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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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路-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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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帝说完这话后,下方的众人一时间有些震惊,他们被天和帝传来验看舆图真假时,只以为这图是天和帝命人搜集或是绘制出的,对此图的来历一无所知,但无论他们如何猜测,都没有想到这图会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元嘉郡主献上的。
  “元嘉郡主救驾三次,又现在献上此图,可谓功在社稷,功在千秋。”天和帝说完,卫逊看着众人,特别是安乐侯很是怔愣,没有接话的意思,便笑着肯定着天和帝的话。
  福星什么的,他不知道。但元嘉郡主救驾多次,保住了天和帝的性命,让大齐不至于陷入内忧外患之中,又在此时得到此图献上,确实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
  “另外,献上此图的是一位商人,名为贺欢,待此战结束后,朕定会论功行赏。”天和帝又道。
  至于为什么是此战结束后,众人都明白,虽然此图九成是真的,但行赏之事还是要确保其真实性,此战结束后,此图的真实性必会得到最好的证实,到时无论怎么封赏这名商人,朝中上下皆无话可说。
  “好了,现在有了这舆图,对北元的计划也要有所变动,现在你们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天和帝对着下面站着的众多朝臣吩咐道。
  随后,紫宸殿中便想起众人的讨论声。
  天和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中秋过后,天和帝在太清殿亲自设宴邀群臣和命妇,观看熙和军军吏的选拔,并盛赞加入熙和军的女子为“大齐女子之表率”,并对其嘉奖,赦免加入熙和军中的女子家中之徭役,并规定熙和军三百人为轻骑兵,其首领谢晴为校尉,承诺熙和军之刑赏与大齐其余军队相同。
  当天的熙和军三百人,可谓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沈皎当时坐在天和的帝身边,看着面前这些英姿煞爽的女兵,很是骄傲和自豪。
  这些人中也有不少的熟人,她所认识的那些贵女中,嫡女和庶女都有,其中有一人还是沈家女,她的七姐姐,一个平日里存在感极低的人。说实话,七姑娘因是庶女,而其嫡母五太太脾气不好,对庶出的子女,因老太太在,倒不至于打骂苛待,但平日里也没有好脸色。所以,七姑娘和其姨娘平日里默默无闻,尽心侍候五太太和六姑娘,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位毫无存在感的七姑娘会成为沈家众多姑娘中唯一一个加入熙和军的人。
  沈皎看着她这位七姐姐,身着劲装,站在熙和军中,耀眼之极,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唯唯诺诺,此时脸上笑得十分自信和阳光。比起之前低眉顺眼的七姑娘,她更喜欢现在的她。
  其实,她知道她这位七姐姐为了得到这个机会,亦是付出不少,不过,能站在这里,便说明这一切都是只得的。
  当初,七姑娘要从军时,五老爷夫妇并不同意,特别是五太太,六姑娘议亲再急,她生怕七姑娘从军之事,会破坏自己亲女六姑娘在众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印象,而五老爷确是认为女子安分守己些。
  最后七姑娘在六姑娘的鼓励下,求到了老太太面前,此事才算了结。她记得七姑娘在众姐妹面前对着六姑娘说,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为勇敢的一次,即便是她失败了并为此付出代价,她也不会后悔,她想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次。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沈皎便知道,只要人有了希望,就会尽力去达成,而熙和军的出现便是给了女子希望的那根绳,只要有志气的人就会抓住不放。
  所以,熙和军定会建成并发展壮大,并成为大齐军队的中坚力量。
  最后,熙和军被天和帝允许在半年后待其骑马,兵器作战都娴熟后,便可以开赴边关作战。
  天和二十三年九月十日,北元二王子蒙哥在大齐军队的护卫下,离开大齐国土,驶入北元境内。
  天和二十三年十月十二日,北元军队开赴大齐边界,突然发起进攻,但并没有因不宣而战而得到任何胜利,反而被大齐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由此,大齐和北元多达半年的战争便开始了,在卫渊的带领下,大齐军队势如破竹,一路攻城拔寨,虽有时有些战情胶着之时,但最终依旧是大齐占据上风。
  天和二十四年三月十七日,大齐军队攻破北元京都,四日后,以谢晴为首的熙和军生擒北元王和其二子,震惊朝野,自此,熙和军之名广传天下。
  随后,镇守北元北方诸地的蒙哥,对外宣布,为保其父北元王的性命,对大齐投降。
  自此,这场大齐与北元的战争以北元战败投降结束,自此北元归大齐统治。
  天和帝听后,称赞蒙哥可谓真“孝子”,并册封蒙哥为北元公,世袭罔替,并向北元驻地增派大齐军队。
  天和二十四年五月,卫渊班师回京献捷,比起之前清一色的男子,此时队伍中英姿煞爽的女子更引人倾慕。
  当日,天和帝册封卫渊为一等忠远侯,晋升熙和首领校尉谢晴为武德将军,正五品的官职。随后,便对着众人论功行赏。
  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熙和军诸人,基本上都得到了赏赐。
  随后,天和帝设宴太清宫款待回京的将士,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天和二十四年六月,一个身着驿卒服饰的人从京城东门骑马快速驶入,高呼:“五百里加急!”


