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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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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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小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眯,顿了良久,才慢吞吞地把饭菜送入了嘴巴。
  二月初二亥时——
  谨身殿里的灯火没有熄灭的意思,只不过那墙上的宫灯,已经全部由红色换成了白色,树上也扎起了白花,窗帷全部换成了素白,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整个皇城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孝白之中。
  洪泰帝突然下旨要对楚七“斩立决”,这个决定来得很突然,几乎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吃惊和反对。
  吃惊嘛,是都没有想到。
  反对嘛,那是各有各的理由。
  有人反对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可以借机揪住赵樽的辫子,正可以利用“楚七谋杀太子”一事大做文章,顺藤摸瓜下去,多搞一点人出来。这样就杀人灭口了,后面的戏还如何唱得下去?至于有的人嘛,自然心知老皇帝是为了平息干戈,才想直接把那楚七斩首了事,免得再生事端,可隔岸观火谁也不愿一了了之。
  宁王最是激动,“父皇,此事不可轻易结案。”
  兵部尚书谢长晋立马驸议,“陛下,微臣以为,宁王殿下所言极为有理,谋杀太子那是大罪,必须揪住党羽来不可。”
  史部尚书吕华铭却不认同,“臣以为此事应由陛下乾纲独断,楚七该杀。”
  一件“杀与不杀”之事,始终有不同的意见,就在洪泰帝的面前也大搞党羽派系。可谁与谁交好,谁与谁结党,却又不是那么清楚的从明面上可以看得出来。朝中之事,那水究竟有多深,端看这件事就可见一斑了。
  洪泰帝头晕脑胀,揉着太阳穴一直皱眉。
  终于,他看向了一言不发的赵樽。
  “老十九,你怎么说?”
  赵樽今日的情绪一直很冷静。别人的争执的时候,他几乎不插言,如今被洪泰帝点了名,那凉得如同腊月河风一般的目光也是丝毫未变,考虑了一下,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突然一眯眼,拂下衣袍,在洪泰帝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父皇,儿子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楚七不仅没有谋害太子,而是一直在诚心治疗,确实对大晏社稷有功。”
  “哦,你有何办法?”
  洪泰帝声音沉沉,其他人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
  赵樽没有起身,手臂突地一沉,“嗖”的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来,就在众中的惊愕中,眼皮也不眨地“唰”一下扎在自己的左臂上——
  一时间,鲜血淋漓,那红红的血迹染红了他的手臂,也落在了地上团花的地毯上,引得屋子里尖呼声四起。
  “殿下——!”
  “十九弟——!”
  “老十九——!”
  在众人不解与惊呆的目光下,赵樽就像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仍是淡然地看着洪泰帝,又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来,在烛火下举了起来。
  “父皇,这是太子的血液。楚七曾经说过,那杨梅症可以由人的血液而传染,除去青霉素之外,其他药物不好彻底治愈。所以她才研究青霉素,目的是以毒攻毒,以青霉之毒来克制杨梅症之毒。如今儿臣把染了杨梅症的血液,融入儿臣的血液之中,染上杨梅症,就可以亲身试验,以证视听。”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很重,掷地有声。
  说罢也不等别人回应,拿着那小瓷瓶就往伤口上倒。
  只见的“砰”一声,不等他动作做完,那瓷瓶儿便飞了出去,他的面前是洪泰帝激动得不停颤抖的手指,“好哇,连你也学会来逼你父皇了?为了一个女子,老十九,朕来问你,值得,还是不值得?”
  重重磕了一个头,赵樽冷冷地回答。
  “回禀父皇,值得。”
  咬了下牙齿,洪泰帝的情绪已经被燃到了极点。
  “好好好。逼朕是吧?就凭她迷惑朕的儿子如此之深,也非死不可。来人啊,传旨下去,杀!”
  二月初二亥时三刻——
  天牢里的夏初七摸着吃得圆圆滚滚的肚皮,打了好几个饱嗝。老实说,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她觉得这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的日子,也算是舒心了。
  “只可惜,最后的晚餐啊……”
  一刻钟前,那狱卒小丁传来了消息。
  说她设在晋王府的“青霉素研究室”被皇帝下旨清查了。皇帝必下召见了三公九卿们讨论,已然认定是她的“毒药”害得太子殿下暴毙。陛下大怒,已经下旨刑部,于明日午时对她斩立决。
  一时间,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原本她信心勃勃地想用“青霉素”来改变这个时代的医疗历史,结果历史没有改变,奇迹也没有创造出来,如今她却不得不为了那个青霉素而丢命。突然之间,她又想到了赵柘,如果他不死,那青霉素是不是就可以问世了?
