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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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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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间,他猛然记起南宫北斗的一式旷世绝学,心中惊道:“不好!”

  念头未已,涌进杨恒体内的魔气在膻中穴内流转周天,就像顺势拐过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紧跟着感到一股雄浑真气,自对方丹田勃然迸发,推动着他的魔气刹那回流,又沿着杨恒的左臂经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将过来。

  “回光返照!”厉问鼎怪叫一声撤掌飞退。

  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汇聚了两大高手积蓄多时的雄浑掌劲,从杨恒的左掌暴涌而出,在空中卷荡起一团青红交织的灼烈雾气,往四周怒放。

  “砰砰啪啪,喀嚓……喀喇喇——”

  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呼此起彼伏,方圆十余丈内的立柱横梁、地砖座椅乃至摆放在殿内的金盆,被罡风光澜无情吞噬,刹那间清理得干干净净!

  杨恒气势大振,正气仙剑如影随形攻向厉问鼎眉心,啸如龙吟道:“厉麻子,还剩十六招,你可得交出解药!”

  “叮!”厉问鼎掣出鼎定魔枪,抖腕幻动一蓬枪花拨开杨恒仙剑,转守为攻道:“那也要等你有命来取!”

  别说正道人士,就是许多魔道人物看到此景,也不由得暗自摇头道:“厉老魔居然亮出鼎定魔枪与这这少年过招,即便赢了,这老脸也丢完了。”

  杨惟俨瞧见杨恒转危为安,脸上神情极是复杂。

  他不着痕迹地收了气劲,退回原位,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权抗鼎、林拒鼎等楼兰剑派的高手,虽什么话也没说,其中隐含警告意味已是显而易见。

  权抗鼎情知光一个杨惟俨就要至尊堡以倾门之力方能应对,况且表面上他是单刀赴会,可在座的排教教主苏醒羽、点苍剑派掌门穆横风等魔道群雄无一不是灭照宫的羽翼藩属,真翻脸动起手来,谁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杨惟俨凭一瞥之威震住楼兰高手,视线又转向打斗中的石凤扬和南宫北辰。

  这时候两人交手已近四十个照面,彼此的真才实学慢慢显露出来。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南宫北辰能弒兄篡权,窃居魔教大位将近五年,断非无能之辈。

  奈何较之剑圣石凤扬,他的修为终是略逊一线,否则黄山论道后,当世便该有四魔四圣,而非三魔四圣了。

  石凤扬的剑招古意盎然,越用越慢,像是在石壁上凿字,又像是在林泉间抚琴弄萧,随意挥洒几无招式可言。可每一剑简简单单地刺出,都会令得南宫北辰使尽浑身解数方能化解。

  虽说场中胜负仍未分出,可两人的修为高下早已有了定论。

  那边天心池的高手王霸澹凝目观战,却已丝毫看不出石凤扬剑法中有脱胎于本门招式的蛛丝马迹,心下钦慕得五体投地,双目不离打斗须臾,侧过身低声问道:“盛师兄,咱们该如何应对这变局?”

  盛霸禅面容波澜不惊,仿似对场内的胜负毫不关心,回答道:“静观其变。”

  在距他们两人不远的隔壁一席上,明月神尼望着神威凛凛与厉问鼎斗得天昏地暗的杨恒,心头百感交集,暗自愁道:“杨老魔这一现身,真源的修为又是大进,那他更是不会重返峨眉了。”

  忽听南宫北辰叫道:“南宫北斗,你既为本教教徒,胆敢不遵魔君指环号令?”

  原来按着魔教的规矩,魔君指环乃至高无上的权柄象征,无论操诸于谁人手中,本教教众见此宝戒者如开山教祖亲临,令行禁止不可违忤,否则便是犯下大逆不道的叛教之罪。

  南宫北辰原也不指望南宫北斗能听从魔君指环的号令,只是身处绝境,胆气已泄,就似一个落水之人望到飘浮在身旁的一根稻草,明知抓住了依旧不免溺死,可仍忍不住要伸手去试上一试。

  不曾想南宫北斗讶异问道:“魔君指环在哪儿呢,老子怎么没有瞧见?我说你娘的莫啸林,也不帮老子一块儿找找,本教的圣物可丢不得。”

