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文工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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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文工团-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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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变数太大,不想再拖着她。”
  施纤纤抿口气,“当初一开始的时候蒋珂变数那么大,都不知道能不能留在部队入党提干,那时候你已经是党员干部了,已经可以找对象结婚了,可你也没有犹豫啊,也没嫌弃她,然后耗费自己那么多时间陪她走到今天。现在你怎么知道,蒋珂不会愿意迁就你的变数,去等你呢?”
  安卜态度坚决,说话的声音却很低,“她是她我是我,我陪了她这么长时间,是我自愿的,不是为了让她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我,从她说了在舞蹈和我之间不会选择我,我就没指望过什么。我那些年也就那样,被她浪费浪费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浪费还有别人浪。但是让我心安理得地浪费她的人生,我做不到。”
  这是什么胡七八道的理论,施纤纤听得头晕。但安卜似乎是自己想好了,她论起来也没劲,便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再用多余的心思深入地管这件事。
  她和昌杰明的日子很简单,各自上班,下班的时候回家吃饭,空下来要带孩子,家里的家务也要帮着婆婆做,每天的生活都满满当当的,琐事一堆,根本没有多少胡思乱想别的的时间。
  至于感情上的事情,对她这种已婚又有孩子的妇女来说,已经是疲于应对了。结了婚就知道了,柴米油盐磨得人没脾气,哪里还能折腾得动这些事?她现在单看着安卜和蒋珂折腾,都觉得力不从心。
  这件事情施纤纤帮着安卜暂时瞒下了蒋珂,没让她知道。当然她也发现了,就算让她跟蒋珂说,她也确实说不出口。蒋珂现在在跟周老师商量编排新舞蹈的事情,是支独舞,这一回她想一个人上比赛。
  蒋珂呢,只以为安卜那边是家里人不同意,还要沟通磨合,所以她也就没给他施加压力,怕他两边为难,因此就安静地等着他把问题解决掉,想着等解决好了,再进行他们之间的事情。
  然后蒋珂每天的生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练功跳舞,和周老师在一起商量编新舞的事情。吃饭有安卜陪着,有时候会有施纤纤。只有一件事发生了变化,安卜不再在团里住,开始每晚都回家。有时候晚上会陪她,就回家得晚一点。
  对于这件事,蒋珂问过他,“是首长的意思吗?”
  安卜不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撒谎,说,“是。”
  而事实是,他找了外面的私教,每天回家都在学英语。学到深夜,开着窗,到学习结束洗漱完躺到床上,基本都会抽掉半包烟。不抽静不下来,觉得一分钟也熬不下去。
  他有时候有点憋不住,就想把事情全部摊在蒋珂面前,让她自己做选择。可是又想到她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在练功房里流了多少汗,为了那一个梦想吃了多少苦,他就把话又咽下去了,自己闷着,闷不住就抽烟。
  后来蒋珂自然也就发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安卜开始随身带烟和打火机,有时候抽烟抽起来没完。当然,也能看到在她面前还是有所克制的。
  蒋珂不知道他怎么了,脑子一根筋地往他们恋爱结婚这件事上想,问他:“是不是首长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慢慢沟通吧,你不要太焦虑了。”
  安卜回她的话,说:“我没事,就是最近闲得骨头疼,抽烟解闷。”
  蒋珂看着他,把烟从他嘴里拿下来,说一句:“别抽了,吸烟有害健康。”
  那之后,安卜在她面前就没再抽过烟。
  到十二月份,蒋珂的注意力便从编舞蹈和等着跟安卜打恋爱报告的事情上移开了一些。因为十二月七号八号九号,正是高考的日子。之前蒋卓从北京寄来信,说会抓住这次机会,不会让她失望。她心里这就惦记起来了,平时练完功,便等着家里什么时候寄来信,跟她说一下蒋卓考大学考得怎么样。
  这封信一等就等过了除夕,在年初四的时候蒋珂收到了蒋卓的来信。
  她收到信后紧张得心脏嘭嘭跳,双手不是很利索地但很急切地拆开信来看。范旧范黄的信纸很薄,蒋卓的字迹很重,有的地方笔尖戳得信纸都漏了光。蒋珂怀揣着紧张字字往下扫,越往下心里那紧张就越成为激动和按捺不住的欣喜,心脏也嘭嘭跳得越来越厉害。
  结果没有让蒋珂失望,蒋卓已经收到了北京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春天的开学季一到,他就可以去上学了。蒋珂一边看信的时候一边捂着嘴笑,然后逢人也就咧嘴笑。
  喜形于色,别人迎面看到了,当然问她,“可儿,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
  她也不藏着掖着,跟人说:“我弟弟考上大学了!”
