很,劝是劝不走的。”

    陆从白心头一暖,琳琅执着等着他的消息,只是这份感动足以让他动容。他那么偏爱她,也希望得到她的偏爱,哪怕在她心中占领一个角落也好。“那唯有麻烦觉然师傅动作麻利点,包扎好了伤患处,我想见见她。”

    觉然剪开陆从白伤患处,以烧滚的开水清洗伤处,掖干了皮肉上的脏血,敷上金创药,在以白棉纱布包扎了厚厚一圈。

    一整套疗伤工序下来,已然一个半时辰过去,琳琅守在门外,山间的寺庙,尤其天寒地冻,琳琅搓着手呵气,跺着脚生热,整个人都好像被冰封住似的。她还是寸步不离等在门外,心有忧挂,也许她真是灾星入命,陆从白被他祸害得生死不明。想及此,眼泪又涌上眼眶。

    觉然从里开了门,琳琅焦急得往里探,“大师,从白哥哥可有救?”

    觉然阿弥陀佛念了声,想到大抵姑娘家见血总会联想到流血而死,故而紧张不已。他宽和安抚式一笑。“姑娘不必紧张,我已尽力施救,陆少爷暂无大碍,只是眼下需要静养。若是再遇重创,恐怕后果堪虞。”

    琳琅顾不得端庄之仪,拿袖管擦了擦眼泪,一边跨进房,一边问道:“大师,那我现在去看看从白哥哥,可好?”

    觉然看她自说自话走进房,转身轻轻关上门,心想着姑娘倒也是可爱得紧,心里太牵挂了,以至于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确认对方的安全。觉然说道:“姑娘里面请,陆少爷眼下正在休息,贫僧去开方子煎药,你且在此守候,陆少爷若有紧要事,你可来兜率寺的药斋寻我即可。”

    琳琅连连点头致谢,觉然推门而出。听觉然话中之意,陆从白仅是皮肉伤,应该没有伤及大碍,她在门外赚了四五十圈,就怕陆从白被伤个好歹,她拿什么去赔偿他这一身残疾,若是因她而殒命,那她也只能万死不辞了。

    琳琅蹑手蹑脚走到后厢房,陆从白趴在床榻上,乌黑墨发凌乱披散在身,乱中反而有点羸弱之美。

    陆从白听到了琳琅的脚步声,嘴角微微抿笑,不露声色,低沉道:“琳琅,是你么?”

    琳琅快步上前,抓着陆从白的手,说道:“从白哥哥,是我。觉然大师说你正在休息,是我叨扰到你了么?”

    陆从白趴在床上,眼神水平之处,看不真切琳琅的模样。琳琅心思敏捷,立刻蹲下身,让陆从白正好不费气力看到她此时安然无恙。“蹲着做什么?快拖张杌子坐下吧。看到你一切无碍,我也放心了。”

    琳琅内疚地垂下眼,说道:“看到你这样,琳琅放心不下。”陆从白艰难地透了口气,咽了下干涸的喉咙,琳琅见此情景,马上起身去倒了杯水给陆从白喂了口。“从白哥哥,你身上有不妥,只管同我说。”

    陆从白心中颇有感慨,多好的琳琅,娴静如水,心细如尘,不免有些伤怀,问道:“适才你可吓着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究因果(二)

    琳琅摇了摇头,山贼劫车算什么,她从灭门惨案中活下来,这档子流血伤人,根本无法让她惊惧。她怕的只是连累陆从白,她的心是不能分给陆从白的,欠太多人情作甚?“我无事,从白哥哥,以后别做傻事了。”

    陆从白闻言惊恼,说道:“什么叫做傻事?我堂堂男儿眼睁睁看那山贼轻薄于你,那我岂不是个孬种!若是这点看顾你的本事都没有,活该让老天爷收了我命,让我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琳琅张口结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下陆从白心里激愤郁结。陆从白的愤恨从肺管子里咳嗽起来,声声催命似的。琳琅只好服输,“琳琅胡言乱语,你怎么好当真。谢谢从白哥哥舍命相救,你且好好养着身子,不然琳琅真是坐立不安。你若出了岔子,我只能拿命还你!”

    陆从白把琳琅的手抓得更紧,好似握紧了手中的流沙,明明不属于自己,却偏要争个头破血流。“我若死了,你拿命还我,外人看了,你可不就成了殉情了。这倒也好,遂了我的意。”

    琳琅赧然红了脸,挣脱了手。看陆从白病怏怏趴着,此时上脸子发脾气也不好,只好说道:“从白哥哥,莫要胡说了。”

    陆从白止不住咳嗽起来,琳琅临出门没带手巾,只好拿适才拭泪的袖管给他擦,待他咳好一看,右手袖管上居然晕开了血渍。琳琅急坏了,忙不迭说道:“我这就去药斋找大师,这咳出血来,岂不是伤了脏腑?”

    他伸手拉住琳琅的手,眼神黯淡,仿若明珠藏在幽暗的池底。“琳琅,你走了,我便是真的没救了。”

    琳琅不敢走,又怕耽误他的诊治,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陆从白看她心急,反而暗自发笑,面上还是弱柳垂杨似的,连头都难以支撑。男人装起柔弱来,一点都不逊色于小女子。“琳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回答我,好不好?”