第136章 决堤
  紫宸宫中; 天和帝坐在龙椅上,正考问着下方的沈皎最近的学问; 看着外甥女对答如流的样子; 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最近学得的不错; 长进不少。”
  “谢皇舅舅夸赞。”沈皎笑着道。
  “你现在无论是学问还是朝政都处理的不错; 但有些地方终究是缺少经验和阅历。”天和帝说道这; 摇了摇头道:“不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是女儿家,身在京中; 本就不可能向男子一样阅历州县。”
  沈皎明白天和帝的意思,“不历州县不拟台省”,是唐朝张九龄在开元三年提出的选官原则,这项选官制度在大齐也一直沿用到今天。在大齐; 若是想要升任至台省; 势必要外放才有资格,即便是向卫赜这般的身份; 在今年也申请外放山东为官了。
  对于这项制度; 她是认同的。她自己的缺点她也清楚; 要说怎么对付朝堂上的各种阴谋官司; 她十分娴熟; 但在对地方政务的处理上; 就有些顾虑; 因为她不了解一个地方官员机构的运转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百姓究竟过的什么生活,在一些朝政的把握上也稍有欠缺。
  “罢了,以后找机会给你练练手。”还不待沈皎说话,天和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机会,总是会有的。”
  天和帝话刚落,这时只见胡喜疾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本奏疏。
  “出什么事情了?”天和帝看着胡喜着急的样子,眉头一皱。
  “陛下,山东五百里加急,山□□降暴雨,河堤决口,死伤不计。”胡喜颤颤巍巍地将奏疏递给上首的天和帝。
  一旁的沈皎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地看向此时已经拿起奏疏的天和帝,此时的天和帝脸上惊怒交加,拿起手中的从头浏览至末尾,怒斥道:“好一个山东布政使,好一个杨叔达!”
  沈皎从没见过天和帝如此动怒过,最起码在她面前天和帝基本上都是温和和深不可测的,从没有向今日这般情绪外露过,可见山东灾情实为严重,而山东布政使只怕做下滔天过错,想起这些年王渊一直不断地弹劾杨叔达,但每次都查无实据,不了了之的结果,沈皎知道这其中恐怕缘由大着呢。
  “皇舅舅息怒,有灾情便下旨安抚处理就好,山东布政使有什么错依照大齐律处置就好,不要气坏了身子。”沈皎劝着天和帝。
  看着天和帝脸上的怒容微微平静下来,沈皎问道:“不过,这山东暴雨,为何国师府没有提前告知朝中?”这是她最为疑惑不解的地方。国师府每年都会占卜大齐是否会遇上什么重大的灾情,比如大旱和大涝,但今年占卜后,并没有让山东做好面临暴雨的准备。
  “山东暴雨虽然大,但并没有到国师府能呈报的灾情的程度,若是山东河道治理的好,这场暴雨并不会给山东带来任何灾害。”天和帝听到外甥女的疑惑,解释完后,将手中的奏疏递了出去出去道:“你也看看吧,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皎翻看着手中的奏疏,便明白了天和帝对杨叔达如此愤怒的原因,只因最后呈上奏疏的人并不是身为山东最高官员的杨叔达,而是由山东左参政张敬宗为首,联名山东受灾最为严重的两州五县联名上呈,并且联名弹劾山东布政使杨叔达等一系官员,中饱私囊,贪污河道银两,使河道淤积,河堤常年不修,并隐瞒灾情不报,且不允许山东任何官员上报朝廷,致使山东灾民死伤无数。
  这样的奏疏也怨不得天和帝惊怒,便是她看后心中也怒火翻滚。
  “若元嘉没记错的话,杨叔达今年在山东的任期便满了,该调任回京了吧。”沈皎问道。
  “不错,所以他这是想要政绩想疯了,竟然指使山东衙役拦下之前张敬宗送上的两份三百里加急奏疏,他以为他在山东能只手遮天了不成?”说到这,天和帝眼中泛着怒火。
  紧接着,天和帝嗤笑一声:“若是换个省,说不准真的会让他此计得逞。但是,山东士族林立,能瞒住这么多时间,也算他有本事了。”
  山东是大齐真正的士族居所,虽然这些士族大多已经开始落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家族盘根错节,能从前陈存留至今,哪个家族没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渠道。
  更何况,当朝最大的两大世家,颜家的本家就在山东,宰辅颜思更是现任颜家族长,而卫家的卫赜也在山东任职,有这样的两大家族的人在此,一个布政使妄想一手遮天,隐瞒灾情不报,也不知道杨叔达是在山东受人追捧习惯了,变得天真,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人为他撑腰,让他感如此胆大妄为。
  不过,就像天和帝所说,杨叔达能在山东那样的地方,隐瞒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御史王渊王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弹劾杨叔达,皇舅舅也先后派遣工部和都察院中人前去查访,并没有查出什么。”正是因为每次都是查询无果,所派出的人回京皆说山东河堤正常,所以,朝中渐渐没有人再关注王渊的奏疏,都认为其是与杨叔达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人过节,认为其是公报私仇,其名声也受到不小的损害,虽然王渊这些年来依旧上书,但因为没人理会,上奏的次数也就少了。
  “工部?都察院?”天和帝听完后,皱了皱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眼中愈发阴沉,“朕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
  “胡喜,着人现在传工部尚书梁知和都察院使安乐侯。”天和帝对着一旁的胡喜吩咐道,“再将所有的阁臣全都传来。”
  一年前,左都御史安乐侯,升任至都察院使,同时成为阁臣。当时,清查山东时,便是由还是左都御史的安乐侯亲自领头督办的,而右都御史章延寿并无参与此事。
  此时正是值守的时候,所以传人也十分的快,不久,便听到人前来回禀:“启禀陛下,工部尚书和都察院使,以及众位阁臣大人都奉召前来,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听到内监的回禀,沈皎连忙起身问道:“皇舅舅,元嘉可要回避?”