  南宫北辰闻言扭头,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原来南宫北斗早早就背转过身,拿后脑勺冲着自己,兀自装腔作势地询问莫啸林和贾天臣。

  魔教两大长老久经风浪,岂有不懂顺风倒的道理?赶忙应道:“启禀南宫……教主,我等眼拙,并未见着魔君指环。”有样学样,齐刷刷把脸掉转,再不往南宫北辰那边瞧上一眼。

  旁观众人这才醒悟到石凤扬越俎代庖的深意,暗道:“这下南宫北辰可有难了。”

  似乎是为了映证这想法,场中陡然响起南宫北辰一声凄厉嘶吼,右手鲜血淋漓,一根被剑锋削落的中指激飞而出,上面赫然闪亮的,正是那枚魔君指环!


第八集 天若有情 第七章 两心同

  这一剑是如何切落南宫北辰中指的,在场数百人里能够看清的不到一成,却尽皆明白用长剑截下一个手指头远比斩断整只右手为难,石凤扬的剑术委实已到了神乎其技,炉火纯青的无上化境。

  而诸如杨惟俨这等超一流高手则看得更深一层,无不大摇其头道:“南宫北辰的实力也算得首屈一指,他若稳扎稳打,少说也能撑上百八十个回合,可惜斗志全无自乱阵脚,比起乃兄着实差远了。”

  莫啸林急于戴罪立功,眼疾手快飞身摄过魔君指环,连带南宫北辰血肉模糊的中指一起双手呈到南宫北斗面前,垂首道:“教主!”

  南宫北斗伸手接过,将魔君指环褪下,满不在乎地往袖口上擦了擦血迹,戴上自己的中指道:“老杨,有件事跟你商量。杨兄弟是老夫的患难之交,可他老子却被你关进了百丈崖,依我看,你还是把杨南泰给放了,岂不皆大欢喜?”

  杨惟俨漠然道:“就算南宫老弟重登教主大位,似乎也管不到老夫的家事吧?”

  南宫北斗一瞪眼,怒道:“杨老倌儿,别在老子面前耍横。我要是你,有杨恒这么个好孙子,晚上睡着了都能乐得从床上笑翻下来,若非看在小杨恒的面上,任你灭照宫斗得鸡飞狗跳,老夫连屁都懒得放一个。”

  杨惟俨那么威严冷峻的性子,闻听之下也不禁啼笑皆非,摇摇头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少来操这份子心!”

  南宫北斗勃然大怒,正欲和杨惟俨理论,就听杨恒朗声道:“老爷子,不必和他白费口舌,我……”却被厉问鼎的大漠孤烟掌猛地攻了过来,一口气接不上,已无暇继续往下说。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西门望两眼瞪得犹如铜铃,替杨恒数算回合。

  厉问鼎对周围的杂音充耳不闻,全身散放出冉冉光雾,一掌一枪重逾万钧,已将杨恒逼到殿角不到丈许的狭小空间内。

  杨恒方才分神说话,招式略显凝滞,立时被他抓住破绽,啪地一掌将正气仙剑激飞,鼎定魔枪睥睨关山长驱直入,刺向他的咽喉。

  杨恒身陷死角,已无任何闪躲空间,正打算用北斗神掌和厉问鼎拼个玉石俱焚,突听杨惟俨和南宫北斗不约而同传音入密道:“踩他的左脚!”

  杨恒一怔,杨惟俨的话他可以当作耳边风,可南宫北斗的提点断无陷害自己的可能。

  然而眼瞧着厉问鼎的鼎定魔枪就要贯胸而过,这时候踩他的左脚又有何用?

  情急中他也没空多想,索性把心一横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左右都是个死,莫如跟他拼上一拼!”当下对疾刺而至的鼎定魔枪置之不理,抢身上前施展浮云扫堂腿,往厉问鼎左脚踏落。

  没想到厉问鼎的鼎定魔枪刚好由刺改拍,扫向他的胸膛。杨恒这一近身向前,登时将偌长的枪柄都甩到了背后,反是自己的浮云扫堂腿如云的水,顺着身势步点,堪堪踹落向厉问鼎的脚面。

  厉问鼎低咦一声,左脚横移,心道:“这小子怎会看破我的变招?”

