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怎么了？”
徐正想哭，他预估自己二三十年可以到中期，徐逆说二三十年可以到后期，他还是输了一个小境界，而且从中期到后期，一般花的时间会比初期到中期久……他果然又输了？（未完待续。）
☆、336、中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已经黑透了。
通天塔内，自成世界，日月轮换，四季交替，与小千世界没什么不同。
不过，以结丹修士目力来说，是日是夜，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造化之门内，灵玉仍然盘坐地，无知无觉。
石台上人已经不多了，开始高峰期过去，如今只有陆续赶来修士。
“多久了？”徐逆低声问。
“……四个时辰。”徐正答毕，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四个时辰后才醒，你们两个差不多六个时辰。”
此时徐正，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期望灵玉安然无恙，一边哀怨自己又输了一个。
徐逆和双成造化之门内都留了六个时辰，看灵玉这样子，就算达不到六个时辰，也会比他长。若不是其他人基本维持两个时辰，徐正几乎要怀疑，他所谓剑心之体是假，其实资质不堪入目，天分是差得离谱……
双成默默坐一旁，望着造化之门目光复杂难辨。
当年遇到徐逆时候，她就想，原来这世上不是只有她拥有绝高天资。之后虽然不曾再见，可时不时有消息传来，验证了她心中猜测。带着他进入造化之门，她心中也存着这样念头，看看他天分究竟如何，是不是她看走了眼，不料……
双成目光落灵身上，嘴角露出意义难辨浅笑。看着看着，忽然脑海中某根弦被拨了一下。她直觉地抬起视线，看着通天塔本体某个点。
通天塔上，有人因为这突然一眼吓了一跳。
“她发现了？”关大公子抬起手中洒金折扇，指向双成。
范闲书缓缓摇头：“应该没有。我们是通天塔内，怎么会被发现？”
关绍钧想了想：“也对，再怎么样，她也只是名结丹修士。不可能看到通天塔内事情。”顿了顿，他眼中露出欣赏之色，“这女修好生美貌，不知是何来历，若是……”
他话未说完，范闲书便笑了：“大公子，这一位你可惹不得。”
“惹不得？为何？”这个词让关绍钧感到不，御仙阁如今势压星罗海，就算是元婴修士。都要给他这个御仙阁大公子面子。一名结丹女修。有何惹不得？
范闲书并不意他情绪变化，仍然语气悠然：“因为，她是无双城人。”
此话一出。关大公子火气陡然熄了：“原来，是无双城人啊……”想想又道。“就算是无双城人，也未必吧？”
范闲书摇摇头，干脆直言：“其他人或许可以，但她不可以。”
关绍钧不耐烦了：“你直说吧，她到底是什么人？”
范闲书收回视线，笑着提醒：“大公子，阁主喜欢稳重人。”
“好好好，”关绍钧勉强收回不耐烦神态，按下脾气，“你说吧。”
范闲书便道：“大公子可知道，无双城城主手下，有四位女使？”
关绍钧闻言一怔，指向双成：“你是说，她是四位女使之一？”
范闲书颔首：“昔日我曾奉阁主之命前往无双城，无意中遇到过一位，看形貌，应该是了。”
关绍钧露出兴奋神色，问：“听说无双城四位女使个个貌若天仙资质卓绝，她到底是哪一位？”
无双城向来行事低调，别说外人，就算他们店铺内部，都不了解这到底是个怎样组织。其实，无双城是个商盟，只不过是对外说法，他们组织之紧密，是普通商盟无法比拟。无双城一切事务，都掌握城主一人手中，城主之命，便如同凡人圣旨。
外人对无双城有许多猜测，却不知道无双城城主历来都是女子，而四位女使，则是城主候选人。
每一任城主继位，都会无双城内部挑选一批资质优秀女童进行培养，其中优秀四人，将会成为女使。有朝一日，城主坐化，下一任城主，便会四位女使中产生。
无双城城主，轻易不会见人，是以，星罗海势力，无一不想交好女使。
范闲书闻言低笑，末了道：“无双城挑选女使，以资质为先，哪可能资质优越者，每个都容貌过人？这不过是世人牵强附会罢了。”
对女子而言，美貌始终是引人注目标签，所以，世人编写传奇话本，总是把那些优秀女子写得貌若天仙，好像那些心地善良、聪慧过人女子，老天都会优待她们，给她们一张美丽脸。世事哪会如此？是善是恶，是慧是愚，与容貌并无干系。
“可是，大家不都这么说吗？”关大公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我们修士而言，有是方法改善容貌，这么说倒也不算全错，只是太夸张了。”修仙界美丽女子多不胜数，再平凡容貌，都算得上清秀，美不美又有什么要紧？
关绍钧目光又落双成身上，赞叹道：“可这位女使是真很漂亮！”
其实，单论容貌，双成并不见得倾国倾城，至少比不过方心妍那等容色，可她一身雍容气度，让人忍不住想起风华绝代这四个字来。
“对了，她究竟是哪一位女使？”关大公子仍不死心。
范闲书淡淡道：“双成、飞琼、陵华、安香四位女使，我曾见过飞琼、陵华二人，安香据说貌若女童，想来这位便是双成了。”
“双成……”关绍钧喃喃念着，停留双成身上目光有些炽热。
范闲书顿了顿，却转移过视线，看着造化之门内灵玉。
“有意思，这次通天塔开启可真有意思，那位是无双城女使之一，天分优越还算正常，这几位……”
……
“多久了？”徐逆又问。
