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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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演义-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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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万仙阵,鸣动金钟,敌响玉磬,俱回芦篷上来。老子与元始看见定光仙问曰:“你是截教门人定光仙,为何躲在此处也?”定光仙拜伏在地曰:“师伯在上,弟子有罪,敢禀明师伯!吾师盖有六魂,欲害二位师伯,并西方教主、武王、子牙、使弟子执定听用,弟子因见帅伯道正理明,吾师未免偏听逆道,造此孽障;弟子不忍使用,故收匿藏身於此处。今师伯下问,弟子不得不以实告。”元始曰:“奇哉!你身居截教,心向正宗,自是有根器之人。”随命跟上芦篷。四位教主坐下,共论今日邪正方分,老子问定光仙曰:“你可取‘六魂’来。”定光仙将呈上,西方教主曰:“此可摘去周武、姜尚名讳,将展开,以见我等根行如何。”准提随将六魂摘去周武、姜尚名讳,命定光仙展布,定光仙依命,将连展数展,只见四位教主顶上各现奇珍?元始现庆云,老子现塔,西方二位教主现舍利子,保护其身。定光仙见了,弃倒身下拜言曰:“似此吾师妄动嗔念,陷无限生灵也!”西方教主曰:“吾有一偈,你且听着:
    ‘极乐之乡客,西方妙术神;莲花为父母,九品立吾身。池边分八德,常临七宝园;波罗花开後,偏地长金珍。谈讲三乘法,舍利腹中存;有缘生此地,久後幸沙门。’”
    西方教主曰:“定光仙与吾教有缘。”元始曰:“他今日至此,也是弃邪归正念头,理当皈依道兄。”定光仙随拜了接引、准提二位教主,子牙在篷下与哪吒等曰:“今日万仙阵中,许多道者遭殃,无辜受戮,其实决心。”门人之内,个个欢喜不表。且说通天教主被四位教主破了万仙阵,内中有成神者,有归西方教主者,有逃去者,有无辜受戮者,彼时武当圣母见阵势难支,先自去了,申公豹也走了,毗卢仙已归西方教主,後成为毗卢佛,此是千年後才见佛光。当日通天教主领着二三百名散仙,走在一座山下少憩片时,自思:“定光仙可恨将六魂盗去,使吾大功不能成;今番失利,再有何颜掌碧游宫大教?左右是一不做工不休,如今回宫再立地水火风,换过世界罢。”左右众仙俱各赞襄,通天教主见左右四个切己门徒俱丧,切齿深恨,不若往紫霄宫,见吾师先禀过了他,然後再行此事,正与众散仙商议,忽见正南上祥云万道,瑞气千条,异香袭袭,见一道者手执竹枝而来。作偈曰: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气化鸿钧。”
    话说鸿钧道人来至,通天教主知是师尊来了,慌忙上前迎接,倒身下拜曰:“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生之物,你听我道来:
    ‘此丹炼就有玄功,因你三人各自攻;若是先将念头改,腹中丹发即时薨。’”
    鸿钧道人作罢诗,三位教主叩头拜谢老师慈悲。鸿钧道人起身作辞,命通天三弟子,你随吾去。通天教主不敢违命,只见接引道人与准提俱起身,同老子、元始,率众门人齐送至篷下。鸿钧别过西方教主,老子、元始与众门人等又拜伏道傍,俟鸿钧发驾,鸿钧吩咐:“你等去罢。”众人起立拱候,只见鸿钧与通天教主,冉冉驾祥云而去。西方教主也作辞回西方去了。老子、元始与子牙曰:“今日来我等与十二代弟子将回洞府,候你封过神,重新再修身命,方是真仙。”正是:
    重修顶上三花现,返本还原又是仙。