    琳琅跪在床板上,生怕陆从白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天人永隔,那她就算以死谢罪,也不能消陆叔叔的心头之恨。“你问,我但凡能回答,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从白满意地微微眨了眨眼睛,说道:“琳琅,咱们小时候,我常常去百花园戏弄你,你可恼我?”

    琳琅摇头,说道:“不恼。”

    陆从白一指慢慢的顺着琳琅的脸颊往下捋,再问道:“那你心里……可有我?”

    这可把琳琅难坏了,别的问题尚且能巧言令色,可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么“有”,要么“没有”。无论如何回答,终究是要违背本心。可若然说“有”,那她岂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她已经有了夫君,即便不被世人承认,在她心里是顶顶清楚的,她的心随着纪忘川生生死死,哪里还能分出一星半点给别人。可若是说“没有”,她眼瞅着陆从白一息尚存的样子,若是真的伤了他的心,怕他就此一命呼呜。

    琳琅怫郁不已,咬了下嘴唇,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目光灼灼地回道:“有的。”

    陆从白怅然透了口气,把头往床里别过去,眼泪倏然落在枕巾上。他坑蒙拐骗似的偷了琳琅的一个“有”字,虽然是那么言不由衷,可钻到他耳朵里,他还是有满心的动容,如果她说得是真的那该多好。“琳琅,我累了,睡一会儿。”

    琳琅坐在杌子上守着,说道:“嗯,从白哥哥,我陪着你,你睡醒了要什么就喊我。”

    对陆从白而言,幸福来得太不真实,两个人简单的相处,琳琅在他咫尺可及的距离,只要伸手就能把他揽在怀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建立在欺瞒之上的算计,又何来长久可言?如同寒昼落了一张鹅毛大雪,入夜之后便是冰封万里,可初阳日升,积雪总会融化成潺潺的雪水。一切最终总要归于现实,他却偏要抓紧一分一毫的机会。

    过了会儿,觉然从外面进来,端着煎好的汤药让陆从白服用,琳琅趁机想出门去,却被陆从白叫了下来。“琳琅,你明明说好陪我,只这一个时辰你就变卦了。枉我以身护你,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琳琅被陆从白膈应得没法回应,只好讪讪低头认错。“良心还在肚子里呢,就是房里的炭炉不够火候了,我去外面加点炭。”

    陆从白这才继续安心的趴好,觉然一手拿药碗搁在他眼前,他昂起头喝药着实有些不便,幽幽望着琳琅,说道:“琳琅,身子骨不便动弹,你喂我喝药,可好?”

    觉然是出家人,眼见这陆府二少爷习武之人,论伤势算不得顶严重,但是发嗲撒作起来,小女子都拍马不及,唯有早点撤出去眼不见为净。

    琳琅原地伫立,略有些扭捏,喂药之举着实有些暧昧。可陆从白到底也算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拔刀相助,也许此刻自己已经被山贼扔上了贼床。眼下陆从白情况堪忧,若是不顺他的心意,听之任之,若然延医误诊,她于心不忍。只好双膝跪在床踏板上,好像认命似的端了汤药,拿调羹一勺一勺往陆从白口中送服。

    陆从白拧眉看他,说道:“喂我吃药,你就这般嫌弃?”

    琳琅不敢得罪陆从白,话都挑拣好听的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琳琅结草衔环还来不及,哪敢嫌弃?”

    陆从白抬手刮了下琳琅的樱唇,说不出道不尽的欢喜。“你就贫嘴吧。”

    门外有人叩门,琳琅闻声去应门,门轴移开后,还是少年君子白皙俊朗的面容,只不过是沉淀了一个秋,整个人萧索若悲秋一般,凉淡了许多。陆白羽见琳琅开门,不惊不喜,只是淡淡问了个好,琳琅请他入房中。

    只有陆白羽一人知道,他死灰般的心,渐渐复苏起来,因琳琅的再次出现,而重新开始了跳跃。可他已经不敢再冒进,每一次他爱到了极处,都怕琳琅转瞬便会消失。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回魂心(一)

    他尤记得琳琅失踪的当晚似乎回来过,亲密的感觉过分真实,他一直怀疑那是一个虚假的梦,直到翌日他的床褥上有一小滩的血渍。那是从少女变成女人的血渍,而那个属于他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琳琅?

    他纠结着这个问题,整日疯狂地追索,只有寺庙的木鱼和香火才能给予他心灵片刻的平静。所以,他选择出家,与揪心的过往彻底割裂,并择选了一个良辰吉日遁入空门。直到陈其玫来兜率寺告诉他琳琅的消息,琳琅若是真的与纪忘川私奔了,当夜又为何归来与他缠绵?而后便是上山时遇上山贼,陆从白为搭救琳琅遇险,如今暂居畅幽偏院疗伤。他总归是要见上琳琅一面,问个究竟。哪怕是担着哥哥的情分,来探望陆从白的伤势。

    于是,他来了,用他自以为平静的方式,面对他挚爱的女子。

    陆白羽清瘦了不少,条干笔挺,面容清朗,可有些人便是再好看,不入心就是不入心。只是一阵伤感如穿堂而来的风,吹进她心里,她何德何能,蹉跎了陆白羽的大好青春。她自问身无长物,却让他情坚如金。

    陆白羽打破了两人见面的尴尬,说道:“听娘亲说,上山途中遇上了山贼,这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山贼,也不晓得是哪路人马?有没有伤到你?”