“五个时辰。”徐正看着石台上灵玉，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别一直问？这都问几遍了？”
“……”徐逆默默地坐了回去。
“这么担心她，干嘛当着她面装那么冷淡？”徐正斜睨着他，目光鄙弃，“背后关心有个毛毛用，不要怪我鄙视你。”
徐逆沉默了数息：“……你想太多了。”
“哼！”徐正一点也客气，“装，你再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徐逆什么也没说，他该说什么？说自己防着徐正？这话他说不出口。
少年时，徐正其实是看不起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昭明剑君要给自己找一个替身，只觉得有另一个人分享徐公子这个身份，讨厌得很。再加上那时他修为进步飞，就加没有把徐逆放眼里。
可他毕竟不是自私狠毒性子，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明白，这不是徐逆过错，而且他比自己痛苦得多。两人自幼相伴，用着同样脸，同样身份，不知不觉，培养出非同一般感情。
他们彼此轻视，厌恶对方存，可抹不掉骨肉相连感觉。
徐逆其实明白，从某个角度来说，徐正将他视为兄弟，总觉得两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秘密。他没有办法对徐正说，他们是不一样，立场完全不同，爱恨甚至相反。
不管对剑君有着怎样怨气，徐正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剑君那一边。因为那是自小疼爱他长辈，没有剑君，就没有徐正一切。
而他不同，剑君是他这个世界上，痛恨人……
这种差异，徐正也许想过，但并不明确。他似乎从来没有往深处想，只觉得，徐逆厌恶自己是正常，怨恨剑君也是能够理解，却不曾想过，徐逆会不会用行动来释放这种怨恨。
或者，是剑君形象他内心太高大了，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想要反抗剑君。他心中，昭明剑君这个人，是无所不能存，他威压之下，无人不从。
所以，徐正一边同情他，一边却从不防备他。
每当这时，徐逆便会告诫自己，不管徐正如何待他，他们立场都是不同，他们不是真正兄弟，他可以不伤害徐正，但不可能因此而不反抗剑君。
这让他面对徐正时候，总是一边痛恨，一边内疚，好像辜负了徐正对他信任，管他知道，徐正没有立场责怪他。
就像现，徐正一副“你瞒不了我”表情，他没有办法反驳。他总不能告诉徐正，自己防就是他吧？
“我说你这人啊，就是不干脆……”徐正叽叽咕咕地说开了，“就算承认又怎么样？人生世，老是跟自己过不去，那干嘛还活着？你……”
正说着，徐逆猛地站了起来，盯着造化之门，瞬也不瞬。
然后，双成也站了起来，目光凝重。
“怎、怎么了？”徐正四顾，一脸茫然，直到看到造化之门内灵玉。
灵玉仍然静静地盘坐着，然而，她身上却出现了一层光晕。这层光晕，跟造化之门光晕不同，带着淡淡灵光，夜色中分色显眼。
周围灵气越来越浓郁，往灵玉方向涌去，徐正茫然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场中灵玉大叫：“她、她晋阶了？” ：>_<：
☆、337、心路
外面生的事，灵玉一点也没有感觉，此刻的她沉浸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
结丹之前，她自觉与旁人并无不同，虽然晋阶算得上迅，资质却只是中上，在门派中籍籍无名，根本及不上6盈风、端木澄这样炼气时便声名远播的弟子，更不用说太白宗近两代的佼佼者纪承天和她师父蔚无怏。
被蔚无怏收入门下，她偶尔也会想，师父向有天才之名，自己若是输得太多，岂不是让人笑话？可惜，还没来得及验证，她就遇到了丹田碎裂之祸，之后再也没有把这些念头放在心上。
修炼到筑基中期，眼看再努力几十年，结丹有望，一身修为竟然就这么毁于一旦，哪还有心思想那些？之后拼命追赶，终于追了上去，才松了口气。这时她已经显露出法修的天分，就连师祖苍华真人都另眼相看。
结丹后的十年，她不急不徐，将基础牢牢打下。然后来星罗海，被那位简真君暗中偷袭，不言的牺牲使得她省却了十几年功夫。再加上这十年的苦修，本身已经达到初期巅峰，只是需要一些契机顿悟，突破进入中期。
造化之门正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推了她一把。
灵玉一进入造化之门，就感受到了天人之道的奇妙之处，心神沉浸入内，许多往日朦朦胧胧的术法道理，顿时清晰了起来。一个世界的创造与毁灭，其中蕴含的天人之道，充沛圆满，向她冲刷而来，本身就已经停留在初期巅峰的修为，被这么一堆，那道通往前方的门就这么被撞开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晋阶，只是顺着心神而走，自然而然。冲破了关口。
小境界的晋阶，并不需要太久，真正的突破，往往只需要个把时辰，只是冲击的过程会比较长久。灵玉受了造化之门的推力，省却了冲击的过程。此时已经展露出晋阶的迹象，只要再过一会儿，便能正式成为中期修士。