    老子与元始众仙下得芦篷,姜子牙伏於道傍,拜求掌教师尊曰:“弟子姜尚蒙师曾指示,得进於此地,不知後会诸侯一事如何?”老子曰:“我有一诗,你谨记有验。诗曰:
    ‘险处又逢险处过,前程不必问如何;诸侯八百看齐会,安得相逢诉旧缘。’”
    老子道罢,与元始各回玉京去了。广成子与十二代仙人俱来作别曰:“子牙!我等与你此一别,再不能会面也。”子牙心下甚是不忍分离,在篷下恋恋不舍,子牙作诗以送之。诗曰:
    “东进临潼会众仙,依依回首甚相怜;从今别後何言会,安得相逢诉旧缘。”
    话说群仙作别而去,惟有陆压握子牙之手曰:“我等此去,会面已难,前途虽有凶险之处,俱有解释之人;只还有几件难处之事,非此宝不可,我将此葫芦之宝送你,以为後用。”子牙感谢不已,陆压遂将飞刀付与,也是作别而去。话分两头,单表元始驾回玉虚,申公豹只因破了万仙阵,希图逃窜他山,岂知他恶贯满盈,跨虎而遁,只见白鹤童子,看见申公豹在前面似飞云掣电一般奔走,白鹤童子忙启元始天尊曰:“前面是申公豹逃窜。”元始曰:“他曾发一誓,命黄巾力士:将我的三宝玉如意,把他拿在麒麟崖伺候。”童子接了如意,递与力士;力士赶上前大呼曰:“申公豹不要走!奉天尊法旨,拿你去麒鳞崖伺候。”祭起如意平空把申公豹拿了,往麒麟崖来。且说元始天尊驾至崖前,落下九龙沉香辇。只见黄巾力士将申公豹拿来,放在天尊面前。元始曰:“你曾发下誓盟,去塞北海眼,今日你也无词。”申公豹低首无话,元始命:“黄巾力士,将我的蒲团卷起他来,拿去塞了北海眼。”力士领命,将申公豹塞在北海眼,有诗为证:
    “堪笑阐教申公豹,要保成汤灭武王;今日谁知身塞海,不知红日几沧桑。”
    话说黄巾力士将申公豹塞了北海,回元始法旨不表。且说子牙领众门徒回潼关来见武王,武王曰:“相父今日回来,兵士俱齐,可速进兵,早会诸侯,孤之幸也。”子牙传令起兵往临潼关来,只八十里,早已来至关下,安下行营。且说临潼关守将欧阳淳闻报,与副将卞金龙、桂天禄、公孙铎共议曰:“今姜尚兵来,止得一关焉能阻当周兵?”众将言曰:“主将明日与周兵见一阵,如胜,则以胜而退周兵,如不胜,然後坚守,修表往朝歌去告急,俟援兵协守,此为上策。”欧阳淳曰:“将军之言是也。”次日,子牙升帐传下令去:“谁去取临潼关走一遭?”傍有黄飞虎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飞虎领本部人马,一声炮响,至关下搦战,报马报入帅府:“启主帅!有周将搦战。”欧阳淳曰:“谁去走一遭?”只见先行官卞金龙领命出关,来见黄飞虎大呼曰:“来将何名?”飞虎曰:“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卞金龙大骂:“反贼!不思报国,反助叛逆,吾乃临潼开先行卞金龙是也。”黄飞虎大怒,纵马摇枪,飞来直取;卞金龙手中斧急架忙迎,牛马相交,斧枪并毕,战未及三十回,黄飞虎卖个破绽,吼一声将卞金龙刺下马来,枭了首级,掌鼓回营。来见姜元帅。子牙大喜,上了黄将军功绩不表。且说报马报入帅府,欧阳淳大惊,只见卞金龙家将报入本府,卞金龙妻子胥氏闻说,放声大哭;惊动後园长子卞吉,卞吉问左右:“太太为何啼哭?”左右把先行阵亡事说了一遍,卞吉怒发冲冠,遂换了披挂,来见母亲曰:“母亲不须啼哭,俟儿为父报仇。”胥氏只是啼哭,也不管卞吉的事,卞吉上马至帅府,左右报入殿庭:“启元帅!卞先行长子听令。”欧阳淳命令来,卞吉上殿行礼毕,含泪启曰:“末将父死何人之手?”欧阳淳曰:“尊翁不幸,被黄飞虎反贼枪挑下马,丧了性命。”卞吉曰:“今日天晚,明日食仇人为父泄恨。”卞吉回至家中,令家将扛抬一个红柜,遂令军出关,卞吉领军士至关外,竖立一根大杵,将红柜打开,提出一根挂将起来,悬於空中,有四五丈高,好利害。怎见得?有诗为证:
    “万骨攒成世罕知,开天辟地最为奇;周王不是多洪福,百万雄师此处危。”