  目前的情况下,她心知没有办法与古人说明白“青霉素”的科学理论,毕竟以他们目前的医疗思想还达不到那个程度。再且说,也不会有人给她机会说清了。
  斩立决……
  这会儿她觉得死亡也什么可怕的了。
  一直以来,她到京师的目的就是找到傻子,为魏国公案子冤死的人报仇,现在傻子已经见到了,他如今贵为皇长孙,往后定然会过上好日子,有肉吃,有衣穿,不需要她为他操心了。而为魏国公报仇……她只能对这身子的主人和李邈说一声对不住了。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死了或许梦就醒了,她就可以回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个开明时代,多好?至少不会为了研制青霉素而丢命。
  心里蜇痛了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片刻梅子留下的那几个碗。
  慢悠悠的,她爬起来,笑眯眯地凑向木栅栏。
  “喂,小兄弟……我要纸笔。”
  那小狱卒正在打瞌头,闻声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明所以。
  “做什么?大晚上的。”
  夏初七翘起嘴角来,笑容更甜了几分,想了想,又冲他比划了一个巴掌,“小兄弟,麻烦你给我找纸笔来,我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已经被骗过一次,谁还可能相信她?
  小狱卒明显不信,夏初七却笑弯了眼睛,“真的,你放心。等我回头写完了,你把那东西交给你们牢头,让他呈与朕下与晋王,保管晋王爷还会赏你们好多银子的,信不信?”
  “不信。”
  嘿嘿一乐,夏初七抿唇,“我就知道你不信。”看来不给点实在的东西,实在服不了人。想了想,她低下头,摩挲着一直挂在她腰间的那个南红串珠,拖出来,看了看,摸了摸,终是取下那红绳来,一起递给了小丁。
  “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不认得。”
  “……”夏初七稍稍为他的孤陋寡闻默哀了一下,才继续道,“你认不认得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它很值钱就行了。拿去典当了,至少可以保你家人过上十年丰衣足食的日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想好了?”
  这句话太有力度了。
  小狱卒眼睛又亮了,“真的,不再骗人?”
  夏初七莞尔,与他挤了一下眼睛。
  “我可是大好人,从来都不骗人。”
  显然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小狱卒瘪了瘪嘴巴,可将那个南红串珠迎着烛火看了一下,虽然不懂,却仍是可以看得出来那真是一件好宝贝。心里喜欢了,他笑眯眯的把串珠塞入怀里,愉快地离开了。
  很快,他送来了纸笔。
  盘腿坐在稻草上,夏初七目光烁烁的看着面前的白纸,拎着毛笔,思考了一会儿,躬着身子开写。可写着写着,大概觉得手腕子不舒服了,索性又把笔杆子给拆断了,像捉钢笔似的拿在手里,继续在那张白纸上,歪歪曲曲的写下一行行字。
  二月初三子时——
  深浓的夜色,笼罩了京师城。
  可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不夜。
  不仅宫中灯火通明,就连京师街道上也点了挽灯。一个太子死了,在时下,那居丧之礼和服丧之礼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定,一概得按照丧礼程序来,出不得半点纰漏。按太子丧葬礼节,首先要辍朝三日,由翰林院专人撰写祭文、谥册文、圹志文,再由工部制造铭旌,钦天监官员占卜葬期。其后,在京的文武百官全部都得身着丧服拜祭,齐衰三日,哭灵三日。除此之外,在京所有军民都必须要素服五日。
  在这个不能成眠的夜晚,浓云遮盖的苍穹不太明亮。
  宁王赵析身着孝服,负手立在窗口,抬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际,又神思不属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三哥,不能再等了。”
  他的背后不远处,是身着重甲的赵楷,“父皇的决定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查绵洹被人下药之事,明显就是为了护着绵泽。他杀掉楚七,不与老十九算账,也是为了护着他。三哥,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在父王的眼睛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如今你的棋已经下到了这一步。胜负只在此一举。”
  赵析背着的双手,绞得有些紧。
  “老六……我的心跳得很快。”
  赵楷眼波微动,很快又掠了过去,“三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都不怕跟着你累及了家人,你为何事到如今却又如此的优柔寡断了?”
  “六弟,你真的不怕身败名裂吗?”
  “三哥,我受够了居于人下的日子,待你君临天下,就册封我为大将军王,让我也过一把执掌天下千军万马的瘾。为你开疆阔土,为你守卫我大晏江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何等痛快之事?”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赵析的喉头却有些干涩了。
  “六弟,一旦不成,你我将死无丧身之地……”
  赵楷皱眉,“三哥,赢面很大。如今禁军在我的手里,而京畿之地的京军三大营,有了你手里的东西……又有何难?”
  安静了许久,赵析终于握了一下拳头。
  “老六言之有理,错过了今日,等一切尘埃落定,若是父皇下旨册封了赵绵泽为储君,或者另册他人为储,那我可不就是白白谋划了这一场,为他人做嫁衣?”