  这一说出来可就真的是喜事了,没人不祝贺恭喜她的。施纤纤和安卜听了也眼睛发亮,换了花样夸蒋卓厉害,步子走得稳,从宣布高考恢复到高考进行,那才几天啊,能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复习完大纲知识考上大学的,都是极其不简单的人。
  蒋珂听了这话还很得意,说:“那肯定啊,有我这个姐姐在,弟弟必须不简单。”
  蒋卓考上大学的事情让蒋珂持续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和周老师研究新舞蹈又加紧练习的时候,精神都是非常饱满的。
  她对于安卜爸妈那边的情况也还一直关心着,但并不能从安卜嘴里得到更多的解释说辞。她心里总归还是不安,又觉得不该给安卜增加压力,便一直自己忍着。
  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她问施纤纤,“纤纤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是首长那边不同意我们的事情,还是安卜自己想跟我分手?我总觉得怪怪的。”
  施纤纤心说你觉出怪就对了,这事本身就怪。但施纤纤看着没多久比赛的时间就要到了,自然就安慰她:“我整天忙家里的事情,哪里知道这些啊。不过你别多想,安安心心把周老师和你一起编的新舞练好,先把比赛拿下来再说。这时候不宜分心,你专心点。”
  蒋珂算算距离比赛的时间还有不到两个月,舞蹈是新编的,一直还存在很多问题,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她看看施纤纤,想想时间,又想想安卜的状态,便把略微烦躁的心思往下压了压。
  压是压了,但还是忍不住会冒头,然后她还是找了安卜问:“是不是你自己想跟我分手?以前我不太理你,你追着我,因为没得到。现在我要跟你结婚了,你烦了腻了,害怕了,要跟我分开。或者你又看上别人了,所以才这样。”
  安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看到她因为这个生气烦躁恼怒甚至质问他,心里五味杂陈。
  蒋珂看他不说话,继续追着他问:“你告诉我是不是?”看他仍旧不说话,心里懊恼的情绪更重,便直接赌气跟他说:“你要是想跟我分手你就直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分钟都不会多缠着你!”
  她什么都跟他说,对他一直坦诚相待,从来没有藏着掖着过什么。结果轮到他了,有事全在心里闷着,并不跟她说。
  因为这种事情,蒋珂不止跟安卜闹过一次。最后一次闹起来,是在一个晚上。两人在公园里因为这个事吵起来,人少偏僻的角落里,蒋珂站在他面前,目光带火地盯着他,态度强硬地逼他,“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要不然今天就分手,要不然明天就去打恋爱报告!你选一个!”
  安卜还想试图回避这个问题,蒋珂却揪着他闹,情绪激动地冲他吼,“我不想再跟你不清不楚下去了,明明不是你爸那里有问题,你骗我!是你自己不想跟我结婚,却又不想主动提分手是不是?怕心里有负罪感,怕我记恨你,怕被人背后嚼舌根子说你是负心汉,是不是?那我提,行不行!”
  “是!”安卜的这一句是低吼出来的,然后说:“你说得对,我是不喜欢你了。我就喜欢以前的你,专心跳舞,可爱有魅力,我喜欢追着你跑的感觉。可是现在你变了,你每天粘着我,没我不行,吃饭要我陪我,回宿舍要我陪着,什么都要我陪着。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现在每天粘着我的感觉,追着我要跟我打恋爱报告要跟我结婚……”
  安卜话没说完,左脸就挨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落进旁边的草木丛里,震得草木丛下亮着绿眼珠子的野猫身子一惊,拱身蹿去了别处。


第88章 
  蒋珂打完那一巴掌; 蜷蜷手指,鼻尖泛酸眼睛发涩,看着安卜动也不动。
  安卜看着她也不动; 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管; 然后哑着嗓子又说一句:“我们分开吧; 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会遇到比我好的人。”
  蒋珂眼角的眼泪已经漫过了眼眶; 脑子里突然成了一团浆糊。她从来没有想过安卜会主动跟她分手; 会跟她说不喜欢她了; 讨厌她粘着他的感觉。
  所以; 还是时间太长厌倦她了。
  蒋珂固执地站着不动; 也不说话,任眼泪流进嘴角,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楚楚可怜,那是犟着脾气的; 努力维持着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尊严。如果维持不住,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没脸没皮地抱住安卜求他不分手。
  她就那么站着,安卜看着她又说:“我送你回宿舍。”
  说完拉起她的手腕; 拉她往公园外拉。但没走出几步,蒋珂就把他的手甩开了。
  蒋珂甩开他以后自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着头闷声哭。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险些摔趴在地上。安卜及时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拽住了她; 把她拉起来。
  蒋珂这就迈不开步子了; 在安卜还没全然松开她胳膊的时候; 她转身一把抱住了安卜,然后在他怀里哭起来,把脸埋在他怀里嘀嘀咕咕地说:“我不信,你肯定骗我的。我是觉得你一直敷衍我,太生气了,才会说那样的话。我不想分手,你不想结婚,我不逼你就是了。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卜见不得她这样,把她往怀里抱。很想说,眼泪抿进唇间有咸味,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蒋珂在他怀里哭了一阵,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她见安卜一直没反应,自己便从他怀里出来,转身又继续往前走。眼泪汩汩往外冒,她不抬手擦,任流进嘴角脖间,让风吹干,也不再回头。
  她一直走回营房,上楼回宿舍,到宿舍什么都不管,拉开被子往床上一趴,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再动。
  一夜失眠,蒋珂还是接受不了分手这件事。虽然并不显得很突然,虽然她早就看出来安卜在敷衍她,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分手。她想不通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还会分手。早就准备好要过一辈子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结果却是走到分手这个结局。又想凭什么他要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她接受不了,她还是要找安卜问明白。她自己想不明白,想不通,接受不了。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安卜就没再来团里。他是一直在家,还是在哪里,蒋珂不知道,她也不敢往他家里找去。于是失魂落魄几天,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施纤纤知道了,为她找去安卜家里,劈头盖脸就问他:“你什么意思?你说在跳舞之前不让她分心,我就答应你帮你瞒她了。结果倒好,你跟她在这时候跟她闹分手。”
  安卜往椅子上坐着去,并不说话。又被施纤纤数落了一通后,他才开口:“你好好安慰安慰她,不用为我这种人渣难过,不值得。”
  施纤纤生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施纤纤发觉说不通,摔门而出。只能回去尽力安慰蒋珂,把安卜骂得一无是处。
  蒋珂知道她去见了安卜了,便抓着她的手求她,“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施纤纤看着蒋珂那样,并不敢说在安卜说的不想管他们之间破事的话,只得跟她说:“可儿,你能冷静吗?你冷静一点。先把心思放在比赛上,等比赛结束再说,好不好?”