  这一年,天和帝在和朝臣商讨一些小问题时,已经让她侍奉在身旁磨墨什么的,因她从不差话,妄议朝政,又有熙和军之事在前,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存在。
  “不必。”天和帝思索了一下,答道:“就站在朕的身边,听听他们是怎么说得,山东之事朕会令择人前去安抚灾情,与你……,也是个机会。”最后的几个字,天和帝说得很轻,仿佛没有拿定主意一般,有些犹豫之意,随后,冲沈皎招手,让她站在御案身旁,然后对着内监道:“宣进来吧。”
  “是。”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群身着二品官员以上朝服的官员,按照品级进来后,看到天和帝身边的沈皎很多人都是脚步微顿,走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众人谢恩后,又对着一旁的沈皎欠身道:“见过元嘉郡主。”
  “诸位大人好。”沈皎微微屈膝,还了半礼。
  礼毕后,天和帝直接开门见山,将手中的奏疏递给最前方的首辅卫逊道:“这是山东五百里加急快报,你等传阅一下。山东暴雨,致使河口决堤,殃及山东各州县,百姓死伤无数,山东布政使杨叔达因贪污多年的修河款项,隐瞒不报灾情,还拦截山西左参政张敬宗呈上的加急奏疏,其罪当诛。”
  说完后,天和帝将目光放在了梁知和安乐侯身上,目光冷然:“朕记得这些年对山东布政使杨叔达的查访是安乐侯主持的吧,而每年工部派人前往各地巡查河道的官员,年年回禀的都是山东河道并无问题,难道是朕记错了吗?”
  工部尚书梁知和安乐侯听到天和帝的话,立时颤抖地跪下,特别是梁知,脸上已经变得苍白。
  “山东这点雨,只要河道正常,就不会有出现决堤。山东河道失修,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这么多年了,河道都失修成这样了,你工部一次都没有查出?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天和帝语气中的寒气和怒意充斥在整个殿中。
  因着天和帝的怒火,众人皆噤若寒蝉,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答话,生怕触怒天和帝,让帝王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被天和帝点名的工部尚书梁知,虽然心中发颤,但也只能强撑着告罪:“此事是工部失察之过,是臣失察之过,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出来,再多的辩解已是无用,认罪,让天和帝平息怒火才是最为紧要的,至于任什么罪,这就不好说了。
  失察之罪,天和帝听后,眼中的怒意并没有减少,山东连续多年的河道失修,仅仅是失察就能一笔带过的吗?
  失察能失察这么多年吗?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想也能猜得差不多。
  说完,天和帝也不再理会梁知的告罪,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安乐侯,道:“都察院和工部一样,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每次都回禀的是山东布政使奉公廉洁,如今呢,只怕朕拨给山东修理河道的银子全都进了他的袋子里了?”
  “又或者,是你们联合起来欺瞒与朕?嗯?”天和帝不待安乐侯辩解认罪,便如此说道。
  “陛下息怒,臣等万不敢有此想法啊。山东之事,真的只是我等失察,并无任何欺君的行为啊,臣惶恐。”安乐侯在天和帝说完后,身子一颤,连忙辩解道。
  随后,梁知也紧随其后地叫冤道:“陛下,这些年水部呈上的巡查结果,都是说山东河道一切正常啊,臣是失察,但臣无论如何都不敢欺瞒陛下啊。”
  比起失察,勾结外官犯下欺君之罪,孰重孰轻?每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沈皎看着下方梁知和安乐侯,已然知道天和帝心中的猜测。
  这么多年每年朝中都会派都察院御史和工部中人前去巡查河道,山东河道问题非一日可成,这么多年,能不被发现,若说都察院和工部中人没有替杨叔达掩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梁知和安乐侯为何愿意为杨叔达掩饰多年,这其中的原因仔细想想,便会明白。
  天和帝此时不点名,追根究底,只是为了留些面子而已。
  “好了,现在杨叔达的事先放在一边,先来说说如何安抚山东灾情吧。”天和帝也没有叫起跪在地上的二人,便对着殿中的其他人道。


第137章 机会
  天和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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