    话说当日卞吉将杵竖起,一马迳至周营辕门前搦战,哨马报人中军:“启元帅!关内有将请战。”子牙问:“谁人出马?”只见南宫领命出营,见一员小将生的面貌凶恶,手持方天画戟大呼曰:“来者何人?”南宫笑曰:“似你这等黄口孺子,定然不认得我。我是西岐大将南宫。”卞吉曰:“且饶你一死,回去只叫黄飞虎出来。他杀我父,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拿你这将生替死之辈。”南宫听罢大怒,纵马舞刀,直取卞吉。卞吉手中戟急架忙迎,二马相交,刀戟并举,二将大战,正是棋逢对手,将遇作家。卞吉与南宫战有二三十合,卞吉拨马便走;南宫从後赶来,卞吉先往下过去,南宫不知详细,也往下来,只见马到前,早已连人带马跌倒。南宫不省人事,被左右守军士,将南宫绳才索绑,拿出来。南宫方睁开二目,乃知堕入他左道之术。卞吉进关来见欧阳淳,把拿了南宫的话,说了一遍。欧阳淳命左右推来至殿前,南宫站立不跪,欧阳淳骂曰:“反国逆贼!今已被擒,倘敢抗礼?”命:“速斩首号令!”傍有公孙铎曰:“主将在上,目今奸奸当道,言我等守关将士,俱是假言征战,冒破钱粮,贿买功绩,凡有边报,一概不准,倘将赍本人役斩了。依末将愚见,不若将南宫监候,俟捉获渠魁,解往朝歌,以塞奸佞之口,庶知边关非冒破之名。不知主将意下若何?”欧阳淳曰:“将军之言正合吾意。”遂将南宫送在监中不表。且说子牙闻报南宫被擒,心中大惊,闷坐军中。次日卞吉又来搦战,坐名要黄飞虎。飞虎带黄明、周纪出营来见,卞吉飞马过来大呼曰:“来将何人?”黄飞虎曰:“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卞吉闻言大怒骂曰:“反国逆贼!擅杀我父,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拿你碎尸万段,以泄吾恨。”展戟来刺,黄飞虎急拨枪来迎,战有三十回合,卞吉诈败,竟往下去了。黄飞虎不知,也赶至下,亦如南宫一样被擒。黄明大怒,摇斧赶来欲救黄飞虎,不知至下也跌翻在地,也被擒了。卞吉连擒二将,进关来报功,急欲将黄飞虎斩首,以报父仇。欧阳淳曰:“小将军!虽要报父之仇,理宜斩首。只他是起祸渠魁,正当献上朝廷正法,一则以泄尊翁之恨,一则以显小将军之功,恩怨两伸,岂不为美?且将他监侯。”卞吉不得已,只得含泪而退。且说周纪见黄明又失利,不敢向前,只得败进营来见子牙,子牙闻黄飞虎被擒大惊,问周纪曰:“他如何擒去?”周纪曰:“他於关外立有一,俱是人骨头穿成,高有数丈,他允自败走,竟从下过去。若是赶他的,亦从下便连人带马倒了。黄明去救武成王,也被擒去。”子牙大惊,此又是左道之术;待吾明日亲自临阵、便知端的。次日,子牙与众门人俱出营来,看见此悬於空中,有千条黑气,万道寒烟。哪吒等仔细定睛看那白骨上,俱有朱砂符印,将子牙曰:“师叔!可曾见上面符印麽?”子牙曰:“吾已见了。此正是左道之术,你等今後交战,只不往他下过便了。”只见报马报入关内,欧阳淳也亲自出关来会子牙,欧阳淳不往下过,往旁边走来“子牙看见欧阳淳转将出来,对门人曰:“你看主将也不从此过。”众将点头会意,子牙迎上前来问曰:“来将莫非守关主将麽?”欧阳淳曰:“然也。”子牙曰:“将军何不知天命耶?五关止此一城,倘敢抗拒天兵哉?”欧阳淳大怒,回顾卞吉曰:“与吾擒此叛逆。”卞吉催开马,摇手中戟飞奔过来,旁有雷震子大呼曰:“贼将慢来,有我在此!”展开两翅,举棍打来,卞吉见雷震子凶悍,知是异人,未及回合,就往下败走。雷震子自忖此既是妖术,不若先打碎此,再杀卞吉未迟。雷震子把二翅飞起,望上一棍打来;不知此周园有一股妖气迷住,撞着他就是昏迷。雷震子一棍打来,竟被妖气撞着,便翻下地来,不省人事。两边守家将,把雷震子捆绑起来。这壁厢韦护大怒,急祭起降魔杵来打此,此杵虽能压镇邪魔外道之人,不知打不得此,只见那杵竟落下。正是:
    休言韦护降魔杵,怎敌幽魂白骨。
    话说韦护见此杵竟落於下,不觉大惊,众门人俱面面相觑。只见卞吉复至军前大呼曰:“姜尚!可早早下马归降,免你一死!”哪吒听得大怒,登开风火轮,现出三头八臂大喝曰:“匹夫慢来!”摇火尖枪飞来直取,卞吉见哪吒如此形状,先自吃了一惊,未及数合,被哪吒一乾坤圈,把卞吉几乎打下马来,回身败进关去了。子牙後有李靖,催马摇戟来战欧阳淳,旁有桂天禄舞手中刀,抵住了李靖,未及数合,被李靖一戟刺於马下。欧阳淳大怒,摇手中斧来战李靖,子牙命左右擂鼓助战,只见阵後冲出辛甲、辛免、四贤毛公遂、周公旦、召公,无数周将,把欧阳淳围在当中,又有周纪,龙环,吴谦,三将也来助战,把欧阳淳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兵之力。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 邓芮二侯归周主


    
    西山日落景寥寥,大厦将倾借小条;卞吉无辜遭屈死,欧阳热血染霞绡。奸邪用事民生丧,妖孽频兴社稷摇;可惜殷商先世业,轻轻送入往来潮。
    话说欧阳淳被一干周将,围在垓心,只杀得盔甲歪斜。汗流背;自料抵当不住,把马跳出圈子:败进关中去了,紧闭不出。子牙在辕门,又见折了雷震子,心下十分不乐。且说欧阳淳败进关来,忙升殿坐下,见卞吉打,吩咐他且往私宅调养;一面把雷震子且送下监中,修告急文书,往朝歌来。差官在路上,正是春尽夏初时节,怎见得一路上好光景?有诗为证:
    “清和天气爽,池沼芰荷生;梅逐雨馀熟,麦随风景成。草随花落处,莺老柳枝轻;江燕携难习,山难哺子鸣。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
    话说差官在路,不分晓夜,不一日进了朝歌,在馆驿安歇。次日,将本赍进牛门,至文书房投递。那日是中大夫恶来看本,差官将本呈上,恶来接过手,正看那本,只见微子启来至;恶来将欧阳淳的本递兴微子启看,微子启大惊道:“姜尚兵至临潼关,敌兵已临咫尺之地,天子尚高卧不知,奈何!奈何!”遂抱本往内庭见驾。纣王正在鹿台,与三妖饮宴,当驾官启奏:“有微子启侯旨。”纣王曰:“宣来。”微子启至三上,见礼毕,王曰:“皇兄有何奏章?”微子启奏曰:“姜尚造反,自立姬发,兴兵作叛,纠合诸侯,妄生祸乱,侵占疆土,五关已得四关,大兵见屯临潼关外,损兵杀将,大肆狂暴,真叠卵之危,其祸不小。守关主将,具疏告急,乞陛下以社稷为重,日亲政事,速赐施行,不胜幸甚。”微子启将表呈上,纣王接表,看罢大惊曰:“不意姜尚作难肆横,竟克朕之四关也。今不早治,是养痈成患也。”遂传旨:“上殿。”左右当驾官,施设龙车凤辇:“请陛下发驾。”只见警跸传呼,天子御驾,早至金銮宝殿;掌殿官与金吾大将,忙将钟鼓齐呜,百官端肃而进,不觉威仪一新。只因纣王有经年,未曾临朝,今一旦登殿,人心鼓舞如此。怎见得?有赞为证:
    烟笼凤阁,香霭龙楼;光摇月动,云拂翠华流。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净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金草紫绶垂天象,管取江山万万秋。
    话说纣王设朝,百官无不庆幸;朝贺毕,王曰:“姜尚肆横,以下凌上,侵犯关隘,已坏朕四关;加今屯兵於临潼关下,若不大奋朝纲,以惩其侮,国法安在?众卿有何策可退周兵?”言未毕,左班中闪出一位上大夫李通,出班启奏曰:“臣闻君为元首,臣为股肱,陛下平昔不以国事为重,听谗远忠,荒淫酒色,屏弃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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