  蒋珂看着施纤纤的眼睛,突然从心底里生出真正的无望感来。然后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怎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后她便把自己泡在练功房,和周老师讨厌新舞的各种细节和问题,强迫自己只想新舞蹈的事情。
  总政的调令是在比赛的前几天下来的,政委找到施纤纤,把调令通知书交到她手里,跟她说:“两边都开了会,全部商讨过了,一层层批下来的,各部门也都签了字。之前蒋珂的事都是安卜管的,他现在忙转业,嘱咐我交给你。你告诉蒋珂吧,等比赛结束,让她收拾收拾,回北京去报到。至于个人资料档案的事情,我们这边会帮她转过去,不用她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让她去了总政一定要继续好好跳舞。”
  说到这里,政委又感慨,跟施纤纤继续说:“她命好,在这时候被总政挑过去,时机刚刚好。你看我们的文工团,就快成散沙了,一个月也没几场表演。说出来还怕涣散人心,但也得面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是得裁员就是得撤销。她要等到那时候,想跳舞都没地方去。”
  施纤纤拿着蒋珂的调令通知书,觉得沉甸甸的。她到这会儿也才切身感受到,这对于蒋珂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在文工团什么情况确实大家都看着呢,根本不知道能撑多久。就连她自己最近也在考虑转业的事情,想调去政府机关的宣传部或者文化部。她是党员干部,转业之后可以直接做科员,不需要从办事员干起。如果蒋珂没有这张调令书,或者她为了跟安卜结婚留下来,那她的未来就彻底糊了。
  施纤纤拿着调令书出政委的办公室,并没有立即就转交到蒋珂的手里。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咬牙闭眼,打算帮安卜继续瞒下去。让蒋珂没有任何顾虑地回北京,去过属于她的生活,不要再为没有意义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到了北京,更好的地方更好的平台,她会遇到合适她的,能帮助她进步又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施纤纤收着调令书,在比赛那一天和昌杰明一起请了假去看蒋珂表演。一起去的,还有在家闷了很久的安卜。吉普车停在礼堂外面,他的行李就在车里。三个人找位子坐下,等着蒋珂上台。
  他们第一次看蒋珂跳不是革命题材的芭蕾舞,纯白色如纱雾般的芭蕾舞裙,头发全部梳起。她在舞台的灯光里跳跃转身,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浓重的情绪感染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的舞蹈结束后,安卜坐在座椅上低着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呼吸都没顺畅得起来。
  施纤纤不再跟他磨叽,也不再劝什么,说话果断,跟他说:“要走就赶紧走吧,不要这时候还拖泥带水,伤人害己。调令我会交给她,你不用担心。她回北京以后会怎么样,也都跟你没关系了。”
  安卜坐着没动,手扶在座椅的扶手上,微微颤抖起来。施纤纤这时候冲昌杰明使了个眼色,昌杰明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座椅上拉起来,然后拉着他出礼堂。
  出了礼堂后,安卜还是脚步滞重,昌杰明去把吉普车开过来,喊他上车。昌杰明是有些没心没肺的,也看不懂这两个人彼此折磨个什么劲。
  把安卜叫上车以后,他还开玩笑地说了安卜一句,“哥们,你还真是情圣,我佩服你。”
  安卜目光阴沉,并不说话。昌杰明发现自己这玩笑开得好像不对时候,忙闭了嘴不说话了,只管开车。
  ***
  舞蹈比赛结束后,评委会花了一些时间评奖。在这段时间内,蒋珂一直焦急地等在后台。她焦虑不是因为名次,因为她跳完舞下台的时候在观众席看到了施纤纤昌杰明还有安卜。她不能在比赛期间抛开周老师跑出后台去观众席找人,便只能等着。
  等到颁奖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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