  原来他见南宫北辰败局已定,连魔君指环都教南宫北斗拿了回去,今日之势万难挽回。唯今之计,便是擒下杨恒,以他牵制杨惟俨、石凤扬、南宫北斗这三大顶尖高手,或可有一线反败为胜之机。

  故此他突然变招,原本以为手到擒来,岂料在旁观战的南宫北斗和杨惟俨早已看破天机,及时指点杨恒逢凶化吉。

  但厉问鼎毕竟是楼兰剑派数百年一出的不世奇才,迅即猜到了其中缘由,嘿然说道:“杨兄,南宫兄,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说着话左掌一荡,又把杨恒迫回殿角,鼎定魔枪幻动出千百道真假莫辨的光影,铺天盖地袭向对方。

  这一回他手下已不留丝毫情面,宁可与南宫北斗等人彻底反目成仇,也要先取了这小子的性命。

  亏得杨恒悟性奇高,南宫北斗和杨惟俨稍加点拨,已令他顿悟到一条仙道至理:“厉老魔的修为早已臻至无懈可击的浑圆化境,要想寻出他的破绽难如登天,惟有乱其身法节奏,才能觅得一线胜机!”

  他当然远没不自量力到妄图击败厉问鼎的地步,但这最后三个回合,就算再难再险也得撑过去。

  想到此处,杨恒将生死置之度外,浑不理厉问鼎攻来的鼎定魔枪,一式“怒撼摇光”合身撞向对手,左掌藏于腰际运足十成劲力轰然打出,暗道:“就算你把我刺得千疮百孔,自个儿也势必骨断筋折。”

  果不出其然,厉问鼎面色微变,沉腕挥枪荡开北斗神掌,眉宇煞气一闪道:“小狗,还剩最后两招!”

  他身子往下微蹲,左掌凝于小腹前指尖朝前轻轻转动,但听掌心喀喇喇犹若惊雷轰鸣,迸绽出一团团金煌煌的电光,随着掌风急旋,往外飞速扩展,弹指间空中凝铸起一蓬蓬妖艳夺目的金色狂飙,好似百龙夭矫,遮天蔽日地从四面八方往杨恒汹涌激荡而去。

  众人齐声惊呼,无论敌我均折服于杨恒的天纵风华,实不愿这少年夭折于厉问鼎的掌下。

  石颂霜更是紧张得娇躯一颤,掣刀欲上。

  南宫北斗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低声道:“等一等!”左掌灌注魔气,暗自提到腰际。

  “厉麻子可真输急了,竟不惜损耗真元,施展出连老子也从未见过的压箱底绝活。嗯,这么多年他藏着掖着,只怕是有朝一日用来对付其它六大高手的,今天迫不得已的亮了出来,果然他娘的声势惊人。”

  他知此刻双方均已拼出真火,自己再来提点杨恒也是没用,心下做了最坏打算,只待这少年一个强撑不住,便要出手袭击厉问鼎,断不能让他死在厉麻子手里。

  而司马病怀抱妻子退在一旁,手里悄然紧攥着仅剩的一颗龙卷丹,一旦杨恒遭遇不测,便服下此丸,与厉问鼎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聊报恩情。

  短短心念转动间,杨恒的身影如蝶飘舞,穿梭游弋在密集无间的金色掌雷中,十指自然舒张如拂朱弦,轻柔灵动地飞弹拨弄。

  那道道金芒被他的指力一拂,立时改变方向往身前汇聚,眨眼的工夫便凝聚成一团偌大的光球。

  厉问鼎一声大喝,左掌化转为拍向前猛击,满空肆虐的金色光飙应声收缩,化为一团金光灿灿的滚雷,不可一世地轰向杨恒。

  杨恒吐气扬声,拨云见日手顺势变作“覆手天璇”,双掌外翻将光球推出。

  “轰——”

  一记天崩地裂的巨响,两团金光迎头激撞,爆绽成滚滚金澜呼啸席卷,整座大殿里顷刻变得一片金雾蒙蒙,椅碎人翻,殿顶瓦砾瑟瑟坠落。

  杨恒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像石弹般撞破砖墙激射而出,前胸后背生出撕心裂肺似的剧痛,体内真气乱窜,一口口淤血在喉咙里沸腾翻滚。

  “最后一招!”