  “三哥,干吧。”
  赵楷言辞慷慨激昂,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赵析的手。
  他的手心里,是一枚调遣禁军的令牌。
  “三哥,你带人入宫,弟弟我守着各大城门,为你护航。”
  “好,好弟弟。为兄一旦事成,必不亏了你。”
  “弟弟永远为三哥马首是瞻。”
  二月初三丑时——
  夜已经很深了,浓雾散开,天还有些凉。
  乾清宫东暖阁里。
  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散去为太子治丧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洪泰帝与赵樽两个人。
  雾气熏熏里,一个身着内侍装的小太监急匆匆拿着一卷纸入内,交到了侍立在门口的崔英达手里。
  这纸笺是从天牢里辗转传入宫中来的。
  崔英达考虑了片刻,躬着身子进去禀报给了洪泰帝。
  那一卷纸里共有两张,分别写着“皇帝陛下亲启”,“晋王殿下亲启”。洪泰帝咳嗽了一下,接了过来,把那一张写着“晋王殿下亲启”的纸笺递给了赵樽,看向了自己手里那张。
  那字,写得真丑。
  不过意思却很清晰,明明白白的写着——
  “陛下,草民不才,却也知道太子的性命,关乎社稷江山,一直以来,草民治疗太子之心,可昭日月。如今发生此事,虽非草民所愿,但草民认罪。只是青霉素乃草民一人研制,因之前就与晋王殿下提出,不许任何人入内观看。所以,此事不仅晋王殿下不知情,晋王府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研究室里究竟是何物,还请陛下圣裁。草民心知陛下是明君,必然不会牵连无辜的。草民楚七敬上。”
  “好个刁钻女子。”
  他蹙紧了眉头,哼了一声,把纸拍在了案上。
  而坐在他对面的赵樽,看着那熟悉蚯蚓字体,手却有些抖。
  “遇见一个人要一秒钟,认识一个人要一分钟,喜欢一个人要一小时,恨上一个人要一天,忘记一个人却要一辈子……人人都说从不后悔遇见,可如果让我来选择,我宁愿那清凌河边没有遇见你,宁愿那清凌河的毛月亮更加皎洁一点,让我可以看你看得更清楚,宁愿从来没有相信过那夜明珠下的故事,宁愿从来没有听过你给的断头饭。所以,当听说一个人在生命不得不结束的时候,都应该留下一句话,以便让活着的人缅怀时,我也准备给你留一句——赵贱人,滚你娘的蛋,老子后悔死了,此生不见,不,生生世世都不要见了。(附:欠狱卒小丁银子一百两,记得帮我还上。)”
  嘴角微微一抽,赵樽捏了捏那纸,眼睛微微一眯。
  随即,在洪泰帝审视的目光中,“扑嗵”跪了下来。
  “父皇,儿子还有一事启奏——”
  洪泰帝眉头蹙得更紧了,“说。”
  赵樽看着他,淡淡道,“父皇,儿子还瞒了你一件事!”
  “何事?”
  “楚七她,早就怀上儿臣的孩儿了。”
  老皇帝闻言一震,手臂激动得把桌上的那张纸也拂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赵樽眼风不变,目光却是灼灼如月,“儿臣该死!因楚七身份低微,儿臣一直不敢禀报父皇知晓。其实早在清岗县的时候,儿臣就已经收用过她了,她怀上儿臣孩儿的事,儿臣刻意隐瞒了真相,可也有很多人知晓,父皇一查便知。如今,为了保住她的命,保住儿臣的孩儿,儿臣不敢再隐瞒。”
  “老十九啊老十九……”
  洪泰帝指着他气不到一处来,赵樽却仍是云淡风轻。
  “请父皇责罚,可不管怎么说,楚七她怀着皇嗣,怕是吃不得那牢中之苦,请父皇看在皇嗣的面上,放了楚七这次。再往后,儿臣会带她远离京师,前往北平,不会再招人闲话。”
  老皇帝面色沉黑如铁,“果真?”
  “不假。”
  哼了一声,洪泰帝冷冷扫了他一眼,气极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可声音却还是平静不下来。
  “不要以为有了朕的孙子,朕就一定得饶她。”
  赵樽神情一凝,“父皇……”
  “你急什么?”洪泰帝瞪了他一眼,满是怒其不争的样子,“老十九啊老十九,你向来算无遗策,最是会猜度朕的心思。可今日,朕却偏不想如你所愿。不过你放心,为了朕的孙儿,朕会给你一个机会。”
  “请父皇明言。”
  “你陪朕下一局,若你赢,朕便允了你留她性命,让她随你去北平。若你输,就得听从朕的安排。”
  赵樽目光微凛,喉结滑动一下,终是起身。
  “好。”
  暖阁之中,崔英达与郑二宝都去了外面候着,殿中只有父子二人坐于棋盘两侧。中间是一个精雕细琢的棋盘,黑白两子混杂在棋盘上,战得不可开交。赵樽面色仍然淡定而从容,老皇帝的棋风仍是那么气壮山河,无改半点凌厉。
  “老十九,你总是这样步步算计,精于攻心。”
  赵樽淡淡开口,“父皇,世间之事,变数太多。有时候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也会出于儿臣的算计之外。”
  听了他这话,洪泰帝落子的手微微一顿,眸子里波浪闪过,随即声音沉了下来,“你一向聪明,擅于谋划,而朕意如何,你也最是懂得。如今,只我父子二我,朕再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顿一下,他加重了语气,“太子之死,果然你没有参与?”
  赵樽镇定地看着他,落下一子。
  “儿臣用项上人头担保,确实不知。”
  迟疑片刻,洪泰帝手中的棋子终是落下,“是谁?”
  赵樽目光眯了下,声音微微一沉,“儿臣不知。”
  洪泰帝“哼”了一声,“什么你都不知,那你总该知道,你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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