徐正很想把拳头塞进嘴里，顺便给自己一拳。谁见过这样的晋阶？居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随随便便的晋阶了。她以为结丹以后的晋阶是大白菜吗？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好不容易结丹成功，却受天分所限，停留在初期。死死迈不过去。
初时的惊讶后，双成笑了：“程道友好大的机缘，居然就这么晋阶了。”
徐逆道：“她已经初期顶峰了，机缘恰当，并不奇怪。”
双成点点头：“确实。不过，能够在造化之门的引导下，这么顺利地晋阶，程道友的资质也是不凡。”
这次徐逆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看着。
灵玉身上的灵光越明显，晋阶已经十拿九稳了。
通天塔内，关大公子同样震惊不已。
“这、这是突破？”折扇指着灵玉。都有些抖了。
范闲书面带浅笑，目光幽深：“是啊，这位修士运气真不错。被造化之门推了一把，居然就突破中期了。”
好一会儿，关绍钧才平静下来。他敲着手中折扇，说：“这次进来的修士天分真不错，那位入定了四个时辰，已经很难得了，居然有两个人入定了六个时辰，这时间跟你差不多了，可惜那位是无双城的女使……”
范闲书道：“无双城的女使，我们就不用想了，另两位只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拉拢的。”
“咦？”关绍钧奇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得他们？”
“说不上认识，只是事前多留意了一下，那两位来自陵苍，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紫霄剑派的剑修。”
关绍钧闻言有些失望：“真是可惜，若是能把这两人拉入御仙阁，我们实力将会大涨。”
范闲书轻笑着道：“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天分优秀者，我们能拉拢一半就不错了。所幸，这两位是陵苍的修士，同样不会加入别的势力。”
“说的是。”这位关大公子，行事有些轻浮，却对范闲书言听计从。他看了一会儿，指着造化之门内的灵玉问：“那这位呢？”
“她也是陵苍的修士，”范闲书淡淡道，“这几个人，我们都可以放弃了。”
“不会吧？”关绍钧惋惜极了，“怎么一个个资质优越的，都是陵苍修士？”
范闲书笑道：“陵苍比星罗海大得多，优秀的修士自然要多一些。不过这一次是有些巧合，全都撞在一起了。”
关绍钧点点头。他年纪不大，上一次通天塔开启，还只是筑基修士，但他近年开始接手御仙阁部分事务，曾经看过宗卷，像这种天分优秀的修士扎堆的情况，并不常见。
看着造化之门内的灵玉情况越来越稳，关绍钧忍不住感叹：“当日父亲曾经提醒过，让我临近突破之时再入造化之门，可惜我那时没有听他的话，如今还不知道突破中期的机缘在何方。”
范闲书笑了笑，没有接话。
其实，按年纪来说，关大公子此时停留在结丹初期再正常不过。他两百岁未到，结丹也不过五十年，以结丹修士平均水准来说，进度不算慢了。可惜，他身边有一个范闲书，年纪比他小就不用说了，结丹比他还早，甚至在十多年前就轻松晋阶中期了。
有时候，关绍钧会想，难怪高天瑞看范闲书不顺眼。当年范闲书初入星罗仙盟，就被当初的高盟主派到自己的独子身边，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对比着，越显得高天瑞胡闹。以高天瑞那种目中无人自私自傲的个性，怎么能容忍范闲书的存在？对他下黑手再正常不过。
不过，范闲书也是个狠人，受到高天瑞的欺压，他没有叫冤，而是忍到极致，直接反水，黑了整个星罗仙盟一把。偏偏事后别人没办法说他什么，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高天瑞是怎么对他的，处处欺压，甚至于想断了他的道途。对修士而言，断人道途如杀人父母，既然高天瑞没给他活路，如何怪他投靠御仙阁？而且，他小小年纪便能屈能伸，心思缜密行事果决，这样的人物，万万不能得罪。
说来也巧，投靠御仙阁后，关阁主同样把他派到了儿子身边，大有辅助之意。而范闲书，跟着关绍钧后，亦老老实实地扮演着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虽然修为比关绍钧强了许多，却从不自傲，辅佐关大公子十分尽心，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关绍钧偶尔想起父亲的话，还是会觉得心悸。关阁主曾经对自己的大儿子说过，范闲书此人，用好了是一把利刃，用不好，他会反过来捅主人一刀，星罗仙盟就是实证。
关绍钧也曾问过父亲，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范闲书留在身边，而且要他无条件地信任对方。
关阁主如此回答：“有些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如果不想做他的敌人，要么在他还没有成长的时候弄死，要么就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成为你的朋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