  厉问鼎的身形犹如附骨之蛆从洞口疾掠而至,鼎定魔枪气贯长虹朝杨恒胸膛刺去,枪尖尚在丈许之外,锐利的锋芒闪烁缕缕寒光已击穿他的衣襟,攒射出点点血花。

  杨恒百骸如沸,业已无力抵挡,盯着飞速变大的枪锋,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振奋精神道:“我不能死在这里!”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南宫北斗和杨惟俨已追出殿外,各出一掌袭向厉问鼎。石颂霜俏脸惨白,亦正奋不顾身地扑向自己,每一个人都想将他从厉问鼎的枪锋下救出,但还来得及么?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心中生出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勉力挺腰微侧身形,将左胸口对准了刺来的枪锋。

  “叮!”就在所有人以为杨恒必死无疑之际,耳畔却响起一声清脆的轻响。

  厉问鼎的鼎定魔枪,不可思议地停顿在了杨恒的胸口,从枪尖爆射出的强劲魔气,似击在一件硬物上,纷纷消弭无形。

  厉问鼎一愣,莫说他的鼎定魔枪乃旷古神兵,切金断玉如削腐竹,哪怕是根寻常的竹筷,凭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枪之力,亦足以贯穿金石,碎山裂海,为何独独刺不透杨恒胸前之物?

  却哪里知晓,挡住鼎定魔枪的,正是杨恒藏于胸襟里的那支金色玉筒。

  只这稍一愣神,杨恒借助枪劲飘飞而出,哇地吐了口鲜血,笑道:“厉麻子,愿赌服……”话没说完,嗓音陡地暗哑,身子往下疾坠。

  石颂霜飞身掠过兀自诧异莫名的厉问鼎,横抱起杨恒,脸上已无一丝血色,樱唇不自禁地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玉掌在他背心一按,源源不绝地输入真气。

  杨惟俨和南宫北斗双双撤掌,一左一右飘落到厉问鼎身侧,以防他恼羞成怒,要置杨恒于死地。

  厉问鼎凝望杨恒,神色难堪,突然喝道:“林师弟,拿解药来!”

  南宫北斗闻言,知厉问鼎毕竟是魔道巨擘,再是阴狠手辣,也拉不下脸来当众耍赖。

  他走近石颂霜,将正气仙剑归入鞘中,伸手搭住杨恒脉门,一边查验伤势一边传音入密道:“丫头,带着他赶紧离开至尊堡,找个僻静的地方疗伤。厉问鼎这关是过了,可殿里那些正道的老杂毛老秃驴,却未必肯放过他。”

  石颂霜会意,晓得有外公在此坐镇,南宫北辰败局已定,轻声道:“义父小心!”

  南宫北斗哈哈一笑,左手拽着杨惟俨,右手抓住厉问鼎,半拉半扯将这两人往殿里引,口中说道:“厉麻子,你刚才那手漂亮得很呐,老夫可是大开眼界。”

  厉问鼎心情恶劣,鼻腔里重重哼了声算作回答。

  南宫北斗也不着恼,扭头又对杨惟俨道:“杨老倌儿,咱们都快成亲家了。你啥时候把杨南泰放了?孩子要成亲,老子却给关在牢里,未免太不成话。”

  杨惟俨道:“南宫兄,不必东拉西扯,你的干女儿要把杨恒带去哪里?”

  南宫北斗心里暗赞杨惟俨心思缜密,打了个哈哈道:“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养伤啊。”不等杨惟俨继续追问,猛地晃身闯入石凤扬和南宫北辰的战团中,左一掌右一袖,将两人分开,大咧咧道:“好啦,你个龟儿子的,该老子来算帐了!”

  南宫北辰恨恨瞪了眼负手退开的石凤扬,冷笑道:“咱们一母同胞,我是龟儿子,你便是王八蛋!”

  南宫北斗不以为忤,先用传音入密将杨恒和石颂霜的去向对石凤扬说了,反唇相讥道:“甲鱼才叫王八,少见识!”

  南宫北辰给呛得不轻,好在自小打嘴仗就没赢过,多输一次也无所谓,低哼道:“少耍嘴皮子,不就是车轮大战么,你他娘的来啊!”

  “来就来!”

  南宫北斗的嗓门比弟弟的还大,好似惊雷爆绽,震得大殿里嗡嗡回荡,举起右手道:“就你这块废柴,老子单用一只右掌便打发了!”说罢右臂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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