    琳琅摇了摇头,领着陆白羽往里屋走,说道:“多亏了从白哥哥拼死护我,否则,怕是见不到羽哥了。”

    陆白羽若有所思的哦了声,他快步拔腿往里跨进去。“那我去看看从白。”

    琳琅快步跟了两步,说道:“觉然大师来诊治过了,清洗伤口,包扎严实,还吃了药。”

    琳琅管家婆似的看顾这陆从白,倒让陆白羽心里不是滋味,他以为琳琅失踪了,万念俱灰之下决定皈依佛门,临门一脚却偏了。琳琅回来了,他这骑虎难下,到底这家是出好,还是不出好?若是言而无信,怕再被人看轻。可真的短发出家,他这情根仍然种在心里,强硬拔出来,怕是连皮带肉一命呜呼了。

    再跨进一门便到了里屋,陆白羽停驻脚步,一手扶门,回头看琳琅,问道:“琳琅,你来兜率寺做什么?”

    “劝你回家。”琳琅问道,“你当真立定心思,决定出家了?”

    陆白羽怔忡斯须,当即回陆府,面子上拉不下来。当初信誓旦旦看破红尘,陈其玫又哭又求都无能转弯,如今琳琅一现身,立刻屁颠屁颠回去,岂不是着了陈其玫的道,也显得他被琳琅吃死。“心如死灰,唯有清烛香火,聊以心安。”

    从见到陆白羽萧索的面容那刻,琳琅心里明镜似的,陆白羽出家的念头怕是犹豫万分,顺着他的意劝说他,必定让他拿乔。琳琅反其道而行,说道:“不瞒羽哥,大夫人让我来兜率寺便是劝你回府上,可若你真心皈依佛祖,琳琅必定顺你心愿。”

    陆白羽登时晴天霹雳,琳琅不仅不劝,还让他留下,这与他心中所料想背道而驰。“这……”

    他尚有许多话要与琳琅说,问一问琳琅到底为何要走?既然走了当晚为何要回来与他缱绻,还把身子给了他?她对他到底有没有情?可眼前所见,琳琅似乎完全不通情理,压根儿没有情衷在。

    陆从白从屋里传出虚弱的喊声,“是大哥来了吗?”

    陆白羽醒悟过神来,跨进门槛,走过去应声。“从白,伤势如何?你身手素来矫健,武功高强,怎么会被山贼所伤?”

    琳琅给陆白羽斟了杯茶,替陆从白回道:“寡不敌众,从白哥哥被我连累了。”

    陆从白瞥了眼陆白羽,他脸色乍然灰败,好似斗败了的公鸡,心觉发笑,说道:“琳琅,你照料我许久也累了,去休息会儿,我同羽哥还有话说。”

    琳琅如蒙大赦,脚下步子略松快了些,替他们合上门走到了外堂,正巧小僧弥往畅幽偏院送膳食,琳琅看了花窗外乌蒙蒙的天,这么一天就暗下来了。晨起从陆府出来,赶上了山贼劫持,一通生死惊魂的搅扰下来,居然不觉得时光飞逝,五脏六腑空乏,原来已经黄昏而下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她人在兜率寺,心已经飞回了神策大将军府,不知道纪忘川此时又是如何的光景?

    她答应要替纪忘川拿到陆白羽手上的人皮碎片,陆白羽一向不当那碎片是宝,自然不会随身带来兜率寺,恐怕一切还需等他回了陆府才能要回来。

    小僧弥给她放下了小葱拌豆腐,腐竹青瓜,清炒油麦菜还有四个白面馒头,正要转身走,琳琅问道:“小师傅,你可知道陆夫人住在何处?”

    小僧弥回道:“就在隔壁畅流偏院,紧挨着这儿。”

    琳琅不再耽误送膳食的小僧弥,待小僧弥走后,她一个人就着一盏烛火,食不知味,扯了点白面馒头就着豆腐填了填肚子。

    一会儿时光,陆白羽满腹心事从里屋出来,见到琳琅还守着,脸色有恙。“琳琅,畅幽偏院一向住的都是男人,你留在这里不妥当,还是去隔壁畅流偏院住吧。”

    琳琅卖乖笑道:“从白哥哥同你说了什么,你这般不悦?”

    陆白羽想拉着琳琅走出去,可推开隔扇门,帘外夜雨潺潺,两人都没有打伞,山上的寒冬尤其冷入骨髓,实在不宜出门说话,再者畅流偏院住着陈其玫和蓉姑姑,那更不是叙话的好去处。只好耐着性子关上门,两人就着一盏跳跃的黄烛,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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